第一章, 好女子,旧时滋味新时愁
三月江南,细雨初歇,整个西子湖别有一番仙子脱尘般的清莹。
三月,严寒除去,暖阳始复,雨后初春的太阳带着一丝丝的寒照在湖畔带羞的桃花、照在流连美景才子佳人的脸上,亦照在漾着的轻舟徘徊在西子湖里的游人,当然,也照在了此时托着粉腮出了神坐在轻舟里朱乐儿的发梢。
这样的阳光总是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他。时至今日,每次当她想到他那日的话语还是会觉得那么温柔、那么有力、那么——那么温暖。
“小姐,又在想孙少侠啊,也是,孙少侠一表人才、武艺卓群,与小姐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见小姐出神,丫鬟阿云调笑道。
“死阿云,别乱说,人家可没想他。”乐儿一边否认,一边脸红到耳根。
“小姐没有想孙少侠,阿云可想咯,孙少侠“落花剑”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啊!”见乐儿否认阿云忍不住嘟着嘴又是一句调笑。
阿云自幼便长在朱乐儿的家里,两人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朱乐儿,书香门第的女儿,父母都是杭州有名的文学泰斗,她本该是大家闺秀,却喜爱江湖,总是幻想和心爱的人仗剑走天涯、除暴安九州。这般男儿心性。
直到遇到了他,他说过,女子应该会琴棋书画,女儿应该柔情似水,因为女生是要保护的。所以阿云发现她的小姐变了,变得女生了,变得去学做女红、去学琴棋书画了,去做这些以前小姐很讨厌的做的事情。
落日西斜,晚风轻寒。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望着快要落下的太阳,乐儿轻轻的呢南了句,没在理会阿云。
“阿云,我们回去吧。”良久,乐儿说道。
“好的,小姐。”
看着阿云划的双桨在湖里荡起的涟漪, 乐儿的心也随着轻轻波动。此刻,他,还好麽?
西子湖畔,但见二女上岸,一女素白,一女浅绿,一女轻挪莲步,一女顾盼相望,当真引起人群一阵感叹、游人侧目。
有眼尖的人识得:“这不是朱懦大学士家的千金吗?平日假小子的打扮还真看不出来,竟出落的如此水灵了。”
落日似要将最后一缕余辉留在这桃花上,阳光总是留在美的事物上,满园桃花竞相绽,正是群芳斗艳时。
“阿云,小姐最近有心事吗?”绿柳庄内一脸严谨朱懦问向阿云。
“可能。。可能和孙少侠有关吧。”阿云战战兢兢的回答。
“诶。。。”老人叹了口气,仿佛又老了几岁。“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你去休息吧。”说完,朝着依然亮着灯的乐儿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朱懦推开乐儿的房门,乐儿慌忙将刺绣藏在香枕下。
“爹爹,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也不问问人家睡了没有。”乐儿看似责怪的话语里满是撒娇。
乐儿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朱懦的眼睛,朱懦并未道破,哈哈大笑道:“是爹爹不好,爹爹有话和乐儿说。”略一沉吟,朱懦继续说道:“这杭州城内,富比石崇,才逾子键的公子不少,女儿可看上哪家少年了吗?”
“爹爹这么晚了只是为了说这个啊,女儿还没有想嫁人喃,爹爹早点休息吧。”一边说着一边把朱懦往门外推。
见女儿意决朱懦长长的叹了声“诶。。。”这声诶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又近在耳边。乐儿不觉的住了手。朱懦接着说:“孙依这孩子确实不错,人品、武功、意志都是一流,只是他杀了陆鹏,陆传雄不会放过他,陆渐不会放过他,百羽会更是恨他入骨,女儿啊,你一心想着他不会有结果的,只会徒自伤心啊。”(孙依与陆鹏的恩怨详情见《劫中命》)一席话说的不无道理,全为女儿着想。
听了朱懦的话,乐儿先是一愣,然后说:“爹爹说的女儿明白,女儿知道怎么做。爹爹早点休息吧。”说完,不待朱懦回答便把朱懦推出了门外。门外的朱懦轻轻的叹了口气便回房休息去了。
父亲说的不错,如今孙依四处环敌,但爱上他自己并不后悔,虽然笨拙,但努力的做了很多,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想着,朱乐儿简单的收拾了行李,留下一封信,匆匆的出了门,自己不知道孙依在哪里,只是她坚信一路北上,一定能找到他。
朱乐儿很想孙依,可是孙依呢?孙依在干嘛?
黑暗中,一影浅绿一闪既逝、紧随其后。
夜晚的绿柳庄无疑是很美的,朱户丹窗、门、柱、梁俱是大户人家的典雅,只是这如画雕梁里可曾有隔不开的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