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镛想起他大儿子的时候,他们已经六年不曾见过了。他的小儿子叶子昊如今也是由不知世事的儿童长成了翩翩少年。
有些时候叶镛会想着,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弥补的。
其实叶镛确实是有很多机会的。只是心中难免愧疚,不自觉的不敢前去。
看着书桌前认真读书的叶子昊,叶镛轻叹了口气。是该去面对了。
那年,叶镛生意做得不太好,便想北上寻个生路。思量着叶子昊还小,便讲他一并带走了。徒留下当年也不过刚上初中的叶子弈。
叶镛知道,自己当年是偏心的,也知道对叶子弈有多不公平。最可怕的事是,如今他回来了近一年却也不曾去看过一次叶子弈。
他不敢去想,叶子弈看见他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反应?是恨还是淡漠?亦或者把他当作一个陌路人?
思量许久,叶镛轻笑,他这个儿子啊,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恨和忘记了。叶子弈会怨,却不会恨,他会不去想起,却不会忘记。
叶镛不止一次地后悔,当年若是带上叶子弈也不会有如今这般场面了。只是,哪有什么如果。当年他嫌带上叶子弈无异于带上了一个麻烦,如今却觉得现在比当初更麻烦了无数。
叫来了车,试着报了一个地名。司机点点头,不再说话。
周围的景物倒退的飞快,叶镛的心也跳的飞快。
直到下车,叶镛的心依旧狂跳不止。暗骂了一句,老子见儿子紧张个屁!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叶镛敲响了叶子弈,哦不,他曾经的家,的门。
无人应答。再敲,依旧无人应答。
叶镛把耳朵靠在门上,没有丝毫声响。
“你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叶镛身后传来。
“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一下,这里是住着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男孩吧?”叶镛有些紧张。
“啊?嗯,是。”女人一楞,“你是他亲戚?从我搬来到现在这么多年我也没见有什么人来找过他,也不曾见过他家人……还挺年轻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来许是可怜的。我们街坊有时候也会帮着点……”
“谢谢………”
“人心都是肉长得。我看着孩子和我儿子一般大,想着好歹也帮着点,小孩子不懂得照顾自己,父母知道了难免心疼……”
女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叶镛听得心口发堵。他到底凭什么认为十来岁的孩子可以照顾得好自己?
“那………这孩子现在在哪里?”试探着问到。
“走了。”女人冷不防蹦出一句,看着叶镛突然间煞白的脸色,忙补充到,“去别的省份读书了。”
“去别的省份?为什么?”叶镛有些不解。
女人看了看叶镛,颇为怪异到:“去读大学啊。”
叶镛一愣。是了,这孩子是该读大学了。到底是分离太久,连叶子弈几岁都记得不甚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