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那天突然想,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待流星街的呢?
啊啊,被神遗弃的地方。上次碰到哥哥带回来的女人是这样说的吧。太久了,有些记不清了呢。
我推开二楼走廊的大窗户,安逸地跨坐在上面,裸露的左腿自然地搭在窗外晃动,自己深蓝的长发被窗外吹来的风吹得向里飘飞,蒙在脸上。
“你在干什么?”
身旁冷不丁地传来飞坦的声音,我慢条斯理地捋顺自己的头发,愣了下才说:“外面有人。”
在这栋房子外每天都会徘徊很多人,一般都是流星街底层的孩子,很像我们小时候。很落魄,很可笑,不过现在自己作为旁观者只有类似“啊,真是难看”一类的感情。
和我不同,哥哥对“观赏”没什么兴趣。
所以他是一把抓着我衬衣的领子将我拎起来,淡漠地说了句:“别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就是这一点,哥哥最无趣了。
“呐,哥哥,能不能不要这样拎着我。”被拎起的我低头看向他,感觉到身后有些凉凉的,我颇为无奈得叹了口气:“你这样我都走光了。”
老实说,我现在可是只穿了内衣和一件衬衣,被拎着的时候整个人可以说在衣服里滑下一大截。飞坦“啧”了一声,松手把我放下。
“哥哥还真是一如既往得不懂女人心。”我扯了扯衬衫的下摆随口道。窗外的风吹来还是有些冷呢,脚下的地毯也不能保证我脚部的温度呢。
回身关上走廊的大窗户,门外那些穿着单薄的孩子还在望着这边,一脸憧憬,或是一脸麻木。
真是可怜。
我顺着楼梯下楼去,飞坦正拿着他那把伞剑站在正厅。因为飞坦那种没有节制心的生活方式,我没有在客厅放任何家具,几十平的房间空荡荡的,甚至回荡起他挥动伞剑的破空声。
我靠在楼梯间和正厅分界的墙边,看着他的动作,迅捷漂亮,利落凌然。转头看向同样连接着正厅的厨房,可以看见一个女人繁忙的身影,那些锅碗瓢盆的声音听上去像极了一首乐曲。
“哥哥,要走了?”
我这样的问的时候,飞坦正背对着我向外走去,并未回答。
不过厨房中却是探出半个身子,那个女人在听到我的话时就忙从厨房中走出来,但她还是慢了一步,只看到已经被关上的门。
她的身形微微松懈下来,叹了口气。
然后转头才对我苦笑了下,又回到了厨房。
她是飞坦从流星街外带回来的。和流星街的女人很不同,她很弱,但很温柔,也同样坚强得让人怜悯。
这个女人,喜欢上了哥哥。我想我很能理解,只有深切的感情才能她这样的一个普通的女人,愿意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
我想起以前见过的各种人,不禁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和她说这个,她先是愣住,然后一脸错愕地泛起潮红。事实上,她在这里住了已经两个多月,但我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话。
“你想离开流星街吗?”
我吃着她做的食物,问。
这次她反应很快,没有任何迟疑,“我不想离开。”
语气坚定的不知让我如何回答,我只得悻悻地不再说话。
她这样的人,是让我最无奈的了。
两个月前飞坦回来流星街是带着她一起回来的,他只留下一句话:“我的女人。”
霸道嚣张的话,充满了占有欲,总是会让很多女人愚蠢地陷进去名为感情的漩涡。无论这些女人出自何地,在我这个旁观者的眼中都是一样的,从开始到最后。
飞坦在第一次将她留下后一走就是两个月,两个月后他回来了,又在第二天离开。
再坚定的人,再坚定的感情也难以承受时间的折磨。我非常清楚这点。
当天晚上我听到自己隔壁房间的抽泣声,整整一宿。我也没能入眠。
感情深切到一定地步,大概就是变质的前兆。
说起来,我长着和飞坦一样的脸呢,就连身材也是。
飞坦离开很久以后,她为我剪了头发后我才注意到这件事。
摸了摸自己短到肩部的碎发,镜子里的人像是飞坦的复制体一般,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手艺,甚至对着我呢喃低语。
没有什么想法,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法。
我将镜子从窗子扔了出去。
几天后的晚上她爬上了我的床。就像我曾经认为的那样,这个女人是最让我无奈的。但也仅仅是无奈。
一次两次......永远有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错。
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而所做出的行为总是让人无法苟同,甚至可笑。
对于这个我评价为“最好的女人”,她很可悲。因为世间所有美好在这里大多是廉价的。
后来飞坦回来了。
不出意外的,他看到我的样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皱了皱眉。他的表情在我看来,就是厌恶的意思。
后来他问到那个女人。
我依旧跨坐在二楼的阳台处,风徐徐吹进屋中,发梢也只是稍稍抖动,就连不久前的血腥味也能吹散,小楼外已不见那些孩子。
“我杀了。”
我这样轻轻说着,去看他。
飞坦没再询问,毕竟这里是流星街,毕竟那不过是一个女人。
飞坦离开了小楼,我坐在阳台上时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背影,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我抬手冲他离开的方向挥了挥。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才放下手,向着地下室走去。
推开蓝色实木门,才传出里面凄厉的惨叫声,特属女人的尖锐嗓音,可惜已经嘶哑得破音。美丽的容貌依旧完好无损,脖颈的皮肤紧致白皙,双胸丰满雪莹,但四肢断口却布满了血污,甚至开始出现腐肉。
在我推门进去时,她的表情惊恐至极,咒骂着我。可仅仅是此刻,她的咒骂也是和她的人一样,很微弱。
当我掏出以前哥哥用来刑讯的用具时,她的声音开始变成哀求。
“真是感人至极的请求,即使你的嗓音已经有所损伤。”
我平淡道,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庞,迫使她抬起头来。
“我啊和你一样很爱哥哥呢,所以我愿意守着属于他的归所,保护他的女人,做他需要我做的任何事。”
血污喷涌而出,响彻耳畔的惨叫声,哀求声,我运用这些工具的声音就好像飞坦挥动武器时的破空声,在这些方面,我们一样的迅敏利落。
“但我绝不允许有人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