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喜欢的李钦然不是她喜欢的样子。李钦然小学中学大学都保持着优秀的成绩并顺利进入科研所工作。她顶着巨大的压力也不敢和别人提起。她能笑着面对一切,就算是火灾海啸还是十二级大地震她都能波澜不惊抬着高傲的头迈着坚定地步伐姿态优雅的走出去保持着标准微笑说我没事。可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姑娘,对于朴灿烈,她没有一点办法。
哦我忘了说,朴灿烈是李钦然的前对象,酒吧驻唱。
关于朴灿烈和李钦然为什么会分开,李钦然的解释是配不上他。其实就是恋爱中的姑娘内心的猜忌好奇和对于喜欢的人总觉得我哪里都不及他的奇葩思维。李钦然只看到他闪闪发光的样子,选择性的记住了他舞台上动人的歌声不羁的灵魂而过滤掉了他不堪的成绩暴躁的脾气。而对于自己,李钦然只是过分的期望着更好,过分的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朴灿烈。而没有尽头的努力让她渐渐不堪现实的压力越来越自卑。
说白了就是太主动,太期望被爱。
朴灿烈与李钦然分手的理由瞎到像洗脚前忘了脱袜子,可李钦然偏偏还是信了。朴灿烈用大眼睛看着她说:“我想出去进修了,我不想有牵挂。能等我一年吗。”李钦然忍住肆意奔流的眼泪抱着他哭的双肩一抖一抖,抽出信用卡告诉他随便刷。可在当晚就看见朴灿烈揽着其他姑娘在小酒吧又唱又跳有说有笑。李钦然说她是在这是感觉内心里邪恶的藤蔓肆意生长包裹着自己不能呼吸,心里的怨气还是在朴灿烈轻轻拥住她伏在她耳边说这只是逢场作戏慢慢消散了,只是觉得像是吐丝的蚕,一圈一圈把自己包裹住,或者是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让人窒息。
李钦然开始频频的找朴灿烈,朴灿烈也开始放肆的向她要吉他吉他谱甚至每天的饭钱。李钦然拼了命的赚钱想给他更好的生活满足他一切要求,朴灿烈也开始渐渐对她温暖。可这一切还是伴随着李钦然打胎这件事破碎了。
朴灿烈抬手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李钦然脸色煞白的坐在病床上咬着下嘴唇:“对不起我没和你商量。”朴灿烈转身走了,李钦然泪开始肆意奔流。
我总觉得我在听一个荒诞的笑话,可是李钦然还是满脸认真的说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没有陪他。
我他妈特别想打人。
就像明明是个剧本李钦然还是动了真情,明明是泡沫还是期待着有未来。
她他妈 的就是傻。
打断李钦然讲故事的不是我是手机铃音,在这空气中都缓缓淌出悲怆的大提琴声的环境中突然响起一阵摇滚乐,感觉就像是吃面包就着豆浆,格外的不搭调。不用猜这一定是朴灿烈曾留在她手机里她不舍的删掉的音乐。李钦然迟疑了五秒还是接起来:“嗯?在哪?好我马上到。”
李钦然挂了电话朝我抱歉的笑笑“对不起啊朴灿烈有点事我要过去一下。”
我点头:“要一起吗。”
她笑容僵住了,还是点点头“好”
我是在见到朴灿烈之后才明白李钦然为何对他掏心掏肺,细碎的短发,阳光下的投影微微遮住眼睛,白色衬衫牛仔裤,背着吉他,修长的身影,阳光大男孩的味道。他转过脸冲着李钦然微微一笑,该是迷倒万千少女了吧。他开口,声音低沉。我能想象他在舞台上配合着伴奏完美的嗓音,也难怪他处处留情。
“钦然,你知道我最近活动很多,老板说我该换套演出服了,你知道的我们就是靠的这个。”
李钦然没有任何表情,踩着黑色小高跟蹭蹭的回到了车上,掏出钱包抽出信用卡递给他:“我工资卡,就这些了,你省着点啊。”
“密码”语气是理所应当。
“你知道。”李钦然低着头,看不到任何表情。
“我生日?”
李钦然也不接话,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了,没有任何力气,就像是被捕上岸的鱼,只挣扎了两下就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只有嘴巴一开一合证明它还活着“你抱抱我吧。”
朴灿烈笑的很好看,揽过娇小的李钦然低声耳语了几句。我这才发现雷厉风行的李钦然是多么不堪一击。
朴灿烈走了,李钦然再回到车上的时候已经不是刚出门时的容光焕发,就像是打了败仗被迫跑了五千米终于进入安全地带的士兵满身狼狈。她语调变得轻缓:“警官,你请我唱歌吧,我没钱了。”
李钦然像是卸下了伪装,把大瓶大瓶的啤酒往嘴里灌。我夺过酒瓶,包间里闹腾的摇滚乐让我不得不对他喊:“你明明知道这是个梦为何还不愿醒。”
李钦然的眼睛像是藏了一潭深深的湖水深不可测,她挣脱开晃晃荡荡的去点了丁当的我爱他,拿着麦克风撕心裂肺的喊;
“……我爱他 跌跌撞撞到绝望
我的心深深伤过却不会忘
我和他不再属于这个地方
最初的天堂 最终的荒唐”
最后她狠狠的丢下麦克风,打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突然也对着我喊“因为我不想醒。因为我放不下。”
“因为我没有朋友,因为朴灿烈是第一个愿意在我身边的人。”
“因为我爱他。”
让人心疼。
一来二去我和李钦然也算熟悉,她会有事没事载我去郊区大片大片的浓荫里嗅青草的香气,在大雨就要来临前的黄昏丢下雨伞闻迎面飘来的卷着泥土气息的风。她说青春本该是如此放荡可是她错过了。我第一次学着穿破洞牛仔裤带着大耳环的非主流小姑娘的样子冲她喊:“你他妈可以重走青春啊。”大风卷起她散下的长发,她突然跑开了,长发随着风像倾泻而下的瀑布,发丝顺滑没有彼此缠绕,她又忽然转过头,眼睛里朦朦胧胧的晶亮:“可是我不年轻了,我爱的人也不年轻了。可是他不想安定。”
她哭了。
李钦然的生活就像是一条平坦的大道,平坦到没有一块绊脚的石子,没有荆棘泥沼甚至是行道树。生活就像是灰色的水泥垒砌的城墙,虽说是成功却没有一丝味道。而朴灿烈是这灰色世界里的唯一色彩。可就是这样的色彩,就要被渐渐抹去了。
没错,李钦然不年轻了,朴灿烈也不年轻了,朴灿烈没有想过的未来,李钦然要先一步来过了。而李钦然梦到过无数次的婚礼,身旁的人却不是朴灿烈。
她要结婚了。父母之命,不好违抗。
朴灿烈就像是烟火,短暂的绚烂过后落寞的离场了。
那天我看见穿着白纱的李钦然琥珀色的眼睛里朦朦胧胧白茫茫茫一片,如大雾弥漫,久久不能散去,她站在门口挽着另一个的手对着每个来客微微的笑,对着每句祝福轻声说着谢谢。宛如一个幸福的小新娘。
我走上前轻轻抱了她,她轻轻拍了我的背,声音忽然开始颤抖:“我逃开了那深不见底的快乐。”我不知道怎样接下去才能恰到好处找不到一丝缺憾,只是轻轻拍拍她的背。
她颤抖的声音直到她微笑着说完了那句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