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在永生面前我们还剩下什么?』
『永生。』 .
『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有,地狱。不过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
雨是从昨天傍晚开始下的,盛开的樱花被这场愈发茂密的雨中冲刷干净,只剩下光秃树枝。没人会在意这些平凡的东西,整个元老院还沉浸在巽带来的巨变当中,他们估计正在某个会议室内,商讨着如何使这个变异点消失又不会落下把柄。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日,不顾一切的增大雨势似乎要将所有喜怒洗净。闲独自跪坐在矮桌前,将一封镀金的白色邀请函收进袖口,又再一次拿出来,她终于可以从这个狭窄而一成不变的屋子出去了,去参加从这里都可以闻见糜烂气息的宴会——几乎不用思考就能知道,这场宴会的目的与巽有关。闲疲倦的闭上双眼,按理说吸血鬼是不会有‘梦’,睡眠对于她们来说与死亡无异,可闲在睡眠期间清晰却又模糊的看见了什么。
和梦一样。
梦里所有人的面貌都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一个轮廓,有个满头白发的人类坐在樱花树下,眼角细密的皱纹挤在一起如同细密花瓣,过了一会那个人类便失去了呼吸,她觉得有些熟悉,也没多想,只是隐隐中略带羡慕而已。人类拥有她永远也触碰不到的死亡,却削尖了脑袋希翼着能够挤入永生的世界。
她远远望着那个人类,他们的寿命在纯血面前甚至抵不过一眨眼:“如果我不想在时间的洪流中丢失,该怎么办?”
“那就让他也陷入永——”有个声音这么回答她。
梦到这里便醒了,很短一点。闲抬眼看着巽手里的发带,上面系有一个小铃铛:“闲走路都没有脚步声,戴个铃铛增加一下你的存在感——不不不不我开玩笑的,才没有把你当成猫什么的,猫是戴在脖子上啦。”巽笑眯眯的跪坐在闲身后,“我来帮你戴上。
木梳穿过银白色长发,挑起其中一部分扎上,发丝柔顺到不可思议。如果闲能够获得自由就好了,他想。
——你不应该是供人观赏的金丝雀,你应该翱翔天际的鹰。我会为此而努力的,闲。
“闲的发质好到我都嫉妒了。”巽拿过一旁的镜子对着闲,她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他的脸,笑弯了嘴角。“这大概是天生的。”“红果果的血统歧视!”
“我要去参加宴会。”闲顿了顿,“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