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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柳明俊，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的事。
从小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徐毓的世界里，除了白孝安，终于出现了第二个嫉妒的对象。
同样沉闷复杂的家庭，同样如履薄冰的处境，她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又一步，满心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可是柳明俊呢？
随意又放纵。让十几个人在酒店里苦等他一个人，近一个小时；被问到不喜欢的问题，随手一甩餐具，丢出一句‘不想回答’，就不再搭理；到了想离开的时候，拒绝任何真情或假意的挽留，擦擦嘴就挥手说拜拜。
像是清脆又响亮的耳光甩在脸上。
徐毓扯扯嘴角，想要冷笑，却发现比笑容更快成型的，是眼角的泪。柳明俊肆意做着的那些被人厌恶的行为，通通，是她一直以来想做又不敢做的，在她看来甚至可以称之为梦想的行为。
徐毓晃晃脑袋，想将柳明俊的脸晃出自己的脑袋，她还有那么多题目没做，那么多单词没背，今晚一场无谓的聚餐耽误了她太多的时间。
可是，握着笔的右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握过的温度，丢开笔，徐毓在台灯微弱的灯光下仔细地大量着自己的手，白白的，有些瘦。着魔般，她轻轻用左手握上了自己的右手，学着他今天晚上做过的样子，耳边是柳明俊大提琴般醇厚的嗓音：“小毓，和我一起走吧。”
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过的亲昵的称呼从柳明俊略显薄了的唇角溢出，明明是陌生的，偏偏又不想抗拒。
徐毓任由柳明俊将自己拉出了包间。
“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走？”徐毓开口问道，她是真的好奇，才第一次见面而已，说自来熟也太过了些。
“呵呵，”柳明俊笑笑，转过身看着酒店富丽堂皇的装修，黑曜石般的双眸里闪闪亮亮，像是盛进了整个城市的星光，“难道你喜欢这里么？觉得你不喜欢才带你走的。”
“什么？”徐毓有些惊讶，自己表现得很明显么？那么，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发现了呢？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柳明俊纤长的手指从徐毓的眼睛指到嘴巴，唇角挂着轻笑，“全部都是。”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毓连忙挥开柳明俊的手，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毓啊，不喜欢的事，不要做。这样就可以了。”柳明俊站在原地对着徐毓的背影说道，音量不大，但也确保她可以听到。
“够了，不要再想了。”徐毓猛地一拍桌子，强迫自己回过神来，不可以再想他了，“徐毓你的时间不多了，徐毓看看眼前的这些还没来得及做题目，还有你的成绩单，怎样才能下次也保持住第一的位置，这才是你该苦思冥想的东西。”
可是，挥之不去，他笑着说‘不喜欢的事，不要做’时微微上扬的语调，咒语般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妈妈给的蓝色胶囊，只要一粒，就可以帮她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带着凉意的塑料外壳再一次激起了‘不喜欢的事，不要做’的声音，徐毓嗤笑一声，生吞下一颗胶囊，这个世界怎么会那么简单？
不想做的事，不要做。那只是可笑的梦而已。
从小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徐毓的世界里，除了白孝安，终于出现了第二个嫉妒的对象。
同样沉闷复杂的家庭，同样如履薄冰的处境，她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又一步，满心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可是柳明俊呢？
随意又放纵。让十几个人在酒店里苦等他一个人，近一个小时；被问到不喜欢的问题，随手一甩餐具，丢出一句‘不想回答’，就不再搭理；到了想离开的时候，拒绝任何真情或假意的挽留，擦擦嘴就挥手说拜拜。
像是清脆又响亮的耳光甩在脸上。
徐毓扯扯嘴角，想要冷笑，却发现比笑容更快成型的，是眼角的泪。柳明俊肆意做着的那些被人厌恶的行为，通通，是她一直以来想做又不敢做的，在她看来甚至可以称之为梦想的行为。
徐毓晃晃脑袋，想将柳明俊的脸晃出自己的脑袋，她还有那么多题目没做，那么多单词没背，今晚一场无谓的聚餐耽误了她太多的时间。
可是，握着笔的右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握过的温度，丢开笔，徐毓在台灯微弱的灯光下仔细地大量着自己的手，白白的，有些瘦。着魔般，她轻轻用左手握上了自己的右手，学着他今天晚上做过的样子，耳边是柳明俊大提琴般醇厚的嗓音：“小毓，和我一起走吧。”
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过的亲昵的称呼从柳明俊略显薄了的唇角溢出，明明是陌生的，偏偏又不想抗拒。
徐毓任由柳明俊将自己拉出了包间。
“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走？”徐毓开口问道，她是真的好奇，才第一次见面而已，说自来熟也太过了些。
“呵呵，”柳明俊笑笑，转过身看着酒店富丽堂皇的装修，黑曜石般的双眸里闪闪亮亮，像是盛进了整个城市的星光，“难道你喜欢这里么？觉得你不喜欢才带你走的。”
“什么？”徐毓有些惊讶，自己表现得很明显么？那么，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发现了呢？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柳明俊纤长的手指从徐毓的眼睛指到嘴巴，唇角挂着轻笑，“全部都是。”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毓连忙挥开柳明俊的手，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毓啊，不喜欢的事，不要做。这样就可以了。”柳明俊站在原地对着徐毓的背影说道，音量不大，但也确保她可以听到。
“够了，不要再想了。”徐毓猛地一拍桌子，强迫自己回过神来，不可以再想他了，“徐毓你的时间不多了，徐毓看看眼前的这些还没来得及做题目，还有你的成绩单，怎样才能下次也保持住第一的位置，这才是你该苦思冥想的东西。”
可是，挥之不去，他笑着说‘不喜欢的事，不要做’时微微上扬的语调，咒语般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妈妈给的蓝色胶囊，只要一粒，就可以帮她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带着凉意的塑料外壳再一次激起了‘不喜欢的事，不要做’的声音，徐毓嗤笑一声，生吞下一颗胶囊，这个世界怎么会那么简单？
不想做的事，不要做。那只是可笑的梦而已。
我是经过同意的哦~~~ 徐毓有些烦躁地将目光投向窗外，五点多不到六点的时间，太阳还没从云层中探出脑袋，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偶尔投下几束光线也没那么刺眼。明明是适合补眠的舒服时光，却因为妈妈一刻不停地唠叨而显得乏味难耐。
“徐毓，妈妈说的话都听到了吧？好好抓住柳明俊，只要抓住他，就能轻松很多。”知道徐毓平时最不屑这些，徐夫人边说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徐毓的反应。
“妈你专心开车！”没有注意到近在眼前的红绿灯，徐夫人直把刹车踩到底才勉强停下来，徐毓的头猛地撞上了汽车座椅，晕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最近越来越频繁了，头痛、晕眩、呕吐。
徐毓偷瞄一眼仍然有些慌张的徐夫人，悄悄握紧了被她偷偷藏进书包里的蓝色胶囊。
“徐毓，妈妈是说真的。如果你真的能够把柳明俊握进手心里，就算在功课学业上不如哥哥姐姐们，你爸爸也会更加认可你的，会把你放在比他们更高的位置上看待的。”徐夫人的话还在继续，她却再也听不下去。
这么多年，只有妈妈还看不清。
徐毓盯着车窗外被云层拦住的太阳，那就像是她自己，拼尽全力想要发出光芒让地面上的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偏偏有那么多阻碍，永远踩在自己上面的白孝安，从来只看得到白孝安的闵浩秀，在美国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医生哥哥，把钢琴演奏进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艺术家姐姐。因为他们，她耗尽全部发出的光，只能被无视。
而现在，连她的存在，都要靠别人来证明才行，柳明俊。
爸爸很看重昨晚和柳家的聚会，她看得出来。那可是柳家啊，恨不得站在国家顶端的柳家。虽然爸爸也有自己的百货公司，但在柳家面前仍旧是无足轻重。柳家，是动动手指就可以轻易撼动国家经济的家族。商场业的T-mall，流通业的宇通物流，服装业的New Sense，珠宝业的Esther，汽车运输业的百行，随便拿出一个就足够普通人家几辈子过奢侈生活。
这样的柳家摆在面前，早就谋划着将产业扩大到全国的爸爸怎么可能不行动？如同饿了好久终于见到肉包子的乞丐，怎么能做到只看不吃？
可是，真正让徐毓绝望的，是就连这样的事情也是偏心的。清楚哥哥姐姐们的心高气傲，所以想都不想就把这样几乎等同于摇尾乞怜的任务交给她来做。懂得心疼哥哥姐姐，保护他们的自尊心，却看不到她的难过么？是看不到，还是，根本就不想看到？
“啪。”是徐毓的指尖折断的声音。
徐毓愣愣地看着横在指甲中间不深不浅的裂痕：“我自己的价值，我会自己来证明。”
头晕的感觉变得愈加无法忍受，刚刚在课上她就几乎无法完全睁开眼睛看老师写在黑板上的东西，连眨眼都觉得难过，记笔记的速度不知比别人慢了多少。现在一个个字母好像早就商量好了一样向她的眼睛冲来，眼珠胀得发痛，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空荡的胃部又开始翻滚，酸苦的气味顺着气管涌进口腔。
“呕。”终于还是吐出来，最近一直都没吃什么饭，吐出来的也只有发黄的苦水。
“徐毓，你没事吧？”身边的同学被吓到，一下子围住了她，手忙脚乱地帮她清理。
“没事...我没事....”人太多了，她觉得喘不过气。徐毓挣扎着站起身来，推开同学就向卫生间走去。
可能是站起来的那一下子太用力，全身又太过酸软，没什么力气，徐毓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徐毓！”率先发现徐毓晕倒在门口的同学惊呼出声。
大理石地板真的好凉，穿过窗户的阳光好凉，这个世界好凉，徐毓突然想起柳明俊带来的温度，耳边又开始响起他让人着迷的嗓音：“小毓，不喜欢的事，不要做。”
右手腕是被他宽厚的手掌握过带来的暖暖的感觉。
徐毓，不喜欢的事，可以不要做么？
“徐毓，妈妈说的话都听到了吧？好好抓住柳明俊，只要抓住他，就能轻松很多。”知道徐毓平时最不屑这些，徐夫人边说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徐毓的反应。
“妈你专心开车！”没有注意到近在眼前的红绿灯，徐夫人直把刹车踩到底才勉强停下来，徐毓的头猛地撞上了汽车座椅，晕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最近越来越频繁了，头痛、晕眩、呕吐。
徐毓偷瞄一眼仍然有些慌张的徐夫人，悄悄握紧了被她偷偷藏进书包里的蓝色胶囊。
“徐毓，妈妈是说真的。如果你真的能够把柳明俊握进手心里，就算在功课学业上不如哥哥姐姐们，你爸爸也会更加认可你的，会把你放在比他们更高的位置上看待的。”徐夫人的话还在继续，她却再也听不下去。
这么多年，只有妈妈还看不清。
徐毓盯着车窗外被云层拦住的太阳，那就像是她自己，拼尽全力想要发出光芒让地面上的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偏偏有那么多阻碍，永远踩在自己上面的白孝安，从来只看得到白孝安的闵浩秀，在美国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医生哥哥，把钢琴演奏进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艺术家姐姐。因为他们，她耗尽全部发出的光，只能被无视。
而现在，连她的存在，都要靠别人来证明才行，柳明俊。
爸爸很看重昨晚和柳家的聚会，她看得出来。那可是柳家啊，恨不得站在国家顶端的柳家。虽然爸爸也有自己的百货公司，但在柳家面前仍旧是无足轻重。柳家，是动动手指就可以轻易撼动国家经济的家族。商场业的T-mall，流通业的宇通物流，服装业的New Sense，珠宝业的Esther，汽车运输业的百行，随便拿出一个就足够普通人家几辈子过奢侈生活。
这样的柳家摆在面前，早就谋划着将产业扩大到全国的爸爸怎么可能不行动？如同饿了好久终于见到肉包子的乞丐，怎么能做到只看不吃？
可是，真正让徐毓绝望的，是就连这样的事情也是偏心的。清楚哥哥姐姐们的心高气傲，所以想都不想就把这样几乎等同于摇尾乞怜的任务交给她来做。懂得心疼哥哥姐姐，保护他们的自尊心，却看不到她的难过么？是看不到，还是，根本就不想看到？
“啪。”是徐毓的指尖折断的声音。
徐毓愣愣地看着横在指甲中间不深不浅的裂痕：“我自己的价值，我会自己来证明。”
头晕的感觉变得愈加无法忍受，刚刚在课上她就几乎无法完全睁开眼睛看老师写在黑板上的东西，连眨眼都觉得难过，记笔记的速度不知比别人慢了多少。现在一个个字母好像早就商量好了一样向她的眼睛冲来，眼珠胀得发痛，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空荡的胃部又开始翻滚，酸苦的气味顺着气管涌进口腔。
“呕。”终于还是吐出来，最近一直都没吃什么饭，吐出来的也只有发黄的苦水。
“徐毓，你没事吧？”身边的同学被吓到，一下子围住了她，手忙脚乱地帮她清理。
“没事...我没事....”人太多了，她觉得喘不过气。徐毓挣扎着站起身来，推开同学就向卫生间走去。
可能是站起来的那一下子太用力，全身又太过酸软，没什么力气，徐毓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徐毓！”率先发现徐毓晕倒在门口的同学惊呼出声。
大理石地板真的好凉，穿过窗户的阳光好凉，这个世界好凉，徐毓突然想起柳明俊带来的温度，耳边又开始响起他让人着迷的嗓音：“小毓，不喜欢的事，不要做。”
右手腕是被他宽厚的手掌握过带来的暖暖的感觉。
徐毓，不喜欢的事，可以不要做么？
要带她去哪里？徐毓盯着眼前人瘦高的身影，被他握住的手腕是温热的，她在这个冰凉的世界感受到的唯一的温度，让她彻底忘记了挣扎。
可是...从高楼坠落满脸是血的白孝安，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瞪着她的闵浩秀，将蔑视的目光投向她的爸爸，不停乞求她争气一点，再争气一点的妈妈。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做好？为什么她总是做不到让所有人满意？为什么，总要有人比她优秀？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对得起所有人？
那人却突然回过头，唇角挂着轻笑，将手掌覆上她的双眼，于是她的眼泪淌进了他的掌心，一成不变的声音又开始响起：“小毓，不喜欢的事情，不要做。”
柳明俊。
他成了纠缠在她的脑海里不肯离开的梦魇。
“啊。”徐毓猛地睁开眼睛，转了转干涩的眼珠。
刺眼的白色灯光，呛人的消毒水气味，是医院。徐毓慢慢从病床上坐起。还好，是梦。可是，她的脸上，却真切地冰凉成了一片。
梦是假的，而眼泪，是真的。
“这些都是那个药带来的副作用，为了学习好不加节制地吃这么多药以后可以是要出大事的。”
“是，是，我知道了医生。”
“近期绝对不可以再让她碰那个药了。”
医生和妈妈的对话还在继续，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一件事情，那些蓝色胶囊是危险的。这她早就知道了，从很长时间之前就开始有头痛的症状，她只是忍住了没说而已。
毕竟，比起头疼，她更加需要那些药来帮助她稳住成绩。
“妈呀~徐毓你在做什么？！”看到摇摇晃晃走出来的徐毓，妈妈连忙上去拦住她。
“赶紧走，不想呆在这里。”徐毓拂开妈妈的手，越走越快。
“那至少也要打完针才行啊。”
“根本就没有用，难道你不知道么？”徐毓侧过身再次挥开妈妈企图将她拉回病床上的手，却不小心撞上了什么。
“呃。”吃痛的闷哼声从头顶传来。
“对不.....柳明俊？！”徐毓的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惊讶，刚刚还在梦里拉着自己向前走的人，转眼就真的出现在了面前。
“嗯。”柳明俊没有抬头，左手抚上被徐毓撞上的地方，其实没有撞得很用力，但是很痛，不仅仅是撞到的地方，连带着整个胸腔都觉得难过。
“很痛么？”
徐毓略微有些不安地看着柳明俊，他的脸色苍白着，双唇透出一种青紫颜色，抚在胸口的手好像也在颤抖，真的很痛的样子。
柳明俊突然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唇角勉强勾起笑，在徐毓的额头上弹一下：“假的。”
“哦，那就好。”徐毓下意识地摸摸被他碰过的地方，脸颊上悄悄浮现了红云。
“这样看上去脸色才好一点。”柳明俊揉揉徐毓毛绒绒的发顶。徐毓僵直着身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愣愣地看着他。
“徐毓，不管怎么样，咱们先把那个药给停了，先停一段时间，等头痛好点之后再吃。”妈妈一边在徐毓的书包中翻找着什么，一边碎碎念道。
“妈！”徐毓受不了地大声喝止。
“阿姨。”柳明俊对着终于抬起头来的徐夫人挥挥手，看上去还真是个可爱的妈妈。
“哦？明俊啊？”妈妈脸上的惊讶很快变成兴奋，她就知道徐毓肯定做得到，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才行，“那个...徐毓啊...妈妈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很重要的约会要去，今天就先让明俊去送你好不好？”
“妈你.....”
“好。”不等徐毓反驳，柳明俊就一口应了下来。他明白徐夫人心里的那点小算盘，也不想拆穿她，反正他不会有什么损失。
更何况，如果对方是徐毓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可是...从高楼坠落满脸是血的白孝安，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瞪着她的闵浩秀，将蔑视的目光投向她的爸爸，不停乞求她争气一点，再争气一点的妈妈。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做好？为什么她总是做不到让所有人满意？为什么，总要有人比她优秀？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对得起所有人？
那人却突然回过头，唇角挂着轻笑，将手掌覆上她的双眼，于是她的眼泪淌进了他的掌心，一成不变的声音又开始响起：“小毓，不喜欢的事情，不要做。”
柳明俊。
他成了纠缠在她的脑海里不肯离开的梦魇。
“啊。”徐毓猛地睁开眼睛，转了转干涩的眼珠。
刺眼的白色灯光，呛人的消毒水气味，是医院。徐毓慢慢从病床上坐起。还好，是梦。可是，她的脸上，却真切地冰凉成了一片。
梦是假的，而眼泪，是真的。
“这些都是那个药带来的副作用，为了学习好不加节制地吃这么多药以后可以是要出大事的。”
“是，是，我知道了医生。”
“近期绝对不可以再让她碰那个药了。”
医生和妈妈的对话还在继续，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一件事情，那些蓝色胶囊是危险的。这她早就知道了，从很长时间之前就开始有头痛的症状，她只是忍住了没说而已。
毕竟，比起头疼，她更加需要那些药来帮助她稳住成绩。
“妈呀~徐毓你在做什么？！”看到摇摇晃晃走出来的徐毓，妈妈连忙上去拦住她。
“赶紧走，不想呆在这里。”徐毓拂开妈妈的手，越走越快。
“那至少也要打完针才行啊。”
“根本就没有用，难道你不知道么？”徐毓侧过身再次挥开妈妈企图将她拉回病床上的手，却不小心撞上了什么。
“呃。”吃痛的闷哼声从头顶传来。
“对不.....柳明俊？！”徐毓的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惊讶，刚刚还在梦里拉着自己向前走的人，转眼就真的出现在了面前。
“嗯。”柳明俊没有抬头，左手抚上被徐毓撞上的地方，其实没有撞得很用力，但是很痛，不仅仅是撞到的地方，连带着整个胸腔都觉得难过。
“很痛么？”
徐毓略微有些不安地看着柳明俊，他的脸色苍白着，双唇透出一种青紫颜色，抚在胸口的手好像也在颤抖，真的很痛的样子。
柳明俊突然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唇角勉强勾起笑，在徐毓的额头上弹一下：“假的。”
“哦，那就好。”徐毓下意识地摸摸被他碰过的地方，脸颊上悄悄浮现了红云。
“这样看上去脸色才好一点。”柳明俊揉揉徐毓毛绒绒的发顶。徐毓僵直着身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愣愣地看着他。
“徐毓，不管怎么样，咱们先把那个药给停了，先停一段时间，等头痛好点之后再吃。”妈妈一边在徐毓的书包中翻找着什么，一边碎碎念道。
“妈！”徐毓受不了地大声喝止。
“阿姨。”柳明俊对着终于抬起头来的徐夫人挥挥手，看上去还真是个可爱的妈妈。
“哦？明俊啊？”妈妈脸上的惊讶很快变成兴奋，她就知道徐毓肯定做得到，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才行，“那个...徐毓啊...妈妈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很重要的约会要去，今天就先让明俊去送你好不好？”
“妈你.....”
“好。”不等徐毓反驳，柳明俊就一口应了下来。他明白徐夫人心里的那点小算盘，也不想拆穿她，反正他不会有什么损失。
更何况，如果对方是徐毓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徐毓站在咖啡厅外面，仰起头凝视早就坐在窗边的闵浩秀，正在等着自己的闵浩秀。
喜欢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初中么？还是小学？总之是很多年。闵浩秀从小就长得帅气，又喜欢暖暖的笑，好像就算不听课也能很轻易地考到很好的名次，这样的男生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
可是，他和白孝安在一起了。
然后更加嫉妒，白孝安的第一次出现，就把她努力维持的第一名夺走了，现在连她那么喜欢的闵浩秀，也抢走了。
停，不要再想了。徐毓闭上眼，握紧拳头。现在，闵浩秀在等的是你，白孝安已经不在了，她不在了。那么，这些都可以不用再想了。很快事情就可以全部重新开始的。
很快。
没有直接去找闵浩秀，徐毓转进了一楼的化妆室。
看着镜中憔悴到不行的自己，浓重的黑眼圈，医院的消毒水让她的脸色都是蜡黄的，头发也乱糟糟像是一窝杂草，还有裙子， 竟然还沾着早上吐出的胆汁，真的是狼狈到了极点。徐毓沮丧地用力敲着脑袋，怎么能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对了，唇膏。
那只刚刚考上嘉华高中时和白孝安一起去买的唇膏。
徐毓打开书包，唇膏静静地躺在书包底部，太久没用了，上面有一层细细的灰，像她和白孝安的感情，太久没有滋养，蒙了一层厚厚的尘。
轻轻旋出一点，很浅淡的粉色，点在唇上，好让唇色看起来没那么暗淡，又在两颊涂一点，用手指抹匀，修正一下脸色。
她记得当时她喜欢的是一款艳丽的玫粉，可是白孝安说，比起那种几乎可以算得上性感的颜色，这款简单的更适合她。
那时的她们始终都是笑着的，她嫉妒她，可是还是朋友，可以互相开玩笑，互相安慰。有多久了呢，她没再真心地对孝安笑过，不，是连话，都不想再对孝安说了。
对着镜子努力扬扬唇角，温习着笑容的弧度，不想笑，这也很久了。
最后拢顺杂草样的头发，即便闵浩秀不一定能够会注意到，每次的见面她也都要认真准备才行。
因为每一次，都来之不易。她要让他看到最好的她。
真的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才发现他对自己的每句问候都显得蹩脚又不自然。是等不及了吧？明明最想要问的是孝安的事情，却还要和她在这里兜兜转转，浪费时间。
她是不是要说一声，对不起，难为你了闵浩秀。
徐毓扯扯嘴角，嘲笑自己内心那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痴心妄想：“就直接问吧，浩秀啊。那些关于孝安的，你想知道的。”
“徐毓，我不是....”闵浩秀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对她的关切，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客套与应酬。可是太想知道了，太急切了，孝安的死像是倒刺插在他的心上，碰不得，又无法忽视。
“没关系啊，你问就好了，”徐毓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只要浩秀开心就好，能让他开心的事，她都会去做的。
“孝安....和英语老师的关系...你清楚么？”
“是啊...不是很清楚呢...”徐毓的目光闪了闪，果然，永远只看得到孝安的闵浩秀。
“浩秀啊，像这样的见面，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吧，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你还记得电影的内容....”
闵浩秀却早已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有眼泪开始在徐毓额眼眶里打转，如果自己和孝安毫无关系的话，他会不加一丝犹豫地抛开自己吧？他的视线分明是落在她的身上的，但他的心早就穿过了她落在遥远的某处，不，现在他的视线里也没有她了，在闵浩秀看来，她不过是孝安的附属品而已。那些她小心珍藏，生怕遗漏的他们之间的回忆，闵浩秀，他早就忘记了。
“小毓，”再也没法躲在一旁继续看下去的柳明俊冲到桌旁拉起徐毓，“我们走吧。”
“柳明俊？”徐毓不敢眨眼，不敢乱动，怕一个不小心眼泪就再也收不住。
“走吧，我们回家。”不顾一旁呆住的闵浩秀，柳明俊直接把徐毓拖出了咖啡店。
“放开，你放开我。”徐毓挣扎着，眼角的泪越来越多。
“你是笨蛋还是傻瓜？！看不到他对你的样子么？！为什么还要在那里坐下去，有意义么？！”柳明俊猛地一甩手，徐毓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不用你管。”徐毓用力擦着脸上的泪，捡起书包就要回去。
“小毓，”柳明俊拽住她的胳膊，强迫她转身面向自己，“抬头，看着我，抬起头来，我让你抬起头来。”
“好，我看着你，有什么事么？”徐毓也恼了，声音里带了愤怒，被眼泪打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
“看着我，不要哭，”柳明俊宽大的手掌抚上徐毓的脸，替她擦干还残留在两颊的泪水，“你，很漂亮，很聪明，身材很好，家世很好，没有什么是输给别人的，什么都很好。”
“那又怎样？”徐毓带着自嘲反问。那些，只是看起来而已。
“不要低三下四，即便是你暗恋他也不要在他的面前低三下四。”不要像他一样，因为想要靠近静妍而心甘情愿被利用，那样很痛。
徐毓，是个不该再承受那么多痛的孩子。
“做不到。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会连靠近他的机会都失去的。”知道柳明俊是为了自己好，也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关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即便被轻视，她也无法忍受被他丢弃。
“为什么连做都没有做过就认为是行不通的呢？这是谁教给你的歪门邪道？”柳明俊恨不得两个耳光扇在徐毓的脸上，好让她清醒一点。现在是要为了一个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连自尊都不要了么？
“因为我不是孝安。”徐毓推开柳明俊的手。
就算柳明俊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反驳的理由。
因为她不是白孝安。
因为闵浩秀的眼里心里，都只有白孝安。
喜欢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初中么？还是小学？总之是很多年。闵浩秀从小就长得帅气，又喜欢暖暖的笑，好像就算不听课也能很轻易地考到很好的名次，这样的男生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
可是，他和白孝安在一起了。
然后更加嫉妒，白孝安的第一次出现，就把她努力维持的第一名夺走了，现在连她那么喜欢的闵浩秀，也抢走了。
停，不要再想了。徐毓闭上眼，握紧拳头。现在，闵浩秀在等的是你，白孝安已经不在了，她不在了。那么，这些都可以不用再想了。很快事情就可以全部重新开始的。
很快。
没有直接去找闵浩秀，徐毓转进了一楼的化妆室。
看着镜中憔悴到不行的自己，浓重的黑眼圈，医院的消毒水让她的脸色都是蜡黄的，头发也乱糟糟像是一窝杂草，还有裙子， 竟然还沾着早上吐出的胆汁，真的是狼狈到了极点。徐毓沮丧地用力敲着脑袋，怎么能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对了，唇膏。
那只刚刚考上嘉华高中时和白孝安一起去买的唇膏。
徐毓打开书包，唇膏静静地躺在书包底部，太久没用了，上面有一层细细的灰，像她和白孝安的感情，太久没有滋养，蒙了一层厚厚的尘。
轻轻旋出一点，很浅淡的粉色，点在唇上，好让唇色看起来没那么暗淡，又在两颊涂一点，用手指抹匀，修正一下脸色。
她记得当时她喜欢的是一款艳丽的玫粉，可是白孝安说，比起那种几乎可以算得上性感的颜色，这款简单的更适合她。
那时的她们始终都是笑着的，她嫉妒她，可是还是朋友，可以互相开玩笑，互相安慰。有多久了呢，她没再真心地对孝安笑过，不，是连话，都不想再对孝安说了。
对着镜子努力扬扬唇角，温习着笑容的弧度，不想笑，这也很久了。
最后拢顺杂草样的头发，即便闵浩秀不一定能够会注意到，每次的见面她也都要认真准备才行。
因为每一次，都来之不易。她要让他看到最好的她。
真的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才发现他对自己的每句问候都显得蹩脚又不自然。是等不及了吧？明明最想要问的是孝安的事情，却还要和她在这里兜兜转转，浪费时间。
她是不是要说一声，对不起，难为你了闵浩秀。
徐毓扯扯嘴角，嘲笑自己内心那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痴心妄想：“就直接问吧，浩秀啊。那些关于孝安的，你想知道的。”
“徐毓，我不是....”闵浩秀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对她的关切，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客套与应酬。可是太想知道了，太急切了，孝安的死像是倒刺插在他的心上，碰不得，又无法忽视。
“没关系啊，你问就好了，”徐毓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只要浩秀开心就好，能让他开心的事，她都会去做的。
“孝安....和英语老师的关系...你清楚么？”
“是啊...不是很清楚呢...”徐毓的目光闪了闪，果然，永远只看得到孝安的闵浩秀。
“浩秀啊，像这样的见面，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吧，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你还记得电影的内容....”
闵浩秀却早已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有眼泪开始在徐毓额眼眶里打转，如果自己和孝安毫无关系的话，他会不加一丝犹豫地抛开自己吧？他的视线分明是落在她的身上的，但他的心早就穿过了她落在遥远的某处，不，现在他的视线里也没有她了，在闵浩秀看来，她不过是孝安的附属品而已。那些她小心珍藏，生怕遗漏的他们之间的回忆，闵浩秀，他早就忘记了。
“小毓，”再也没法躲在一旁继续看下去的柳明俊冲到桌旁拉起徐毓，“我们走吧。”
“柳明俊？”徐毓不敢眨眼，不敢乱动，怕一个不小心眼泪就再也收不住。
“走吧，我们回家。”不顾一旁呆住的闵浩秀，柳明俊直接把徐毓拖出了咖啡店。
“放开，你放开我。”徐毓挣扎着，眼角的泪越来越多。
“你是笨蛋还是傻瓜？！看不到他对你的样子么？！为什么还要在那里坐下去，有意义么？！”柳明俊猛地一甩手，徐毓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不用你管。”徐毓用力擦着脸上的泪，捡起书包就要回去。
“小毓，”柳明俊拽住她的胳膊，强迫她转身面向自己，“抬头，看着我，抬起头来，我让你抬起头来。”
“好，我看着你，有什么事么？”徐毓也恼了，声音里带了愤怒，被眼泪打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
“看着我，不要哭，”柳明俊宽大的手掌抚上徐毓的脸，替她擦干还残留在两颊的泪水，“你，很漂亮，很聪明，身材很好，家世很好，没有什么是输给别人的，什么都很好。”
“那又怎样？”徐毓带着自嘲反问。那些，只是看起来而已。
“不要低三下四，即便是你暗恋他也不要在他的面前低三下四。”不要像他一样，因为想要靠近静妍而心甘情愿被利用，那样很痛。
徐毓，是个不该再承受那么多痛的孩子。
“做不到。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会连靠近他的机会都失去的。”知道柳明俊是为了自己好，也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关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即便被轻视，她也无法忍受被他丢弃。
“为什么连做都没有做过就认为是行不通的呢？这是谁教给你的歪门邪道？”柳明俊恨不得两个耳光扇在徐毓的脸上，好让她清醒一点。现在是要为了一个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连自尊都不要了么？
“因为我不是孝安。”徐毓推开柳明俊的手。
就算柳明俊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反驳的理由。
因为她不是白孝安。
因为闵浩秀的眼里心里，都只有白孝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