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最终的检查结果尚无定论,他再焦急也只能卧床静养。如果你是个喜爱运动的人,如果你也曾体会过这种似有劲力却无处释放,就像在狭小空间里长时间无法伸展那样难受,那你大概能明白此刻的迪玛利亚——他就差把自己从面条拧成麻花了。
梅西来看他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略显旖旎的场景。天使的睡衣被折腾的开了两个扣子,四肢的动作正好定格成了奇怪的姿势,空调吹出略显燥热的温度,连床单都凌乱得刚好。梅西一下子想到了些不太好的东西,轻咳了一声把它们驱逐出去,随之而去的还有教练吩咐捎来的慰问。
迪玛利亚看见梅西,立马露出微笑,夸赞稍早结束的对阵比利时的比赛。梅西无力地笑了下然后挂上苦瓜脸准备开口,天使知道他还在纠结那脚球,接着说:“那直塞太漂亮了”,完全不给梅西自责的机会。哎,总是这样为别人考虑啊,梅西心里想。
梅西在床边坐着,从口袋里摸出两支西瓜味的珍宝珠,一支放到天使手里,然后拨开另一支开始吃。就像小时候的一样。
梅西打开了碎碎念模式,说着自己最近越来越瘦了,说这里的饭菜不好吃。从身边的小事,说回小时候的身边事,这要是被别人看见,分分钟颠覆三观。这半年来,迪玛利亚太累了,奔跑的太多,梅西知道。他需要休息。梅西尽量挑着和足球无关的话题说,不想让他着急复出。
迪玛利亚刚进国家队的时候,和拉维奇一个房间。这个前辈可谓超级话唠一个,天使总是认真拘谨地回应他的每一句话,后来拉维奇逢人就夸,这孩子好,这孩子踏实。后来混熟了,迪玛利亚也不怎么正经搭理拉维奇了,拉维奇便开始回忆他当年还是个小甜菜时的清甜可口,天使只是笑。他挺喜欢这种耳边有人念叨的样子,充实又温馨。
他们太了解彼此。梅西知道迪玛利亚怎样会觉得安心,迪玛利亚也知道梅西估计是把脑子里除了足球的话题给搜刮遍了。中间梅西吃完了棒棒糖,他把自己手里那根剥好递过去,梅西抓着他的手往他嘴边送,露出委屈的表情说,一天一根是限量的。你快吃完,这样伤好的快。迪玛利亚笑了,说你当我几岁啊。接着开始吃糖,慢慢体会口中的甜味。
两根棒棒糖吃光,梅西站起身来告别,挪到门口的时候终于说了一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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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他梦到了梅西。可他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梅西了。
好像还长发飘飘,又好像已经剪成短发;好像身体单薄带着风奔跑,又好像已经足够强壮可以扛起重担;那个Leo的眼角还没有鱼尾样的纹路,笑起来的酒窝让人迷醉。
他开始恍惚,管它呢,那么多个梅西细密地交缠在他的生命线里,他理不清也不想理。他伸出手去碰触,细细的指尖正好能填满梅西下巴的那个小小沟。梦里的梅西,眼睛里看不到迷茫和压力,只有羞涩的得意。
忽然之间漫天的呜呜祖拉声响起,梦境散落如打破的水面。
他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静谧的月光,稍稍稳了心神。
“我会努力的,让你看到我们进决赛。”
梅西临走时回头说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绕着他转了好几个圈。迪玛利亚终于安心睡去,水面又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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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的天很蓝,冬日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热度,温暖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他看向球场另一侧训练间隙的队友们,几十米外的笑声和着微风轻轻荡漾,幸福在他的心底晕开。他伸出手去触碰,只有拇指大的身影,有点儿远,有点儿模糊。他缓缓抬起手臂,像小时候想扯块云朵尝尝甜不甜那样。大概是海拔高的缘故,他觉得天空很近,云很清晰,像极了在罗萨里奥。恍惚间,耳边响起了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安赫尔,那云朵好像棉花糖啊,好想尝尝甜不甜。”
明明遇见得比谁都早,却习惯了只是守护。
明明早就站在了近水楼台之上,却克制掉所有贪心。
明明……明明他是那么,那么地爱他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