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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武侠】《青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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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热爱武侠,对金书尤其爱不释手。来吧里有些时日,也拜读了不少吧内诸位大神之佳作,见武吧诸位大神笔法流畅、一气呵成、思路清晰,实让在下佩服之至。在下不才,多年观看武侠,自以为也对侠义和江湖有了些许肤浅概念,便斗胆拿起笔来,也想自己创作一部武侠小说,情节与人物方面已经想好,趋近成熟。只是本人文笔实在太过稀松平常,说来实在惭愧,很多时间脑中画面分外缤纷,可落到纸上,本以为已然笔传神意,事后读来,却常常感觉节奏过快,总有一种未传其神,未尽其意,未明其所以然之感,文笔自有些幼稚粗陋,还望海涵,如有哪位大神当真不嫌弃在下,愿意传授在下一些写作要点,或提些意见便可,那在下实在三生有幸,自当感激不尽。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楼2014-07-31 00:54回复
    可能是因为太早的缘故,镖局中只到了几个镖师和伙计,其中四个正好凑在一桌吃早茶,剩下的那几个人也正在忙着自己手头的活,所以当风凋树走进镖局的时候,大家只是看了他一眼,也不朝他打招呼,便继续各干各的了,可之后进来的每个人,他们却都一一问早。
    风凋树径直朝会计小贺走去,微笑着问道:“小贺,我这两天有镖要走吗?”
    虽然风凋树正在小贺跟前,但直到他开口说话,小贺也没正脸瞧他一眼,只是淡淡地道:“今天没你的镖,你先回去听信吧。”早晨人少清静,这镖局前厅又大,所以这话旁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话确实冷得让人下不来台。
    风凋树听了先是一怔,但却笑道:“你瞧,这是哪的话,我毕竟是镖局里的一个镖师啊……”他话还未说完,却听身后传来“哼”的一声冷笑,正是从那吃早茶的几名镖师中间传来的。
    风凋树听了这声冷笑,立时便止了话头,不再言语,过会又道:“段镖头回来了吗?”
    他此言一出,他身后一人登时坐起,骂道:“你还敢问?我告诉你,那货要是要不回来,镖局赔了的保都他妈算你头上!”
    说话这人名叫盛光,是这游广镖局中的镖师,高大魁梧,脾气十分粗鲁莽撞,生性好赌,最近刚刚输了一大笔的银子,这几天来肚中憋足了怨气,苦于无处发作,今日终于逮到了机会,将这股怨气一股脑全撒在了风凋树身上。
    风凋树听了盛光所言,终于回过身来,道:“那日我一人走镖,却有十几个人劫我的镖,你还要我怎地?”
    盛光却道:“放你妈的屁,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搞不好不过是一两个小毛贼劫了镖,你信口编了个瞎话,说成是十几个好手劫镖,你他妈蒙谁呢?我问你,你的镖在哪被劫的?”
    风凋树此时已恼羞成怒,却仍没发作,只是答道:“在世甘山那。”
    盛光听了忽然哈哈笑道:“世甘山?老子走了一辈子镖,还真没听说过世甘山那还有山贼,你小子的面子还真不小,那世甘山上本来没有山贼,那些江湖好手们听说你姓风的走镖要路过那里,全他妈的当起山贼,就为了劫你的镖,哈哈!真是他妈的放屁!哈哈哈!”
    此时镖局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他此言一出,周围其中几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盛光越骂越起劲,到最后已是妈妈奶奶的卷,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风凋树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用尽力气握紧拳头,压低了声音骂道:“你他妈还没完了?”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禁一怔,全都一齐瞧向了风凋树。
    盛光虽然越骂越起劲以致怒火中烧,但镖局明确规定自己人绝不能拳脚相向。他终究忌惮众位镖头和当家的,所以一直不敢上手,但此时听见风凋树竟敢还口,本就想动手打人的他终于怒不可遏,胸中欲要炸开一般,终于提前酒坛般的拳头朝风凋树冲去,大骂道:“你他妈还敢还口!”


    2楼2014-07-31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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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7-31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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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魏历道:“他将镖弄丢了,也轮得到你来打吗?镖局里要是死了个人,你知道多麻烦吗?”
        盛光却大喊道:“镖局里想打他的,只怕不止我一个!”
        风凋树听了这话,不禁一怔,只想和盛光理论理论,但一想这人是条疯狗,便断了这个念头。
        眼见盛光骂得越来越凶,一时难以消停,魏历只道疾出双指,朝盛光后颈用力一点,盛光竟立马停止了狂吼,昏昏沉沉的昏睡在地上。
        周围几人见了便跑来将盛光抬进了里屋,更有不少人开始赞扬起魏历的武功来,什么“魏镖头武功深不可测”“魏镖头功力雄厚无比”云云不绝于耳,更有甚者甚至道:“魏镖头功夫当真举世第一,盖世无双!”
        风凋树忙走上前道:“多谢魏镖头出手相救,我实在……实在感激不尽,我……”风凋树此时刚逃过一劫,心情还无法平息,虽然心中实在是万分感激魏历的相救之恩,但想了半天,说出的也不过是一堆客套话,显得很生硬。
        魏历只是一摆手,拦下了他的话头,对风凋树道:“跟我去趟西房,我有话问你。”说罢拽着风凋树的胳膊朝西房走去。
        风凋树虽不明所以,但魏历刚救了他一命。他此时只道魏历但有所命,他一定遵从,也没多想,便跟着魏历走去,只是觉得右腕给他的手扣得实在生疼,却没注意众人都正在纷纷议论着什么。
        到了西房,魏历示意他坐好后,很和气地道:“凋树啊,我问你件事,你可得和我说实话。”


        6楼2014-08-01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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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8-01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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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凋树这几天一直被人误解怀疑,心中好生委屈,此刻见到魏历十分和蔼的笑容冲着自己,又和自己这么和气地说话,一时感动得险些哭出来,再加上他又是风凋树的恩人,听魏历这么问,连忙用力点头,道:“别说一件,就是千件万件,我但凡知道,也定如实相告。”语气十分激动真诚。
            魏历听后满意的一笑,道:“那就好。”转而道:“凋树啊,你能和我说说那天的情形吗?”
            风凋树微一迟疑,随后也知道了他指的是劫镖的事。他的脸上,终于现出逃避的神色。
            那日的情形,恐怕风凋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的,他的脑海中不知回忆了多少遍,因为那是他成为镖师以来第一次正式走镖,却也是第一次被劫镖。
            其实说实话,那天风凋树点是够背的,他走镖的那当口,整赶上活多,镖局里所以镖师都给派出去走镖了,就剩下风凋树一个人了,偏偏这时候又来批货。原来是查文票号的天津分号要把一批银子运到北京总号去,加在一起一共一百两,算是小单。
            当时镖局当家的和几名镖头要去杭州办事,镖局里的大小事务便交给了镖头“文子爪”游黎兆来料理,虽然当时镖局里只剩下了风凋树一人,但他那时刚来镖局只有一个月,加在一起也就走了三次镖,还是有两名镖师带着的,游黎兆自然不能把走镖的任务交给他一人,好歹要等回来一个人再走,也不知那次风凋树抽的是什么疯,竟然毛遂自荐,声称要一个人走这次的镖。
            游黎兆虽然一开始不同意,但见风凋树的心气倒足,再一想,这游广镖局虽创立不过十余年,比不了北京的兴隆镖局、河北的成兴镖局这样的名宿,但名声在江湖中依旧是响当当的,镖局的几名镖头也都是在江湖中有头有脸的成名人物,也没人会为了这区区一百两的银子和游广镖局找不痛快,便放下心来,当真把让风凋树独自一人走了这趟镖。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4-08-02 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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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黎兆虽然一开始不同意,但见风凋树的心气倒足,再一想,这游广镖局虽创立不过十余年,比不了北京的兴隆镖局、河北的成兴镖局这样的名宿,但名声在江湖中依旧是响当当的,镖局的几名镖头也都是在江湖中有头有脸的成名人物,也没人会为了这区区几百两银子和游广镖局找不痛快,便放下心来,当真把让风凋树独自一人走了这趟镖。
              风凋树跟着那些经验老道的镖师们走了几趟镖,途中自没出过差错,因此他只道走镖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就是把人家委托的东西平平安安的拉到目的地罢了。风凋树做事倒也安分,虽然心道走镖不难,但依旧没有掉以轻心,每走一步都是按照之前的老镖师们教过他的话做的,比如别在野外休息、别在夜间赶路、最好走官道,不要走野路,他都一一照做。
              可风凋树这次运气实在够背,从天津到北京,途中必定要路过一处荒郊,就在途径世甘山时,忽然从树后蹦出了十几个蒙面山贼,个个持刀握剑,魁梧健壮,上来就把刀架在了风凋树的脖子上。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下子乱了阵脚,竟怔在原地,久久不动,居然眼看着那些人将那足足五百两银子搬下了镖车。
              那群山贼见风凋树倒也老实,也就没伤他,抬着银子慢悠悠的朝山里走去,边走边放肆的大笑,一是笑这次的钱赚得太过轻松,二是笑这保镖的镖师真是个大大的孬种。
              风凋树再次回想起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脑子里唯有满满的充斥四个字:丢人现眼!他从小到大虽然没少丢过人,但是如此的奇耻大辱即便只是回想起来都无比羞惭难当,好在那日走镖的只有他一个,没有熟人看见,可这件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去,足足一百两银子丢在了你手里,你要怎么和人解释?只能将实话说了。
              回镖局的路就和回鬼门关的路一样,每走一步都异常沉重压抑,好几次风凋树都像一跑了之,躲回家去,再也不会来了,可又怕回到家被他爹发现后,那就准是一顿毒打没跑,回不了家,他也不知道能去哪了,不如一死了之,但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里停留了片刻就再没再出现过了——他自己也知道他没那胆。他只得迷迷糊糊的回了镖局。
              风凋树硬着头皮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魏历,反正现在是人都知道这姓风的头一次走镖就把镖丢了,破罐破摔呗,倒也毫不隐瞒了。
              后面的事游黎兆也知道了,风凋树回到镖局,这时镖局里大部分的镖师都把手头的镖送到了目的地回来了,所以镖局现在坐着十来个人。游黎兆问他:“镖呢”。
              他自己倒也知道瞒不过去,又碍于面子,便将游黎兆拉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对他坦白了整件事。
              游黎兆听完之后,脸色一下变得煞白,立马就是一顿臭揍,好在打了几下就被几名镖师劝住,要不然就看游黎兆那劲头,非给他打死不可。游黎兆念在叶声的面子上,倒住了手,可手上停了,嘴上可不停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海卷,跳着脚的、指着鼻子的骂,当着这么一堆人的面,骂的风凋树是半分钱也不值,好像扔去喂狗狗都嫌弃。


              9楼2014-08-03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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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凋树刚被游黎兆的那几下打得有点蒙,紧接着又是一顿臭骂。他也不敢还口,就那么往墙角一站,任由游黎兆的谩骂与羞辱。好家伙,不骂不要紧,游黎兆这一骂全镖局的诸位都知道风凋树把镖给丢了。
                当时风凋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等他再撞到那几个劫他镖的山贼,一定杀了那几个千杀的王八蛋不可,不过这是哪辈子的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过了半个时辰游黎兆经过多人的劝解,终于骂累了,回到里屋歇着去了,徒留风凋树一个站在墙角。
                他真想在地上挖个窟窿一头扎里,可他又不敢动,他此时最害怕被人注意到,他觉得他现在只要微微动一下就会被别人注意到,接下来他要接受的自然就是别人的嘲笑,其实即使他想现在这样连呼吸都尽量将幅度放到最小,别人也依旧正看着他,别人也依旧正嘲笑他。他终于也察觉到了,破罐破摔吧,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镖局,好几天也没来过。
                今天是他从那之后第一天来到镖局,因为他算准了那日见到他挨打挨骂的镖师已经都去出镖了,虽说如此,但他丢镖的事可不是小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可谓世人皆知了,因此才有了早晨的那场闹剧。
                他这几日可谓受尽了委屈,只觉得世间的人都不向着自己,尤其是当今早盛光的拳头朝自己挥来时,这种无助的感觉更加深刻,可谁知魏历竟然对自己出手相救,魏历便成了风凋树经历了丢镖事件之后第一个肯帮助他的人了,因此风凋树心里已经认定了魏历是个好人,这也是他对魏历毫不隐瞒的一个原因。
                风凋树只道别人听了这件事一定会瞧不起我,但魏镖头却会安慰他。然而魏历却并没安慰他,只是冷冷的问道:“你可当真?”
                风凋树先是一阵,之后答道:“当真,当真,千真万确!”
                魏历见他答的确实诚恳,奇道:“可是我不记得那石甘山上有山贼啊。”
                风凋树急道:“魏镖头,我风凋树绝不骗你!我……”
                他话没说完,便被魏历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是真是假,等段大哥回来自见分晓。”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可告诉你,这查文票号可不好对付,如果被他们查出来事情不是那么回事,你知道后果吧。”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冷淡,冷到了风凋树的心里。
                其实他之所以一开始对风凋树那么和气,不过是想让他相信自己,肯把实话告诉自己,可谁知到了最后,问来的也是那个没半点技术含量的“瞎话”——人们都认定风凋树的这个故事是编的。
                风凋树也知道魏历这话是什么意思,喊道:“魏镖头,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忽然外面一片嘈杂打断了他的话头,这时从外面风风火火奔进了一位伙计,慌张的对魏历道:“魏镖头,查文票号的祝老板来了,他们带了一堆打手,要带走风凋树。”
                魏历一听,对风凋树喊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丢的镖,可别给我牵累镖局。”说着凑到风凋树耳边,恶狠狠的道:“你要是敢给我把事闹大了,我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风凋树只觉这话就像一把划向伤口的利刃,使他旧伤未愈,却又伤得更深了,绝望彻底笼罩在他的身上,比之前还要强烈,生生让他瘫在椅子上,难以动弹,木讷的目光无助的钉在正前方的墙上。
                似乎过了好久,风凋树终于本能的急切地道:“魏镖头,你帮帮我!”他语气急切,眼睛紧紧盯着魏历,眼神中满满的透着衷心的求助。
                魏历却只是淡淡的道:“生意人,心都黑,早就听说这查文镖局虽然不大,那祝老三却刁钻得很,你丢了他们的钱,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子,好自为之。”说完,起身与那名伙计走出了屋子,徒留风凋树一人在屋中绝望。
                风凋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充斥在脑中的就是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最有利的时候一逃了之,外面很闹,他僵住的耳朵隐约能听到外面有两个人在对话,其中一个是游黎兆,另一个是风凋树所陌生的声音,应该就是来找他的祝掌柜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刻薄。
                两人似乎在争辩着什么,风凋树还在天真的希望游镖头是在替他求情,但接下来事实立马抹杀了他这仅存的一丝希望——两个伙计将他拉到了祝掌柜面前。
                祝掌柜个子不高,即便他正坐着也看得出来,眼睛很小,修着两捋八字胡,看上去确实很刁钻,身边还站在两名身材魁梧的打手,凶神恶煞般的盯着风凋树。
                风凋树迷迷糊糊的被两名伙计拉过来,朝这三个陌生人扫了一眼,之后便只是目光朝下,哪也不看。
                坐在祝掌柜对面的游黎兆凶霸霸的对风凋树吼道:“你自己和祝掌柜说吧!”
                祝掌柜喝了口茶,朝着风凋树打量了两眼,淡淡的问道:“你叫风凋树?”
                风凋树此时心里却出奇的平静,听了祝掌柜的问话,也只是淡淡的道了句:“是。”
                祝掌柜点点头,放下了茶杯,又问道:“你前两天,是不是走了趟镖啊?”
                “是。”
                “你知道那镖是谁的吗?”
                “您的。”
                祝掌柜的语气很慢,自动将气氛变得很紧张,但是此刻正被所以人注视着的风凋树却显得比那在旁的人都要淡定,每句回答都很干脆。
                “那镖呢?”祝掌柜终于提高了声音,很突然,让所以人都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一时失手,那镖丢了。”
                周围的空气骤降,所以人的目光都转移到祝掌柜身上,紧张的等待着他的破口大骂。
                但祝掌柜却只是“哈哈”大笑,道:“没关系,不过一百两银子,丢了就丢了。”
                这个答复先是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随后便喜出望外。游兆黎道:“祝掌柜宽宏之德,实令我们这些江湖中人都有所不及啊!”


                10楼2014-08-03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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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来自瓶邪客户端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8-03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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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8-03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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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
                      话说楼主更新好速度


                      14楼2014-08-03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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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f------------------------
                        -沧山如海,残阳如血。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8-12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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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凋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日夜盼来的清白,到头来也只是依旧的鄙夷的眼色和讥讽谩骂。
                          往后的一天,两天,一周……即便风凋树的伤已经一天一天的接近痊愈,但他一直都没有再来镖局。
                          这天晚上,风凋树点起了一根蜡烛,拿起笔纸,开始写起了寄给母亲的信。他自从那日以后,便不断地开始给母亲寄信,他自己都忘了这一周内已经写过多少封信了,大概已经十几封了,每一封都要写上满满的一张纸,然而每封信的内容虽然不尽相同,却总也离不开一个话题,那就是让母亲把她从这个让他丢脸丢到坐立不安的地方接走。
                          至于原因,风凋树当然不会将真实的原因讲出来,他在信中写到的无非就是走镖太累了,想要休息调养之类的,但每次母亲的回复,都不是他想得到的,这也是他这几日一直不断反复写信给母亲的原因,好话、坏话、谎话都用尽了,但每次母亲的回信中虽然母爱无限,但依旧没法同意,最好的答复也就是过年回家,但想在刚值六月,离过年还有大半年时光,而且这句话怎么听也有点像敷衍了事,这让风凋树的心里不禁黯然。
                          说到底母亲没法同意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风凋树的父亲不同意。
                          风凋树被送到这所镖局走镖正是风凋树父亲的主意,目的是为了能让他多历练、多见见世面,将来好接手他的生意——一个规模不大,但足够养活一家人的醋行。
                          风凋树本就将离开这里的这份希望全寄托在了母亲身上,至于他的父亲,他连考虑的必要也没用——他是保证不会答应的,其实他的母亲和他的想法一样,大概也不过只是旁敲侧击了一下,知道没有可能,便也不再找那个没趣,只好将这个让风凋树一再失望以至于绝望的答案回复给了他。
                          其实连风凋树自己都不敢相信,在得知家里要将他送来镖局时,风凋树的心情竟然是无比兴奋激动,甚至对于此事是迫不及待的——这与他从儿时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一个梦想有关。风凋树自己也知道,他回到家也不过是接手家里的生意罢了,对于这件事,他完完全全提不起兴趣,但他又实在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让他趋近崩溃的地方了。
                          他的心里还是比较偏向于回家的,至少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个地方他是一天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写完了那封信,第二天,他托那位邻居家做杂货生意的老伯将信送了出去。那位老伯家卖的醋,基本都是从风凋树父亲那里进货的,所以两家经常要来来往往,送信也很方便。
                          那个老伯人很好,连风凋树现在住的这个房子都是那个老伯租给他的。
                          ——风凋树本来应该是住在镖局的,但是他自从因为丢镖被风凋树打骂之后,再也不愿踏进镖局一步。
                          风凋树一再嘱咐这封信只可以交给他娘,尤其不能让他爹看见,庆幸的是确实每次都没有被他爹发现。
                          他虽然已经可以猜得到母亲给出的答复,但他还是在期待着自己终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他甚至已经开始想像自己回到家时那无比幸福的情形。
                          县城总没有大城市这样嘈杂,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片宁静与安详,远处乡下的田野,在春天会散发出醉人的幽香……
                          正在此时,树上忽然传来麻雀的啼叫,这声音无比轻快欢乐,只是那群麻雀却不知道他们的叫声已残酷的将风凋树从臆想出的幸福景象中拉回到了让他窒息的现实中。
                          风凋树躺在床上,只要一没事情做,他就会开始想象,想象那些对他冷嘲热讽、羞辱谩骂、拳脚相向的人一个个的被自己狠狠的暴揍,有时风凋树越想越起劲,竟会凭空尽全力的打拳踢脚,想象他眼前便是那群人,又或者直接将床铺当做他们,开始对相比其他的东西都要这柔软的床铺用力挥起拳头。
                          这时,忽然有人敲起了风凋树家的大门,打断了风凋树的意淫。他正自疑惑谁会来找他,不知怎的,这股疑惑反而让风凋树潜意识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期待的念头。他忙问是谁。
                          “风兄弟,是我,滕瀚本,咱们认识的。”门外有人应道。
                          风凋树迟疑了一下,随即记起,这人他的确认识,是游方镖局的一位伙计。风凋树的疑问被解开了,同样的他那莫名的期待也就此破灭了。风凋树将门打开,微笑道:“有事吗?”之所以风凋树会对滕瀚本这么客气,是因为他挨的那两次打滕瀚本都不在场。
                          滕瀚本这人也很和善,也同样一直微笑,这让风凋树对他产生了无限的好感。他听了风凋树的问话,点了点头,道:“有镖。”
                          他此言一出,风凋树的脸立刻一沉,怔了一下,随即道:“进来说吧。”
                          滕瀚本道:“不了,你快准备一下,咱们赶紧过去,中午就要启程了。”
                          风凋树依旧沉着脸,又怔了一怔,道:“我不想去了。”
                          “怎么不去呢?”滕瀚本脸上现出惊疑的表情,道,“可不能不去,这次是主家指名道姓让你走这趟镖的?”
                          风凋树听了此言不禁大奇,道:“主家?这次主家是谁?”
                          “是张家口的一个客栈的大老板,姓……”滕瀚本仔细忆了一忆,忽道,“哦,姓崇。”
                          风凋树闻言想了想道:“那个客栈是不是叫求隆客栈?”
                          滕瀚本回忆了一会,忙讶异的道:“没错没错,就是求隆客栈,你怎么知道?”
                          风凋树当然知道,因为那求隆客栈的老板崇哲照正是他父亲的老朋友,风凋树儿时还总去他那里玩呢,只是后来便去河北张家口发财去了,逢年过节,风凋树他爹也时常会带他去张家口的崇哲照家串串。
                          至于为什么崇哲照会指名道姓的让自己保镖,风凋树心里也已有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答案:“照叔和爹的关系那么好,就算是给的爹面子,才指名道姓的要我去送他的镖。”想到这里,风凋树不禁叹了口气,心道,“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我第一次正式走镖就搞砸了。”
                          但风凋树却总觉得不对,转念一想:“就冲游黎兆那龟孙子的尿性,一定在照叔面前说尽了我的坏话,我丢了镖的事他们也多半是知道的了。”想到这里,风凋树便愤愤在心中将游黎兆狠狠骂了一顿,忽对滕瀚本问道:“游……游镖头在镖局吗?”
                          “没呢,自打前两天二当家的回来以后,他就出镖了。”
                          风凋树松了口气,忽又问道:“那魏镖头、段镖头和盛光呢?”
                          “都出镖去了,怎么了?”滕瀚本不解的问。
                          风凋树心中听到段哲榆留在镖局,心里忽然但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不禁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尹姑娘呢?”
                          “你说尹镖头啊,一样,出镖了,你问这么多干嘛啊?赶紧走吧。”滕瀚本都被他问的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催促道。
                          风凋树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有了着落,舒了口气,最后问了句,这次的镖谁和我走?”
                          滕瀚本听了笑道:“哈哈,听说这次是吕博云和元夕两位镖头跟你一起走,你就放心吧,保证不会再丢镖了。”
                          风凋树听到“丢镖”两个字,脸上还是现出一丝尴尬的表情,回忆了一下,他这两次挨打吕博云和元夕也都没在场,不禁更为放松,便应道:“嗯,走吧。”
                          镖局里很冷清,大部分人都出镖了,这使风凋树更加放松。到了镖局,第一个迎来的是这游方镖局的二当家“锁心掌”巩朗。
                          风凋树不用想也知道巩朗已经知道了他丢镖的事,现在一定憋了一肚子火,这顿骂是不可避免的了,谁知巩朗只是道:“伤得重不重?”眼神中却充满关切。
                          风凋树听罢,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下来,这是他这几日里第二个从心里关心自己的人,即便只是一句问话而已。
                          巩朗轻抚着风凋树脸上一处尚未痊愈的伤口,叹了口气,又道:“长点记性,下次不丢,对不对!”巩朗就像是在给风凋树打气一样。
                          风凋树连忙用尽力气点头。
                          巩朗道:“凋树,你爹对你的期望很大啊,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风凋树听了这话,前后摸不着头脑,只是一应,随着巩朗走入后房。
                          这巩朗和风凋树他爹本就认识,是因巩朗有个大哥,曾经是在天津这一带做官的,风凋树他爹老上巩朗的大哥家里做客,惦着让他照顾着点,说白了就是贿赂,一来二去,和巩朗也打过几次照面,互相也算熟识了。
                          风凋树父母虽不喜欢这人爱算计的性格,但对他也不讨厌,到底是个好人,知他武艺高强,便常让他教风凋树一些粗浅功夫,所以风凋树和他也有些交情。


                          19楼2014-08-18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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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楼2014-08-20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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