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献给每段或瓜熟蒂落或无果的暗恋，和每一个在暗恋中冷暖自知的你。
BGM 林宥嘉<浪费>&孙燕姿<隐形人>&陈晓东<曾经>
Farewell
「什么时候发现你爱上他了？」
「在我发现再也看不到他的时候。」
魂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王源，发什么呆呀？」千玺走来拍了拍镜子前的人肩膀，笑着调侃：「哈哈一定是太紧张了？」
镜中人如梦初醒，整理领带的手紧了紧。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咯？别呆站在这儿了，他马上要到了。」
领带被锁成一个小小的结。
千玺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就回过身抓住他的手往外拽。
「总有一天要经历的不是吗？而且又不是什么不高兴的事，源源应该要笑着迎接他啊！」
我明白。王源轻声地回答。
「你的手都在抖。」千玺转过身来定住他：「他在等你，别怕。」
王源刚想开口就被千玺推进了大厅。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屏幕上放着前一段时间他们一起去拍的照，那首歌，也是高中时期王源最爱的歌。
你还记得，真好。
「王源，享受这一切吧。」千玺笑着搭上他的肩：「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呢。」
微笑着看他元气满满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王源，享受吧。就这一次。
只是…想要告诉你和他还有他们，对不起，这领带还是被我打成了死结。
怎么办呢，王俊凯？
【轮回于我不代表着新生，而是一个与另一个梦魇的交替，你却始终都是梦的主角。】

原以为用单恋便可支撑过的夜晚，你不在的时候连黑暗都带有你的色彩。
尽头在何处？你不愿陪我走这条崎岖路的吧。
没关系…真的。我自己走。
请记得王源第一年的心跳。
高二第二学期，学校开始重新分班。
王源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心里还想着以后就不能和千玺一直在一起了，不明白教育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文科班和理科班离得好远啊……」
想得过于入迷就直直地撞在一个人身上，厚重的书散了一楼梯连带着王源一起摔下去。
嘶……没有吉祥物在身边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高大的逆着光的身影一步步靠近，王源挠着后脑勺的头发看不真切。
「喂，你没事吧？」
心里的警钟突然大作，王源睁大了双眼甚至屏住了呼吸。
学长就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迈下来然后蹲在他的面前，冷着脸问他。
感觉脸上的血脉快要支撑不住喷张了，王源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王俊凯给他兔子一样的表情逗笑了：「要我帮忙？」却双手插袋不肯动作。
依然拼命摇头。
「可以站起来咯。」说着站起身子，自顾自地走下了楼梯。
王源揉着摔疼的膝盖，没出息地打了自己脑袋一下，懊恼的心情不止一点点。
这么蠢的样子又被看到了…每一次想要努力一点都会事倍功半，真的…很让人沮丧啊。
他会在意吗？这才是最自扰的问题吧。
王源苦笑了一下，在逐渐喧闹起来的楼道里继续一个人捧着厚厚的书，艰难地向上走。
请别看见他回望他的余光。

2
「王源，有人找！」
王源听到门口同学的话，放下手里的笔，摘下眼镜就走出后门。
教室里的同学都眉飞色舞：「看到没？学长来找他！」「表白不是失败了吗？有戏啊！」……
「你是……？」王源的话生生地被转过来的身影吓得咽了下去。
「学学学…长…」
王俊凯双手插袋，看着他紧张地缩着脖子的样子就好笑：「这么怕我？」
低着头小声回答：「不是…」
王俊凯倚身靠上栏杆：「不是说喜欢我吗？帮我个忙。」
王源瞪大了双眼不解地看着他。
「你们班郑梓棋的电话。」
「…嗯？」
不耐烦地咋了咋嘴：「我说，帮我搞到郑梓棋的电话？没问题吧？」
王源低着头握紧了拳头，不肯言语。
「你上晚自修的对吧？等我来找你。」说完就离开了。
还是很疼，虽然不是第一次感到卑微，但心脏还是疼得不能负荷。
原来我的喜欢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如果是你的话，连这样的要求我都不能理直气壮地拒绝。真是可悲。
走进教室就径直走到郑梓棋桌前，微笑着开口：「可以把你的电话给我吗？」
旁边一阵哗然，发出起哄的声音。
「…你要追我？」
王源微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是王俊凯学长。」
请不要看到他微笑下眼底的泪。
一周后的晚自修。
「王源，出来！」沙哑的声音一开口王源就知道是谁，或者说不开口他也会知道。
还没走出教室就被狠狠地抓住手腕甩在走廊的栏杆上，王源皱着眉摸着被撞疼的手肘。
「你很厉害嘛？！」冷冷的声音从耳鼓一直刺到骨髓：「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源咬着下嘴唇倔强地抬头。
「你不知道？郑梓棋和我说，她喜欢的人是你…你会不知道！」
王源闻言也惊异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怒气冲天的脸……
「对不起…学长我…」
「闭嘴。」
被捏紧的手腕疼得几乎失去知觉，王俊凯却瞬间变了张脸。
「可是…你喜欢的人是我…这不是全校都知道的吗？」
又开始了，那一种被撕裂的疼痛。
王源的下唇被咬的轻轻颤抖起来，等待着那把刀子再一次插进胸口。
「她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呢？」
很好…很好。一滴一滴流血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上课铃声突兀的响起，王源挣脱开被抓住的手腕，逃回了教室。
很可怕的是，对你的心情已经变成了可笑的把柄，成为你不喜欢我的原因。
王源，别再喜欢他了好吗？
怎么办，我做不到。怎么办，王俊凯？
请遗忘他固执倔强的渺小希望。

3
「王源，两点半学校后门。有事。王俊凯。」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王源正在上数学课。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特别突兀，面带怒气的数学老师盯着手足无措的他，尴尬地咳了咳。
王源只能一边将手机关机，一边小声地不停道歉：「老师，对不起…不好意思！」
数学老师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在黑板上画下虚虚实实的线条。
生活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原本就难堪的同学关系最近更加僵硬了。
郑梓棋她…开始明显地排斥王源了。
幕后黑手是谁脑子不动都能想得出来，他不曾想过去辩解什么，千玺生气地戳他的脑袋：「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自己的生活早已被他颠覆了吧，多一次也无所谓了。
「你的容让只会成为他的温床。」千玺正经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源感觉自己眼睛酸涩到不行。
如若能不喜欢不心烦，我也想要离他远远的，看不到也不会想念。
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自己的手机号的…两点半？也就是下节课上课的时候。很不巧，下节是班主任的课。
王源完全没心思听课了，脑子里全是去还是不去的挣扎。翘课被班主任抓到的话可能会被上报处分，自己这样不起眼的学生也许再求情老师也不会理睬…可是他说了有事…王俊凯说他有事。找我。
心里隐隐地有一些甘甜感，起码你有需要的时候会想到我不是吗？被需要的感觉真的再好没有了。
不就是一节课，为了你我翘。
下课就一口气跑到后门围墙处，看了看门卫室的保安正在打盹，就小心翼翼地从旁边的花丛里搬来几块碎砖头。
王源没翘过课，只在小说里见过。什么「双手一撑，身子就轻盈地越过障碍」，这种事对体育白痴来说是永远不可能的。
深呼吸了半天，颤颤巍巍地踩上了砖块垒成的平地，双手紧紧扒住墙头，连指甲都抠住墙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声闷响，王源直接摔倒在了对面的墙外，摸了摸脚踝…果然还是伤到了。试着走了几步，还能坚持。掏出手机一看，两点28没迟到。
在后门外的槐树下站了五分钟，王源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
「我在后门的树下，你什么时候到？王源。」
半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来。王源看着来电的号码，无缘无故地红了脸。
「喂…？学长吗？我已经到了。」
「对不起啊，王源。我有事来不了了…」
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地颤抖，刚刚扭到的脚踝传来的疼痛一瞬间几乎将他吞没。
「……不过，既然你都出去了，帮我个忙吧。」
「…嗯…」

对方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明明是骄阳似火的夏天，王源的心却好像被灌了一整瓶的冰水，连带着冰喳碎片。
「梓棋生日快到了，帮我挑个礼物送给她。麻烦咯。」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你能不顾及我的心情这样对我，真的没什么不好的。
为什么会有眼泪不停往下掉呢？
一定是太热了，太热了。眼睛也会流汗的啊。
心里疼得难受，王源蹲下身子揪住胸口的领子狠狠地吸气，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到地面上。
别疼，别疼了。求求你别疼了。
请别嘲笑他少有的懦弱和不坚强。
一个礼拜后，王源看着郑梓棋脖子上多出来的雨滴状项链，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
半个月后，王俊凯和郑梓棋在一起了。
千玺晃了晃王源的肩，没好气地嚷道：「他就这么好？让你这么神魂颠倒。」
其实他很差啊，这我也知道，比谁都清楚。
「何必呢？王源你又不差！」伸手摘下他死板的大框眼镜，鬓角也渐渐长出来了。「放弃他的话，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王源笑着打下他捏自己脸的手：「是是是，不说我了，你呢？你和你们班学习委员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千玺这下自己别扭起来了。「我不喜欢凶巴巴的女生！」
两个人笑着走在闹市区的小路上，王源说这里有一家很老的音像店，想要买Beatles的一张绝版唱片，不知道会不会有。
店面很小所以很难找，东张西望中看到了街边Mc甜品站光彩夺目的一对情侣，再也走不动了。
原来你温柔的样子是这样的，用这种方式见到还不算可怜吧？
王俊凯笑着把甜筒举得高高的，故意让郑梓棋踮脚来拿。
这才是他该有的青春。
心里靡靡地有这样的声调传来，王源的眼里的那片河流干涸得一滴不剩。
千玺轻轻捂住他的眼睛，不吭一声。
「千玺，我想去打耳洞。」
等坐在无痛穿耳的店里椅子上的时候，他看着吊顶上摇摇欲坠的老旧风扇，不知道这一步是不是万劫不复。
可是心里太疼太痒了。如果把疼痛转移掉一点的话，会不会就容易在黑暗中睡得着些。
千玺站在椅子边抱着王源的书包，眼睛都红了。
耳垂被刺穿的一刻，王源有点恍若隔世，很细微的疼痛。
师傅用一根透明梗塞住耳洞，告诉他防止发炎的注意事项，他轻轻用手摸了摸耳垂，还是能记住那一刻盖过心跳的刺痛。
就用这个纪念我第一场梦的幻灭。
打完耳洞刚站起来，千玺扔下书包就立马扑到王源怀里哭个不停。
「…别让自己…难受行吗？…王源。」
王源仰着头看店里泛黄的海报，努力地扯了下嘴角。

「…他看不见的…我自己记得疼就够了。」
王源从不曾想过，原来十七岁的夏天会漫长得看不到极限。

4
王俊凯毕业了，留在了本校的大学部。
还是从前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境遇，王源也无心管那么多了。他高三了。
这一季最大的改变恐怕就在于，王源变了。男生女生都渐渐地注意到这个闪现着微亮光芒的人了。
听了千玺的话去配了隐形，偶尔也会带着大镜框卖个萌，努力培养开朗的性格，在校艺术节上独奏了一段钢琴表演后，很多人都在校BBS上热议那个钢琴小王子是谁，就连平日里笑起来月牙弯的眼角也迷倒了不少人。
他自己没想到就是，自己会那么受男生的欢迎。
放学后的操场上，看着对面低一届学弟红着脸递来的情书，王源脑子里闪现出两年之前同样的景象，只是这位置这对象截然不同了而已。
我不再喜欢那个人了。
吃饭的时候看到他会绕开，下课走在学校的路上遇上他会冷漠地装作不认识，手机号码也换了。
如果能再狠心一点，把被他扔掉的第一封情书也丢进垃圾桶里，上课不再无意识地盯着大学楼发呆，王源的世界里真的没有他的影子了。
听说他和郑梓棋分手了？对不起，不关我的事。
每一次不由自主想起他的时候，就会摸摸那个插着透明梗的耳洞。
有些疼痛，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只会碰一次痛一遍，提醒你虽然别人看不见但自己清楚地明白这里受过伤。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上瘾。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学弟立即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为什么？我不够好吗？」
不是，不是你的错。
王源对他早有印象，是低一届里人气很高的一个学弟，高高瘦瘦长得也很帅。知道王源爱吃牛奶糖，午间总会偷偷在他桌上留下一小罐草莓夹心牛奶糖。
上一次运动会的时候，王源在给跳远的人拍照。为了找准角度一点一点倒退，突然就被拉近一个怀抱。他茫然地看着扯着自己胳膊的学弟，学弟揉了揉他额头上的头发：「有同学在跑800米，别撞到了。」
王源没出息地心脏漏跳一下，下一秒脑中却浮现出之前运动会那个人捉弄自己摔在跑道上的事情。
一个人的爱情观和价值观总是背道而驰，他越是对你百般呵护，心里喊着另一个人名字的声音就会越响，响到连自己都觉得可怜。
运动会的第二天，气温攀升到了近30度。
王源坐在人造草地上，静静地抬头看每个人奔驰而过的样子，脸突然被冰了一下。
瞪大了眼回过头，看是笑得一脸灿烂的学弟也笑着拍了他一下：「吓死了！」然后伸手接过冰红茶。
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开了瓶盖，小小地抿了一口。

妈个鸡啊。。。虐文 。 。

有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嘴里一直蔓延到胃里，他莫名的有点享受这样的刺激。
学弟把手搭上他的肩，也并肩坐在他紧靠着的右边：「太阳很大，帮你挡挡。」
王源笑了一笑，心里想说你坐着挡太阳还真没什么用。
突然，大片的阳光就真的被遮挡住了。
王源和学弟疑惑地抬头看向黑影，眯着眼看他逆光注视自己的眼神，王源喉头一咽，说不出半句话。
该说什么？好久不见？未免也太矫情。
「王…学长，你怎么在这？」思量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对方还是一样的粗鲁，一下子就蹲到自己面前，笑里藏刀。
「我就在这学校，不能来这儿吗？」说着打量了一下左肩上的那只手挑了挑眉：「还是说，打扰到你了？」
王源不看他，晃动两下肩膀示意学弟把手松开，谁知固执的小学弟直接把他半搂进怀里：「学长？你的确妨碍到我们了。」
王俊凯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撇一下嘴角：「臭小子，这是对学长的讲话态度？」
剑拔弩张，王俊凯拽着对方的领子，拳头举在脸旁。王源完全不知道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在为了什么而发怒，肯定是像从前那样又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了，但迁怒到外人总是不好的。
时隔那么久的相遇…现实和梦想相差的不知是几个国度。
他扯了扯王俊凯的袖子：「你放手。」
「…你帮着他？靠王源你来真的？」
王源固执地继续拉扯：「我说，你放手。」
我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摆布的王俊凯的追随者了，那样渺小的身份我受够了。
王俊凯拍拍手，站起来，笑着说好。
离开之前凑到了王源耳边问了一句：「你…疼吗？」没等他反应过来就顺手带走了那瓶冰红茶。
学弟气得要抢下来，他咕噜噜几口喝了个见底。
「殷勤不是这么献的，小朋友。」
「他胃不大好，你记着。」随后扬长而去。
王源却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不知耳边那一声轻若叹息的声音究竟是自己的幻听还是真实。
心里的那座城堡开始斑剥脱落。
王俊凯，你说的疼是我经历的那种疼吗？
那么久了，原本以为百毒不侵的属于你的那根神经，好像又开始跳跃了。
夕阳下，拒绝了学弟的表白，王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操场上，心事如麻。
「你真变了不少呢。」是…他。
王俊凯穿着件宽松的大T恤，头上是反带的鸭舌帽，一只手指转着篮球靠在篮球馆的大门上笑容满面。
你为什么要再来干扰我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呢？我分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你了啊！
「学长…」

「别叫我学长，叫小凯。」停下转篮球的动作，并排走到王源的身边。
夕阳下，他的头顶正好顶到他的唇边，气氛暧昧而惨淡。
「…小…凯。好久不见了。」
「如果不是你有心躲着我，怎么会那么久不见呢？」
还是笑着的表情，却让王源不仅握紧了拳头。
「那小子很帅啊…你很厉害嘛！」
无言以答。
「为什么要拒绝呢？他对你不也不错？」
每一句问都是咄咄逼人，王源只想对着他的脸大喊一声够了。
「你变好看多了，我是说…跟第一次和我表白相比。」
说到痛处了…王源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他，喃喃自语。
「我…在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因为我想配得上你。
「后来才发现，等我变得优秀了，等的那个人早就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每一次被你放鸽子，被你耍被你践踏的心情都没有看着你背影的时候更让我心酸。你从来不会正眼看我一眼，我却傻得不知不觉。
「这一年，我过得很好。很多人都能看见我闪光的样子，被爱的感觉太幸福太幸福了。」我已经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坠入深渊，你在洞口伸出的手，我只能看着却永远握不住。
「我只想说，我很后悔迷恋了你那么久。该结束了。」
这一场梦，我还是哭着做到了梦醒。
头也不回地扔下呆站在原地的人，胡乱地抹干净了眼角的泪。
他在身后大声地喊：「王源！你有本事别回头！」
王源一个劲的向外跑，告诉自己这样才能活。
高一的时候站在护栏外看你打篮球挥汗如雨的样子，故意和朋友谈笑的声音响了几十个分贝，可是却看到了场外一个弱小的女生抱着你的衣服，你对她笑得一脸灿烂；高二的时候拖着受伤的脚踝站在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区，看着橱窗里熠熠生辉的雨滴项链，心想若能以你的名义买给我该有多好，然后走进去把它买了下来第二天为你送给了另一个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晚上我抱着它在黑暗中流了多少酸涩的泪，生生地刺痛皮肤；高三打完耳洞发炎了半个月，一摸上去就是窒息一瞬的疼痛，它流血了它化脓了它结痂了它…长好了，我又跑去同一家店让他再打一次，最好痛一点再痛一点，我一个人看着天花板上的风扇泪如雨下。
你看不见的，我在一遍一遍经历。哪怕溃烂，也当作是荣誉的勋章。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我有多怕多怕再为你失声痛哭一次，因为也许在那之后，我就没力气为了你活下去了。

「傻瓜…」
这声音…王源转过头愣愣地看着身后挺拔的男人，他今天也穿了正装…
「王…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王俊凯自然而然地伸手过来解开王源领口的死结，微微地蹙起眉，距离近得让王源有些窒息。
「看好了，领带是这么打的。」
那一双大手一次又一次的移动，带着王源的领带，在他的眼前留下醉人的香气。
他就傻傻地看着低头给自己打领带的人移不开眼。
人声鼎沸，王源听不见任何一个字眼，只有他的呼吸声，只有他的呼吸声。
自始至终，你都是我的梦想。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发什么呆？快到你们班了。我走了。」
细心的整理好王源的衬衫领子，手指不小心滑过领口的肌肤，王源看着领口好看的结，痴痴地笑出了声。
跨上台之后真有些手足无措，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自己脸上缺少了些真实感。王源机械式的跟着其他同学移动脚步，灯回过神来，已经有人站在自己面前颁发毕业证书了。
他在灯光下对自己微笑，温暖的大手就这样把证书递过来，顺便抚了一下自己的手。
想问，小凯，你为什么在这呢？为什么站在我的面前呢？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只是微笑着，轻轻的对自己耳语了一句：「毕业快乐。」
王源的泪几欲被熏下来。
第一天到最后一天，一千多个日夜我幻想你能站在我的身边笑颜如花只对我绽放，就算没实现这卑微的梦想，你能笑着对我说一句「毕业快乐」我已经知足得不行。
我从你的高中毕业了，何时能从你的心里毕业呢？
想要和你走的这一条路漫长过河流，却忘记带走我的生命。

6
「学长吗？我是王源的好朋友，他在酒吧喝醉了，你能来带带他吗？我妈…催着我回家。」
千玺一手扯着喝醉了要去跳舞的王源，一手拿着手机等对方的回复。
顿了五秒，他答应了。千玺长呼了一口气，双手把不安分的人压倒在吧台上：「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他在过来了。我看不得你这副样子，有什么话…就说吧。」
王源喝得脸蛋泛红，眯着眼睛笑问：「他是谁啊？说什么啊？」
刺耳的音乐和振奋的节奏在激发人心底的放纵，千玺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环境，拖着王源往门外走。
王源抱着门柱就是不肯走，耍赖地撒娇：「好千千~让我再喝一会儿呗！」
拉扯了好一会儿，就差没抱着大门哭了，千玺看着不远处风尘仆仆赶来的人，终于放下一块石头。
拍了拍王源神智不清的脸：「我走了哦，王源。」说着就把醉鬼推到了王俊凯身上。
王俊凯无可奈何地拎起瘫软在地上的人，把他整个圈在怀里：「为什么喝那么醉呢？傻瓜。」
「别…别老说我傻！你们！咯！你们怎么都说我傻呢？」
王俊凯蹲下身子，让他俯在自己背上，抓住他的大腿把他背了起来：「回家咯？以后别喝那么醉了。」
「你…你别管我！嘿嘿大叔你是谁啊…声音怎么那么像王俊…凯啊……」
王俊凯把他提上来一点，不紧不慢地问：「王俊凯…是谁？」
背上的人笑地更开心了：「他啊…是世界上更傻的人！我那么帅！嗯他都不要我…」
王俊凯闻言只是停下了一秒，抬头看看夜空，今晚怎么没有星星呢？
「那你为什么还想着他？」
「对啊……为什么呢？……」
凌晨的夜晚。街上的零星行人都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第一次，这两个人呼吸着同一个世界的空气。
「不要…再喜欢他了，不好吗？」
背上的人把嘴巴放在王俊凯的肩上，后背紧贴的心跳也一清二楚。
「不行啊…没有他心都不会跳了。」
王俊凯喉头被狠狠地噎住，说不出一句话。
「我为他翘课被处分，我…帮他给女朋友买礼物…」说着从领口扯出项链：「我好喜欢那条项链啊…可是只好自己给自己买一条，带上的时候…就幻想是他送的…」
王源。
「想象中的世界有多美好啊…他会回应我，不让我…难受。」
王源。
「可那都是假的…假的…」
有温热的液体从脖子上留下来，灼烧了王俊凯不顽固的心脏。
「他从来不会正眼看我…短信也不会好好回…亲吻的时候对象也不是我。我，我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用力哭…反正他也看不见…」
王源。

隐隐的哭声终于演变成嚎啕大哭，在清冷的街上显得格外突兀。
「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感觉耳朵在流血…知道自己过敏可就是一遍一遍去打…他问我疼吗？」
「只有疼我才不会想他想得睡不着…我才会觉得自己活着…」
王源。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爱我。」
「他不爱我，他不爱我…他不爱我。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我知道…自己自不量力…」
「别说了。」王俊凯把他轻轻地放下来，转过身抬起他的脸，只说一句。
「你很重要。」
王源咬着下唇泪如雨下。
自己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傻事，委屈得难以忍受。只想…他会感觉得到，看一眼就好。从来，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会说自己很重要。
这太重了，自己只要小小的一点存在感就够了，这太重了。
「不用不用，你能…你能看我一眼就够了…不需要…」
重要。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血肉迷糊的心脏被泡进了苦涩的盐水，王源却觉得三年的冷暖自知荡然无存，那些黑夜里流过的泪都幻化成了歌。
他踮起脚尖，狠狠地将唇按在他的唇上，有滚烫的泪水不停地不停地滚下来，聚集到相连的唇边。
王俊凯伸手抚上他的耳垂，轻轻揉搓：「我都看得见。」
王源抹干一把泪水扑进他的怀里：「我愿意继续被你浪费，你可以…爱我吗？」

离
「对不起！」
突然响起的神父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拉扯回来：「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宾客有序就座。」
结婚进行曲幽缓地奏起了，王源看着红毯另一头的挺拔身姿，告诉自己，走下去。
然后，他牵起了新娘。
在花童一路撒下的花瓣中缓缓踱步，牵引着新娘，走到他的身边。
这一场故事，走到这里也算有了个结束。
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发生了，很可惜他的对象不是自己。
珍重地把新娘的手递到他的手中，然后推出红毯。王源没有走到宾客席，而是随着节奏一步一步走到了教堂的门口，背身而立。
第一步，纪念我为你写过的第一封情书。
第二步，纪念我为你流的第一滴泪。
第三步，纪念我为你受的第一次委屈。
第四步，纪念你对我的第一个微笑。
第五步，纪念我心甘情愿倾注于你的三年。
第六步，纪念那个醉酒的夜晚我们之间唯一的那个吻。
第七步，祝福你的婚姻美满，家庭幸福。连带着我的幸福一起。
第八步，恭喜我终于不用再被你浪费。
身后，正好传来神父与新人间的对话。
「王俊凯先生，你是否愿意接受郑梓棋女士成为你的合法妻子，按照上帝的法令与她同住，与她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并承诺从今之后始终爱她、尊敬她、安慰她、珍爱她、始终忠于她，至死不渝？」
「我愿意。」
王源扯起嘴角，落下一滴泪。
「郑梓棋女士，你是否愿意接受王俊凯先生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按照上帝的法令与她同住，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吗?并承诺从今之后始终爱他、尊敬他、安慰他、珍爱他、始终忠于他，至死不渝？」
「我愿意。」
礼堂里爆发出欢呼和掌声，这一对新人在众人的注目下热情拥吻。
「我…愿意。」角落里，王源的声音小小的，也许只有自己听得见。一字一泪。
他抹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为他落泪。
推开门，迈开脚步，向着阳光走近。
请别看见新郎凝望的眼光。
对不起，我不舍得再浪费你了。
祝你幸福。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