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君晓
她与他本是一对夫妻,自幼便已结缘,相濡以沫,羡煞旁人。他为她舍弃府中数位佳丽,独宠一人,情至何深。
佳话传有三年,他却忽然宣布休妻。她不知为何,跪于房前三日,苦问缘由,却只换得冷冷一句道,她配不上他。
她的确配不上他。他贵为一国将军,而她无家世攀依,仅为一介草民。她心灰意冷,收拾了包裹远走他乡,发誓再不踏上这片故土。
缘分多巧,她行至邻国,偶遇了景国世子,他对她一见钟情。
她开始不愿,却经不住他多日的照料呵护,让她心存感动、再次动心。他不嫌弃她出身贫寒或者嫁过一夫,她也终于想重新开始忘却一切。于是,一日十里红妆,喜灯高挑,她嫁于他为妻,他许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洞房当夜,侍婢退去后,一个狼狈身影却忽然闯入府中,竟是当年的楚国将军,而这时,他已谋权篡位成了楚国之王。
他对她说,当初抛弃她乃不得已之举,他怕谋权篡位会伤她害她,只能出此下策。如今他贵为一王,可以迎她再回楚国,盼她肯随他走。
她回眸看了看新婚之夫,又看了看他狼狈模样,无言半晌,终于笑着摇头。
她说,她要得不是一国之母,她要得,他已经无法给予,而景国世子,可以给她。
他不懂,以为那是她的借口,转身愤恨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房中徒留身着婚服的他,红烛摇曳,他轻柔缓慢的搂住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声略沙哑。
他说,他刚刚很害怕她会跟那人回去。
她笑了,说,他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而你可以,所以我跟着你。
他问她想要什么东西,她摇头,闭口不语。
而一年后,庆国大举进犯景国,一剑刺死了景国之王。使者前往世子处谈判,说可以让他继承景王之位,庆国也可以收兵再不冒犯。只是他必须要娶庆国公主为后,而后他可以纳妃纳妾,可以有名无实,但不可废后,只求有那一个位分。
他却坚决地摇头说不,绝不可能,没有丝毫停顿犹豫。
彼时她正躲在屏风后,听罢粲然而笑,却忽而见那使者怒极而拔剑相向,他躲闪不及,胸口殷红一片。使者扬长而去,她慌忙跑来跪在他身边,一脸的紧张无措。
她含着泪问他为何不依。他说,既然他许了她一生一世,就绝不会再娶他人,哪怕是有名无实。
她哭得泪眼婆娑,听罢却忽然笑了,笑得令人心碎。她抱住他渐渐冰冷的躯体,就像新婚那夜他抱她一样轻柔缓慢。
她把头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这就是她想要的东西,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所因何事,永远的不离不弃。
暮色叆叇时,她拔剑自刎,同他共赴黄泉,亦给他了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