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弦】(下)
……
“所以说,他还是没有记起那些事?”我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屋里游走。
“我日日弹奏那断弦,若他能在梦中看见我原来的样子,就应能记起往事。”
“那么他一直没有在梦中看见你咯。”我终于把目光放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她与他,原是天界之人,也是一对佳人。十六年前,他因几些小错被贬下界,消了记忆做人。她便也抛了仙胎,随他下界,愿他记起曾经。当然,至今未果。
“你看你这又是何苦?当初依旧留在九重天做仙娥多好。如今又怎会落得个给这方子浔方少爷当婢女的命。何况他不记得你,你在他眼中仅仅是个婢女而已。”
她又念一遍:“子浔……”眼里再无情绪,抬手唤出那断弦琴。她勉强挤出一个笑:“九桐姑娘,今日我要奏那断弦曲,你为我守着吧,免得被人打扰。”
其实我是不太待见那张琴的,因琴身是梧桐木所造。我只是瞥了一眼,道:“你可知,这琴与你的魂魄相连,若奏断弦曲,你便会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她低头抚摸琴:“九桐姑娘你方才不是也说了,既然他不会再记得我,那我这么做又是何苦?”
我没再出声。
当晚,幽怨琴声响起,琴上七弦,皆断。我静静看着她的身形在夜风里变淡、消散。只留一块黯淡琴木。
这时,房中,他忽地坐起,叫出她的名字:“千弦!”
她却在前一秒消逝。
记起了么?
我有惋惜之意。留下一卷摊开的书卷,在清冷月光下苦笑离去。
书卷上赫然有字句。
“世上有一琴,乃上界所造,蚕丝为弦,桐木作琴,七弦,名曰'断弦'。传说为仙娥所有,以此琴奏曲,可让人记起遗忘之事。然持有者若奏断弦曲,心有绝意,七弦必断,魂飞魄散。断弦,断弦,人断念,仙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