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理由
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是在4年前秋天田濑湖畔的山道上。
老人背着和自己身体一样大的包袱，步伐沉稳地走着，太阳已经西沉。老人踩着山道上的落叶，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他停下来，伸直被包袱压弯的腰，对着深邃火红的天空长出一口气，然后就又上路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位老人要在这种时候步行呢？湖畔的公交很少，距离这里最近的住家也要几公里的路程，所以像自行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在这里很必须。我对这位步行的老人十分好奇。
后来在湖畔周围经常能见到这位老人。夏日里正午强烈的阳光下，他脸色通红，满头大汗地走着；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他和他那巨大的包袱一同落座；还有冬天寒冷的早晨，他吐着白色的气息在路上。
他到底是住在哪里，背运着什么东西以及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步行，没有人知道。
不久之后，我在湖畔的一家小酒馆里听说了这位老人的事。据说从40年前开始，老人就在田濑一代行商，现在已经75岁了，以前曾有合伙人。
田濑在30年前修建了水坝，在那之前定居者很多。有很多商人出入这里。但是水坝修好后，居民们大多都迁走了，商人们也渐渐不再来，到了今天就只有老人一个人了。
老人从那时起买得都是袜子、围裙和干农活时的衣服。到了今天这些是否还要靠走路经销，如果老人有家人，是否又能靠这些维持生计呢？
我一时只能想到这些。并对这位用现代文明难以揣摩的老人充满了兴趣。
几个月后的晚秋，我又在山路上遇到了这位老人。走近的时候我发现，老人说不上贫苦，但是一身出门在外的朴素衣着。而且，连续走了40年山路的老人，身上闪烁着健康的汗渍。
“老太太身体不好，我得去照顾她，每天从远野坐电车过来然后走着到田濑。”老人的腰像枯草一样弯下来，“就算我老成这样，还有人在等着我呢，走点路算什么呢。”他的声音清澈宏亮，和这大山非常相配。
“快乐？就是给孙儿零花钱么，那是爷爷该做的（ズッチャンって来るがらな）。最快乐的还是让等我的人不失望。谢啦、给我打气啦、要经常来啊——她已经不能到镇上购物了，所以期盼我会去。”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老人至今依旧像铁人一样大步流星地走路了。抬头望去，老人头上的红色枯叶摇摇摆摆地落下，目光追逐着落叶的我，不知道在自己上了年纪后，是否也能像这位老人一样，找到自己活着的理由。
1989.6
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是在4年前秋天田濑湖畔的山道上。
老人背着和自己身体一样大的包袱，步伐沉稳地走着，太阳已经西沉。老人踩着山道上的落叶，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他停下来，伸直被包袱压弯的腰，对着深邃火红的天空长出一口气，然后就又上路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位老人要在这种时候步行呢？湖畔的公交很少，距离这里最近的住家也要几公里的路程，所以像自行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在这里很必须。我对这位步行的老人十分好奇。
后来在湖畔周围经常能见到这位老人。夏日里正午强烈的阳光下，他脸色通红，满头大汗地走着；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他和他那巨大的包袱一同落座；还有冬天寒冷的早晨，他吐着白色的气息在路上。
他到底是住在哪里，背运着什么东西以及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步行，没有人知道。
不久之后，我在湖畔的一家小酒馆里听说了这位老人的事。据说从40年前开始，老人就在田濑一代行商，现在已经75岁了，以前曾有合伙人。
田濑在30年前修建了水坝，在那之前定居者很多。有很多商人出入这里。但是水坝修好后，居民们大多都迁走了，商人们也渐渐不再来，到了今天就只有老人一个人了。
老人从那时起买得都是袜子、围裙和干农活时的衣服。到了今天这些是否还要靠走路经销，如果老人有家人，是否又能靠这些维持生计呢？
我一时只能想到这些。并对这位用现代文明难以揣摩的老人充满了兴趣。
几个月后的晚秋，我又在山路上遇到了这位老人。走近的时候我发现，老人说不上贫苦，但是一身出门在外的朴素衣着。而且，连续走了40年山路的老人，身上闪烁着健康的汗渍。
“老太太身体不好，我得去照顾她，每天从远野坐电车过来然后走着到田濑。”老人的腰像枯草一样弯下来，“就算我老成这样，还有人在等着我呢，走点路算什么呢。”他的声音清澈宏亮，和这大山非常相配。
“快乐？就是给孙儿零花钱么，那是爷爷该做的（ズッチャンって来るがらな）。最快乐的还是让等我的人不失望。谢啦、给我打气啦、要经常来啊——她已经不能到镇上购物了，所以期盼我会去。”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老人至今依旧像铁人一样大步流星地走路了。抬头望去，老人头上的红色枯叶摇摇摆摆地落下，目光追逐着落叶的我，不知道在自己上了年纪后，是否也能像这位老人一样，找到自己活着的理由。
198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