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罗纳德 诺克斯的时候正是八月一个太阳撒欢高照的正午。
那时我端坐在气温恒定的家中对着电脑聚精会神,披着条毯子把空调打到25度。我在暑假的生活相当的充实且有规律——十点起床主攻电脑,两点吃饭,接着使出浑身解数进攻暑假作业,等着爹妈晚上回来查收,画画写日记到第二天凌晨两点。当爹妈双双白天上班时我很淡定地将起床时间调到中午12点。
“叮咚~~~~~~”门铃的响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刹那间我迅速起身拔掉电脑插头关掉空调把凳子放回原位动作干净果断绝不拖泥带水。
我平复了一下怨恨的心情,若无其事地向门口走去。
会是谁啊?爹妈?不对,他们有钥匙,以他们卑劣的品格绝对会自己开门来个突袭。同学?极少有同学来拜访过我。我贴在门上,眯着眼睛朝猫眼望去。
外面空无一人。
迟疑了一下,我把手放在了门把上。八月的空气总是有一种挥散不开的浑浊,像是有蜘蛛网粘在脸上,不太舒服。把视线往下拉,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大块黑色的不明物体。
那家伙侧躺在地上,干净洁白的地砖衬得那一身黑越发的显眼。黄色的头发遮住了脸颊。深红色的血污染的到处都是。不远处扔着一台沾满血迹的……呃,好像是除草机……
我深吸了一口气,突如其来戏剧性的一幕加上半梦半醒的大脑让我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吃惊,反而有种正在上演一幕狗血剧情的感觉。
“……喂,”我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戳那人的胳膊,“喂,死了没?死了就吱个声。”那人理所当然的毫无动静。
我壮着胆子拉过他的左胳膊,手指搭在了脉搏上,还好,手指下传来一阵清晰有节奏的跳动。完了,现在该怎么办?120还是110还是119?还是就让他这么半死不活的躺在我家门口?
算了,先抬进来再说。
我费劲全身力气架起那个家伙,他很高,不过不算太重。拼命把他抬到十步之隔的沙发上时我觉得自己也要挂了。
折回去拿除草机,擦干门口的血迹——我赌上全部家当发誓这是我整个暑假以来从事的最大量的体育劳动。扔掉拖把的一刹那仿佛看见无数小星星围着我高速旋转。
我靠在椅子上喘了一会儿气,掏出手机准备打120——我不会医术,也不会毁尸灭迹,在手机上摁下120还是很拿手的。
在即将按下绿色健时,那家伙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我短促的发出一声惊叫,手机“啪”的摔在了地板上。脑子里迅速腾出“诈尸”两字——不对,那家伙本来就没死好么。
那人伸手挠了挠头发,好像刚刚睡醒。第一次看到那家伙的正脸,如果无视那些血点的话确实是相当之白净,绿玉一般的眼睛很是干净漂亮。目测不过二十来岁。理所当然的,他发现了五米之外一脸错愕的我。
“Good afternoon ,the little girl。”他微微一笑,冒出一句很标准的英语。“………………我听不懂英文,如果你可以说中文的话……”我紧贴着墙,颇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当然可以,小姐。”这次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我很艰难的吸入一口气:“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叫120……”“不需要,谢谢。这些伤很快就会好。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些纱布?”那家伙笑的很随意,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你刚才装什么死!?
我踩在凳子上扒拉着橱子里的东西,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那家伙,貌似很眼熟啊……
“喏,药箱。”我将药箱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谢谢。”“嗯……你要不要喝水?”我手持玻璃杯很警惕的保持了一定距离。“不用。”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圈一圈地往胳膊上缠纱布,终于想起了一个有点价值的问题:“你是谁。”
“这次登场的死神是罗纳德 诺克斯DIE★!”那家伙摆了个相当可爱的手势,笑得一脸灿烂。如果突然发生这种戏剧性的一幕当事人的动作应该是一口水喷得像花洒一样华丽或者手中的玻璃杯啪嗒摔在地上变成无数块碎片——而我的反应则是像一个神经病一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