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在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中除了保命所能追求的不过是三样东西罢了,荣誉、地位、金钱。
但是很遗憾,作为一个被征召入伍的新兵,淤显然并不具有任何一样。
所以在这样迫切地想要拯救一个人的时候,淤发现自己的人微言轻让他寸步难行。
他几乎要愤恨起自己的无能。
“过来这里。”轻声用气音唤了一声,我用肩抵着打开门,空气中漂浮的颗粒物在阳光下做着无规运动,轨迹无比清晰。
因为遭到激烈抵抗,我们的战斗减员也不在少数,看高层们阴郁得能拧出水的脸色就能通晓。他们只想要大德意志种族优越的证明,这样的结果不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
所以这样的开始住着人后来渐渐空置废弃的屋子不少。
而我一直游离在战斗的边缘,对于它们的位置自然是无比熟悉。
伤病员住在殉难战士的曾住地,没有比这更加压抑的地方了。
“咳,有点脏,不好意思啊。”我看着眼前的废墟,那个故作矜持的“有点”不知道有什么用。
葬忆看起来没在意,但我很快就知道了原因是什么。
咕。
咕。
我起初还以为是灰鸽子,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她饿了。
“哦……”我发出一个类似于恍然的语气词,也没了下文。还没到饭点,而且即使是午餐,士兵的配额与餐具都有严格的拿取与回收的规定,多带一份,没这个器具也没这个条件。
“你等下我。”
我一路小跑回去,好在这地方离我的宿舍不远,很快一个来回。我的舍友们刚结束集训,躺在床上大口喘气,不屑于看我一眼。
尽可能快地赶回去,带着所有我平时悄悄节省下来预备救急用的口粮。
“所有”,听起来很多,但事实上就仅仅是一个苹果而已。
“…你去的好久。”我进门,她看到苹果,我以为她会抱怨少,完全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很久吗?十分钟而已。
“外面走过的人都不认识,表情也很凶,还都拿着枪,”她之前话很少,现在大概是放下了防备,开始自顾自说起来,语速不慢声音清亮如竹子的新鲜剖面,“…我害怕。
“……”
我原来只想心里吐槽的,但是表情出卖了我,“我不也有枪?”难道你看脸的小祖宗?
她一时语塞,最后甩我一记眼刀:“你有苹果!”赌气的语气,简直让人怀疑苹果是不是什么大杀器的代号。
系统提示:淤HP-999。
系统提示:淤在战斗中死亡。
战友顶着对面猛烈的炮火灰头土脸地从战壕中滚出哀嚎:“我靠淤怎么突然就死了!”
旁边有人淡定云:“他是被敌人萌死的…”
我靠这什么猪队友啊!不对我好像吐槽的是我自己?
我从无限的脑补中醒来,暗骂了自己一句,甩出军刀要切苹果。其实我自己早饭基本没来得及吃就跑去拉练了,拉练完以后也基本就前胸贴后背了,还好我的肚子挺坚挺的,没葬忆的那么不争气。
我的刀在空中稍稍停滞了一下,最后偏转了个角度,从四分之一的地方切了下去。我自己就没必要吃了,都是她的。
“你不吃?”果然她敏锐地发现了,一秒提问。
“咳,我早饭吃得挺饱的…”话还没说完呢,肚子就“咕——”地叫了起来,还是响彻房间的那种。
……我仿佛听到的是啪啪啪的打脸声。
我的忠实战友肚子扛着枪从战壕里一个翻滚站起身来,对准敌人潇洒地一通扫射,过后惊讶地喊道:
“呀!打错人了!”
我流着血,捂着膝盖,一阵抽搐,挂了。
我从全局终的字幕中再次醒来,还没想好个理由来圆,就看到葬忆眉毛一翘,小手快准狠地伸上来,握着我握刀的手,向旁边一侧,再借着我刚才切苹果的力,斜着一切,一套手速统计下来绝对有一百八。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桌上的苹果一块上大下小呈“P”形,一块上小下大呈“J”形。葬忆随便选了一块,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满意地吃了起来。
比我想象得还要狡猾一点,我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战略性人才。我着了她的道儿,不气反笑,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咀嚼。
“你怎么不吃?”警惕性超高,这货的四围绝对都是极品。
“过会。”
我搪塞了一句,一听就没啥诚意。
嘎蹦嘎蹦,咀嚼声渐渐慢下来,最后停止了,
葬忆抹抹嘴似乎是想说什么。
“淤你…$=@/$/:!”
我站起来,眼疾手快地把手里的苹果按到她嘴里:
“跟我抖这机灵,还嫩点啊!”
她没法说话,只能拼命地甩我眼刀。
我故作平静地走到窗户边上装作观察敌情,实际上嘴角已经快上翘到到超出脸的范围了。
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