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还挂着水,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屋内屋外本无区别,常是屋内的人点了炉火,屋内才暖,常是屋内的人摆了饭菜,屋内才和。
我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住,一点都不暖和。
我现在住的地方挺大,还有一个院子,我在里面种了一棵葡萄树苗。你一定说我养不活它,你是对的,我重新种了一棵,它长的还没有我膝盖高,它活下来了,不是因为我。
你可能也猜不到,有人帮我照顾它而且不收费,全义务劳动,又添土又施肥,我觉得他们管的有点过,不过养活了也是件好事。
刚长高点没多久,就有蛇出没了,我的朋友本来打算来看我的,听我说起这件事不知怎么就没声息了,我觉得不是他怕蛇——蛇怕他还有点理——他相好肯定拦着他了。我的朋友你也认识,但是你现在看到他也一定认不出来,我都认不出。
我也不想当他朋友,但没有更好的代名词。
我有次在院子里打拳,没两招,就有东西掉在我手臂上挂着,还凉丝丝的。其实我可以躲开,但是躲开就没意思了。我看那像是条刚出壳的黄长虫*,反正闲着没事,我想养条蛇,我那一个义务劳动的还撇我一眼,那小子还比我年轻,居然连这点接受能力都没有,我养又不是他养。
我的朋友说,养蛇不用像喂猪那样,也不用像养猫那样,只要我把葡萄给养活了,蛇就活了。
结果蛇还是交给别人养了,养葡萄的那个。
那小子的名字还挺有意思,你猜叫什么,我猜你猜不着。
叫苏万。不过人太蠢,还不爱听话,比你还能折腾,麻烦给我添了不少,倒是比你好猜多了。我管他叫傻死磕,挺合适,他不是爱吹萨克斯么,有这意境。
傻死磕有时挺管用,人傻钱多,心还跟我那朋友以前有得一比。
我这屋子是租的,跟你说过没?
女房东每次过来催房租的时候还带保镖,反正打不过我。上一次没想到是她青梅竹马跑过来了,我本来想躲,毕竟正面冲突我讨不了好,她青梅竹马长得像个女人,砍人比女人还疯,我是服他。下楼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傻死磕说替我交了房租。你说傻不傻,我后院墙角的梯子都放好了。
有几件事让你开心开心。
我的眼睛瞎了一半,横竖是看不见活人了。
傻死磕说,尽力给我治,不过我拒绝了,反正看见看不见都一样,你的脸,我早忘记了。
前几天傻死磕给我带回来一件东西,说是被他朋友坑了,带回来坑坑我。
我是没想到,他能把你的手链给我带过来。
不过我扔了,反正留着也没用,我连你都找不到。
我听人说,痛苦是臆想,现实是臆想的写照,但臆想不是痛苦,也不是现实。
你猜,我是怎么解释的。
我说,脑子有病,死的不是脑子,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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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白条锦蛇,无毒,性情温顺,行动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