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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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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吞,搬来纸大的风流,希望不小心误入,闯入,进入的纸大看见这么荒凉的地方放文不会PIA飞我~


IP属地:河南1楼2008-02-06 23:25回复
    第 23 章 
      季斐然等人还打算出去安抚民心,结果往门外一站,鞋子底湿得彻彻底底,水里还飘着些白菜萝卜头,烂树根,昆虫尸体,好在未冲泥土,还能看得到底。 
       
      封尧眉变川字,数冬瓜道茄子,怨天怨地。季斐然卷了裤腿脱了鞋袜,踩入水洼。封尧忙捉住他的手:“小贤,别出去,这水又脏又臭,我怕你犯风湿。”季斐然甩甩手,大包大揽道:“王爷身子娇贵,回去歇着,劳烦归大人随我一起来。” 
       
      归衡启点头道是,收拾收拾,也跟着下去。封尧拉也不成跟也不成,站原地如寺庙里的菩萨。季斐然与归衡启方下去没多久,刘大胡便壮气吞牛杀过来,问他们要去何处。 
       
      村里泰半人都在家里未出来,从窗口见了他们,皆窃窃私议。季斐然正琢磨着要如何说话,归衡启却突然问道:“大胡,发了水日子不好过吧?”刘大胡将裤腿卷起来些:“俺是杀猪的,不发水杀不了猪,手也痒痒了,造孽呢。” 
       
      季斐然道:“大胡,杀猪可是世袭的?”刘大胡道:“俺爹俺娘俺弟都是读书人,就俺牵狗玩猴弄猢狲。”归衡启深表惋惜。季斐然道:“没有杀猪的,我们哪来肉吃?” 
       
      刘大胡嘿嘿一笑:“季大人说话真有意思。俺家穷,小时去偷地主家玉米棒子吃,被那崽子发现了,放一头老猪来追俺,俺没命地跑,结果掉到小河里,但也保了命。从那以后,俺看到猪就想宰,碰巧村子里没个杀猪的,俺就干上这行了。” 
       
      季斐然道:“别人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胡被蛇咬,不但不怕绳,还扒蛇皮,拆蛇鳞,吃蛇肉,炖蛇羹。”刘大胡道:“是啊,所以每次说到万恶地主对俺们压迫时,俺都要跟群众说起这段故事。让他们跟俺一起喊:一切地主官僚都是肉猪——砍!” 
       
      归衡启打了个激灵,背上直冒冷汗:“地主是地主,官僚是官僚,地主比官僚,就似和孙猴子比翻跟斗。”季斐然笑道:“大胡所言极是。” 
       
      刘大胡也察觉自己急不择言,尴尬道:“托俺弟的福,当官的我见了不少,嘿,还真没哪一个像季大人这样当官的。季大人归大人都不像那些泼皮地主,不摆架子,待人好。” 
       
      不过多时,村民们大抵都听说了门外站的是什么人,一个个出来,热情迎接。季斐然还未和大伙儿说上几句,身后便有人道:“斐然。”季斐然心中一紧,抱鸡婆扯媚眼,回首微微一笑:“什么事啊游大人。” 
       
      游信道:“三分治病七分养。你回去,这里交给我。”干净清爽的一张脸,不像睡眠不足,还神采奕奕。裤腿也没卷,鞋也没脱,换了套白褂子,这下全是污点。季斐然摇了摇脑袋,却道:“行,我回去。”归衡启飞速回头,扫了一眼季斐然,再一次把话吞到肚子里去。 
       
      游信走过去,不过多时便阔步高谈,议论风发,吸引了一大票妇女姑娘,归衡启在旁边应和,刘大胡被他叫成“刘大伯”,心里那叫一个乐。 
       
      季斐然回到村长家,冲了冲身上,躺床上睡觉了。再次醒来,天已黑尽,出房门却见丫鬟在收拾碗筷。见他来了,便问他想不想吃饭喝酒。 
       
      季斐然要了酒,自个儿到房里坐着。浅酌一口,并非烈酒,于是乎大喝特喝。果然没过多久,潜伏的事儿妈就来了。游信换了套干净衣服,下午睡上一觉,精神抖擞,坐下来道:“肚子里没垫东西就猛灌,想喝醉不成?”季斐然道:“这酒不辣,喝不醉。” 
       
      游信从桌上拿了个杯子:“我陪你喝。”季斐然点点头,给他倒了一杯。游信不紧不慢喝下去,不像饮酒,倒像品酒。季斐然笑道:“若非听说游大人酒量惊人,我定会以为你不胜酒力。”兀自喝下一杯,道:“酒还是要烈的才好。” 
       
      游信道:“子望以为,酒够香够醇即可。”季斐然道:“烈酒最香,毒花最美。辣得你喉咙越痛,你越记得住它,哪怕只是小一口呢。”游信沉默片刻,又道:“状元红不错,不烈,却味美。”季斐然道:“状元红哪里不烈了?那是游大人海量。” 
       
      游信但笑不语。季斐然道:“若论酒中至烈,定数军酒。”游信道:“军酒?家父曾品过,说暴烈程度让人吃惊,仅一小口,便腾云驾雾。早上饮下一斤,太阳落山的时候酒劲都还未过去,患心疾之人根本无法消受。” 
       
      季斐然道:“军酒是草原汉子起的名字,名儿倒挺古朴苍凉。牧人也好,军垦汉子也好,但凡视酒如命之人,把酒坛子埋在树底下,用刀子刻上记号,几十年上百年保存着。喜欢喝这玩意的人,要不是上年纪的,就是当兵的。”游信安静听他说,手指渐渐蜷缩。 
       
      “尤其是在军营中,这么暴烈的酒一坛坛送到各个支队,每人一壶,用酒囊装,当场喝上,颇为豪气。”季斐然饮了一口酒,全不知味,“从中原来的,从外夷来的,不管多么暴烈,他们一口气要喝下去半斤多。然后在大草原上欢歌畅谈,行酒令,吹牛角号……” 
       
      游信道:“看样子,斐然对军中的豪情还很向往。”声音不冷不热,也听不出个调儿。季斐然苦笑道:“不是向往,是希觊。”游信顿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饮酒若为解愁,怕是酒醒更残,愁来依旧。”季斐然嗤笑道:“小小季斐然,有甚么愁可言。” 
       
      一点残月入房,季斐然一张脸衬得白白净净,眼虽沉迷,却无醉意。游信这会如马陷淤泥,开口甚难。季斐然回头看看他,调笑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天下美人何其多,究竟该选哪一个?这便是我现在最大的愁。”语毕又继续灌酒。 
       
      游信竟有些气恼,扳住他的手不让他喝。季斐然瞥了他一眼,又看看他的手。游信收回手,见他喝下去,抿唇道:“失礼了。”季斐然饮完酒,把酒杯放在案上:“睡都睡过了,还有甚么失礼不失礼的。”游信一怔,垂头不语。 
       
      季斐然站起来,脱掉自己的外套,扔在床头:“你若还想睡,绝无问题。”游信猛地抬头,手指握成拳,又松开,慢慢站起来,侧头去吻了他一下。 
       
      季斐然下意识地蹙眉,下一刻却抱住他的脖子想要深吻。舌还未进入游信口中,游信便推开他,轻轻呼吸几次,道:“我想要的不是你这身子。”说完,头一回不打招呼,直接离开。


    IP属地:河南26楼2008-02-07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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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府大人抱着膝盖,头完全没入双臂,无颜再见父老乡亲。小二还在碟子里扎猛子,一口白雾呵出来,搓搓手心,坐在炉火旁继续道:“传闻季斐然啊,长得那叫祸害,可惜是个男的。游大人其实开始并非断袖,是被季斐然那狐狸精媚惑了,才会误入歧途。” 
         
        季斐然眼睛一横,摆手道:“不使得,不使得。小二你听哪儿说的来?是游大人长得祸害,季斐然调戏游大人,游大人才……”骨鲠,适时想了半晌,未接下去。 
         
        游信满意点头,盈盈微笑:“接下来呢?” 
         
        小二揉了揉冻红的鼻子,表情忽然严肃:“我表哥在皇宫当差。他听来的消息,没准儿就是真的。他说,季斐然曾经的心上人是个大将军,几年前就死了。季斐然心中受了重创,一直需要人安慰。游大人刚入朝的时候,官儿没那么大,与季斐然苟合,爬上去,便得鱼丢钩……哎,其实小的一直很钦佩游大人,真不希望这是事实。” 
         
        那三人顿时锥子扎不出一声儿来的,各想各的。最后季斐然先笑道:“行,子望,你也喝够了,咱们回去。”游信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令知府付了帐,默然尾随季斐然。 
         
        季斐然方走两步,便转身道:“游大人,这天凉飕飕的,赶紧回去洗洗身子,睡上一觉,不必跟着我。”游信道:“你穿得单薄,不如随我一同回去。”走到他身边,欲握住他的手。季斐然退了一步,想拒绝,抬头却发现他瘦了一圈,心中一紧,便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街上人潮翻涌,一名鬻马人站在巷子口,嘴皮冻得发紫,却颇有精神,四处叫卖,并声称那是上好的纯血马。季斐然走过去,又开始狗拿耗子:“纯血马有十五到十七掌,你这马撑死也就十三掌,怕就是普通的中原马。” 
         
        那鬻马人小声道:“这位公子,我这马难驯,只让牵不让骑。不这么叫,如何卖得出去?你瞧瞧我这手,都冻成这样了。”说完伸出一双乌紫的手。季斐然瞅了那马一眼,笑道:“你没学过训马吧?这马看去不难驯服。”鬻马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季斐然道:“马儿外表温顺,实际上,好强到了骨子里。其实在战争中,许多马儿并不是倒在枪林弹雨中,而是奔跑过度剧烈,累死于战场。”鬻马人还未说话,游信便微愕道:“当真如此?”季斐然笑道:“原来博学多才的游公子也不知道呢。”游信哑然。 
         
        季斐然道:“这马叫什么名儿?”鬻马人道:“追风。” 
         
        季斐然从容不迫地走到马左侧,慢慢伸出手,接近马的鼻孔,轻轻呼唤道:“追风。追风。”那马立刻凑过鼻子嗅闻他的气味,季斐然对它微微一笑,顺势抚摸马的面颊,讨好地给它搔搔痒,马儿耳朵随意转动。季斐然接过缰绳,认镫扳鞍,纵身一跃,人已在马背上。 
         
        同时,鬻马者急道:“别,别……”季斐然骑在马上,安然无恙。又两脚轻磕马腹,抖着缰绳道:“追风,走。”追风缓步走起来,左手一拉丝缰,它便左转,右拉右转。走了一圈回来,两手轻轻一拉说一声“停”,它便停住。 
         
        不少人开始围观。季斐然从马上跃下,又摸了摸马儿的鬃毛,轻声道:“马儿最通人性,你若对它友善,它定会对你忠诚。”鬻马者连连点头。游信若有所思地看着季斐然,却未将问题说出口。若要季斐然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怕比登天还难。 
         
        季斐然确是在借花献佛。同样一句话,出自不同人的口。一句数年前,一句数年后。只是,那人活在少年英姿勃发的年代,季斐然一样未曾离开。 
         
        犹记当时,玄武门前,人在马上,登高望远。叱咤风云,笑傲千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已有人开始考虑买这匹马。季斐然苦笑许久,松开缰绳,抬头正欲叫游信离开,却发现游信正蹙眉看着他,竟像是要哭出来。 
         
        ***


      IP属地:河南30楼2008-02-07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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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 章 
          季斐然未见过他这般眉角,作殷浩书空,不敢拿他玩笑。游信却微笑道:“如何,这马你可要买下来?”季斐然微微一怔,随即辞拒。游信未多扯劝,唤之一同回去。 
           
          归衡启和封尧在炕上,鸡毛打鼓似的,辄一壶水烧得骨碌碌响。归衡启不知从哪里拖到件一口钟,又破又旧,围在罩甲外,拥抱而卧。缩成一团,还颤多梭,乍见方以为是一只孵蛋的老母鸡。封尧一见季斐然,搤腕起立,则差未扑过去揽持呜砸。 
           
          游信抖抖褂子,坐在那两人身边,呵一口气,开始博议洪灾一事。季斐然缀坐,假马无事瞅了他一眼,见那脸美如冠玉,吹个口溜子,丢眉弄色。游信起眼,目如悬珠,横波一笑。唬得归衡启眼珠子提溜秃卢,埋头装睡。封尧瞑然瞧着季斐然,久几无话。 
           
          默了一会子,游信倒先说起治水方案:破岩层,通河床。且为具言。复问另三人。归衡启赞同,封尧无话,季斐然说还得开凿渠道。游信当下成头道:“斐然言之得理。”算讨论完毕,投袂而起。 
           
          归衡启又裹了层被子,叹道:“哎哎哎,季大人哪,一句话让人笑,一句话让人跳。” 
           
          季斐然隶之而去,到了游信房门口,敖弄道:“小脸一板起来,可不波俏了。”游信正坐在桌旁,见了他,便起身拱手道:“屡承道诲,不胜感激。” 
           
          难得跟人走一遭,却碰了满鼻子锅底灰,季斐然不想吃这个亏,也吃不得这个亏,便笑道:“子望老家可是山西?”游信道:“不才家在浙江,钱塘人士。” 
           
          季斐然拍拍袖子,倚门而立,一副二流大挂的模子:“子望,山西人最爱吃什么?”游信顿时成了木雕泥塑。季斐然逐句逐字道:“拈酸泼醋。”游信霎时坐腊,抿了抿唇。季斐然本想再说几句,却忍着走了。游信道:“行短才高,恣荡卑鄙。” 
           
          这话倒把季斐然给震住了。回过头,季斐然道:“游大人说得没错,季贤就一骚托托的主儿。”游信略有动容,却冷笑道:“想你还有自知之明。”季斐然挑衅道:“相比桑雍一般的游大人,还是差了那么一丁点。” 
           
          游信冷冷道:“迷摄他人,还要拖几个落水?”季斐然惊仡看着他,又匆促垂首,死命儿盯着地面道:“篱牢犬不入。莫不成游大人心里有鬼了?”游信声音阴冷:“你说呢。” 
           
          季斐然攥紧衣摆,强笑道:“在朝廷以淫乱出名,每天只知道想下作之事,与季斐然这样的人,有甚么情可谈呢。”游信正欲说话,季斐然又叹道:“何况,游大人与我不过逢场作戏。这一点你知我知,何必叫我摊开了说。” 
           
          游信奄忽将他拉入怀中,强吻上去。季斐然如僵木一般站在原地,任他亲了良久。在挑开唇瓣的瞬间,季斐然抱住他的脖子,与他粗暴吸吮。游信推他上床,压在他身上,方解开季斐然的衣带,见眉如初月,眸似点漆,却无半点神采。缓缓停了手。 
           
          季斐然勾住他的颈项,侧头轻吻他的脸颊唇角,却被他推开。游信坐起来,闭上眼,轻轻摇头:“罢了。我怕了你。”季斐然半晌无语,系好衣服下床,讥笑道:“你还真是以禁欲为乐。你不愿意总有人愿意。”游信下去,挡在他面前:“哪都不许去,睡我这里。” 
           
          季斐然笑之以鼻:“你还想管着我不成?”游信只得道:“我正一品,你从二品。”季斐然万万没料到他会使这招,嗤笑片刻,倒在他的床上,展开四肢,半点空隙也不给游信留。 
           
          游信搬了椅子坐在他身边,咂咂嘴,沉思默想。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忽然轻握住季斐然的手,细细端详。五指仿佛雪莲花瓣,洁白晶莹,柔静多姿。 
           
          游信轻轻说道:“刚才是我的错,不要气了。”季斐然紧闭双眼,蹙眉哼一声,抽手转身,似已入睡。游信轻声叹息,替他掖好被子:“你睡着了?”季斐然未回话。游信柔声道:“斐然,我一直觉得你是最好的。”语毕,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坐到窗边读书去了。 
           
          季斐然睁眼看着床幔,眨了几下眼睛,将头埋入被褥。


        IP属地:河南31楼2008-02-07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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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到游信房门前,季斐然却卡悬崖边似的,迈不出半步。良久,摇摇脑袋转身。背后却传来开门声。回头一看,游信方开了门,面容恬美:“来者是客。少憩片刻可好?”季斐然豁然一笑,擦过游信,大步进房,却未正眼看游信一下。 
             
            屋内荧光闪烁,灯心如豆。季斐然靠着椅子坐下,十指蜷缩。游信方关上门,他飞速将手搭上桌台。游信从之端坐,含笑道:“斐然可大好了?”季斐然抬眉:“好了好了。”游信道:“明天赶路,你身子承受得住么?”季斐然道:“使得使得。” 
             
            游信瞥一眼窗外,又瞥一眼季斐然,掂起季斐然的衣角试厚薄。季斐然下意识往后缩一下,动作极小未被游信看到。游信走到床旁,取下自己的褂子,披在他身上:“你睡觉总是不安生,风湿不犯都难。”季斐然道:“那是那是。” 
             
            游信替他裹紧衣裳:“你的病不能再加重了。我睡得轻。”季斐然道:“厉害厉害。”游信直视他,平淡道:“如何?”季斐然点头。游信微微一笑,走到床边:“我去铺被子。”季斐然道:“什么?”游信若无其事道:“睡我这里吧,我容易醒,可以照顾你。” 
             
            季斐然一惊,猛地站起来,椅子险些砸地:“睡这里?”游信正欲拉被子下来,却停了动作:“不方便?”季斐然立即摇头:“要睡。”游信怔忪看他良久,朝他走两步,解衣服,揽他上床。 
             
            方躺下,季斐然便往里面缩了缩。游信笑道:“以前我和你待一起,你不常常张牙舞爪么。怎的今天如此胆小?”季斐然拍拍身边的空位:“我是给你留位子。” 
             
            游信但笑不语,随之躺下。季斐然一直以面朝上。伸手按住胸口,乱成一团。半晌,以为游信睡已入睡,侧身对着他,却正碰上他的视线。两人之间仅隔寸余距离,呼吸清晰可闻。季斐然作贼似的翻身,背对他。过了一会,又回过头,悄悄看一眼游信。 
             
            游信正弯着眼对他笑,却仍未说话。季斐然干脆豁出去,一不作二不休,又翻回去,倏地抱住游信的脖子。游信眼中笑意更浓了,回抱住他的腰。季斐然轻吸一口气,表情却很是玩味:“子望,有个问题要问你。”游信轻声道:“嗯。” 
             
            季斐然道:“下雨时,我出去做的事,不是梦,对不对?”游信道:“嗯。”季斐然长吁一声,闭眼又睁开,小心问:“我做了一些奇怪的事……你怎么看?”刚说完,他便开始怀疑脑子给雨瀑布冲坏了。但心里很清楚,自己极有可能会在游信回答以后吻他。 
             
            游信淡淡一笑,声音很平静:“我希望你能忘了它。” 
             
            季斐然硬挤出笑容:“是么。”游信道:“不过,你看似负心薄幸,实际挺死心眼儿。我知道你不可能忘,不过可以慢慢来。”季斐然努力在逼自己笑,却如何也笑不出来。整个人变成了木雕,连眼都不眨一下。游信顿觉说错话,想要搂住他,却被他推开。 
             
            季斐然一吱溜坐起来,闪电般翻身下床。游信连忙坐起来道:“生气了?”季斐然未回话,只埋头穿衣服。游信又道:“斐然,当我没说,好不好?别恼我了。”仍未得到回音。游信一时惆怅,竟忍不住道:“过都过去了,你为何还要时时想着?” 
             
            季斐然脸色煞白,几次欲开口,都说不出话。游信见他这般,还道他是思念齐祚,心里也憋了口气:“再说,是你先惹我的。”季斐然已气到嘴唇发抖:“是,是下官的错。游大人,下官在这里赔不是,以后再不会做越礼之事。”说罢行了礼,推开门冲出去。 
             
            “斐然!”游信唤了一声,赶紧跟去,方出房门,便不见季斐然的身影。心道他在气头上,还是等大家都冷静了再去和解,回屋歇着,一宿未眠。 
             
            其实,季斐然躲在门背后,待他回去才出来。揉揉眼睛,硬打个呵欠,悠哉走回房间。


          IP属地:河南34楼2008-02-07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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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衡启眼巴巴看着他站起来,不敢越雷池一步。 
               
              同时,一只手搭上季斐然的肩膀。季斐然微微一怔,回头看见九王爷。封尧把他按下来坐好:“小贤,避坑落井这种事,相信你不会做。早些面对现实,也算对得住自己,对得住齐将军。”季斐然道:“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个小子望么,不说话便是。” 
               
              封尧小声道:“没几人知道,对皇兄威胁最大的人不止常及。”季斐然笑道:“行了,你能不能直接点?”封尧道:“游子望的父亲游迭行,就是皇兄与常及战争的牺牲品。被赶出朝廷,他一直心有不甘,借机卷土重来,无奈年老力衰,只得寄搭于独子。” 
               
              季斐然道:“嗯。”封尧道:“倘或游信想要篡位,不无可能。”季斐然道:“嗯。”封尧道:“游信开始踩着你往上爬,你不计较,那就算了。后来,他又借与你的传闻作障眼法,把常及那帮人都给唬住。常及还真当自己坐镇朝廷,将得天下。” 
               
              季斐然别过头,漠然道:“嗯。你继续说。”封尧道:“趁水和泥,捣虚敌随,游子望做得出神入化。可你不能把他的能力与感情混为一谈。成功的政治家,无一不冷血。”季斐然冷笑道:“这一点还不必劳烦王爷来提醒。还有别的话要说么?” 
               
              “有。游信还未回来,朝中几位大臣都知道你们在洛阳的事。这一点不用我多说,常及曾派过无数眼线监视我们。游子望声东击西,天天与你亲热,就是想让奸细以为我们没干正经事。”封尧抓住他的手臂,一字一句道,“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提防这个人,知道吗?”季斐然垂下脑袋,声音放得极轻极低:“我知道。” 
               
              封尧未想他如此温顺,一时语塞。常及等人不知去了何处,庭院里官员们醉的醉睡的睡,季斐然推了封尧一下,仍未抬头。封尧不知所以然,归衡启拉了拉他衣角,总算带着他离开。 
               
              季斐然扬头,木板上的钉子般,眯起了眼。黑漆漆的一片天,月朗星稀。眼眶发热,眼内滚烫。景色开始重叠,开始模糊。季斐然睁大眼,不敢再闭上。 
               
              良久。季斐然勾起一壶女儿红,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用袖子擦擦嘴角,又晃了几下扇子,畅快一笑,想起那人曾经说过的话:“小贤,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 
               
              季斐然趴在桌旁,沾了一身的酒水:“没错,没错。齐将军,厚道,真厚道。”面前的漆黑中,有一双眼睛望着他,晶亮流盼,狡黠敏锐。那人嘴角扬起一个特虚伪的笑:“只思人,未思乡。” 
               
              季斐然举杯,将酒泼往前方,粗着嗓子吼道:“神棍王八家生哨!下辈子都别出现在季少爷眼前!撒谎吧你,阎王夹你舌头!骗,咳咳……骗,咳咳……骗子!”


            IP属地:河南38楼2008-02-07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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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情生智隔,这绝对是条亘古不变的真理。断袖迷煞人,却也害煞人。古有董贤,今有季贤。董贤是红颜,季贤是汤圆。董贤是鲜花,季贤是王八。 
                 
                一事本将大成,却给这厮搅了局。凌秉主如是说。 
                 
                隔日,凌秉主大婚,帖子早就下过,满朝大臣都挺给面子,仅差二人未到:封尧,季斐然。凌秉主喝酒容易上脸,一会子脸就红了,拖着新娘子到处敬酒,笑得傻兮兮。游信心情大好,在凌秉主家的草园子里观花赏月,诗酒作伴。只有归衡启越瞧游信越不对劲儿,恁的不看书不陪客,跑去学季斐然玩风情。心里想是这么想,却还是在旁边打着摆子吃东西。 
                 
                转眼间,大半个晚上过去,后院里头,又是一群烂醉泥巴人。几个苟延残喘的,还在继续划拳玩*。常及还是和以往一样,顶着白生生的脸,大喊我醉了我醉了,然后倒在旁边睡觉。 
                 
                游信心思早给雷劈飞,根本不理睬凌秉主那边发生的事。以往喝酒,凌秉主没几口就会挂掉,还会发颠。这一晚脸红得快,却醉得极慢,也不大说话,只靠在旁边,逼着刘虔材听自己说话:“其实京城也没啥好玩的,刚来时觉得新鲜,时间长了,还是想着回家。可这贼船跳了,我还能下去么我?”刘虔材横他一眼,不动声色。 
                 
                凌秉主醉醺醺道:“其实交了损友,无妨,陈酒味醇,老友情深么~~而且,我来这里,也成个状元,给爹撑够老脸了不是?哎,若无遇到那家伙,我可能真是雷打不动,一路冲到底。”两条斜飞的眉拧成一团儿,声音也越来越低。刘虔材的耳朵可不是背的:“什么,什么人?” 
                 
                凌秉主随口道:“问这么多,你想则撒?六儿!” 
                 
                刘虔材眼睛瞪得铜铃般大,看了一眼常及,额上冒出汗珠,却擦都不敢擦,只清了清喉咙,倒在一旁睡觉。凌秉主道:“哦嘿嘿,你瞧我这德性,太想家,连家乡话都来了。说到我的家乡啊,那怎是一个美字了得!白居易不是有首诗么~嗝~~‘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美啊,美啊,美得一塌糊涂。” 
                 
                刘虔材的汗水已湿了头发,站起来就想开溜,却给凌秉主抓住衣摆:“刘大人,你说他要死了,我怎么办~~我怕我那损友害死他,我怕得紧~~~”刘虔材道:“凌大人,你醉了。” 
                 
                常及打了个呵欠,翻身继续睡。刘虔材匆忙起身,在凌秉主衣包里一摸,离去了。 
                 
                凌秉主靠在桌旁,自言自语道:“我从未想过要赔这么大的,可是他那么恨他,我不赔上这么多,真该拖出去斩了。可让男的睡就算了,还是个糟~~糟老头子~~”趴在桌上,咳嗽起来,“今天我成亲。真想见他,想见得紧,他要出现在我面前,叫我去撞门板都使得~~” 
                 
                不过多时,一个随从过来,搀扶凌秉主离开。洞房,恐怕不够体力。 
                 
                游信已在凌府外等候。刘虔材从怀中摸出手卷,放入他手中:“今儿来的时候,凌大人说拿了个东西,一会子要给你,大抵说的就是这个。”游信打开一看,竟是季斐然偷到的起兵计划书,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连声音都有些不稳:“他现在在常及手中?” 
                 
                刘虔材点头,想说什么,总算还是忍住。 
                 
                游信捏紧那手卷,平淡道:“我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不必多说。要狠不下心,就干脆别进这紫禁城,我清楚得很。国事情事若不能两不误,我会断了后头那个。” 
                 
                刘虔材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我怕你倒时见着他,又受不住。” 
                 
                游信沉默片刻,微笑道:“不会的。” 
                 
                常府,地下牢房。刘虔材下去时,还要捏着鼻子。里头乱得一塌糊涂,脏得人仰马翻。几间小房,只有一间有人。衣服单薄破烂,白皑皑,湿嗒嗒,染了红斑。那人披散着头发,脚趾,膝盖,手臂,手腕,颈项,包括脸颊,鞭痕交错。他靠在墙头,理了理裂开的衣服,盖住伤口。见刘虔材来了,眼中一亮,一个打挺儿站起来,却因头昏退了两步。 
                 
                刘虔材看了他一眼,咂咂嘴,尽量当什么都未看见:“季大人。”


              IP属地:河南41楼2008-02-07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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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斐然站定身子,抓住牢笼的杆子:“你把东西给他了吗?”刘虔材点头不语。季斐然喜道:“那就成。”想了想又道:“嗯,那,他怎么说的?”刘虔材压低了头,微微抬起老眼瞅着他,迟疑许久,才打了幌子:“他说,叫你好好注意身子,等着他救你出来。” 
                   
                  季斐然松手,拍了拍衣角,十分得意:“子望做事,我一向放一百二十颗心。我在这里守着,叫他动作快些。我要不小心给常老头干掉,定会化了厉鬼去缠他。” 
                   
                  刘虔材逼着自己不去看他的伤,可眼珠子偏生不受控制,几乎长在季斐然身上。以前多少听过点消息,季斐然大病没有,小病到处都是,尤其是那年轻人都不会得的风湿,实在令人头疼。这会子给人抽了又抽,打了又打,晕了还用水泼,也不知身子还耐得住否。刘虔材忍不住摇头,也不知是自己老了,还是年轻人都太冷血,反正他再看不下去。 
                   
                  季斐然见他这格样,还当他在多心,便拍胸脯保证道:“我可没把子望的事说出去,再说,他的事儿我知道的就那三两样。我要说出去,立刻就天打五雷轰了。”语毕,还举起手作盟誓状。刘虔材强笑道:“你今儿怎的这么兴奋?猴儿精。” 
                   
                  季斐然一时哑巴,却给刘虔材捉了手道:“你这手怎么回事?”季斐然收手,藏住裂缝流血的指甲盖:“行了,斐然不是花姑娘,这点小伤,出去调养调养就好。” 
                   
                  一口三舌嘘寒问暖过后,刘虔材离开。季斐然坐在地上,疼得脸都拧了,数次看向牢房,真连个被子也无,只得扯点稻草盖在身上。 
                   
                  两三个时辰过去,又来了个人。那人方进来,季斐然便打个呵欠躺下。那人打开牢房,替他加了一床被子。季斐然似碰到脏物般,一下拨开。那人低声道:“小贤,别这么睡,会中风寒。”季斐然道:“你只要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会中风寒。” 
                   
                  那人叹一口气,走出门去道:“就丢这里。” 
                   
                  接着,真有个人被扔了进来,扑倒在季斐然身边。季斐然回首一看,大惊,只有一个感慨:是非颠倒,绝对的是非颠倒!面前的人,不是凌秉主是谁? 
                   
                  凌秉主坐直身子,横季斐然一眼,嘴里还喷了些酒气:“看什么看,若不是季大人,我还在怀拥美娇娘呢。”季斐然笑道:“凌大人说话真有意思,洞房都得扯上我。” 
                   
                  凌秉主瞥瞥嘴角,一双眼睛扬起,一副奸相,怎么看怎么像缺心眼儿的,却和游信搭了同一条船。季斐然道:“凌大人怎么也住这里?莫不成是惹了主子,被罚了?” 
                   
                  凌秉主抱着腿,靠在墙上,讲了个小故事,比他人还傻。 
                   
                  主角有三个:小甲,小乙,棉花糖。配角有两个:丙爷,某某。 
                   
                  西湖湖畔,有一对小朋友,一名小甲,一名小乙。两人自小鸡黍深盟,还歃血拜把子,羡煞邻居小朋友。小甲的老爹是个当官的,还是个给朝廷逼到归田的官,暂称他为甲爹。话说甲爹虽被一脚蹬了,却在短期内摆脱苦恼,终于明白如下道理:蜚鸟尽,良弓藏,讨饭三年懒做官。红尘客梦之后,觉睡踏实了,日子过得还蛮滋润。 
                   
                  小甲自幼失娘,常常与老爹挑灯夜谈,某一日听了老爹的官场生活,大感兴趣,于是乎天天追问。甲爹原是摆龙门,却不料某一日,小甲提出一个惊天动地的要求:我也要混冠盖场,我要替爹报仇,灭掉那些个某某。甲爹自然不允。小甲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也得让甲爹传授官道。甲爹招架不住,终于答应。本等觉得这孩子单纯,学不出名堂,未料这孩子是个当官的料,同一件事,可以考虑得比自己还深远。 
                   
                  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爹奸诈,儿子更诈。后浪刮得猛烈,眼看儿子愈发奸诈,愈发变态,甲爹再次招架不住,令他考取功名,早日迎接宦海风波,祸害朝廷。 
                   
                  是个人落了水,都习惯扒拉一个跟着,更别说是落了水的狐狸。在小甲三寸不烂之舌的淫威下,小乙动了心,对功名有了希冀。再听过甲爹的事,心中那股儿正义之气,砰,爆发。


                IP属地:河南42楼2008-02-07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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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数年,两人一同参加院试,相当顺利成了生员,再是乡试,会试,统统是小甲夺得桂冠。终于在殿试之前,小甲拖着小乙说了说自己的想法,意为我和你反着干,某某一定会抢你走,然后我顶刀枪你卧底。这等便宜,如何能不占? 
                     
                    文采横溢的小甲,自不能与小乙竞争,来个殿试迟到,勉强当个榜眼。于是日子如水般哗啦啦流过,一起钻狗洞,一起指日高升,一切进行顺利,偷情似的令人兴奋。 
                     
                    但是,小乙渐渐发现一件事:小甲危险了。小甲给人盯上了。 
                     
                    那人不是明枪,不是暗箭,而是一块棉花糖,软的,还加了砒霜。棉花糖黏上小甲,自个儿后头,还有块棉花糖,叫做丙爷。丙爷温柔,体贴,服从,多情,无奈棉花糖不喜欢。棉花糖依旧贴着小甲,像只壁虎。小乙叫小甲别动情,小甲说你脑袋冲水,我又不是断袖。 
                     
                    刚说这话没多久,小乙就听小甲说,原来棉花糖早有心上人,不过升天当了神仙,棉花糖黏小甲,是在找慰藉。小乙替小甲松口气,小甲却憋了口气说,棉花糖黏得紧,甩不掉了。 
                     
                    于是小甲和棉花糖黏上了,这其间,究竟谁黏谁,谁又突然不想黏谁,就他们自己知道。日子还是哗啦啦地流,终于流到某某要翻天的时刻。原本一切都打好模子,铺好路子,理应顺利得不得了,可是出了两个岔子:一,原来卧底并不只是小乙,丙爷是某某的爪吻。二,小乙醉酒露馅,一个不小心,在某某面前,把钱塘话和钱塘诗给抖出来。 
                     
                    小乙在中举时,一直报自己是河南河内人。 
                     
                    其他几个不用说,丙爷是封尧。 
                     
                    季斐然恍然大悟,问了许多问题,却没问凌秉主,为何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喝醉。 
                     
                    只要是个人,讲到自己故事时,多少都会有些隐瞒,更别说是在这等乡壤。任你官清如水,难逃吏滑如油。在外人眼中,小乙是个状元耶。在朝廷里,去,小乙才是个状元。想靠文才纵横朝野,做梦。且文才越高越易招妒,难怪小甲不肯坐这位置。小乙发现,为时已晚。 
                     
                    宰相家奴,胜过七品县官。某某定不能得罪,所以要窜屏,就要窜得彻底,于是乎,小乙一张水灵灵的狐媚相,给人弄了也是该的。他心里清楚,不因损友,而因棉花糖。 
                     
                    小乙早就见过棉花糖。 
                     
                    那一年,才是真正的葱花年华。小乙随着乙爹来长安做买卖,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这没看过,那没看过,丢尽了乙爹的脸。当时小乙土得掉渣,京师人对他来说,都是神仙。可是,长得像神仙的人,他只见了一个。神仙和另一人,笑得极其张扬,极其傻冒。人群自动让开条道儿,两人一边道谢,一边骑马,轰隆隆杀进城,真正潇洒倜傥。 
                     
                    因为当时,神仙抱住那人的腰,黏得像块棉花糖,故小乙叫他神仙棉花糖。 
                     
                    虽与棉花糖仅有一面之缘,再次见面时,却还是一眼认出。不过这时,棉花糖长高许多,好看许多,却再笑不出以前的神仙模样。把甲爹的故事和棉花糖一联想,得了个开头结果,小乙的小心肝被鞭子抽了似的疼。心中的正义之火,砰,又一次爆发。 
                     
                    小乙指天发誓,要让棉花糖再神仙一次。虽然他们见面总吵架。 
                     
                    凌秉主回首看看季斐然,鄙夷道:“你这样,真像个捡破烂的。”季斐然一愣,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笑道:“撞着我,捡破烂也玉树临风。不过我没看出来,你居然是只白乌鸦。”凌秉主瞪了他一眼,回头抱腿,暗自发笑。其实某某人不错,实现了他的新婚愿望。 
                     
                    拿棉花糖威胁小孩,通常具有一定杀伤力。可小甲早已长大。


                  IP属地:河南43楼2008-02-07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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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迭行苦涩一笑,带着儿子离开。 
                       
                      悠闲坟前,一柱檀香。轻烟袅袅,如一根颤动的心弦。 
                       
                      西湖寒碧,飞絮蒙蒙。一叶孤舟,一壶清酒。船头,游迭行垂钓,游信品酒。游迭行听了季斐然的名儿,自忍不住打趣道:“子望,倒也说说,你和季大人怎么认识的?” 
                       
                      游信放下酒杯,含笑道:“说来也可笑。儿子当时方认识了寺卿公子,他约我去勾栏吃花酒。有人对我一直挤眉弄眼。一时有些昏了。客人不及他好看,相公不及他风雅。” 
                       
                      当年,那人亦同样坐在这个位置,衣衫披敞,眉目如画。翘腿,侧身,轻摇折扇:“游伯伯,当时见了子望,那小脸蛋,真是让我贼心大起。我还当是老鸨藏的私货呢。” 
                       
                      游迭行点点头,拨了拨鱼线:“然后呢,说说你怎么看上他的。” 
                       
                      游信笑得有些腼腆:“斐然开始总是主动搭讪来,其实儿子开始很不喜欢他,想借他之位,往上走。可是,他似乎不懂自保,我利用了他,他还是……不提也罢。” 
                       
                      当年,那人的表情和游信有几分相似,不过少了十分内敛,多了十分风情:“我纳闷得紧。子望开始把我当什么,我还是有个谱的。可过了一些程子,我也变得二二糊糊。罢了罢了,想这么多,又有什么意思。等他回来,问清楚便是。” 
                       
                      游迭行扔了一件褂子过去,游信伸手接住。游迭行道:“穿着吧,免得受凉。”游信喜道:“谢谢爹!”于是把衣服穿上,裹得紧紧的。游迭行道:“不必谢我。” 
                       
                      当年,那人脱下褂子,放在床头:“这衣服穿着暖和,在湖上待着时间长会受凉。请游伯伯替我转交给子望。”一直伏在床旁,轻轻拈着褂子:“子望,子望……子望……” 
                       
                      游迭行背对着游信,用大拇指揩揩眼角:“好好,我不多问,鱼可钓到了。”语毕,手上一用力,一条鱼在空中划了个半圈,落在船中。游信笑道:“好大一条鱼。” 
                       
                      直至夜。轻舟穿湖,两岸孤山葛岭,花红柳绿。舟中父子笑看山河环绕,瓜皮艇绿漆红篷。真是烟水源俄,神仙境界。舟行渐远,风光旖旎。山温水软,湖天一线。 
                       
                      那一年,同样的景,同样的夜。逢春,花好,月满,人圆。满目烟云繁景,喧嚣长街。两人坐在长安楼阁,叫上一壶好酒,要上一碟好菜,谈及官场,聊侃人生。 
                       
                      那人翘着二郎腿,手摇折扇,目似星辉,面如朗月:“子望,你说说看,在这京城里生活,每日都睡不安宁,有何意义?依我看,与其车尘马足,高官厚禄,不如在良辰美景团圆夜,行扁舟,赏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风流。” 
                       
                      那时,所有事都还没发生,两人仍未开始。子望点头称是,敷衍过关。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与其车尘马足,高官厚禄,不如行扁舟,赏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风流。 
                       
                       
                    ------------- 
                    关于《风流》: 
                    其实,这个结局应该是《天籁纸鸢》里的。但是那个一定是长篇,个人感觉,长篇适合大团圆。而且这个结局比较适合风流,所以用在这里了。 

                    这篇文我写了很久,四个多月,仅8万字,但却是我最用心写的一篇。 
                    在写下这个结局前,我就曾经想过,很有可能会因此失去读者。再三斟酌,觉得还是自己的想法最重要。这篇文不会像《神玉》那样,改了又改改了又改,改到后面,都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了,到最后只有草率结尾,非常失败。所以,这篇文和《琼觞》一样,是未经任何阻碍,完全由我一个人写的,因此我更加喜欢它。 

                    在国外,要适应环境,努力学习,要为自己的未来作考虑。因此,很有可能完成《天籁纸鸢》以后不再写文,尽管它已经变成我自认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非常感谢一直陪伴某纸连载《风流》的朋友,珍重。


                    IP属地:河南48楼2008-02-07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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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流一百问 上 

                        被采访人:季斐然,游信 采访人:天籁纸鸢 
                         
                        1.请问两位的名字? 
                        斐然:季斐然,单字贤。 
                        游信:游信,字子望。 
                         
                        2.年龄? 
                        斐然:这问题要问纸大神。 
                        游信:何故我也不知道? 
                        斐然:全托作者负责。 
                        游信:兴许他只是想给读者留下想像空间。 
                        斐然:游大人果然够做作。 
                        游信:(微笑) 
                         
                        3.性别是? 
                        斐然:…… 
                        游信:…… 
                        天籁纸鸢:…… 
                         
                        4.你的性格是? 
                        斐然:羞涩而内敛。 
                        游信:原来如此。那子望亦同。 
                        天籁纸鸢:OMG,我怎么生的儿子,OMG~~ 
                         
                        5.觉得对方的性格是? 
                        斐然:虚伪,做作,我喜欢。 
                        游信:放荡不羁,不时风趣。 
                        天籁纸鸢:你们,嗯,说的时候能否不要这么自然? 
                         
                        6.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斐然:妓院。 
                        游信:青楼。 
                        斐然:啧啧,做作。 
                        天籁纸鸢:小贤,你最近真奇怪= =。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斐然:绝色美人。从上到下,一身风流。从下到上,还是风流。 
                        游信:风度翩翩。 
                        斐然:做作。 
                        天籁纸鸢:子望望,我也要说你做作了…… 
                         
                        8. 喜欢对方的哪一点呢? 
                        斐然:虚伪。 
                        游信:斐然,可想出去走走? 
                        斐然(撑折扇):没问题。 
                        天籁纸鸢:其实,子望是喜欢斐然的……嗯,不要用那种麻麻的笑容对着我。 
                         
                        9. 讨厌对方的哪一点? 
                        斐然:游大人阿谀奉承,八面逢迎,这种性格怎么会令人讨厌? 
                        游信:斐然,你最近总爱针对我。 
                        斐然:游大人在炮筒里装细针,不觉得累。 
                         
                        10. 觉得自己与对方的相性好吗? 
                        斐然:甚好~~甚好~~~ 
                        游信:嗯。 
                         
                        11.怎么称呼对方? 
                        游信:斐然。 
                        斐然:游大人。 
                        天籁纸鸢:补充一下,开始叫游公子,然后变成子望,最后是游大人。 
                         
                        12.希望被对方怎样称呼呢? 
                        斐然:随意。 
                        游信:无妨,那是斐然的事。 
                        天籁纸鸢:其实你喜欢他叫你子望吧。 
                        游信:嗯。 
                        天籁纸鸢:可怜的孩子…… 
                         
                        13. 如果以动物比喻的话,您觉得对方是? 
                        斐然:狐狸。 
                        游信:刺猬。 
                        斐然:…… 
                        天籁纸鸢:真形象……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选择? 
                        斐然:未曾想过。 
                        游信:最近考虑过要送他…… 
                        天籁纸鸢:涉及剧情,打住! 
                         
                        15.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斐然:同上。 
                        游信:…… 
                        天籁纸鸢:我来注解一下,子望想要的是斐然的全部,HOHO。 
                        游信:纸大人。 
                        天籁纸鸢:太阳出来了,出去晒。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怎样的事情? 
                        斐然:颇好,不曾觉得不满。 
                        游信:最想要的未到手。 
                         
                        17. 您的毛病是? 
                        斐然:心太软。 
                        游信:…… 
                        天籁纸鸢:…… 
                         
                        18. 对方的毛病是? 
                        游信:都很好。 
                        斐然:母鸡孵小鸭。 
                        游信:斐然,我是关心你。 
                        斐然:多吃青菜身体好,少管闲事威信高。 
                        游信:…… 
                        天籁纸鸢:…………我终于知道了,斐然是第一个女王受。 
                         
                        19. 对方做什么事会让你不快? 
                        斐然:如上。 
                        游信:同样的问题,不必多问。 
                        天籁纸鸢:为什么这次100问这么吃力…… 
                         
                        20. 您做什么事会让对方不快? 
                        游信:…… 
                        斐然:…… 
                        天籁纸鸢:同样的问题,不多问。嗯。我懂。可是,这100问就是八股文…… 
                         
                        21. 您们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斐然:睡都睡了,你说呢。 
                        游信:…… 
                        天籁纸鸢:= =子望,你给我争气一点,没看过文的人会以为你才是受!! 
                         
                        22. 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斐然:妓院。 
                        游信:船上。 
                        天籁纸鸢:个人理解不同。嗯…… 
                         
                        23.那时两人间的气氛怎麽样? 
                        斐然:甚好。 
                        游信:嗯。 
                        天籁纸鸢:反应真让人失望,学学凰儿,动不动就害羞,学学小紫,动不动就无语。 
                        林宇凰:你~~你闭嘴!! 
                        紫苏:…… 
                        天籁纸鸢:看吧,是吧? 
                        游信:人心不同,各如其面。 
                        斐然:游大人所言极是。 
                        天籁纸鸢:…… 
                         
                        24. 那时进展到何种地步? 
                        斐然:对酒浅酌,如此而已。 
                        游信:嗯。 
                        天籁纸鸢:哦。真是无聊的进展。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哪里? 
                        斐然:约会?极少。 
                        游信:是从那以后就不再有过。 
                        天籁纸鸢:子望,同情一下。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斐然:银子。 
                        游信:…… 
                        天籁纸鸢:……


                      IP属地:河南49楼2008-02-07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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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是由哪一方告白的? 
                          游信:我。 
                          斐然:是不是选错问题了? 
                          天籁纸鸢:是我的错,他们还没情意相通……= =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斐然:就是爱死他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儿。 
                          游信:(茫然状) 
                          天籁纸鸢:斐然,你越来越有小攻的架势了…… 
                           
                          29. 那么,您爱对方吗? 
                          游信:斐然,想吃点什么? 
                          斐然:不,你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游信:好。 
                          天籁纸鸢:…… 
                           
                          30. 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呢? 
                          斐然(打个呵欠):百无聊赖啊。 
                          游信:换个问题,可好? 
                          天籁纸鸢:……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您会怎么做? 
                          斐然:? 
                          游信:…… 
                          天籁纸鸢:…… 
                           
                          32. 能原谅对方的变心吗? 
                          斐然:?? 
                          游信:………… 
                          天籁纸鸢:………………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1小时以上,您会怎么办? 
                          斐然:人有贵贱,货有高低。小小斐然,能耐他何如? 
                          游信:浮荣不足贵。 
                          斐然:是么。 
                          天籁纸鸢:子望,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无说服力…… 
                           
                          34. 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斐然:脸。 
                          游信:嗯。 
                          天籁纸鸢:? 
                          游信:(微笑) 
                          天籁纸鸢:喔…… 
                           
                          35. 对方性感的表情是? 
                          斐然:都还不错。 
                          游信:嗯。 
                          天籁纸鸢:……子望的表情真是意味深长。 
                           
                          36. 两人在一起时最让您觉得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斐然:什么年纪了,谈心跳。 
                          游信:英雄所见略同。 
                          天籁纸鸢:小贤这么说,俺信。子望你别想蒙我……喂~~~表跑~~ 
                           
                          37. 您曾向对方撒谎吗?您善于说谎话吗? 
                          斐然:不屑如此。 
                          游信:…… 
                          天籁纸鸢:涉及剧情,跳。 
                           
                          38. 做什么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斐然:饮酒,品花,赏月。 
                          游信:一则历练成就自我,二则知己肝胆相照。 
                          天籁纸鸢:似乎,他们的答案,不能让人满意…… 
                           
                          39. 曾经吵过架吗? 
                          斐然:不曾。 
                          游信:嗯。 
                          天籁纸鸢:真的?怀疑中…… 
                          游信:纸大人走好,子望不作奉陪。 
                          天籁纸鸢:……这么温柔地赶人,我已经很感动了……小景儿和莲妹对我都好凶~~5555 
                          神玉:再说一遍? 
                          重莲:我何时凶过,你且说。另,纸你刚叫我什么? 
                          天籁纸鸢: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555 
                           
                          40. 都是些什么样的争吵呢? 
                          斐然:…… 
                          游信:…… 
                          天籁纸鸢:…… 
                           
                          41. 之后如何和好呢? 
                          天籁纸鸢:PASS…… 
                           
                          42. 转世后还希望作恋人吗? 
                          斐然:逢场作戏,何必认真。 
                          游信:…… 
                          天籁纸鸢:“好伤人的回答,小贤~~~”嗯,这是子望的心声。 
                          游信:…… 
                          天籁纸鸢:大惊。子望竟无反应,真被伤鸟…… 
                          斐然:他在那里玩鱼,你就不要再唠叨了。 
                          天籁纸鸢:我只是给你们弄点气氛么……不说就不说…… 
                           
                          43.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自己是被爱的? 
                          斐然:这问题有意思。 
                          游信:(微笑不语) 
                          斐然:露骨得有意思。 
                          天籁纸鸢:……这两人都太含蓄了,呃…… 
                           
                          44.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也许他已经不爱我了? 
                          斐然:这问题更有意思。 
                          游信:(微笑不语) 
                          斐然:纸,这题目谁出的? 
                          天籁纸鸢:我怎么知道? 
                          斐然:剃头的管修脚。你懂么。 
                          天籁纸鸢:我不懂。 
                          斐然:不懂就走人。 
                          天籁纸鸢:…………(扑到小紫怀中大哭)。 
                          游信:那位紫发公子从何而来? 
                          斐然:真蹊跷,我只知是纸带来的。 
                          紫苏(拍掉纸):哎呀脏死了,丢掉。 
                           
                          45. 您的爱情表现方法是? 
                          游信:此问题不宜回答。 
                          天籁纸鸢:我来代答:爱他,就要呵护他。 
                          斐然:?? 
                          天籁纸鸢:我来代答:爱他,就要讥讽他。 
                           
                          4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游信:玫瑰。 
                          斐然:喇叭花。 
                          天籁纸鸢:……小贤,你真毒舌。 
                           
                          47. 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吗? 
                          游信:…… 
                          斐然:…… 
                          天籁纸鸢:涉及剧情,跳! 
                           
                          48. 您有何种情结? 
                          游信:抑欲。 
                          斐然:纵欲。 
                           
                          49. 两人的关系是公认还是极秘呢? 
                          斐然:自然是公认。 
                          游信:实际什么都无。 
                          斐然:睡都睡过了, 还无? 
                          游信:我说了,我想要的不是你这身子。 
                          斐然:哦?那想要什么? 
                          游信:……算了。 
                          天籁纸鸢:难得子望望也生气…… 
                          斐然:他一向如此严肃,开不起玩笑。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呢? 
                          斐然:能。 
                          游信:…… 

                          天籁纸鸢:同学们,我一直觉得,100问是很累的事。但是我从来不知道,这次采访更是艰难到了极点……后面五十问,真的要写吗……?天阿……


                        IP属地:河南50楼2008-02-07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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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
                          呼~


                          IP属地:河南51楼2008-02-07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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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不是天神~~


                            IP属地:河南52楼2008-02-07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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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保留纸大的撤文权,谢谢


                              IP属地:河南53楼2008-02-12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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