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知道,时间过得比我的感知要快,我也不是没想过,终有一天我会要去面对一些我不那么愿意面对的事情。 我只是不知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 2009年的春天,春寒料峭,距离我毕业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带着对花火、对魅丽文化的信任,我签下了一份合约,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注定要走一条跟我的同学们不太一样的路。 我不太清楚接下来这几年我即将面对一些什么,或许是很多人羡慕的那种生活,被认可,被喜欢,被崇拜,也或许是完全相反的那种生活,无论多么努力仍然籍籍无名,只能在焦灼中空耗青春。 五年前的春天,我站在女生寝室的走廊上,看着教学楼前的那潭深水,我跟自己讲,我要试试看。 那年夏天来临的时候,我买了一件白衬衣,版型非常好,搭热裤搭长裤搭裙子都很适合,绣花求了我好久我也没舍得给她。 2013年的夏天,我从北京回长沙,放下箱子就接到绣花的电话,她叫我晚上一起吃饭,我说那你先过来,晚点我们找地方吃饭。 她来了之后打开我的行李箱开始帮我整理衣服,忽然之间我听见她在我身后问,这件衣服你怎么还在穿? 我一回头,才看见,那件白色的衬衣皱皱巴巴,已经略微泛黄,它看起来,好像比我还要累。 一个如我这样四处漂泊的人,能保存一样东西长达五年,除了真心喜欢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 秋天快结束的时候,我又回到北京,陆陆续续见了很多朋友,圈里圈外的都有,大家都说,原来你才26,已经出了这么多书了,真年轻。 没有人知道我是如何在辗转中度过的这五年。 有天晚上一个好朋友约我去五道口的某家咖啡馆,离清华大学很近。 咖啡馆不大,人却很多,有戴着耳机对着笔记本干活儿的老外,也有围成一圈,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上大学的年轻女生,我那位在清华读博的朋友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等我,我坐下时,他说,你看起来很累。 将近五分钟的时间里,我看着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面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我问他,你还有理想吗? 他说,我讲出来你可能会笑我,我希望自己能在某种程度上,多多少少改变一点这个时间。 我说,我为什么会笑你,如果你要问我的理想……我的理想就是,我希望在我死后,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什么。 五年前,我曾经意气风发的说过,我不要过家乡的朋友们的那种生活,朝九晚五,日复一日,二十四五岁结婚,二十八岁之前生孩子,然后,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曾经不要那种一眼能看到未来的生活,如今方言望去,却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我朋友问我,你想过妥协吗? 我说,想过的,不止一次,尤其是二十五岁之后,这个念头分分钟就会在我脑海里蹿出来,怎么压都压不住,你不知道我有多怀念那些一个人旅行的日子,好像世上再没有比日出日落更要紧的事。 他笑一笑说,你跟我是一类人,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不会甘心的。 2010年我在从大理去丽江的路上听到一首歌,那首歌我至今听来都想哭。 “我用奔跑告诉你,我不回头。” 如果我不回头,身后会不会有人一直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