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到帝都的日子,恰逢秋雨连绵,焜黄叶衰。阴风怒吼,卷起裙带衣角的三分惆怅:无可奈何——我终于,离开了居住了十六年的,萧萧大漠。早被告知中原礼节森严、繁琐,不想如是。被大人进献入宫,却不得名号,只能蜷缩于旖月宫,等着判决命运的明黄,何时降临。】
【倩心说呀,宫中有个乐坊,是采女可以去的地方。自至帝都便无光泽的秋眸霍然一亮,不知是因薄暮暝暝,日照西头,残余的余晖映在瞳仁里才熠熠发光,抑或是——别有他因。敦煌的服饰不比中原繁琐,不曾有那些仙鹤戏云、凤穿牡丹的繁杂纹样。比如我自敦煌带来,最爱的一件:花青渐变褶裙。花青色暗雅,不骄不躁,不惹风头,是我独爱的色泽,而这衣裳自裙摆深浓花青至上,逐渐变浅,终成月白。远处而观,因裙格外长,竟犹若行于墨色之中,恍若仙娘。】
【我不染铅华,素净模样。与倩心行于漫漫宫路上,前面的新宫女儿提着一盏莲花灯,在夕阳落尽,婵娟高升时为周遭带来光晕,引人前行。我只静静走着,任由前方宫女带路。随遇而安,不争不抢,这大抵是,大人为何选我入宫的理由。不过也好,也免去妹妹——性格刚强的妹妹走这一遭。只是日后,生不能再见。】
【已至乐坊,远远闻有丝竹声响,莲步轻巧,携着迷迭香特有的芳香,我迈进乐坊,里面是练习的宫人。吹拉弹奏、连声调嗓,应有尽有。我忽然很喜欢这儿。舟车劳顿,我没有时间去触及我最爱的唱歌,只能在心中反复过着音调。】
【示意倩心上前,素手附其耳,低声细语,幽婉至极】
你去问问,这儿有没有什么静点儿的地儿,旁人听不到的——
【她会意,随即前去。我只在原地,摩挲着花青衣带,眼波微转,兀然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