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酒满】
七月十四,青始集百姓之力,造陵于烟华海畔,县中青壮皆战死北岭,余民多孤儿寡母,而劳作不息。
太业四年初五,造物终成,是为烟华八百衣冠冢。
——《烟华县志.衣冠冢志》(节选)
写《海棠酒满》的时候,总在纠结,在《伶仃谣》和《海棠酒满》之间纠结了很久,最后决定写《海棠酒满》,大概我这个人骨子里还是对战争比较敏感啊。
我一直认为‘烟华’这个名字很美,也是很虚幻。烟花,浮华,是为烟华。而烟华的人民,则是烟花与浮华的牺牲品。我一直在说对与错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白炎为了朱砂倾尽天下有错吗?可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对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许很平淡,不用倾尽天下,也许只是一碗混浊的海棠酒,就是一个人一生的美梦。
我写史诗,这陈冠诚叛变,理由是为了得到真正的人权,我写恪王为了对抗周国余孽而抓了那些无辜的青年上战场。最后,他们都死了。不知道那些死去的人心中有没有那么一碗海棠酒。
与唱《伶仃谣》的时候相比,破图的声音没有那么受了,没有那么清脆,我总觉得他的声音从一折就断的翠竹变成了一棵傲立的白杨。他在改变,声音却永远含着悲哀与伤感,就像有的人哪怕他在笑,也像是在哭。
《海棠酒满》的歌词很戳泪点,特别是最后那句:莫忘呀姑娘,七月十四借他衣冠还乡。
北岭兵变,那个人被迫上了战场厮杀,国都要破了,民怎么聊生?将军说,若是赢了,咱们都是英雄,都有官当。
可若输了呢?
他想要的哪是什么荣华富贵,哪是什么英雄。可他却比任何人都想赢。因为远方有他的家,有那海棠酒,还有他心爱的姑娘。
只要赢了,他就可以回去了。
最后剩下什么?破碎的染血的战旗,深红的黄沙。还有一些永远无法兑现的誓言。
他很高兴,因为他还是回到了他的故乡。仿佛看见了她捧着那白瓷碗,里面盛着琥珀色的酒。褪色的海棠花瓣沉淀在碗底。酒中映着她比海棠还美的容颜。
不知什么滴入碗中,泛起阵阵涟漪,她的面容在酒中支离破碎。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