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逮到楼主了。快拿绳子来，架锅，架锅，多放点水 不要放油，楼主太肥了，艹！ 你脱裤子干嘛？这个不能日！对对对！柴火烧大 ！快都来帮把手把楼主抬锅里去！一 二 三，走你！艹 怎么扔火里了。

坐等

第一章：红袖如刀
万物皆有灵。
山有山精，河有河神，乃至天边的云，脚下的泥，皆有灵性。甚至有人言，就连高悬夜空的皎月也是一只妖怪，真是个怪异玄奇的世界。
然而，这个世界却已经快要死去。
就像油尽灯枯的老者，它已经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灵脉枯竭，地心深处的颤动越来越缓慢，大地开裂，河流干涸，沧海化为荒漠，连星光也开始逃离它的夜空，黑夜愈来愈黑，浓的像块墨，浓的再也化不开……
即使在白天，光线也并不充足，厚重的铅云就像过期食物上的霉菌，滋生蔓延至整片天空，偶尔拧毛巾般挤出几滴雨来也充满着腐朽的味道。
一只秃鹫盘旋在几百米高空，这一片广阔的地界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色彩，由黑白两色线条勾勒而成，地面裂缝纵横交错，七零八落的矮脚红杉全已枯萎，呈现出狰狞垂死的形态，犹如火刑柱上的囚徒。浓雾常年不散，在整个荒原上沉浮。乌鸦呱噪两声，落在一块歪斜的路牌上，上面用粗碳写着两个扭曲的字体：洛阳。顺着路牌指引的方向，阴暗缭绕的浓雾中，蛰伏着一座死寂的庞然大物，那是曾经繁华无比，有无数诗人赞颂的诗句，亭台水榭、游廊画舫，春风似锦，红绿万家……
“有能力的人都走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走不动的老骨头们咯！”一个老头蜷缩在角落里吧嗒吧嗒抽着一杆老烟枪，皱巴巴的皮褶子包裹着嶙峋的骨头，指甲枯黄，一双浑浊的眼睛抬着头望着天空，不知道在回忆着什么。他在墙角敲了敲烟袋，里面已经没有一根烟丝，这是他最后一点烟丝了，藏了好多年早已发霉，但他始终不舍得拿出来，终于在今天拿出来美美抽了几口，因为他知道是时候了，盖在身上的破旧皮袄子里面漏出已经发黑的棉絮，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的表情永远定格在脸上……
饥饿、瘟疫、凶恶的变异野兽，没有人知道未来在哪里，对这片地界上苟活的蝼蚁们来说，明天是个太过奢侈的词汇，早已被遗忘……

残破的钟楼、长桥、寺庙、楼宇，随处可见的尸体遗骨，腥臭的热风扑打着朱楼檐角的破陋灯笼，构成了一幅悲惨的画卷。一个枯瘦的小男孩穿梭在各个小巷破楼内，寻找着那些几乎不可能存在的食物，身上套着一件破布褂子，曝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腐烂的伤口和淤痕，他得快些找到食物，还有人等着他回去。纵使饥肠辘辘，还发着轻微的高烧，他的小脸上还是近乎凝固着有些顽固的坚毅表情，与他的年龄很是不符。
夜色将晚，终于，在不知道翻越了多少地方后，小男孩总算在一个病死的中年尸体身上找到了半块发霉的鼠肉干。他仰起头笑了起来，笑的很天真。飞快地在阴冷潮湿的小巷中奔跑着，小脚丫里面全是污泥。然而当他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被扒光了扔在角落里，眼耳口鼻里充斥着鲜血，稀少的花白头发浸在发绿的污水中。一群大孩子正围着尸体放肆大笑，不时拿着棍子在尸体上一阵乱砸，“咔咔”，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在他们的耳中却似乎那样好笑……
其中领头的大孩子身上套着原先穿在尸体身上的破棉袄，手里正拿着那杆烟枪学着抽烟的动作，“他妈的，这老鬼的口水真臭！”大孩子把烟枪往身后用力一扔，又狠狠踹了尸体一脚。这个动作又引起了周围其他孩子的一阵哄笑，但马上被大孩子凶狠眼神吓的噤声。

烟枪在地上滚了好远，最终在小男孩的脚边停下。小男孩默默蹲下身体，捡起烟枪。这杆烟枪他见了很多年，从他咿呀学语时，无数个寒冷的夜晚他就是抱着这杆烟枪入睡。而远处那具凄惨的尸体，是从垃圾堆中将他捡起并一手养大的李老头。在小男孩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李老头为了保护食物被打断了一条腿，从此变成了一个瘸子。而就是从那时开始，寻找食物的任务就落在了小男孩的身上。
不止一次，老头笑着说：“小鬼啊，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管我。”
小男孩总是摇摇头，伸出稚嫩的小手将老头的头发弄成一团。而老头就会在这个时候笑着捏捏他的鼻子，“调皮的小鬼。”
“调皮的老鬼。”
……
大孩子们终于发现了小男孩，其中一个孩子指着小男孩的手兴奋的大喊：“是肉干，是肉干，他手里有肉干！”
一群人像饿了一整个冬天的狼般发疯似得吼叫着向小男孩扑去，小男孩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即将到来的危险。突然，他猛烈抬起头，干瘪而稚嫩的脸像被大火炙烤般狰狞，嘴巴裂开到极限，露出猩红的牙龈，泪水不断从几乎要爆开的眼中流下。
而就在这时，领头的大男孩已经扑到眼前，骤然看到小男孩的恐怖表情顿时一惊，却已经为时已晚，小男孩紧握着的烟枪烟嘴像一柄锋利的匕首般狠狠刺入了领头大孩子的眼中。大孩子顿时从空中跌落，重重摔在地上，声嘶力竭地痛苦吼叫着，腥臭的屎尿止不住从裤裆中流了出来。

其他孩子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一时立在原地不敢动作。过了一会，其中一个黑瘦小子突然露出邪恶的笑容，看了眼地上不断打滚的领头大孩子，狠狠踢了一脚，戏虐道：“死了没有？哈哈……你也有今天嘛臭杂碎，呸！”朝他脸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其他孩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另一个比较高的孩子显然有些怕黑瘦小子，附和道：“是啊，这狗杂种欺负咱们这么久了，真是活该，头，以后大伙就跟着你混了。”
黑瘦小子舔了舔嘴唇，扭头望了眼身边的高个，笑道：“是吗？那你去收拾了这小子，把肉干抢来！”
高个一愣，看着地上不断打滚的家伙，显得有些犹豫，然而他很快发现眼前的小男孩正在瑟瑟发抖，双腿也有些微微打颤，很明显是生病了，根本不可能再有之前那一下的爆发力。在这个世界里生病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很多时候就意味着死亡。即便没有被疾病折磨死，也很可能饿死，或者被其他暴徒们凌虐致死。
高个捡起身边的棍子，猛然朝小男孩的头部砸去，小男孩体力不支，勉强偏过脑袋躲过了这下致命的一击，然而棍子还是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瘦小的身体顿时像一个断线风筝般摔进了角落里。
小男孩蜷缩着身体，死死抱住那杆烟枪，暴雨般的拳头落在他瘦小的身上，耳边还响着大孩子们疯狂的笑声：“打死他，打死他！”

阴沉的天际边出现一颗火红的光点，并且越来越近，转眼划破云层而过，留下一条充满侵略性的轨迹，耀眼的光芒将半边天空照耀地犹如白昼。
那是一座巨大的飞艇，优雅似一只从沧海中游弋而来的鲸鱼，淡蓝色的细腻灵纹遍布船体，底部的巨大法阵泛着深紫色的光芒，轰隆作响。飞艇船头栏杆前立着一名中年人，身着广袖华服，一头没有一丝杂色的银发用一根发簪简单束起。他的目光深邃如一池寒潭，缓慢扫视着身下的城市。
“多少年了，终于又回到这里！”中年人深深叹了口气。
一旁侍立的佝偻老者恭敬地递上一杯青花茶盏，浓郁的茶香从杯盖中流溢出来。“大人又在感慨了，您就是心肠太软，族内才始终有人敢嚼您的舌根子。”
“一点小小的非议何足挂齿，大炎国式微早已不复当年，我双鱼宫一脉更是人才凋零，老夫所能做的只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将来可能对门族传承有所贡献的人，哪怕只是杯水车薪，我也会尽力去做。”中年人淡然道。
“坎儿小姐和其他几个执事已经下去了，不知能带上几个孩子回来。”
“中州境是人族起源之地，如今行将就木，以后再想来这里看看都没有机会了！”
“生死轮回，天理循环，小到蝼蚁大到整个世界，都是如此，大人又何必如此伤怀！”
“你啊，又开始说教了！”
“奴才不敢！”
……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男孩依然蜷缩着身体，身上早已感觉不到疼痛。耸拉的眼睛望向小巷那头，意识渐渐模糊……
一声犀利的嘶吼声传来。
“吧嗒！吧嗒！……”
昏暗的小巷那头，一匹俊逸健硕的白马踏着骄傲的蹄子奔驰而来，一身紧致的腱子肉在奔跑中不断抖动着，光泽的鬓毛迎风飞展，上面坐着一位女子，鲜红如血的裙摆就像一团艳丽的烟火，无声绽放在黑暗的夜色中……
一袭红袖，
如刀，
划破夜色，划破飞溅的鲜血，
寂静。
却美的惊心动魄！
几颗滚烫的头颅在空中划出凄美的血线，其中一颗在地上弹跳几下滴溜溜滚到了小男孩眼前——双目圆睁，惊恐甚至来不及反应在那张可笑的脸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扬起满是血丝的唇角笑了起来，丧失意识前只看到一双素雅的绣花鞋，洁白胜雪，不染纤尘，干净的有些过分，在这阴暗而肮脏的世界中，就像一双翩然而至的白鹤，美的不适时宜……
女子拽着小男孩的脚踝，像拖麻袋般缓慢走向自己的白马，在地上犁出一道猩红的血迹。
“乖啦，回家咯！”
第一章完。

第二章：出鞘的眼
“……”天际中响起一阵无法形容的叫声，空旷、低沉、悠远，就像大洋深处蓝色大鱼孤独的沉吟，音浪像波纹般无声地扩散，久久回荡不觉。
阴沉的铅云被破开一个大洞，飞艇隐入云层之后，一阵雷光闪动，最终消失不见。
飞艇的巨大舱室中，雕梁画栋，一派古色古香，四周木质舱壁上挂着各式画轴，梅兰竹菊松枫荷合，翠绿色的油盏点缀其间光线通透，正厅之前摆着两鼎丹鹤铜炉，淡雅的檀香弥漫出来，使人心神宁静。
一群人数约莫三四十的稚子七零八落立在厅中，已经被简单梳洗打理过，但还是掩不住枯瘦的身形和饥黄的面色，还有一个小男孩更是躺在一旁的简易担架上昏迷不醒。
正厅上静静立着那位银发中年人和一旁侍立的老者，两侧偏厅则坐着不少清秀俊逸的年轻人，一色锦绣华服，神色端正。
银发中年人静静扫视众人，沉默不语。
一旁侍立的老者对身后吩咐了一声，不一会便有好些个素衣鬟婢鱼贯而出，踏着细碎矜持的步子，却整齐划一，丝毫不显错乱，显然是训练有素。她们每人手中都平举着一个镂刻着精致花纹的朱红漆盘，上面摆着一碗碗青瓷小盏，里面淡绿色的透明液体随着脚步声轻微涤荡着，似是活物般不时闪过一缕暗光。

“喂他们喝下去吧。”中年人沉声道。
孩子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声，争先恐后地抢上前去，生怕落了自己那份。
“闪开！”
一名孩子被踹到在地，但又马上爬了起来，狠狠掐了一把前面另一个稍显瘦小的孩子，在后者痛呼之时凶狠地往前挤去。
一名稍显壮硕的大孩子率先喝完了汤汁，放下汤盏后重重跪倒，匍匐在地狠狠的磕起脑袋，嘴里不住喊道：“谢上仙赏赐，谢上仙赏赐。”一旁的静立的丫鬟年龄明显不大，约莫二八年华，看着地上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其他孩子也陆续喝完，全部拜倒在地，学着之前那名大孩子的样子也不住磕起头，稚嫩的恩谢声此起彼伏响着。只有角落里那名躺在担架上的小男孩还没有喝下汤汁，一名丫鬟端起最后一碗走到他身前蹲下，捏起他的小嘴将汤汁灌了进去。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生死有命，你若不能活切莫怪我。”却没想到小男孩并没有昏迷，挣扎着半睁开一只眼睛，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丫鬟不由愣住，笑着捏了下他的鼻子。
曾经也有人经常这样捏他的鼻子。
他闭着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

丫鬟们逐一退下，孩子们的恩谢声也被制止。
大厅里一片寂静，无人说话。
孩子们惴惴不安地跪着，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这批孩子的资质太差了，我双鱼宫一脉难道已经落魄到这副田地，要到这种死地挑选弟子的地步了么。”偏厅一名紫衣少年不满地对身边的女孩子说道。
女孩子着装素雅，手里正捧着一卷古书静静阅读，也不偏头，淡然道：“正是因为如此，宋长老才要来这种地方，中州是人族起源之地，你不知道他那套‘物竞天择’的理论么？”
女孩另一边坐着一名身材臃肿的胖子，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肚上的肥肉近乎要把衣袍撑开，叹了口气：“真是无聊，这些脏娃子生活在那种地方，就算天赋再好身子也早就被恶劣的生存环境打磨坏了，能活下来几个都未可知，还谈什么振兴门楣。”
就在这时，大厅上的孩子们突然一个个倒下，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是时候了。”银发中年人沉声道。

身后的老者听到后也不动作，双手掩在袖袍中，口中默念几句。只见大厅上方的舱壁上无数藤蔓开始纠缠爬行，渐渐露出一面古朴的铜镜。铜镜上泛起一阵光华，镜像开始扭曲，最终竟组成了一张痛苦的人脸。一束土黄色的浓郁光芒从铜镜中射出，打在一名孩子身上。那孩子的身体顿时像被烈日炙烤般冒出一缕缕蒸汽，衣服下隆起了一个个囊肿。
孩子痛苦地大喊一声，“噗！”一个囊肿从他颈后爆裂开来。竟从中钻出一只通体漆黑张牙舞爪的畸形魔物，其下半身还黏在孩子的颈上，依稀可以看到小指粗细的血管。
“爆种一名，下一个。”一阵无形的风刮向那名孩子，魔物被连体割下，在空中不住颤抖，无数细小的伤口瞬间遍布全身，最终化为一团烟尘消散。而那名孩子也瘫软在地，失去了气息。
“噗！”又一个爆种而亡。
接连死了六个，银发中年人脸色显得有些阴沉，挥手示意继续。
一束光芒打在一名孩子身上。腥臭的体液已经从他的裤裆中流下，不住颤抖着。黝黑瘦弱，仔细一看竟是当时那名黑瘦小子，眼泪混合着口水顺着下巴滑下，嘴里含糊地喊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无数囊肿暴起，将黑瘦小子的身体瞬间撑地犹如一只癞蛤蟆，他的眼珠爆凸在外，里面布满血丝，“我不想死，我不……”哇的一声，咳出一滩绿痰。

“噗！”囊肿再次爆裂，一只干瘦的黑手从他血肉模糊的后颈中伸出来，就像坟墓中爬出的古尸，沙哑的吼声嘶嘶从颈下传出。
侍应老者摇了摇头，正准备切换到下一名，却突然怔住。那孩子大吼一声“给我他妈的滚回去！啊！”颈部肌肉一阵汹涌蠕动，竟生生将那只手又重新拉回了体内。
“有意思！”银发中年人终于露出玩味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黑瘦小子昏迷过去，身上的囊肿也全部消失。
铜镜面色变幻，沉吟半响，“七品灵种，火系，咒术域。”
偏厅里，那名紫衣少年顿时惊讶地喊道：“不会吧，这么夸张！”
胖子幸灾乐祸地笑道：“被打脸了吧，哈哈。”
紫衣少年立刻还嘴道：“说我？你不也一样？”
胖子双手枕在脑后，笑道：“彼此彼此！都是两坨臭狗屎！”
紫衣少年脸色一阵煞白，气地发懵：“你……”
夹在两个活宝中间的少女嘴含浅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仪式还在继续。

期间大多数孩子都爆种而死，只有少数孩子活了下来。
“三品灵种，木系，感知域。”
“五品灵种，土系，强化域。”
……
“四品灵种，无系，神秘域。”一名小女孩瘫倒在地，被丫鬟们抬了下去。
侍应老者咳嗽两声，道：“大人英明，神秘域，也算不虚此行了。”
银发中年人淡然望着场内，并不言语。如今只剩下一名孩子，就是那个躺在担架上的小男孩。不知为何，从头到尾，他都一动不动，身上也全无反应，不像其他孩子那般大喊大叫。
光芒打在小男孩身上，他的身上开始冒起青烟，无数囊肿像活物般在他瘦小的身躯里不断游走着。他始终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却咬着牙一声不哼。
“竟然如此有种，倒是稀奇！”中年人略显惊诧。他是知道接种灵虫时的痛苦的，那种痛苦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是深入骨髓的疼痛，侵蚀着每一寸肌肤血液，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大小便失禁的情况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一群囊肿渐渐聚拢，突突跳动着，眼看要破出体外，小男孩陡然睁眼，凶狠地犹如一匹独行觅食的孤狼。囊肿顿时停止了跳动，像静止了一般，过了一会竟然瑟瑟发抖起来，渐渐消复下去。
“这是！”侍应老者惊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