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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美文】旅行或是读书,身体和心灵,总有一样要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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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镶边,谈玫瑰红的晨在上,赫蒂早已知道她是住在屋顶房间----那些人喜欢称它为“画室”----的袖珍画画家。赫蒂心里并不十分清楚袖珍画是什么;但她敢肯定绝对不会是房屋;因为粉刷房屋的人,尽管穿着斑斑点点的工作服,在街上扛着梯子老是撞到你脸上,谁都知道他们在家里却是大吃大喝,阔气得很。 那姑娘相当瘦小,她摆弄土豆的模样就象是没结过婚的老光棍在摆弄一个刚出牙齿的小娃娃。她右手抓住一把用纯的鞋匠刀,在削一个土豆的皮。   赫蒂象是那些见面熟的人似的,一本正经地上前同她搭话。
“对不起,”她说,“我不该管闲事,不过你拿土豆削皮,丢得就太多了。这些是百慕大的新土豆。你应当刮。我刮给你看。”   她拿过土豆和刀,开始示范。
  ’‘哦,谢谢你。”艺术家低声说。“我不懂。这么厚的皮扔了确实可借;太浪费了。不过我一直以为土豆是要削皮的。在用土豆充饥的时候,连土豆皮也得算计算计。”
  “喂,小妹妹,”赫蒂停住手说,“你也很困难,是吗?”
袖珍画画家面有饥色地笑笑。
  “我想可以这么说吧。艺术----或者我所理解的艺术----现在仿佛不吃香了。今晚我只有这两个土豆当晚饭。不过把它们煮得热乎乎的,加点黄油和盐也不坏。”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7-26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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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瘦小的袖珍画画家伏在沙发椅上哭泣起来,她的鼻子顶着粗硬的沙发罩。这分明不是一幅粗劣的石印画触犯了艺术家气质的问题。   赫蒂明白。她早就承担了她的角色。我们试图描写一个人一的某一品质时,我们的词汇有多么贫乏!等到我们描写抽象的事物时,我们简直无所适从。我们叙说的东西越接近自然,我们的理解就越深刻。我们不妨说得形象一些,有些人是“心胸”,有些人是“手”,有些人是“肌肉”,有些人是“脚”,有些人则是扎沉重负担的“背”。   赫蒂是“肩膀”。她的肩膀瘦削而结实;她活到这么大,人们总是把头靠在上面,不论是隐喻比方还是实际如此;他们把自己的烦恼全留在那里,或者留下一半儿。如果用解剖学的眼光来看生活(这种看法并不比任何别的看法差),她注定是要充当肩膀的。象她这么忠实可靠的锁骨到处都不多。   赫蒂只有三十三岁,每当年轻美丽的脑袋靠在她肩上寻求安慰时,她都不免感到一丝悲痛。不过她只要朝镜子瞧一眼,悲痛就能立即止住。因此,她朝煤气灶挨着的那面墙上起皱的!日镜子瞥了一眼,把已经煮滚的土豆牛肉激锅底下的火苗捻低、一些,走到长沙发椅前,捧起塞西莉亚的脑袋,搁在忏悔师的肩膀上。   “只管告诉我吧,亲爱的。”她说。“现在我知道让你伤心的不是艺术。你是在轮渡上遇见他的,是吗?说吧,塞西莉亚,小妹妹,告诉你的----你的赫蒂姑姑。”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4-07-26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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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6 00:4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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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青春和悲哀首先要舒发过剩的叹息和泪水,才能把浪漫史的扁舟漂送到欢愉海岛间的港湾。紧接着,忏悔者----是忏悔者还是值得赞美的圣火传播者?----贴着忏悔室栅栏似的筋位,诉说了她那既没有艺术,也没有火光的故事。
        “那只是三天前的事。我从泽西城搭轮渡回来。艺术品商人施伦姆老先生告诉我说,纽瓦克一个富翁找人替他的女儿画一幅袖珍画像。我去他那儿接洽,并把我的部分作品带给他看。当我对他说一幅画的润笔是五十元时,他象宠狗似地冲着我大笑。他说他买一幅比它大二十倍的蜡笔画也不过八块钱。
      “我身边的钱只够买轮渡票回纽约。当时我觉得连一天都不想活了。我的心思一定流露在脸上,因为我看见他坐在对面的一排椅子上,老是瞅着我,仿佛了解我心思似的。他长得很漂亮,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看上去根善良。当一个人感到厌倦。不幸、或绝望时,善良比什么都重要。   “我十分苦恼,再也抵挡不住,便站起来,慢慢走出轮渡船舱后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很快地翻过栏杆,跳进水里。哦,赫蒂,我的朋友,水真冷,真冷啊!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自己仍旧在瓦蓝布罗沙老地方,宁肯饿着肚子,盼望着,接着,我浑身麻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后来我觉得水里另外有个人挨着我,没让我沉下去。原来是他刚才跟着我,也跳进水里来救我。
      “有人朝我们扔来一个白的、大的炸面饼圈似的东西,他让我把它套在腋窝下。轮渡打倒车回来,人们把我们拖上甲板。啊,赫蒂,我想跳水e杀实在是太可耻了;再说,我的头发全被了下来,湿漉漉的,真丢人。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4-07-26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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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穿蓝制服的人跑了来;他把他的名片递给他们,我听到他对他们说,他看见我的手提包掉在栏杆外面的边上,我躬身去拣,不小心落了水。这时,我想起报上说过,企图自杀的人要一坐牢,同企图杀人的人关在一起,我害怕了。
         “轮渡上有几位太太带我到下面的锅炉房去,替我把衣服大致上烘干,帮我把头发梳好。船靠岸时,他又过来,替我雇了一辆马车。他自己浑身都湿透了,但他还哈哈大笑,仿佛觉得这件事挺逗趣的。他央求我把姓名和地址告诉他,可是我不干,我觉得太不好意思了。”
          “你真傻,孩子。”赫蒂和善地说。“等一等,让我先把火捻大。我求老天爷给我们弄个洋葱。”   “然后他撤了掀帽子,”塞西莉亚接着说,“他说:‘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会找到你的。那时候我就会要求救难的权利。’他付了一些钱给马车夫,吩咐他送我到我要去的地方,自己就走了。赫蒂,‘救难’是什么意思?”   “那是衣料的不用包缝的织达。”女店员说。“在那个小英雄眼里,你够狼狈的。”
        “已经过了三天,”袖珍画画家叹息说,“他还没有找到我。
        “宽限一点儿吧。”赫蒂说。“这个城市很大。你想想看,他也许要见过许多在水里浸过,头发落下来的姑娘,才能辨认时你呢。牛肉嫩得不错----可是,唉,有个洋葱该多好!假如我手头有蒜,我甚至愿意搁一瓣蒜在里面。”
        牛肉和土豆缀得正欢,散发出一段令人垂涎的香味,可是其中还缺些什么,在口味上留下一种饥饿的感觉,和对某种应有而没有的配料的索绕不去、耿耿于怀的欲望。
        “我几乎在那条可怕的河里淹死。”塞西莉亚打了个寒战说。
        “水应当再多些,”赫蒂说;“我指的是微牛肉。我去水槽那儿弄一点来。”
        “真香。”艺术家说。
        “那条肮脏的老北江吗?”赫蒂反对说。“我闻起来觉得象是肥皂厂和湿毛猎狗的气味----哦,你指的是牛肉。唉,我真希望能加个洋葱。他看上去象是有钱人吗?”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4-07-26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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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上去首先是很善良。”塞西莉亚说。“我敢说他一定有钱;但那关系不大。他掏出皮夹付马车钱的时候,不由你不注意到里面有成干成万的钱。我上了马车后,看到他坐私家汽车离开轮渡码头同机把自己的熊皮大衣给他披上,因为他浑身湿透了。那只是三天以前的事。”   “真是傻瓜!”赫蒂傲慢地说。
          “哦,司机身上不湿。”塞西莉亚轻声说。“他很利索地把车开走了。”
            “我是说你,”赫蒂说,“说你不把地址告诉他。”   ‘我从来不把地址告诉司机的。”塞西莉亚高傲地说。
          “但愿我们有一个就好啦。”赫蒂郁郁不乐地说。
          “要来干吗?”
            “当然是炖肉----哦,我指的是要一个洋葱。”
            赫蒂拿起一个水罐,到过道尽头水槽那儿去。   她走到楼梯口时,一个年轻人正从楼上下来。他穿著很讲究,但是脸色苍白。由于某种身体上或精神上的痛苦,他目光无神。他手上拿着一个洋葱----一个浅红色,光滑,壮实,发亮的洋葱,足有九毛八分钱的闹钟那么大。   赫蒂停住脚步。年轻人也站住了。女店员的神色和姿态带有赫拉克勒斯、圣女贞德和尤娜的意味----她把约伯和小红帽约角色撂在一边。年轻人停在楼梯口,心神不定地咳嗽起来。他觉得自己陷入了困境,受到阻拦、攻打、袭击、敲诈、勒索、征收、乞讨和威吓,虽然他说不清楚原因。造成这种感觉的是赫蒂的眼神。他在赫蒂的眼睛里仿佛看到振顶升起了一面海盗旗,一名水手用牙齿咬住匕首,矫健地爬上绳梯,把旗钉在那里。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正是他携带的货色几乎害得他不经谈判就被轰沉。
          “对不起,”赫蒂在她那稀醋酸般的声调所允许的范围内尽量甜言蜜语地说,“你那个洋葱是不是在楼梯上拣到的?我的纸袋上有个窟窿;我正出来找呢。”
          年轻人咳了半分钟。这段时间也许给了他维护自己财产的勇气。他贪婪地抓住他那辛辣的宝贝,抖擞精神,面对那个凶狠的拦路抢劫的人。   “不,”他嘶哑地说,“我不是在楼梯上拣的。是住在顶楼的杰克·贝文斯给我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他。我在这儿等着。”
            “我知道贝文斯。”赫蒂乖戾地说。“他写书、写文章专卖给收破烂的。邮递员给他送厚厚的退稿邮件时老是取笑他,整个公寓都听得到。喂----你住在瓦蓝布罗沙公寓吗?
            “我不住这儿。”年轻人说。“有时候我来找贝文斯。他是我的朋友。我住在西头,离这儿有两个街口。”
            “你拿那个洋葱打算干什么?”赫蒂说。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4-07-26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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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吃它。”
            “生吃?”
            “不错;到家就吃。”
              “你难道没有别的东西搭配在一起吃?”
            年轻人考虑了片刻。
            “没有,”他坦白说;“我住处没有任何可吃的东西啦。我想着杰克自己也没有什么吃的。他不愿意放弃,被我磨得没办法,才给了我。”
            “老弟,”赫蒂用她那双洞察世故的眼睛盯着他,一个瘦削而给人深刻印象的手指按着他袖管说,“你也碰到了不如意的事情,是吗?”
            “不如意的事可多呢。 ”洋葱的主人飞快地说。“不过这个洋葱是我的,来路正当。假如你不在意的话,我得走啦。”
            “听着,”赫蒂急得脸色发白说,“生洋葱当饭吃可不怎么样。没有洋葱的徽牛肉也是如此。你既然是杰克·贝文斯的朋友,我想作为人也错不到哪里去。过道尽头我的房间里有一位小姐----我的一个朋友。我们两个都不走运;我们只有牛肉和土豆。这会儿正激着。但是它没有灵魂,缺了些什么。生活中有些东西天生要互相搭配,互相依附的。一样是粉红色粗布和绿玫瑰贴片装饰,一样是火腿煎鸡蛋,还有一样是爱尔兰人和不走运。再有一样是土豆牛肉和洋葱。再有的话,就是穷光蛋和倒霉鬼。”
            年轻人又发作了一阵咳嗽。他一手把洋葱捂在胸前。
              “一点儿不错,一点儿不错。”他咳停后说。“不过,我刚才说了,我非走不可了,因为----”
            赫蒂紧紧拽住他的袖管。
            “老弟,别学南欧人的样子,吃生洋葱。你凑个份子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保你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的激肉。一难道要两位小姐把你打翻了硬拖进去,你才肯赏光同她们一起吃顿饭?不会出盆子的,老弟,放心来吧。”
            年轻人苍白的脸和缓了一些,咧嘴笑了。
              “行,我听你的。”他面露喜色说。“假如我的洋葱可以充当证书的话,我乐意接受邀请。”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4-07-26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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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证书也成,不过作为配料更好。”赫蒂说。“你先站在门外等一会儿,让我问问我的女朋友有没有反对意见。你得等我、出来,别带了介绍信溜掉。”
                赫蒂进了房间,关上门。年轻人等在门外.   “塞西莉亚,小妹妹,”她尽可能把她尖刻的声调放得柔和一些,“外面有个洋葱头。附带一个年轻人。我已经请他来吃饭了。你不至于反对吧?”   “哎呀!”塞西莉亚坐坐直,拍拍她那带艺术气息的头发。她如墙上那幅有轮渡的招贴画忧郁地瞥了一眼。。“不,”赫蒂说,“不是他。你这会儿面临的是现实生活。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位英雄朋友有钱有汽车。现在这个是穷光蛋,除了一个洋葱之外没有吃的。但是他谈吐大方,一点儿也不冒失。我看他也是好出身,不过现在落魄了。我把他带进来好不好?我保证他规规矩矩。”   “赫蒂,亲爱的,”塞西莉亚叹口气说,“我饿坏了。他是王子也好,窃贼也好,又有什么差别?我顾不了这么多。既然他带着吃的东西,就让他进来吧。”
              赫蒂回到过道里。那个有洋葱的人不见了。她的心往下一沉,她的脸除了鼻子和颧骨之外全笼罩在一阵阴霾下面。不多久她又恢复了生气,因为她看到他在过道另一头,身子正探出窗外。她急忙赶过去。他正朝楼下什么人嚷嚷。街上的噪声盖达了她的脚步声。她从他肩后望下去,看到了同他说话的人,听熟了他说的话。他从窗口缩回来时,发现她站在面前。
               赫蒂的眼光象两把钢钻似地钻透了他。
              “老实告诉我,”她平静地说,“你那个洋葱是干什么用的?”
              年轻人忍住咳嗽,坚定地面对着她。他的神情象是被惹急了。
              “我打算吃掉它,”他故意一字一顿地说;“刚才已经对你说过了。”
                “你家里没有别的可吃吗?”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4-07-26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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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的读后感:欧·亨利的文章一直以幽默的笔法和出乎意料的结局著称。他生动形象地用黑色幽默的风格描绘出了19世纪美国社会最真实的一面,同时也将小人物可悲、无常的命运以玩味的态度描绘得淋漓尽致。什么是贫穷?一群贫穷的人在这里上演了一出聚餐大会。塞西莉亚和年轻人的结局固然让人莞尔,而赫蒂则再某种程度上成为了这次事件的牺牲者。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4-07-26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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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6 00:4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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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4-07-26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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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4-07-26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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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赞啊,好书!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4-07-26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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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先报个道,等一下再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4-07-26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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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家具出租的房间
                          欧·亨利(著 ) 罗达十(译)
                          在纽约西区南部的红砖房那一带地方,绝大多数居民都如时光一样动荡不定、迁移不停、来去匆匆。正因为无家可归,他们也可以说有上百个家。他们不时从这间客房搬到另一间客房,永远都是那么变幻无常——在居家上如此,在情感和理智上也无二致。他们用爵士乐曲调唱着流行曲“家,甜美的家”;全部家当用硬纸盒一拎就走;缠缘于阔边帽上的装饰就是他们的葡萄藤;拐杖就是他们的无花果树。
                          这一带有成百上千这种住客,这一带的房子可以述说的故事自然也是成百上千。当然,它们大多干瘪乏味;不过,要说在这么多漂泊过客掀起的余波中找不出一两个鬼魂,那才是怪事哩。
                          一天傍晚擦黑以后,有个青年男子在这些崩塌失修的红砖大房中间转悠寻觅,挨门挨户按铃。在第十二家门前,他把空当当的手提行李放在台阶上,然后揩去帽沿和额头上的灰尘。门铃声很弱,好像传至遥远、空旷的房屋深处。
                          这是他按响的第十二家门铃。铃声响过,女房东应声出来开门。她的模样使他想起一只讨厌的、吃得过多的蛆虫。它已经把果仁吃得只剩空壳,现在正想寻找可以充饥的房客来填充空间。
                          年轻人问有没有房间出租。
                          “进来吧,”房东说。她的声音从喉头挤出,嘎声嘎气,好像喉咙上绷了层毛皮。“三楼还有个后间,空了一个星期。想看看吗?”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4-07-26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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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浮在上层的细粒到了明天就被淤泥和粘土覆盖在下面。
                            客房以假惺惺的热情迎接新至的客人,像个暗娼脸上堆起的假笑,红中透病、形容枯槁、马马虎虎。破旧的家具、破烂绸套的沙发、两把椅子、窗户间一码宽的廉价穿衣镜、一两个烫金像框、角落里的铜床架——所有这一切折射出一种似是而非的舒适之感。
                            房客懒洋洋地半躺在一把椅子上,客房则如巴比伦通天塔的一个套间,尽管稀里糊涂扯不清楚,仍然竭力把曾在这里留宿过的房客分门别类,向他细细讲来。
                            地上铺了一张杂色地毯,像一个艳花盛开的长方形热带小岛,四周是肮脏的垫子形成的波涛翻滚的大海。用灰白纸裱过的墙上,贴着紧随无家可归者四处漂流的图片——“胡格诺情人”,“第一次争吵”,“婚礼早餐”,“泉边美女”。壁炉炉额的样式典雅而庄重,外面却歪歪斜斜扯起条花哨的布帘,像舞剧里亚马逊女人用的腰带。炉额上残留着一些零碎物品,都是些困居客房的人在幸运的风帆把他们载到新码头时抛弃不要的东西——一两个廉价花瓶,女演员的画片,药瓶儿,残缺不全的扑克纸牌。
                            渐渐地,密码的笔形变得清晰可辨,前前后后居住过这间客房的人留下的细小痕迹所具有的意义也变得完整有形。
                            梳妆台前那片地毯已经磨得只剩麻纱,意味着成群的漂亮女人曾在上面迈步。墙上的小指纹表明小囚犯曾在此努力摸索通向阳光和空气之路。一团溅开的污迹,形如炸弹爆炸后的影子,是杯子或瓶子连同所盛之物一起被砸在墙上的见证。穿衣镜镜面上用玻璃钻刀歪歪扭扭地刻着名字“玛丽”。看来,客房留宿人——也许是受到客房那俗艳的冷漠之驱使吧——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4-07-26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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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6 00:3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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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先先后后在狂怒中辗转反侧,并把一腔愤懑倾泄在这个房间上。家具有凿痕和磨损;长沙发因凸起的弹簧而变形,看上去像一头在痛苦中扭曲的痉挛中被宰杀的恐怖怪物。另外某次威力更大的动荡砍去了大理石壁炉额的一大块。地板的每一块拼木各自构成一个斜面,并且好像由于互不干连、各自独有的哀怨而发出尖叫。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些把所有这一切恶意和伤害施加于这个房间的人居然就是曾一度把它称之为他们的家的人;然而,也许正是这屡遭欺骗、仍然盲目保持的恋家本性以及对虚假的护家神的愤恨点燃了他们胸中的冲天怒火。一间茅草房——只要属于我们自己——我们都会打扫、装点和珍惜。
                              椅子上的年轻人任这些思绪缭绕心间,与此同时,楼中飘来有血有肉、活灵活现的声音和气味。他听见一个房间传来吃吃的窃笑和淫荡放纵的大笑;别的房间传来独自咒骂声,骰子的格格声,催眠曲和呜呜抽泣;楼上有人在兴致勃勃地弹班卓琴。不知什么地方的门砰砰嘭嘭地关上;架空电车不时隆隆驶过;后面篱墙上有只猫在哀叫。他呼吸到这座房子的气息。这不是什么气味儿,而是一种潮味儿,如同从地窖里的油布和朽木混在一起蒸发出的霉臭。
                              他就这样歇在那儿,突然,房间里充满木犀草浓烈的芬芳。它乘风而至,鲜明无误,香馥沁人,栩栩如生,活脱脱几乎如来访的佳宾。年轻人忍不住大叫:“什么?亲爱的?”好像有人在喊他似地。他然后一跃而起,四下张望。浓香扑鼻而来,把他包裹其中。他伸出手臂拥抱香气。刹那间,他的全部感觉都给搅混在一起。人怎么可能被香味断然唤起呢?唤起他的肯定是声音。难道这就是曾抚摸、安慰过他的声音?
                              “她在这个房间住过,”他大声说,扭身寻找起来,硬想搜出什么征迹,因为他确信能辨认出属于她的或是她触摸过的任何微小的东西。这沁人肺腑的木犀花香,她所喜爱、唯她独有的芬芳,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房间只马马虎虎收拾过。薄薄的梳妆台桌布上有稀稀拉拉五六个发夹——都是些女性朋友用的那类东西,悄声无息,具有女性特征,但不标明任何心境或时间。他没去仔细琢磨,因为这些东西显然缺乏个性。他把梳妆台抽屉搜了个底朝天,发现一条丢弃的破旧小手绢。他把它蒙在脸上,天芥菜花的怪味刺鼻而来。他顺手把手绢甩在地上。在另一个抽屉,他发现几颗零星纽扣,一张剧目表,一张当铺老板的名片,两颗吃剩的果汁软糖,一本梦释书。最后一个抽屉里有一个女人用的黑缎蝴蝶发结。他猛然一楞,悬在冰与火之间,处于兴奋与失望之间。但是黑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4-07-26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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