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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李然在。
每年的生日,我都会收到一条短信息,不同的号码。
等我打过去,永远是陌生人的声音:李然?不知道是谁,我们一帮人,谁也不知道谁名字。
你们那有没有固定的电话?
固定的电话?我们连固定的住处都没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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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固执的度过了我青春最美好的时光。
拿到一纸毕业证书,我毅然决然地买了南下的火车票。
等车的时候,我买了一本每期必买的漫画杂志。十一个小时的车,我哗哗地翻完了整本杂志。
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条启事。说是有一群青年漫画作者,被选中为杂志作插画。
在那名单里,赫然看到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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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广州的木棉花也开了。高大的树木,火红的花朵。
这种感觉,像极了李然曾给我看的天堂鸟。
我不会画画,但是我开始写很多的故事,寄往那些漫画杂志。
大部分都石沉大海。只有一个小小的故事,被留用了。编辑打过电话来,说是有漫画作者看中了,要配画。
这已足够了,我也只是想将自己的名字,放在他能够看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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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寄给我的时候,我漫不经心的翻开书。
我的故事,一个青涩的成长故事,刊发在书的一隅。
配的插画,又一次灼伤了我的眼睛。
清楚地看到,画作者的名字:李然。文本作者:萧潇。
七年后,又一次,我们的名字,排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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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编辑给的地址,我来到他住的地方。郊区的一幢房子,孤孤单单。
我敲门,开门的是个女孩。
漆黑的眸子,漆黑的长发。她带我来到他的画室。
小小,谁啊?
我看向他,多年的思念太过沉重,压抑得我无法呼吸。他的发已然剪短,眉眼依稀似旧,却有太多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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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生活,一切平淡乏味。
偶尔,李然邀请我去喝茶。
编辑跟我说,你的文字跟我的画,很相配。
对不起,我不会再写故事了。我看向安静的坐在一边的他的助手,那个叫小小的女孩。
她似乎无意义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
17
我回到武汉,这个虽气候恶劣,但夏天让人酣畅淋漓冬天让人格外清醒的城市。
再次遇到那个男生,此时他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冒失。只是依旧请我去他家喝汤。
到他家里才发现,他妈妈的遗像已经好陈旧。
他看着我诧异的目光,笑笑的跟我说,他妈妈去世已经十好几年,当初那些汤,都是他自己看了菜谱,学会的。
我微微动容。这次我记住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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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们会去那个飘满樱花的校园散步。他牵着我的手,不经意间来到一个正在举办画展的大厅。
一幅幅看过去,大多都是或沉郁,或激烈。惟有一幅画,最安静,最温婉。画中白色长裙的女孩,在樱花树下,却仅仅是背影。
下面写着一句话:你属于这里,而我,转身离去——绘于四年前。那些字仍然那么丑,歪歪的。
怎么哭了?身边的他问我。
这画很美。我轻轻说,拉了拉他的手,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