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搬文前的话

经常混城堡的亲，对这个文一定不陌生，没错就是JJJ大人的文，已经获得JJJ大人的同意喽，为我的人品点个赞，但是最近网上关于网络小说的整顿重点应该首先是男男文，特别是男男肉。《距离》这文虽然肉不多，但是时政背景有点要命。（这是JJJ大人的原话）所以呢，这次搬文呢，我会滤过一些肉文和涉及到的企业、时政内容，只发表有爱的神话片断。。。在看文的时候，要是发现稍微有点变动，可千万不要以为是我搬错了，等这波整顿风过去了，我再搬一次完整版的，好了，我开始正式搬文

约了八点钟，JUNJIN提前了十五分钟，毕竟离开太久了，他想一个人走一走，看一看。可是他车子滑过，一眼看到慧星，连忙将车子倒回来。
慧星倚在大铁门边，低着头，手上夹了一枝烟，似乎有心事，可是看到JUNJIN，又马上微笑了，“来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
JUNJIN吃惊地打量着油漆剥落的半掩的铁门，“这个——，我还以为大门在前面。”
“是啊，新的大门在前面，其实这边已经废弃了，以前我们上课的小楼，好多年前就废弃了。”
“你还常来？”
“没有，一年也就一两次。”
因为雪，慧星脚下一滑，JUNJIN连忙伸手揽住，慧星轻轻挣脱，笑着指着左边的墙，“还记得那年夏天，毛毛虫特别多，这墙上全是，路上也到处都有，天天听到女生尖叫。”
“是啊，”JUNJIN扯开他的招牌笑容，还是伸手去拉住了慧星的手，“刚才，抽烟来着？”
“嗯，偶尔。你呢，不抽吗？”
JUNJIN笑，“我？我抽的凶呢。为了这个，东万天天念叨我。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家猫猫抽烟喝酒跟我有一拼，现在他才没空管我。”
“猫猫？”
“很精彩的人物哦，有空一定要介绍你认识——”JUNJIN电话响，在空旷的校园里显得声音特别大，JUNJIN看看显示“咦”了一声，刚按接听键马上拿远——听筒里震耳欲聋的喧嚣连慧星都听的清清楚楚，一个兴奋的女人声音，背景仿佛是某夜总会之类，“老公，在干什么？”
“在约会。”JUNJIN没好气。
女人笑嘻嘻的不以为意，“你敢。不多说了，昨天我在DIOR的旗舰店里看中一只包包，就是银湾那间店，粉色，小羊皮，带白色毛毛的，今季的新款，你叫他们马上送到皇后夜总会，我等着用。”
JUNJIN微微头痛，“昨天怎么不买？”
“我赶时间嘛。”
“那今天呢？”
“见鬼了，今天银湾整条街停电，店铺都关门呢。”
“关门当然就是没人了，娜娜你乖，明天再去买就好了。”
“少来，那边的BEN不是你朋友吗？朋友不就是这时候用的嘛。不管，限你半小时送到，就这样，挂了。”
JUNJIN看看慧星，好不尴尬，“其实，她只是有一点任性，人倒是不坏的。”
“还是打个电话吧。”慧星轻轻说。
“你等我一下。”JUNJIN到底打了那通电话，叽哩咕噜一阵，松口气挂上电话，苦笑着走回慧星身边，“笑话我了吧？”
“哪有，”慧星的口气里没有半点敷衍，“知道你过得幸福，我也很开心。”
“幸福吗？”JUNJIN又不禁苦笑。
“夫妻之间，拌嘴吵架也是有的，何况只是无伤大雅的撒娇使性子。行了，够晚了，看也看过了，回去吧。”
“噢，”JUNJIN很随便地提起，“今天下午——”

慧星知道女儿一定睡了，也知道皓最近有工作，为了帮他，一定把工作拿过来做了。所以他尽量轻轻的，不要发出声音。
琪琪睡的很好，只是习惯地把被子全踢开了。
慧星无奈地微笑着轻轻替她盖好，然后就倚着床坐下来。在光线黝暗的房间，慧星这才能够整个人放松，长长透出口气。唉，JIN啊JIN啊，那个愣头愣脑冲出来解救被坏孩子包围的他的JIN，那个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打转的JIN，那个不管他怎么臭还总是笑得一脸孩子气的JIN，那个傻里傻气让他总担心会被人骗的JIN啊。如果不是为了知道他感兴趣的消息，还会主动打电话见自己吗？对他来说，自己已经仅仅是这样的人了吗？
门轻轻推开，皓压低声音，“哥，来吃点东西吧。”
餐桌上，皓很快摆好冒着热气的饭菜，“大衣怎么都湿了？”
“嗯，在雪地摔了。你在工作吧？不用管我的。”
“也想休息一会了。去见JIN哥？”
“对了，JIN为什么会说我有在他邮箱里留名字和电话？”
“哦，”皓摸摸鼻子，“对不起啦，是我顺手就——，哥你不生气哦？”
慧星没办法，捏着他鼻尖摇摇。
“哥——”皓推他手，自己揉着鼻子，“怎么样，JIN哥变很多吗？还是和原来一样？你们说些什么？”
“你很八卦哎，皓。”慧星慢慢地吃着东西，“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自己今天做了什么。”
“怎么了？”
“今天中午厂里爆炸的事听说了吗？JIN九成在同南机谈合作项目，所以对公司动态非常关心，我去现场和医院了解情况，然后跟他说了。”
皓笑不出来了。
慧星放弃摆弄盘里的菜，抬头看他，“皓，我做错了吧？”
皓的眼睛永远那么清澈纯净，除了理解和体谅没有别的，他只是轻轻问，“JIN哥,他过得好吧？”
慧星沉默了一下,忽然笑笑,“是啊,蛮好的，算得上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吧，就是笑起来还象个傻瓜。”
唉,那样修长秀气的手指,再扭下去真要断了。皓实在看不下去，将慧星的手拉过来握在自己手中，“哥哥，哥哥~~~~”
慧星无奈地看着他，“真是的，这样的哥哥，要让我们皓操心到什么时候啊。”
即使微笑仍然让人无法不心疼的样子。
皓不大会讲话，只是起身，轻轻抱住慧星，“哥不要担心，我会一直一直守在你旁边。”

“啊——，吃饭喽——”JUNJIN一把抱起琪琪抛起来接住，逗得琪琪笑着大叫。
“不要闹啦，快过来。”
“是啦是啦，鸟妈妈。”
慧星在他头上拍一下，“是爸爸，鸟爸爸。”
“喂宝宝的不都是妈妈吗？妈妈，妈妈，鸟妈妈。”
“我是辛苦抓虫子再喂小鸟的鸟爸爸。”
“那喂我喂我，小鸟不都是这么喂的吗？”他张大嘴巴伸过去，“啊——”
“啊你的头，”慧星笑着把他的脸推开，“坐好吃饭啦。”说着伸手把一直看着他们笑的琪琪抱到腿上，“琪琪乖，我们不要理这个小白叔叔，要多多吃饭，快快长大哦。”
慧星全都收拾好了，JUNJIN还跟琪琪在床上翻跟头。慧星在他屁股上轻轻踢一脚，“叫你哄她睡觉啦，这都多长时间了，再不睡明天会起不来。”
“我在哄啊。”
“笨，哄小孩睡觉不是这样的，去我房间看电视啦。琪琪，来，爸爸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琪琪拍手，“爸爸跟我比翻跟头。”
JUNJIN“哈”的一声笑出来。
慧星瞪他一眼，又换上笑脸，“宝宝听话，好孩子不翻跟头。”
“那爸爸也教我跳舞吧，机器人舞。”
JUNJIN几乎笑得肚子抽筋，慧星一脚把他踢出去，顺手拍上门，“琪琪过来，爸爸最喜欢你了。”
琪琪躺进被子，大眼睛忽闪忽闪，脸上笑容还好灿烂，“爸爸，小白叔叔最好玩。”
“是吗？”
“嗯，小白叔叔跳舞最好。”因为小,琪琪还只会用“最”这一个词表达自己的感情。
慧星“切”一声，靠在女儿旁边翻开童话书，“好什么呀，就他那样的，爸爸一巴掌打死七个。”
琪琪搂上爸爸脖子，湿嗒嗒亲在慧星脸上，“爸爸最棒。”
慧星笑，在她脸上亲亲，“乖，我们今天就讲勇敢的小裁缝一巴掌打死七个的故事吧。”
慧星替女儿盖好被子回房间，屋里没人，JUNJIN正伏在露台上抽烟，微微开一点窗，冬夜冷冽的风吹进来，吹得烟雾四散，象是长长的叹息。
慧星走过去，“很晚啦，要不别回去了。”
JUNJIN递他烟，又替他点火。
慧星看着他，“怎么啦？”想一下，“工作的事——，顺利吧？”
JUNJIN牵牵嘴角，“嗯，想要关秀山办公室里的一份文件，SUNG想办法帮我拿吧。”
慧星看着他。
“开玩笑啦，”JUNJIN手伸出窗外，微微用力，把烟头弹出好远，划出一道流星般轨迹，落到楼下，“慧星啊，琪琪的妈妈呢？”
慧星一口烟吸到一半忽然呛到，咳嗽起来。
JUNJIN轻轻拍他后背，“为什么琪琪一句妈妈也没提过？为什么你房间好象只是你一个人的房间？为什么整间屋子没有她的照片？彗星啊，发生什么事？”
这家伙，慧星咬咬牙，不是那块料还学人家温声软语的，害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JUNJIN看着他，搂上他肩膀，“SUNG啊——”
慧星笑笑，“干嘛，我没事。琪琪没见过妈妈，”慧星低下头，似乎笑容更深了，“她生琪琪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你一直一个人带着琪琪？”
“嗯，在外面，刚毕业很难一边照看小孩一边找工作，所以就回来了。”慧星又向JUNJIN笑笑，“我父母帮我忙来着，还有我们家ANDY，最近父母身体不大好，皓要照看他们还要帮我，好象比我辛苦多了。”慧星推他一把，“干嘛这样看我，我很好。”
“那个，她很漂亮吧？”
“漂亮？嗯，是啊，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而且在整个学院区，好象我们学校的校花是最漂亮的。”
“难怪我们慧星动心啊，”JUNJIN长长叹气“好嫉妒哦。”
慧星轻笑，“你再扮白痴当心我踢你下去。”
JUNJIN也笑，“好啦，不闹啦，我也该回去了。”
“还有事做？”
JUNJIN长长地伸个懒腰，“嗯，明早要开会，如果给人知道我夜不归宿，哇，还不流言满天飞？如果那么巧有人看到我从你家里出去，啊——，我一百张嘴讲不清楚。”
慧星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笑着一脚踹过去，“快滚。”
靠在露台上，看到JUNJIN摇下车窗，看着楼上的他闪了闪车灯，慧星笑着向他摆手，但等车子开远，慧星却没回房间，反而又拿出烟来点上，慢慢吸着，感觉烟草味道丝丝缕缕进入身体深处，为什么好象还是无法温暖那个最冷的角落？为什么好象还是在轻轻的痛？

慧星看着他，真的觉得心疼，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样不开心？可是嘴上只是淡淡道，“这么快就撒酒疯，喝通宵你当心真的喝成白痴。”
JUNJIN在他身上磨蹭，“SUNG，我很想你。”
慧星揉揉他头发，“是吗？”
“别走吧，SUNG——”
慧星用一根指头轻轻揉他眉心，禁不住轻声问，“JIN呐，到底是谁欺负你，跟慧星哥说。”
JUNJIN只是摇头，搂住慧星的腰，整张脸埋进慧星肩膀，“好累，好累，SUNG，呼吸都很累，好象没办法活下去。”
慧星轻轻抱住他，“怎么会活不下去，你越是活不下去，越是会被人看扁，所以不但要活，还要活得漂亮，活得快活。谁越是看不起你，越是要直视他的眼睛。”
JUNJIN仰起脸看着他，衷心赞赏，“SUNG你好勇敢。”
“谁不勇敢？只是没有危机考验，只有时间永恒不是吗？任何烦恼都是小沙粒，会过去的。试看风头冠绝天下的戴安娜王妃，死后也不过三尺黄土，即使是全世间最美的玫瑰，凋零也就成尘，任人践踏。某人在淹死人的骂声中心平气和的活下来，怎样，过去骂她的人反而开始赞她够风度，够胸襟。所以，不要怕，不要气馁。你不是不会后退的JUNJIN吗，是不是？”
“可是有些沙粒比较大，一直在那里，任凭时间的河水怎么冲刷，始终会痛。”
“那么它一定会变成珍珠。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确实象是蚌，很被动，没有更多办法，容易被伤害。那又能怎么办呢？若不能改变命运，只好接受它。”
“这样你会觉得幸福吗？”
“幸福，我已经有很多幸福。是幸福吗，对不对？又不是完美。假装工作排很满，别人的称赞和成就感令我很幸福，其实根本没有怎么辛苦，加倍幸福。好好教女儿，她给我加满幸福。”慧星微笑地轻轻捏JUNJIN脸颊，“虽然快过年却离开家这么辛苦，可是见到你就很幸福。天气虽然冷，我却不必受苦，不也幸福吗？明天我可以去采访吧？”
“当然了，我已经跟培训部打了招呼。”
“你瞧，肖处长都说很难的事，一下子办妥，不也幸福吗？”
JUNJIN失笑，“你只要说‘知足长乐’四个字就好。”
慧星笑，“所以只要不要要求太高，太完美，太精准，幸福也不是那么难的。人生从来有缺陷。”
是啊，人生从来有缺陷。JUNJIN被这话触动了心底的扣子，慧星说得对，既然无法改变，也只有坦然面对，从容接受了。
“啊，明天许景楠会跟你谈，要求你不要拍生产线，不要拍技术资料，等等。”
“让你为难了吧？”
“没有，难道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了。”
“JW其实很少接待媒体吧？”
“确实很少，基本上都是由公关部提供资料，特别是图片类，你知道科技类公司最怕这个，很多部门没有身份卡是根本进不去的。不过你不同，你采访南化的员工，跟我们不大相关。”
看他神色缓和下来，慧星稍微放心，正想同他说早点回去休息，却见服务生领着两个人走过来。
金东万，看过了就让人绝对不会忘记的太阳一般温和英俊的男人。不过另一个年轻人是谁呢？难道是那个“猫猫”？
JUNJIN已经招手，“东万。”
东万一眼见到JUNJIN好不奇怪，还以为他现在和方玉娜冷战，晚晚睡办公室。身边斯文秀气的男人似乎同他很熟，奇怪，JUNJIN还有自己不认识的朋友吗？
慧星已经站起身，向他伸出手微微笑，“金总裁，晚上好，我是申慧星，是从南化来的报社记者。”
东万微微吃惊，但立即笑着招呼，“申先生，欢迎欢迎。想起来，我在签约会上见过你在采访。”
慧星只是微笑，“我出来玩，正好碰到朴总，所以想跟他打个商量，走走后门。”
“商量什么？”东万看JUNJIN一眼。
JUNJIN只是听着慧星说，脸上没什么表情，“坐。”
慧星肚子里好笑，原来在别人面前他是这个样子。
“噢，”东万拉着那年轻人坐，“介绍一下，这位是《环球看东方》杂志总编戴东亮先生。”
戴东亮立刻伸出手，“朴总，久仰久仰。”
“你好，戴总编。”
慧星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环球看东方》那么大规模杂志，总编居然这样年轻。

“《环球看东方》一直想给我们做个专辑，我叫公关部去办，已经反复几次了，可是戴认为资料要么太空泛，要么太琐细。他们杂志社也根据资料写了一份初稿——”他没再说下去，只做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戴东亮不能不说话，“其实我们的记者写出这种东西，不要说金总不满意，我们自己都通不过，根本不能发表。”
JUNJIN只是听，微微挑一下眉心。
“东亮希望记者能采访到第一手的资料，但是——”
戴东亮拿出一张纸，“这是记者列出的几个标题，朴总你过目一下。”
JUNJIN接过来，一看就皱眉了，“戴总编，你这份提纲涉及到我们公司研发政策、企划流程、管理架构、员工培训晋级、安全防范守则、营销战略和公关方针。那记者岂不是要走遍公司每个部门？可是近期我们的工作安排得非常紧张，恐怕不大好配合吧。”
东万也面露难色，“东亮，你知道我们确实没有这样子规模地和媒体合作过，”他笑，“不是不想出名，是真的有很多困难。不过，JIN呐，”东万犹豫一下，“我觉得，公司要谋求进一步的发展，似乎有必要再扩大正面影响。”
JUNJIN知道东万的打算，他们正在秘密策划凯斯上市的事，事前的宣传追捧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他们一向合作惯了，不需要剧本也可配合默契。JUNJIN只管唱黑脸，好人自有东万来当。
他就是不松口，保持沉吟神态，向慧星看一眼，“马上就是春节了，节后南化的项目就要开始，到时大批人手调过去，这边根本没有空。”
“那么在春节之前截稿不就好了吗？”三个人一起看过来，慧星也有点后悔，毕竟这样的JIN他还是第一次见到，JIN同那个金东万做事的模式他还摸不透，“对不起哦，我知道不应该插嘴。不过朴总，我觉得戴总编的提纲列得很有道理。”
JUNJIN高深莫测地淡淡回应：“哦？”
“JW国际的崛起只是短短十年时间，可是一直在不断地超越自己，不但保持高成长性，而且JW的设计居然从来没有出过一起事故，在成就别人的成功时，最终成就自己的成功。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戴总编的分析很有道理，这七个方面确实都优质高效地发挥了作用。真想写清楚JW，哪一个不写也不行。”
申慧星自有一股子不紧不慢，优雅尊贵的气质，叫戴东亮一进来就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可一听是个什么小报的所谓记者，也想到JW采访，很怕跟着一块倒霉，搞砸自己的事情，可他这几句话说得实在精辟，JUNJIN半晌没说话。
东万以一种讶异的态度看着慧星，“申先生对JW倒很了解。”
“因为这次南化对新项目的报道做得很大，不做功课不行的。而且化工集团在最近十四个月里居然连续发生七起重特大事故，原因差不多都是因为操作不当或是应变不及时，我猜集团公司一定会很快来一次大规模的安全整顿，最迟年中，最快春节后，到时候我们想不做得声势浩大也不行。可是安全手册并不是没有，安全工作不是不抓，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如果不挖深一点，光抄报告和口号怎么行呢？我觉得JW这方面的成功可说明许多问题。我，我想——”
慧星忽然发现三个人都一言不发，除了JUNJIN眼睛里藏着笑意，那两个人都象是吓到了，“啊，对不起，我好象讲跑题了。”
戴东亮十分惊异于慧星对事件发生、**变化、媒体应对的新闻敏感，“申先生在南化报作什么职务的？”
慧星有点后悔，自己会不会讲太多了，“记者。”
“一定经常负责重大题材吧？”
“没有，其实我平常负责群团工作方面，有事情的时候就参加集体采访。不过在企业里边，再怎么小的部门都一样围着决策核心运作，所以再怎么小的稿子也都要把握到形势核心，所以，有空的时候会随便翻翻看看。”
东万本来一门心思想找个折中的办法解决《环球》的问题，现在心思不知不觉转到慧星身上，越听越吃惊，“申先生研究JW多久了？”
“没有，哪有什么研究，只是随便看一下，班门弄斧，让两位总裁和戴总编笑话了。”
“看一下什么？”东万简直没办法想象，南化一个普通记者居然能将JW的脉搭得这么准，总可不能是个人行为吧？难道JW有什么**资料已经流传出去？

“网站啊，JW有自己的官方网站不是吗？”
“可是网站只是把其他媒体发表的一些关于JW的新闻剪辑起来，好象并没有发表自JW的内部文章。”东万百分百确定这一点，而JUNJIN根本从来都不看JW的网站——不过是人云亦云的拼盘，而且是过时的残汤剩水，有什么好看？
慧星微笑，拿起啤酒喝一口，“不需要什么内部文章啊。实际上，只要将朴总的行踪排列起来，就可以很清楚看到JW的企业发展构思，那未来发展走向可以猜一下嘛，企业成功模式也不是很多。如果选择单一项目，将两位总裁的消息连在一起，就可以很容易看清楚，JW确实跟别的企业不一样，有着自己一整套独特而有效的成功秘诀。如果简而言之的分类，”慧星想了想，“嗯，差不多就是戴总编列出来的这几个方面。其他细节不是没有，但是归结的时候没有这几个方面鲜明突出就是了。只要仔细对比不同项目的相同阶段，不同地区的相同项目和一些其它对比，很容易可以找到这七个方面的模式。”
戴东亮遇到赏识自己的知音，总算没有枉费他数夜绞尽脑汁，忍不住拍一下桌子，“说得太好了，申先生。”心里一激动，几乎想来个热烈拥抱。
JUNJIN调皮起来，脸上却仍是淡淡的表情，“那就方便了，只要分析网文就好了，是不是申先生？”
慧星说得兴起，散漫习气发作，就算天王老子也不分尊卑，“那怎么同呢？这种东西写出来不会说服人的啦，记者的分析和猜测值什么银子？要事实和数据来说话的嘛，那些零碎只是基本事实，没有说服力嘛。我知道科技企业最怕泄密，不过这其中仍是有路可走，”他想一想，再度肯定地点头，“嗯，这其中的分寸是可以把握的，专业记者这个不会有问题的。最重要的，只要紧紧抓住根本，轻轻一提即可见到清晰脉络，成功的公司管理肯定是脉络非常清晰的，那么只要补充些花花叶叶，两个星期绝对可以。那不就皆大欢喜？戴总编向JW保证任何材料绝不外泄就是了。”
东万立刻问，“怎么保证？”
“叫记者到JW去写不就行了？JW提供电脑，记者绝对不许携带任何相关设施，那么记者在JW收集资料后直接写作成稿，请两位总裁过目，可以发表的话就列印出来送杂志社出版，其余信息一概清除就好了。”
“可是发送邮件很简单，几秒钟什么都可搞定了。”
“你叫它单机运作不就好了。”
东万看着JUNJIN，JUNJIN不置可否是扬扬眉心。东万又看戴东亮，“东亮，可以吗？”
戴东亮心都在怦怦跳，“当然没有问题。”
“那么你明天跟公关部联络，我叫MINWOO协调此事。”他招手结帐。
戴东亮起身，激动地握东万和JUNJIN的手，“太感谢了，谢谢你，申先生——”他满怀感激地看慧星，慧星却在专心地看被JUNJIN放在桌上的提纲。
JUNJIN回头看他，“申先生，你去哪里？”
萧东亮马上跟他们表示：“我送申先生好了，我很想多听听申先生的意见。”
JUNJIN不方便多话，只是问慧星，“你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下午，我们上午要上课的。”
“好，明天见。”
东万看看他，“你答应他什么？”
“他想收集一些南机员工在这里培训的资料作素材。”
“你同意了？”
“说好只拍他们的人。”
“你去哪？”
JUNJIN没表情，“我还有文件要看。”
东万看着他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
戴东亮载了慧星开出停车场，“申先生住哪里？”
“银都宾馆。”
“是来进修什么的？”
“不是的，就是新闻署的例行培训。”
“申先生似乎对这份提纲有意见？

“你怎么说？”
“我说通世界人都知道，JW国际的两个CPU一是两个总裁，两个体系的公司架构，一是紧紧锁定研发前沿的高端科技。什么长生剑，孔雀翎，还不都是围着这两个CPU在转？”
“我看我应该重新考虑批准你采访的事情。”
“喂，朴忠裁！”
“你连JW面长面短也没见过，已经替JW做了X光透视呢，一旦接近，后果堪虞。”
“开玩笑的吧？”
“什么通世界人都知道，我告诉你，通世界没有人知道，我和东万都没有这样子简单明确地讲出来过，这并不完全是预先设计的，是我们在实战中一点一点搭起来的。”
“那又怎样，事实如此，长眼睛的都看得到。”
“是朋友来看我随时欢迎，是记者来采访绝对不行。你太危险了，申慧星。容我提醒你，全世界每年均有数十新闻工作者因公殉职。”
慧星又好气又好笑，“你不要闹啦。这有什么好保密的？哪家科技公司不想占领前沿？那是想占就能占的吗？再说，这种企业架构也不是随便适用的，是给你们量身打造的好不好，别人偷去也没有用啊。JW从前是积累阶段，低调一点，神秘一点，或可有利炒作，可是现在你们羽翼丰满，打算上市，那种干巴巴，空洞洞的宣传能济事吗？”
JUNJIN这回可吓到了，他刚才还是在开玩笑，现在是真的紧张了，“谁告诉你上市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则JW何以忽然想要大幅度扩大宣传呢？你总该知道《环球看东方》的一个专辑有多少篇幅吧？而且你们选择《环球看东方》，难道不是因为该杂志稿件被转载总量连续三年排名全国第一吗？都已经下了这么大功夫宣传，还要最大限度保持隐私完整，可见JW对保密的问题有多么敏感。反过来讲，一个把保密视为第一要务的公司，忽然要做那么大力度的宣传，而且意图不露痕迹营造良性倾向的舆论环境，这目的还不呼之欲出吗？我刚说过，企业成功模式也没有好多，JW到什么阶段了？你要不要我回答1+1等于几啊，白痴？”
JUNJIN给他说得瞠目结舌，只有叹气，“慧星，你在南化真是浪费。那么，这些话你有没有跟那家伙说？”
“什么家伙？”
“就那什么杂志总编。”
“没有，我不确定你喜不喜欢人家谈论凯斯的发展动向。但是戴东亮可是《环球》总编，总不会一点也猜不出吧？”
JUNJIN简直没辙，“我的SUNG啊，知不知道你刚才把自己思想说给人家听损失好多，那个叫做脑力资本呐。”
“了不起就稿费嘛。如果不说给他听，他真的大标题什么七种武器出去，最具价值和潜力的JW就会刹时间淹没在数百上千‘小明星’当中，这种宣传有什么价值？不会有人要引用的。而且错过最为万众瞩目的第一次登场，以后再怎么亮眼也不容易引起轰动。JW的损失根本没办法评估。不过我想他要不就蒙我，要不就想考我，不会连这么简单的舆论传播规律都不懂的。”
“我没话说，SUNG，明天我等你。

JUNJIN刚放下电话就响了，“我是JUNJIN。”
“忠裁啊，我是妈妈。”
JUNJIN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么半天几乎差点忘了方玉娜这个人了。“啊，妈，怎么还没睡？”
“我想和你聊聊，你一直在忙。”
“您请说吧。”
方玉娜妈妈叹口气，“忠裁啊，我知道，我们玉娜不大懂事，这不怪她，都怪我和她爸宠坏了她，你知道我们年纪很大才有的她。所以你一定要多体谅她，多担待她。”
JUNJIN叹口气，“妈，您别这么说。”
“你这么晚还留在办公室，一定是小两口又闹矛盾了，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玉娜也是心急给你生个孩子，那还不是因为爱你嘛，是不是？”
JUNJIN听得头皮发麻，不用说，一定是方玉娜诉苦。
“忠裁啊，虽然你爸爸退休了，可还是很关心你的事业发展的。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呐，是不是？你是男人，念在她一心受你，让让她吧？”
“我知道，妈，让你和爸爸担心，真对不起。”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早点回家吧。玉娜那边，我狠狠说过她了，她也表示不会再使小性子了。还是要好好过嘛，啊？”
“您说得对，妈，其实我正在收拾东西，已经准备要回去了。”
“那好吧好吧，快走吧，工作忙，更要注意多休息。”
“妈，晚安。”
JUNJIN挂上电话，全身酸痛，但是想想岳母的话，虽然他不喜欢听到岳父关注事业云云，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是真，他害玉娜不能做母亲也是真，说来说去，内心深处总觉得有一点理亏，所以还是开车回家。
方玉娜居然好好地在家睡觉，JUNJIN有时候看到床上有人真的反而觉得奇怪。他以为方玉娜睡了，但他刚躺下，方玉娜就转过身，板着脸，“你舍得回来啦？”
JUNJIN看着她，叹口气，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玉娜，对不起，是我不好。”
“哼！”方玉娜扭过头，忍不住眼圈一红。
“玉娜，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我也很难过。可是有人跟我说，人生从来有缺陷，幸福的定义并不就是完美。也许我们在其他方面已经得到太多了，才会有这种遗憾。我会爱你的，我保证，好不好？”
“永远吗？”
“永远？”
“绝不爱任何狐狸精？”
JUNJIN笑，“绝不。”
因为JW离银都其实蛮远的，所以慧星吃完午饭打算早点动身，免得路上发生事情耽搁了。一下楼就有车子对他鸣喇叭，是戴东亮。
“戴总编。”
“申先生，你好。”
“你到这里——”
“申先生昨晚分析形势精准入微，可不可以请你猜一下我的来意？”
慧星想一下，“跟JW有关吗？”
“中，继续。”
JW应该不会为难记者，“要我把手里的资料整理给你吗？”
“又中，还有呢？”
“其实，我对JW的了解也不是那么多。不然你要请我吃饭？”
戴东亮大笑，“我天天请你也没问题。”
“条件呢？”
“我想了一整晚。申先生，你绝对是个天生就该干新闻的人才，在南化那种小地方实在太埋没了，愿不愿意到《环球》来帮我？”
慧星吃了一惊，“戴总编，不要开玩笑。”
“我通常不会拿工作开玩笑。要知道《环球》和南化报根本不在一个比较范围，你可以有足够天地施展才华。而且我们的薪酬相当吸引。”
慧星略略犹豫，“让我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虽然我非常希望听到肯定的答复，但你不必太着急。那么在正式过档之前，你是否愿意以自由撰稿人身份与我们合作一次？”
“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委托你来写JW这个专辑，你愿意吗？”
慧星淡淡道，“可是我不是自由撰稿人，是南化报社的正式在编的记者，社长准会吃了我的。”
“放心，早说南化报跟《环球》根本不在一个比较范围，这绝对不会造成你任何法律责任。”
“JW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目前JW正同南化合作，恐怕他们不会喜欢南化的记者介入他们公司太深。”
“这个问题我来协调好吗？”
“那我请示一下社长再答复你吧。”
身边驶过《环球》这艘巨轮，换别人早不择手段飞奔过来。他居然还对南化报那破舢板这样愚忠，真正罕见。
慧星第一次进到JW气宇不凡的公司大厦，第一次进到JUNJIN的办公室，反正就感觉好大好亮，实在太大了，以致JUNJIN坐在他那超大的办公桌后头，自己都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

虽然JUNJI本来想请慧星好好的吃一顿，可是经过上次酒吧的事，慧星已经认识到，今时今日的朴忠裁，再不是从前他眼里那个小屁孩了，况且安吉是他地头，很容易被人撞到，所以不肯出街，JUNJIN也无心坚持，结果两人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回慧星住的银都宾馆，因为慧星说他一个人住。
JUNJIN把东西放在桌上，忍不住到处看。标准的双人房，但确实只有慧星一个人的东西。
“其实你查住宿登记的话，应该还有一个《都市报》的谁谁住在这房间。”
“对啊，我就说怎么可能一个人。他人呢？”
“哇，人家真正有本事，打从来到安吉，就从来没在这里吃过一顿饭，睡过一夜觉。”
“他有朋友在这边？”
“是啊，还不止一位呢，每天看到他上课的时候都哈欠连天的睡觉，不用问也知道是夜夜笙歌。”
“切，”JUNJIN撇撇嘴，“了不起吗？慧星有我啊，明儿SUNG也到我那儿去住吧。”
慧星好笑，“谁要跟他比，无聊死。我们上课就在这楼上的会议室里，还是住在这里最方便。”
JUNJIN耸耸肩膀，打开啤酒喝一口，“随便你啊，你觉得这里好就住这里，要是哪天觉得不方便，就给我说一声，我在这附近也有间公寓闲着的。”
慧星电话响，他顺手把手里熏肉送进JUNJIN嘴里，“知道啦，多吃一点。喂，琪琪乖宝宝啊，嗯，爸爸也想你啊，爸爸啊，爸爸在吃饭呢，对啊，爸爸一边吃饭一边想我们家乖宝宝啊，”说着还对着电话“么么么”的一直亲，JUNJIN赶紧扑落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慧星瞪他一眼，继续肉麻兮兮跟女儿说晚安，然后叫申皓听电话，“皓啊，没什么事吧？那你怎么办？哦，嗯，”不知道申皓说了什么，慧星“嗤”一声，“你的ERIC哥也太会使唤人了，我才不管你，知道了知道了，嗯，好，明天再通电话，去外面给琪琪穿多点，好，晚安。”
“皓怎么样？”
“没什么事，因为幼儿园有的小朋友感冒了，所以我父母不让琪琪去，这几天一直跟皓在我父母那里玩。”
“ERIC是谁啊？”
“谁知道，皓的网友，”慧星想一下，“认识也差不多十多年了呢，是皓刚迷上电脑的时候在网上认识的，前几年说是去美国留学了，最近好象回来了，求着皓帮忙写什么程序，他就是好说话。喂，你别一直喝啊，多吃点东西。”
JUNJIN忽然想起件事，“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JW和南化合作的事？”
“就金东万到南化签约啊，那时候公开的。”
“我是问你，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我没猜到。”
“慧星——”
“是真的。那天早上我忽然看见你，真的吓了一跳。如果你不回过头来看我，我说什么也想不到那个人是你。”
“为什么？”
“为什么？你知道这地球上有多少人吗？你知道两个特定的人相遇机率有多少吗？而且相象的人很多，我肯定会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
JUNJIN“啧啧”有声，“我怎么觉得你好象一直都在想念我？”
慧星在他头上推一下，“我想你有没有欠踹！”
“油哎~~~，你手上都是油！”JUNJIN随手拿了张纸巾擦头发，“后来呢？”
“我就去问办公室的秘书喽。”
“原来他告诉你。”
“才怪，他要是告诉我，我就不会觉得奇怪，他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说，那就表示，这件事情要不很秘密，要不很重大，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如果是别人，也许猜也无从猜，不过我碰巧知道你名字。其实我当时没抱太大希望，就随便在网上搜一搜朴某人的名字，你猜怎样？”
“于是查到我们公司网页。”
“正确。可是官网上并没有提到你这次行程。于是我忍不住地想，这种神秘的官方接触有什么目的呢？南化的业务和现状我太了解了，所以我仔细研究JW的性质和业务，以及多起JW与化工集团其他下属公司的合作项目，”慧星把鸡骨头扔一边，拿起啤酒喝一大口，“我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很秘密，在我看来，这简直明摆着的。”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还第一时间向我通报那次的事故。”
慧星喝了一点酒就脸色绯红，虽然还没有醉，可是眼波流动间已有点憨态可掬，“心里话，我也不是没犹豫过的，我知道这事关南化利益，”他的微笑淡淡苦涩，“我也知道这么做违背了身为南化员工的基本原则，也违背了一个记者的职业操守。可是怎么办呢？你不是别人，是JIN呐。我不是早就跟你讲过，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带着你，不管什么麻烦，我都会替你摆平，不要随便跟不认识的人走，不要吃别人给你的东西，因为你傻傻的很好骗，所以有什么都要跟慧星哥说，要听话一直跟着慧星哥就好吗？”
JUNJIN低头轻笑，“你还记得。还以为是因为这个。”他拨开浓黑的头发，露出藏着的伤疤。
慧星低下头不说话，过了半晌抬头看JUNJIN还等着他，“是啊，也许吧，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法忘记你从单杠上掉下来的那一瞬，有时候还会做恶梦。”
JUNJIN把慧星的手拉过来握在自己掌心，“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跟人家赌气，慧星别这样了。”
慧星牵牵嘴角，“还不是为了替我出头。”
“谁叫他们老是笑你象女孩子，见一次打一次。其实我那次差点就成功了，要不是最后一个动作没抓牢掉下来，他们那群小子以后就得天天管你叫爷爷了。”
慧星“扑”的笑出来，“我才不要那群孙子。”
JUNJIN也笑，“怎么样，后来那群孙子又有没有欺负你？”
“他们说我，我本来就不在意，谁要你瞎逞强。那天你出事，他们也都吓坏了，以后看见我远远就绕道走。”
JUNJIN想象一下，无限遗憾，“可惜我出了院就转学了，没见到那种盛况。”
“谁理他们呢，”慧星眼睛微微湿润，手指轻轻伸进JUNJIN的头发，很轻很轻地抚过他的疤，“你可真吓坏我了。那天你在里面抢救，我一个人怕得要死，躲在楼梯间里拼命地哭，生怕你会象电影里那样，全身盖着白布被推出来。”慧星的手臂环上JUNJIN的脖子，紧紧搂住他，“一直很想对你说,谢谢你，JINNIE，谢谢你没有事。那天我在走廊里忽然看见你，觉得，觉得自己好象才活过来似的。”

JUNJIN在自己家楼下停车以后才发现慧星不对，一顿咆哮，“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超人啊，蝙蝠侠啊，受伤怎么不说话，打架时候倒挺有力气的。”
慧星痛得说不出话，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昏倒，那也太丢脸了。还是方玉娜替他解围，“JUNJIN我们先送他看医生去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还有你啊，有事没事泡在那种地方，惹出这么大的事，现在还敢说话。你先回家吧，我送他去医院。”
折腾半晚，方玉娜也累了，虽然她一向没怕过JUNJIN，但他现在正是气头上，何必直撄其锋，所以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车子一路飞到医院，JUNJIN虽然板着脸，动作倒轻，小心地扶着慧星到急诊室，慧星靠在他身上，轻声道，“JIN你刚才闯了四个红灯——”
“闭嘴！”
慧星虽然疼得厉害，但瞧他冒火却忍不住微笑，捏捏他后颈，“会被扣分的。”
JUNJIN向他咬牙切齿，“叫你别惹我！”
慧星轻轻拉他头发，“别这么开车了，多危险。”
“申慧星你有完没完——”JUNJIN瞪着他，眼睛慢慢红了，声音十分委屈，“很痛。”
慧星好气又好笑，“拜托，受伤的是我好不好？”
JUNJIN低着头扶他继续走，闷闷道，“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痛。”
慧星忍不住微笑，搂住他的肩膀。
痛？眼睁睁看医生替慧星处理伤势整个过程JUNJIN才真正知道什么叫痛。他一直紧紧握着慧星的手，慧星手心里却满满是汗。他想抱住慧星，可是慧星始终用另只手遮着脸，脸朝着墙躺着。虽然慧星一声没吭，但JUNJIN却清楚感觉到他的颤抖，真的痛入骨髓吧。
医生完成工作，嘱咐慧星在处置床上稍微休息一下，又开了药叫JUNJIN去拿。
JUNJIN应了声，却不走开。慧星虽然闭着眼睛也知道JUNJIN在看着他，哑声道，“JIN你去吧，我没事。”
“慧星——”JUNJIN说不出的心痛，“我陪你吧，也不是着急吃的药。”
慧星吸吸鼻子，“让我一个人待会。”
JUNJIN看着始终不肯转过头，也不肯拿开手的慧星，很想好好抱住他，很想替他擦掉眼泪，但又不敢伸手过去，怕真的摸到慧星未擦干的泪，慧星并不喜欢这样软弱的样子被人看到吧。
JUNJIN握着他的手紧一紧，“那我去了，有事就打我电话——那个，我马上就回来。”
听到周围不再有人，慧星终于不用再拼命克制自己，膝上的药渐渐发挥效力，疼得不那么厉害了，只是一放松下来，身体更觉得无力。

慧星看见东万进了民宇的办公室，一直在等他出来，“金总。”
“啊，慧星啊，不要动不要动，腿怎么样了？”
“老毛病，已经好多了。稿子已经弄好了，要现在看吗？”
“好的，这样，我扶你去休息室躺一会吧，等我一下，我马上看。”
一直坐着，膝盖真的很不舒服，慧星也就扶着东万伸过来的手，跟他到贵宾休息室去。
出乎慧星意料的，东万安顿他躺好后，并没回自己办公室，而是把电脑放在床头桌上打开，拖张椅子过来就这么看起来。
他是对的，这样子随时就数据和措辞同慧星商量着，半个多小时已经处理好稿子，打电话叫民宇进来。
“这样可以了，后面的事让民宇去处理吧。慧星啊，真是辛苦你了，想不到还搞出这样事来，害你受伤，真的很抱歉。”
“别客气。”
民宇手指轻轻敲着电脑，“大家都在张罗年货呢，慧星有什么要买的，写张单子，我叫人去办。”
“不用了，家里都准备差不多了。”
“那慧星什么时候回家，我安排车子送你。”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想现在——”
东万看民宇一眼，民宇看看表，“这样吧，我叫人送慧星先回宾馆收拾行李。东万啊，你去忙你的吧。”
JUNJIN回来的时候受到双重打击，一是慧星已经离开了，他买了好多慧星喜欢的牛肉。二是听到东万说他和民宇明天就回香港，叛徒啊叛徒，不管多少年的友情，只要李民宇勾勾手指，还不是象他们家地瓜一样，就那么摇着尾巴跟人家跑了。李民宇，你可得意了。
自然。李民宇躺在满是泡泡的浴缸里，整间浴室都是他专用的玫瑰精油淡淡的甜香。虽然忙了整天，可是所有事都异常顺利，叫人心情格外好。
东万进来，在浴缸边坐下，替民宇洗头，手指轻轻搓遍他微卷的头发，又慢慢按摩他头皮，“猫猫啊，今天累坏了吧。”
“嗯——，”民宇闭着眼睛，发现舒服的哼哼声，“还好啦。”
“你也是，《环球》的事叫杂志社派人来就好，何必亲自跑出去，今天风好象特别大。”
东万说着，盛一杯温水缓缓冲过民宇头发，民宇长长透口气，懒懒道，“你以为我去杂志社呢。听说慧星有个小女儿，所以赶着去买了一套新款的芭比送她，又买了几样补品给他父母。”
“你对他好象特别不一样。”
民宇笑笑地瞥他一眼，“吃醋啊？”
“吃你。”东万顺手把泡沫抹他鼻尖上，怕他一挣扎弄眼睛里去，又马上替他擦掉。
民宇舒服地闭上眼睛，“虽然那个申慧星看起来很害羞又内向，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出风头，只是个不知所谓的小报社记者，但我就是觉得他不好惹。”
“嗯，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聪明？何止。在他眼前，我总觉得没办法隐藏自己，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么，到底知道了什么，他的敏锐甚至让我有一点害怕，好几次后悔，不知道该不该让他到公司来。妈妈说遇到银狐狸一样的人要怎么着来的？我可不想有天忽然发现他是我们的敌人，对聪明人，好一点是不吃亏的。”
东万忽然笑笑，“难得我们猫猫也会有觉得害怕的人。”
可是这个让堂堂的李民宇也要放在心上的“银狐狸”，此刻却象纸糊的似的，软软靠在床上，对自己弟弟撒娇，“趁我不在，那个ET又怎么欺负我们家的小孩了？”
ANDY只是笑，“哪有，没有。”
“眼瞧着过年了，还使唤你做白工，他有没有人性啊？”
“不是的，也没做什么啊，就是帮他看看找找丢的文件，杀杀病毒什么的，而且ERIC哥说话算话，有发照片给我啊。”
“你等他呢，进他电脑里随便扫扫，我就不信里面没有他照片。”
“哥——”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有专业操守的IT007。喂，给我瞧瞧。”
“不要。”ANDY鼓起嘴巴，“你一准要笑。”
“切，稀罕。喂，怎么样，头上有天线吧？皮肤是绿的吗？”
“哥——，好了好了，给你看啦。”
慧星拿过床头的水杯，刚喝一大口，看到电脑屏幕上ERIC的照片，“扑”一声全喷出来，自己还呛到了，动作太大，碰到腿上的伤口，又痛又要笑，按着腿只是叫，“啊哟啊哟，我的腿，皓你想谋杀哥啊——”
皓鼓着嘴巴，脸都涨红了，“哥！你说你不笑。”看着慧星的样子，到底不忍心，过来替他拍拍背，“你别乱动啦，别碰着腿。”
慧星简直笑抽了，“我，我的天啊，这就是你的ERIC哥啊——，咱们国家是不是没人了？他是非洲移民吧，哎哟呀哟，肚子疼。”
“哥！不给你看了。”ANDY赶紧去关了电脑。
慧星也不想嘲笑弟弟的朋友，可是是那个ET自己长得实在太好笑了有什么办法呢？慧星只好拼命想别的事分散注意力，可是一看到饭桌上的火腿蛋就开始脸上抽筋，最后到底忍不住把饭都喷了出来，然后捶着桌子笑个过瘾。
ANDY十分郁闷地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一桌子都比较白的菜。
慧星笑的都没力气了，“你说，皓啊，你说他怎么能长那么黑啊，咱们铁锅炒的菜都比他白。咳，”慧星见申皓脸色不大对，拼命克制了一下，才算不再笑了，但还是没忍住替自己辩解，，“你说他那脸也忒长了，能怪我笑吗？头发还竖那么长，”大约申皓的脸真的拉的很长，慧星脸上抽搐几下，到底没敢笑出来，“哎哟，我们家ANDY做的菜可真好吃啊，真的，哥最喜欢吃我们ANDY做的菜了，而且还都很白。”
“其实，ERIC哥说他现在好一些了，那是在美国读中学的时候拍的，也有几年了。而且，而且现在ERIC哥回国了，肯定不会那样了。”
“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ANDY想一下，“国企？好象是的。听说在公司里要穿着盔甲戴着面具生活，很辛苦的，也不唱喜欢的歌，跳喜欢的舞。啊，”ANDY露出开心的笑容，“我替他做了个小人跳街舞的FLASH，他说挺喜欢的，让我给他做成开机画面了呢。”
“切，收买人心。”
“哥呀——，你再这样，以后不跟你说ERIC哥的事了。”
“好好好，哥不说了，喂，那个FLASH，也给哥看看吧。”
ANDY捡着盘子回厨房，气鼓鼓的十分可爱，“不给。”可是没过一会儿自己又忍不住拿出来秀。
慧星看得叹气，“真是的，ET他到底做过什么啊，还要我们家ANDY亲自做这个给他，从小带着他玩，用自己的钱给他买零食的哥哥都没有啊。”
这么一说，心软的ANDY立即有点内疚了，“哥不是在工作上很轻松吗，也没什么压力。”
慧星瞧着他，忍不住在他头上拍一下，笑，“逗你呢。”
“哥啊，你不是替JIN哥他们公司写宣传稿吗，不好写吧，哥好象瘦了。”
“是吗？”慧星探身看看窗子上自己的影子，“还担心是不是胖了呢。”
托夜总会事件的福，慧星一整个假期都躺在床上。为了JW的宣传那样拼命工作的慧星在家里完全是王子待遇，在皓的精心照顾下，总算能够按时上班。

慧星一上班就收到《环球看东方》的邮包，是新鲜出版的3月号五本，不仅头题专辑15页以超大标题《是什么造就了JW神话，总裁魅力还是尖端科技》发表慧星文章，而且封面也是JW的两位总裁。
南化报都轰动了，社长特别来找慧星聊天，“这期《环球看东方》我看了，写的不错，慧星。跟JW的人也熟了吧？”
“也没什么熟的，一共也就两星期，反正到处跑跑。”
“老板听说是我们的人写的，对这篇稿子也特别看了。”
慧星后颈的毛微微竖起，老板？什么意思？
“老板的意思，想调你上去专门负责对外宣传，你想去办公室啊，还是想去宣传部？”
慧星神色淡然，“我只想在报社当个记者不行吗？不想去机关，老板眼皮底下哪是那么好待的。”
“道理是这样，但总不能这么回老板去。”
慧星本来的好心情有点变坏，“那让我想想吧。”电话响，慧星顺手接听，“喂，你好。南化报社政文部，请问找哪位？”
“你好，请问申慧星先生在吗？”
慧星一愣，“是戴总编吧？”
“慧星啊，你好你好。”
“你好，戴总编，那个杂志我收到了，谢谢你啊。”
“我们这期杂志销量非常的好啊，反响非常强烈。你看到网上的评论吗？”
“看到了，大概以前JW的相关报道确实太少了。”
“一个星期以后，我们会发表3月号的网络版，网上转载速度更惊人了。”
“是啊，肯定会的。”
“合作愉快。”
“这是我的荣幸。”
“关于我们合作的问题——”
“啊——”慧星看社长一眼，“戴总编，我以为以开玩笑的，事实上，你还不大了解我的工作能力。其实我——”
“慧星啊，你这是在推托我呢，说真的，我就是弄不明白南化有什么东西这样吸引你。是不是我们的条件不够优厚啊，你可以直说不要紧的。”
慧星微微皱眉，“戴总编，你太客气了，绝对不是条件的问题，你已经对我太好了。其实，是目前我个人有一点困难。”
“那太遗憾了，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时机成熟了，就打电话给我。”
“谢谢你，戴总编，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几时到安吉，我请你吃饭。”
“应该是我请你啊，那我们下次见吧。”
放下电话，慧星嘘了口气。这戴东亮，怎么还没完了呢。
社长看着他，“《环球看东方》的戴总编？”
“嗯。”
“他想请你去那边？怪不得不愿意到办公室去。”
“听他说说。我能去吗，安吉离南化这么远，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工作呀，不是开玩笑吗？”
消停没几天，慧星就被处长叫去，“雷处长，你找我？”
“啊，慧星，坐。现在你的大作都传开了，一下子成名人了。听说网上都在流传。”
慧星微微尴尬：“处长，别笑话我了。”
“这可不是笑话呀，慧星。”雷岩正色道：“你们社长跟你谈过了吧，工作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慧星低着头，“雷处长，办公室我肯定是不去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就想在报社好好干。”
“虽然不怎么了解你的想法，但是关总都安排了，事情肯定得办，要不你先到宣传部吧，在宣传科学习几天，老何马上到站了，这一半个月就要考虑接替的人，要说你这机会还是挺好的，到时候就专门负责我们公司的对外宣传，也能充分发挥。”
慧星只是低头，“雷处长，我觉得压力挺大的，再说，我家里也不太方便。”
“你看你这孩子，领导说行，你怎么就不行呢？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要相信领导选拔人才的眼光嘛。家里的事，大家也会通融考虑的，还能有过不去的坎啊，虽说辛苦点，年轻人，怕什么辛苦啊。”雷处长轻咳了一声，“听说《环球》的总编对你挺好的，想挖你过去，是不是啊？”
话说成这样，慧星叹口气，“处长，我自己的能力我自己知道，可能干记者的工作比较适合，所以看起来似乎干的不错，可让领导期望这么大，肯定会干砸的，到时候，我还能回报社干吗？”
处长语重心长，“慧星啊，人往高处走，这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人生有几个关键的时候，你也要慎重选择。到大城市大的新闻单位去，好处肯定是很多的，但是留在南化呢，你只要占上宣传科这个位子，对外联系也多，接触领导也多，发展的空间也还有。”
慧星在办公室坐不住，人人都急着找他聊天，只好借口膝盖疼，请了假跑回家。
ANDY在帮他洗床单，“哥啊，你快躺着吧，别走来走去的，我一个行了。”
“你急什么呢，等我有空自己弄吧，洗东西也不用腿。”
ANDY回头看见慧星脸色不大好，“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腿疼吗？”
“没有，我没事。”
ANDY在围裙上擦擦手，硬是扶着慧星上床躺好。慧星叹气，“就是工作的事，烦死了，今天处长找我谈，让我到宣传科等着接科长的位子。”
ANDY坐他身边，“实在不行，那就去呗，你工作忙，爸妈和琪琪你都不用管。”
慧星捏眉心，“为什么要去忙？我只想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带大琪琪，安安静静照看爸妈，让他们生活平静有个依靠，就这么简单。我可不想天天围着老板转，看他脸阴脸晴。以前老何往外投的稿子出了问题，报社还有人看笑话。其实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谁能每一下都正好拍在老板屁股上啊。”
“也别这么悲观，就推着干呗，领导说啥你就干啥，不出声不露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慧星叹气，“也只能这样了，你不知道人心呢，我要是这么干了，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来，可我要真干了，啥时候出点纰漏，捡笑话的人更多。”
“唉，我们哥啊——”ANDY俯身轻轻抱住慧星，“可是光芒无法隐藏的慧星呢。”
慧星一肚子闷气也给他逗笑，伸手揉乱他头发。

关秀山亲自召见慧星，“慧星啊，到新岗位上工作了，这是领导和同志们对你的信任，要好好干，把我们公司对外宣传工作做得更好。”
“关总，我会尽力的，还得请领导多帮助我。”
“放心放心，年轻人就要多锻炼。慧星啊，现在南化的头等大事就是新项目，这个事可一定要抓紧，对内对外的功夫要做够。”
“我明白，关总。那我能经常去工地吗？”
“可以可以，你得多辛苦了。凡是跟新项目相关的，你都可以参与的。”
慧星坐在新办公室里，没有了报社里吵吵闹闹的声音，觉得自己好孤单。电话响，他顺手拿起来，“南化报政文部――啊，对不起，宣传部申慧星，你好。”
那边传来笑声，“申科长，恭喜你。”
“JUNJIN，”慧星很意外，“你哪里听来的风？”
“你现在可是南化的名人呢，《环球》的事好象全南化都知道了，我刚到就听下面人说你升职。”
慧星更加意外，翻翻台历，“你怎么这时候就来了？在哪？宾馆吗？”
“嗯。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啊，在哪？”
“你腿怎么样了，可以的话我们去吃海鲜。”
“好啊。”
“十一点，我去接你吧。”
“还是算了，我自己过去。”
“那十一点半，我们在城里那家‘珍味’海鲜舫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