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
就在我触到枪柄的瞬间,谢青忽然把茶杯一撂,抬头对上我的视线。
茶杯和石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的指尖依然搭在枪柄上,可心里却狠狠一跳。
谢青的手指抚过茶杯上繁复精致的花纹,幽幽开口道:“季小姐,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如果这是一场对峙,那我现在正是处于下风。
不,应该说,从他走进大门开始,我就从未占过上风。
谢青没有理会我的沉默,他定定地看着我,就如从前一样:“……季小姐,当初你向我开枪的时候,犹豫过吗?”
他话音一落,树枝上一只离群的惊鸟刹那间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让我猛地一颤。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空闲的左手在石桌下紧握成拳。
我几乎要失去和他对视的勇气,只一句话,就足够让我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我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
但我没有收回搭在枪上的手。
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难把握的机会。
“为什么一定要得到答案?”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在抖,所以只能用极轻的声音回答他,自欺欺人地希望能遮掩自己的失控。
我觉得很难再开口,于是终于移开了视线,垂眸看着他面前的茶杯说道:“有什么意义吗?”
谢青把茶杯推到石桌中央,双手交叠,随意地搭在桌檐上。
我听见他说:“季小姐,我今天只是路过,没有带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