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刀客与赵公公
——《绣春刀》里的江湖和官场
《三个火枪手与达达尼昂》是法国文学经典。故事背景是英法战争和英国大革命,时间是1640年前后。政治风云、浪漫爱情、江湖恩怨、跨国犯罪。明清时的中国虽有“四大名著”,却无这类关于述小人物的传奇。但故事是有的,时间、背景和《火枪手》也接近:崇祯元年,1620,锦衣卫的三个刀客与赵公公。
古装片无非三类:历史、武侠、言情,分别讲述官场、江湖或男女之事。而“商业古装片”则是把几者杂糅在一起,以吸引眼球,增加票房为宗旨。虽不伦不类,也精彩纷呈。
《绣春刀》正是如此演绎。同是“怀揣不良动机混进革命队伍”的锦衣卫刀客,卢剑星求的是官,要在政治上好好表现,对处决魏忠贤的态度最积极,舍命掩护沈练上楼行刑;而沈练求的是财,“九千岁”用区区四百两黄金就买他刀下留人;周一川排行最小,心计最少,“履历”却最复杂,是杀了锦衣卫,冒名顶替的贼。还因此被人抓住把柄,敲诈勒索。加上身染重疾,他求的只是平安。三人还都放不下一个“情”字:沈练单相思一个官妓;周一川和郎中之女相好;甚至卢剑星与魏忠贤义女打斗时都眉来眼去……三人义结金兰、生死相托,却各有打算、各行其是。他们不是“侠”,也算不上“官”,只是身怀绝技、身穿官服的“刀客”。用魏阉的话说,“棋子而已。”不仅任人摆布,还在江湖情义和官场规矩之间万分纠结。
但有比他们更纠结的。赵靖忠是魏忠贤的义子,在“阉党”倒台之后接管东厂。为保仕途,居然矫诏行刺义父,还是借三个刀客的刀。上至天子,下至武夫,都是他的“棋子”。全然不顾江湖道义,一心只为官运横通。他似乎是个目标明确,从不纠结的人。可现实是纠结的,魏忠贤是大阉,接他班的也须是阉人。为此,赵靖忠不惜把自己变成“赵公公”,顺便了断“儿女情长”。可他杀心太重,树敌太多,最终难免众叛亲离,被人出卖。他索性反出北京,投降皇太极,明朝的官不能做就做清朝的。滥杀无辜是不仁,恩将仇报是不义,自断香火是不孝,他不在乎再背个不忠的骂名。赵公公豁出去了,此生志在官场,不入江湖。
可江湖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刀客。赵公公设计除掉卢剑星和周一川,却百密一疏放走沈练,自己必死于绣春刀之下。从此,善恶得报,江湖清静。而官场风云更诡,袁崇焕死期不远,大明朝气数将尽。20多年后,皇太极入关,三个刀客与赵公公的故事被遗忘,但远在西洋,三个火枪与达达尼昂的故事又开始了。环球同此“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