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石门一别,杜甫回到洛阳,又去了长安;李白不久也离开山东,去了江东。历代绝大多数史家都认同,这是二人的最后一别。对于李白,杜甫已成过往。对于杜甫,李白却是整个世界。杜甫以一字一句,诠释对李白的深情讴歌和刻骨想念。所以,我痴情的杜甫写了很多情书给李白,具体我就不发了。
李白也给杜甫回过一次信,“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杜甫在战乱中逃难时,或许都把这封信随身携带着,可是,关于李白的绯闻能少点吗?“李白作《梁园吟》,钓到前宰相孙女”“三陪女微博晒与李白艳照”“谪仙人亲赴会稽,凭吊老相好贺知章”“滞留石门山,李白与元丹丘秘密同居?”……每个新闻标题,都像锋利的刺,准确扎进心脏。
杜甫又有什么资格,冲到宗氏面前,宣布:“宗女士你好,我是你老公的男朋友。”单恋一个人,就只配幽幽地抱怨:他除了不属于我之外,什么都很好。李白,回头看看痴情的杜甫吧,你个渣攻
公元756年,李白参与永王起兵与肃宗争夺皇位的军事行动,被朝廷审判。谋反是顶级罪名,大部分人唯恐避之不及,而与李白分别十一年的杜甫,写出240字的长诗,为李白辩驳。
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声名从此大,汩没一朝伸。文彩承殊渥,流传必绝伦。……处士祢衡俊,诸生原宪贫。稻粱求未足,薏苡谤何频。五岭炎蒸地,三危放逐臣。几年遭鵩鸟,独泣向麒麟。苏武先还汉,黄公岂事秦。楚筵辞醴日,梁狱上书辰。已用当时法,谁将此义陈。《寄李十二白二十韵》
杜甫俨然是李白营销团队的首席顾问,为李白拍了一部个人形象宣传片,以作危机公关。前四句成为千古名句,尤其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促成了李白在诗坛超然的地位。杜甫下这么重磅的定义,就是要告诉世人,李白没有被高估,反而是被低估了!李白本就是超越时代的存在。
“处士祢衡后,诸生原宪贫。稻梁求未足,薏苡谤何频”, 杜甫用典故来阐释李白的处境,说他下庐山从永王,不是有什么政治野心,仅仅是生活所迫。“苏武元还汉,黄公岂事秦”,就像苏武归汉、夏黄公不事秦始皇一样,李白追随永王,也并非心甘情愿——请不要冤枉我们家李白,他是无辜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患难见奸情。
事实上,李白被控鼓吹、协从反叛之罪并不算冤枉,虽然事败后他自辩“空名适自误,迫胁上楼船”,假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却忘了自己曾吹嘘“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还豪气地写了十一首《永王东巡歌》。
但杜甫的可贵就在于,你爱一个人,就会自带傻逼气质,无条件地相信对方。对他的缺陷,视而不见。
李白和杜甫的基情真是多到说不完,所以,哪怕是最严肃的学者,提及二人,言辞都会带点耽美倾向,林庚说,李白是杜甫生平最倾心的诗人,但他疑惑的是,为何李白对杜甫如此冷淡无情?大批学者跟林庚一样,看不下去杜甫单方面对李白一往情深,拼命地证明,杜甫不是单恋,郭沫若经过详细考证,说,“李白虽然年长十一岁,他对于杜甫也有同样深厚的感情”。他们不忍承认,李白的爱情观,就是王尔德式的以滥情为深刻,以花心为崇高。王尔德就公开宣扬,当爱到了终点,软弱者哭泣,精明者马上去发现一个,聪明者早就预备了一个。一生只爱一次,不叫忠贞不渝,而叫肤浅、懒惰、愚蠢、失败。
李白和杜甫之间的基情,我选了点给大家看,有很多,我没写,因为真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