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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你的孤单。恐怕今生难还
“你还记得他吗?”
“早忘了。”
“我没有说是谁啊。”
咖啡的醇香和淡淡的苦涩融化在空气中迟迟不肯消散。宁微的眸子在灯光迷离和咖啡的水汽中看不真切。郁雯然抿下一口咖啡,凝视着小玻璃窗上朦胧的一层雾气。
良久的安静。
宁微轻轻咳了一声,略有恼意:“雯然,我早就告诉你,我不愿作践自己。”语气坚决,如她当年一般模样。雯然愣了愣,从包里翻出一盒方形酒心巧克力,推到宁微面前:“他...让我给你的。”
宁微几乎是笑出声来,——又是巧克力。顾沉阳啊,他以为巧克力还会让她对他报以希望吗。雯然望着宁微的神色,低低叹了一口气:“宁微,昨天我去见他了。他和我说了很多。算了,大概你也不会信的。”
酒红色巧克力盒被宁微几乎如泄气甩在案几上,巧克力上被精心折叠好的泛黄的信纸被风微微带起,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觉让她狠狠一滞。宁微几乎是不可置信而且颤抖的打开信件。——那真的是她笔迹。她几乎都忘记了当初写这封信时候的情感,只是顾沉阳,他一直都留着吗。
该死。宁微定一定神,轻轻描摹着那墨蓝色的稚嫩的笔迹,不自觉的就读了出来。“你的微笑,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宁微不知道曾经的自己为什么会矫情痴情到这般田地,她阖上眼眸,尽力的想回忆起那一段遥不可及的过去。——那甚至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进那个有他的回忆里,毕竟对于宁微来说,想到顾沉阳的她,就如同小偷一样在时光里游走,无时无刻都在被自己的自尊心谴责。不过这一次,——嗯,应该是有原因的。宁微如是想。
那封信。
宁微想起写这封信的时候手指尖都是冰凉的,——帮着好朋友给喜欢的人写情书,这样尴尬的差事也只有宁微会接罢。不过亦确实不好拒绝的。当郁雯然眸光盈盈欲语泪先流地对她说“姐妹情深”的时候,宁微沦陷了。不过宁微并没有意识到,郁雯然也会有那样不正经的时候。她只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把写好的情书递到雯然手里。
如她所愿。那封信出现在顾沉阳的书本中。——不过属着她的名字。
这大概算一场闹剧罢。剧里人红了眼睛,剧外人牵痛了心。那时候的宁微是不肯哭的啊。郁雯然连续很多个日日夜夜都无法忘记宁微肿胀的眼眶,和眼角修饰收敛的痛苦。——那是宁微少有的难过。
就是那样脆弱的时候,宁微竟然还是笑的,笑着对顾沉阳说那我们就这样罢。笑着对郁雯然说没事的姐活得照样潇洒。郁雯然宁愿她哭一场,不言的痛苦,就如同酿酒一般在沉淀后变得愈发浓重。——可是她那样了解那个宁微,她怎么会哭呢,她毕竟是宁微啊。
郁雯然的眸光落在宁微手上紧紧抓住的信上,猛然的一怔:“宁微,也不晓得这么些年你怪不怪我。”
宁微顿了几秒,抬起头望着郁雯然,许久才轻轻摇头:“雯然,我想去一趟江南,帮我订张机票罢。”她唇角勉强扬起,用一种雯然从未见过的语气,似乎更像是感叹,“那时候就说想去了,可惜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机会”
郁雯然垂下眼眸,缓缓点头。
是夜。
阑珊的灯火勾勒出她寂寥的轮廓。宁微叹了口气。——也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望着天空会莫名觉得心里空落;在人群来往中她猛然回首却忘记了目的地和来时的方向;过节的时候漫天的烟火却只能让她无由的难过。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孤独成了这个样子。
还好。她如是想。至少自己的孤单,没有人看见。
宁微常常舒了一口气。对话框里给顾沉阳留了两个生疏客气的字眼。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