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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穿越文吧】转 << 将军你内衣掉了>> 作者:泡椒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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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护主的匈奴军师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做下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决定:她要潜入敌军军营,再干掉那个传说中的大将军!诶,但是,这个大将军长得好像有点帅....等等,她才没有爱上他呢!等等等等,这个大将军,为什么会有胸啊?!!


1楼2014-09-10 14:56回复
    我又来了


    2楼2014-09-10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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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那么,军师请吧。”赵若天此时已褪去了军服,只着一身素白的长衫,略无修饰。叫人心生疑虑的是,这长衫虽有些许的松垮,却仍能给人一种他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感觉,他在藏着什么呢?特洛涅罗柳眉一挑,当下将这件事记在心间,不着痕迹的换了个话题:“将军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我跟您同睡吧?”
      “寒舍简陋。军师还请暂且忍耐一晚。”
      特洛涅罗深切的感到将军没有抓到重点,或者说,他重点抓歪了。
      “跟我这个低贱的囚徒同床共枕,您未免太自降身价了。”说真的,赵若天其实完全可以把自己踢到寒风冷雨中睡草垛。他干嘛要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敌人这么好呢?就因为自己是个还蛮有文化素养的敌人?汉人的确是重文轻武,不过,对一个敌人好,终归来说不过是想让她归降。
      “军师言之过重了,我一向敬您。”说罢,赵若天躺身上床,这动作在轻薄的衣衫之下竟显得他凭空多出了几分柔和。可是特洛涅罗没法跟他一并躺下,自己是不能穿着这身厚重的外套睡觉的,但是,要是脱了吧,她浑身上下可就真的只剩一片亵衣了好吗!
      “军师,脱了它吧。我又不会对您做什么。”赵若天突然放柔了声音说道。
      这个声音鬼使神差的就叫她的理智在一瞬间分崩离析。年轻的军师丢脸地发现,自己脱衣服的速度从未如此迅速过。
      她迅速褪下衣服又迅速躲入被窝,没有让自己丝绸般柔滑白皙的肌肤在空气中裸露多少时间。她向赵若天那一方小心地瞥了一眼又马上做贼心虚的收回了视线———将军早在碰到卧榻的一刹那就背过了身去,再怎么看也只看得到长衫缥碧的后领和衣领上方一小块饱经风霜但仍保养良好的蜜色脖颈。特洛涅罗松了一口气,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当在这方面情商略令人着急的军师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居然是幽怨地叹了口气时,她无比的希望可以把自己闷死在被子中。所以说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个啥啊!!!伴随着雨脚打在帐上的淅沥声,年轻的军师怀抱着满腔愁云惨雾睡了过去。
      特洛涅罗浑身上下几乎不着寸屡,晚秋的寒气与霏微的细雨叫她睡得很不安分。单薄的罗衾又能抵挡多少凉气的浸淫呢?赵若天低头去看了看军师因寒冷而微蹙的眉尖,几乎是怜惜的轻叹一声,也不知是说给对方还是说给自己地喃喃道:”明明是个弱女子,为何还要强迫自己来这波谲云诡的沙场之上呢?”言罢,像护住什么珍宝似的,将她揽入怀中。


      5楼2014-09-10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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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军中这种地方能有女人衣服已是难得,而想要发饰那根本就是异想天开。这里连支簪子都没有那就更别提什么步摇花栉了。特洛涅罗只得任一头金发披肩泻下。她拢拢发梢,想到自己若再在这里待下去未免会引人疑窦,于是她向着帐外试探地轻唤一声:“大将军,我换好了。”果不其然,赵若天闻言就走了进来。“既然军师您换好了衣物......”他正说着,便抬起眼来看特洛涅罗,不想这句话就这么被咬断在了嘴里。穿上了这一身的特洛涅罗,即便只是最普通的绯色霞罗和及地的纱裙,也衬得她的身段越发窈窕修长,纤弱的腰肢几乎不盈一握,行风流动风流,如柳条随风轻摆。双眸在衣裙的映衬下显得晶亮,可真叫一个眸似春水秋波流转,举手投足都是勾人魂魄,不过当然,这些都只是看在赵大将军充满诗情画意的心中的,事实上特洛涅罗现在正以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还夹带了几分“我身在敌营要杀要剐随你”的冷艳表情看着他。
        赵若天尴尬地清咳一声,把刚才吞下去的下半句话吐出来:“那么,军师先请随我去用早饭吧。晚些时间我还有些政事要与军师商量。”
        吃过早饭之后———哦当然,期间她遭到了送饭小兵足以看死人的惊愕瞩目礼。小兵用一副想掩盖却很不幸地失败了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瞥着她,满脸的情绪都写在“卧槽我们营里居然来了个妹子”,“卧槽这个妹子长得好好看”和“卧槽为什么她居然和将军坐在一起他俩肯定有点什么”之间。赵若天看不下去了,抬头轻轻看了他一眼。最简单的一个动作,但是一切事物都在那一瞬不言而喻,那位一看就是刚入军队的新兵浑身一震,这次他收回视线的速度简直快得可以斩钉截铁。
        饭后不久,她就得以见到了部队高级将领讨论战事的地方。那是一间稍大的帐房,桌椅一应俱全,宽大的桌子上铺开一张羊皮地图,整房间显得很敞亮,
        当特洛涅罗随着赵若天踏进房间的那一刻时,房间内的几人齐刷刷看向她,一个平静无痕,一个假装平静无痕,一个想假装平静无痕,失败了。这其中,叶玄她昨夜是见过的,另外两人,一个一身儒生打扮,眉目如画,另一个举止间便多出了几分豪爽,仪表堂堂星眉剑目,只是能看出他比其他人都年长一些,面上是经过风霜洗礼的成熟。
        在她观察“敌情”这当儿,赵若天向他们道:“二位,军师的事情想必叶总督已经说了。”
        “是啊是啊,不过,没想到传说中的那个军师,竟是这么个美人儿,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长得清俊的那个慵懒地开了口,一双桃花眼笑吟吟地在特洛涅罗身上溜了个圈。
        “嗳,夏长史,你莫要唐突了军师。”那个年长些的先是对着他皱了皱眉,又转向特洛涅罗一抱拳:“在下李桢,这位是夏巍蕤夏长史,不知军师如何称呼?”
        特洛涅罗心中对汉人那一堆又一堆的官话感到百无聊赖,但奈何她还身负着打入敌营的重任,于是她咬牙想,就当入乡随俗了好。
        “叫我特洛涅罗就好。”
        “哦,特洛涅罗?这名字真好听。”夏巍蕤又笑了,当他的目光攫住她的双眸时他说:“不知军师是个怎样的人呢,我听说,胡女都特别的,热情,”这番听上去十分正直的问候被他那轻柔慵懒的声音一说,味道就变了。
        赵若天痛苦地想,叶玄昨夜已经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问候过他好几遍了,让他头疼的人一个叶玄就够了,夏长史你能不能别跟着凑热闹?


        7楼2014-09-10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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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他完全忘掉了他们两家是老邻居,而这样一种关系,可是很容易让人徇私情的。
          赵家和夏家挨得很近,所以夏巍蕤和赵若天也是自小相识,夏家大院有棵苹果树,赵家花园有棵杏树,小时候他们俩人为了练习瞄准力摘了果子互相砸,砸中人的那个得意地咬一口手中的果子,被砸中的那个也得意地咬一口砸过来的果子,不亦乐乎。于是两个孩子纯洁的友谊就在砸人和被砸之间建立了起来。
          既是老友,那个时候心还有点软的赵若天也不忍得让夏巍蕤出什么力,像夏爹爹想象的那样上疆场?要是缺条胳膊少条腿他自己都会后悔。所以,赵若天在心中默念一句伯父啊我对不起您老人家然后就在文件上大笔一挥,索性连文书工作这类杂活也给夏葳蕤免了,写写檄文,炫耀炫耀他倚马可待的也才气便够了,不是么?
          同样是跟着赵若天上战场却妥妥当了个受苦受累二把手的叶玄抹了满脸辛酸泪:“我要控诉!你这是溺爱,溺爱你懂不懂!!”
          说这话时赵若天跟夏巍蕤在下棋,叶玄在围观。夏长史是个文人,官场上跟别人虚与委蛇惯了的,顾左右而言他这种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他不着痕迹地就转了个话题:“那只能说明我比你长得帅,帅哥都招人疼。”叶玄一时无语凝噎,见过顾影自怜的,没见过如此顾影自怜的,他觉得不行,他就算相貌不占优势也要在语言上占优势,于是这场单方面的控诉演变成了一次如火如荼的双人关于“谁更帅”的讨论。赵若天放下了棋子,因为他需要手来做掩面这个动作,没错就是掩面!!
          于是乎夏巍蕤就保持着他的花前月下,保持着他的文采,当然,也保持着他的风流。
          所以当看到这么个美人出现在面前时,夏巍蕤第一个想的是,不好好调戏够了都对不起他们孔祖师爷。
          “怎么样,我说的对么?”夏巍蕤一双桃花眼灿若繁星。
          “长史,您若真这样的闲,不如把您那点气力用到文章上!”这时李桢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似乎还带着些怒意。
          这二人言谈举止间倒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思,若是他们之间有什么鏬隙,那我正好可以试试挑拨离间。特洛涅罗在心中的小本本中暗暗记上了一笔。
          “哎呀哎呀,言由心生,文为情著。好文章自然是要送给妙人儿的。”夏巍蕤说着,看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李桢,嘴角却含笑。
          “好了罢,长史,司马,别忘了我找你们来的目的。”赵若天说着,转向特洛涅罗道:“末将早就听闻军师博古通今料事如神,如今竟能相见实乃三生有幸,意欲将您招为麾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特洛涅罗神色一凛。
          终究是来了。
          她当然晓得自己若是想做出屈服的表象,第一步是要答应他。但是,替汉人出谋划策好让他们残杀自己的血肉同胞?为了一个将军,不值得。啧,这个事儿有点麻烦啊。若是她不答应,会不会被干掉啊?总之让她像那些普通奴隶一样充入皇家做婢的好事想都不要想,这个高级将领的名头倒也不是好当的。无法利用的东西就会被像垃圾一样抛得远远,这个哲学主张是谁提出来的?她直视赵若天的双眼,挑起一个笑,冷声道:“将军,我是不会答应的,残杀族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不是在下所做得出来的。”
          声调沉稳,目光锐利,看上去平静得像洞庭湖无波无痕的水面。
          当然,也仅仅是看上去。
          特洛涅罗现在心中抖得像一片风中瑟缩的秋叶,哀怨地想着自己可真特么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最佳典范!!所以说自己到底为啥要拒绝他啊!话虽这么说,但特洛涅罗知道,以自己的刚烈耿直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接受的,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啊!悔不当初啊!年轻的军师内心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夏巍蕤看看特洛涅罗,像被勾起了兴致似的笑了,“哦,军师,既然来了,可就由不得你了。”


          9楼2014-09-10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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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王竟觉得自己的命运不是很好。
            这个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小伙子懊恼地撇撇嘴。王竟的家坐落在苍岚山脚下,由于是边陲之地,战乱频繁,他基本上是在炮火中生长起来的。自小长习武艺,年龄一到就参了军。这般辛辛苦苦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这个理想虽被同村的几个富家子弟嘲笑过很多次,但是王竟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人,我就是爱国,怎么的吧。现在呢,眼看着跟匈奴又是一场大战在即,将军却突然亲自把他从骑兵调成了个小小守卫。职位高低不重要,领不领兵饷也不重要,但是,让他来看着一个不知名性的俘虏?心潮腾涌的小伙子感到了深深的壮志难酬之苦。他端着红缨枪叹了口气,向他左侧的同乡李冼抱怨:“真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守帐,不过区区一个俘虏,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若此人是投降的敌军将领,此时难道不应是早就送往京城了么?”李冼比他老成些,面上倒是无半点不悦之色,反而慢悠悠地说:“但是,能让将军亲自前来的人,怕也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这番话下来,王竟清醒了几分。的确,将军还特意向他们交代过一定要护好帐内的人。但此人却从未踏出营帐一步,这种遮遮掩掩的神秘感无时无刻不在勾撩着他的好奇心。
            正当他们两个说闲话的当儿,营帐内的特洛涅罗在窗边低回往复地渡着莲步,望望日头,已经临近亭午,军师心中更是激起了一层焦灼。就在此时,耳边乎听得一阵细碎的拍打声,她紧锁的眉尖猛然放开,欣喜地三步并两步跑向窗边。
            军师将布帘一挑,一片迷离光线间,只见一只黑白交杂,背负棕斑的鹞鹰奋力鼓动着翅膀,艰难地在空中维持着与窗口齐平的高度,扑闪两下后,终是将双翅一敛,跃进了帐子。它身材小巧,体表由于杂乱的色而显得平凡无奇。唯独是那一双精亮的眼睛炯迥有神,异常灼人。“乖孩子,你居然真的找到我了。”特洛涅罗喃喃道,给它顺了顺头顶的一撮乱毛。鹞鹰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立在书桌上,还想要索取更多她指尖的余温。但特洛涅罗有更重要的事要干,她从鹞鹰腿边褪下一个小筒,打开筒盖,倒出了一卷系着红线的纸。
            飘逸的字写得很小,几星墨点飞溅在一旁,足以窥得写字之人心中的急切:“安好?敌军有何动向?”特洛涅罗心里一热,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戈萨这个凡事都第一个在乎她的性子倒还没变。
            她拈起赵若天送来的紫毫,蘸了蘸墨,屈起指节,回到:好。然后,军师就十分尴尬地卡住了。她咬牙一想,赵若天看似给了她一个职分,但其实根本就从未将军中的情况透露给她,这分明就是对她满心戒备。这才不过几天,怎么可能让人家平白无故的相信一个敌对阵营的将领呢?她是不是该干点什么事以表忠心啊?这么想着,特洛涅罗藕臂一挥,又添上一行字“尚未彻底打入敌军帅案。”
            那麽,到底怎样才能让赵若天放下一些戒心呢?她得先了解这个人,然后再一点一点深入他的内心。可是,可但是,目前为止,除了赵若天长得特别帅声音特别好听以外,她貌似对这个敌军将领一无所知,她需要一个转机。
            好在这个所谓转机来得十分突然。正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11楼2014-09-10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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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赵若天稳坐帐中,眼底泛青,本就白皙的肤色如今更是显得愈发苍白。刚刚沙场上的一番厮杀已叫他精疲力竭,然而,现在他仍需空出时间来思索敌军下一步的动向。他一只手抚上眉心,似乎是想舒缓一二的疲惫。而此时,帐外却突然听得有清清凉凉的女声响起:“大将军,我给您做了一些东西。”
              “军师请进,不必多礼。”赵若天听到这声音的瞬息之间,神色便柔软了几分。
              特洛涅罗端着个军中的木头小碗,悠悠移到他桌前放下,一扭身坐在了他对面。“这是草果羊肉汤。想必将军奔波一天,现在也累了,还是喝碗汤补补好些。”
              “这.....军师您亲自动手?”赵若天看着那碗还升腾着热气的汤,心中被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希望能合将军的心意。”特洛涅罗避开了话锋,语意轻轻软软地拐了个弯。
              她心中暗想,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用用美人计?艾玛尽管已经做了很多次心理准备可一提枪上阵果然就屈不下那个尊啊!罢了罢了,相处几日间总觉得将军他怎么看都是个清白的正人君子,这样的人应该是很难被美色所惑的。恩,说的对,如此说来为了日后的计划不失败,美人计什么的还是放弃的好!
              于是军师很真诚地,向赵若天扑闪扑闪眼睛,笑了笑。军师自我感觉很良好,很真诚。但却没有想到,这个笑在微醺的水汽中被渡上了几分旖旎。旁人看来,兴许就是另外一种味道了。
              简直就是——
              漫天星辰。
              赵若天心底柔软地溶成一片春水。
              他一时半会有些痴了,垂眼看向那碗汤,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语。
              特洛涅罗愣了,见赵若天迟迟不肯动作,她心中纠紧起来,是啊,自己跟他才认识多少时候,谁能毫无顾忌地全然相信一个刚投诚不久敌方高层?“将军,您.....您是不是怕我居心不良,陷害与你?!”
              “唔......?”
              特洛涅罗咬了咬唇,伸手就舀了一勺汤抿入口中。这回轮到赵若天有点发愣了。然而紧接着,他就看到特洛涅罗将剩下的半勺递了过来,目光专注执着,赵若天只得就这她的手,顺着她方才舔吮过的地方乖乖将那碧色的汤咽下腹中。由于角度位置,军师不得不稍稍向前探身,她能看到将军的睫毛在脸上打下的浓重阴影,能感觉到对方绵长悠然的吐吸拂上她的手,灼热,滚烫。她身上奇怪地感到一种惑人的烧灼,由手背攀援而上,止于心口。
              扑通、扑通。
              特洛涅罗的脸上登时刷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烟罗,但她终是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极重要的事情似的,唇角放松地微翘:“如何,将军,您肯相信我的确毫无恶意了吧?”赵若天的脸颊也有些樱桃色:“呃.....军师,您多虑了。我方才只是为军师的细心感动,不知该如何感谢您的好意而已.....”
              特洛涅罗睁大眼睛,神色有几分迷茫,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赵若天想了想,又安慰地加上一句:“以及,汤十分好喝。”
              “多谢将军赞赏,我先行告退。”
              特洛涅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中军帐的!!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走出营房,挂着淡淡的微笑走过营地,挂着淡淡的微笑走向自己帐子旁边一棵树,抱着树就开始撞!她她她她是不是十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她没在这碗汤里下毒?!还还还还好像把自己咬了一口的东西喂给大将军了是吗?!这让她日后如何面对人家啊!!!!
              与此同时,中军帐内,赵若天磨娑着唇轻轻地笑了,他拾起斜在碗边的勺子,慢条斯理地啜饮起来。汤,的确是很好喝啊。


              13楼2014-09-10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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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好在赵若天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件丢脸的事。特洛涅罗松了口气。戈萨送来的飞信中很体贴地说暂时得不到信任也不打紧,多找机会接近赵若天就好了,慢慢来。于是作为一名爱国主义者,军师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终于在战事的间隙向赵若天红着脸提了个请求。“将军,恕我冒昧,您若是有闲下来的时候,能对我的书法指点一二?”
                赵若天答应得很爽快,所以,现在他才会站在特洛涅罗的帐子里,右手提着一杆笔,左手按上一张纸,身边的砚台中磨好的墨发散着淡淡香气。他把墨条拾掇好,转身对特洛涅罗说,:“军师,您会握笔吗?”特洛涅罗怕这是个试探,连忙道:“不是很明白,我们那边多用刀子。”“哦,那您先这样屈起指节,用拇指抵住笔杆,食指脂腹压在另一边,中指勾在食指之下,无名指和小指攀于笔杆上。”
                特洛涅罗很讨厌这种“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就是不知道他在讲啥”的感觉。
                但她又不敢直接去握笔,生怕自己平日用毛笔用惯了,只要一握那就是教科书标准示范姿势。
                “军师,来,您学学我的样子。”赵若天捏住了笔,站到她的左侧。
                特洛涅罗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最开始学的时候是怎样握笔的了,于是,她只得装出一副很新奇的样子,盯着赵若天的手思索良久,貌似在认真地研究笔的拿法而实际上目光在对方手背手指上流连了好几遍。为什么我没有那样细腻的皮肤,为什么我没有那样修长的指节,为什么我没有那样遒劲的手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军师?”赵若天见特洛涅罗一张白净的脸上黑压压地写满了求知若渴四个大字,虽说不忍打搅但.......这个这个她求知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些?
                “啊!”特洛涅罗被换回了神喂喂一震,她丢脸的觉得貌似赵若天一站在她身边,她的智商就噌噌噌的往下掉。
                她满脸歉意的笑了笑,伸出手去。哎呀,一个初学者会怎么拿笔?特洛涅罗觉得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面子了,她用整个手掌抓住了那支可怜的毛笔。
                “军师,这就是你们那里抓笔的姿势么?”赵若天有些啼笑皆非。
                特洛涅罗一本正经:“不,这是我们那里抓羊肉的姿势。”
                赵若天憋住的那声笑终于是出了声。
                这声笑弥留在空气中的尾音还为完全消散时,特洛涅罗便听到赵若天几步走到了她身后,这种陌生的压迫感使她浑身绷紧了。
                然而,很快,她就惊讶得猛然回过头——赵若天贴上了她的背,几乎是一个轻柔的拥抱,赵若天比她高出些许,她能完整地感觉到对方令人留恋的体温环住自己。“将军?”特洛涅罗狠狠遏制住了语调中的颤抖。赵若天用自己的手罩住了特洛涅罗的“来,这样,我一步步地教你。”
                他的手十分有力,但却修长白皙,倒真个不像天天行经沙场的人。特洛涅罗这么想着,其实心神全然不在写字上,赵若天跟她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入分毫。军师只记得他的话语全是在自己耳边吐露的,燥热的气浪就打在她的耳朵尖上。赵若天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解,他会在难处柔声问道“听明白了吗?”那样宠溺万分的语调让特洛涅罗有种他是在与自己的挚爱对话的感觉,虽然这个想法一出,她就在心中哂笑自己的痴傻,但她却无法遏制的放任自己沉浸在后面那人柔软似水的温度中。“唔,您的潜力很不错,只要坚持不懈,一定会大有所成的!”赵若天离开时对她这么说,面色清朗,眉梢眼角尽是温柔的弧度,看上去对她很是满意。
                待他走出帐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军师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直至脸上的红霞消散。这一切的一切,那尽数的似水柔情,都是假的!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戏。
                “不过是一场戏而已,何必,那么用心去演呢?”军师低低喃道。
                她怕,怕自己还没有将刀子刺入对方的心,就已经把自己的心赔了出去。


                14楼2014-09-10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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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如此这般,赵若天又抽空来了几趟,军师的书写多有见长,让他不由得开口夸奖两句。然而,他们毕竟是身在疆场,常见兵戎的,这样安闲的日子不会有多少天。不久,在西风烈烈扬起一地黄尘的时候,军中就已是一片厉兵秣马,枕戈待旦。铁器相碰的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然而人声却鲜有。空气似乎是凝固的。一如狂飙卷集而下之前那渐渐混沌的黛色长天,那是死一般的寂静,却又是弦一样的紧绷。军师只消一眼就判断出来,一定有一场恶战在即,而且,定然是场声势浩大的恶战!她的心缩紧再缩紧。
                  好在赵若天他们一忙,夏巍蕤就闲了下来。她还可以在闲暇时多旁敲侧击地打探几句。
                  “长史,将军这是要、、、”
                  “攻打匈奴。”
                  “那,将军备得这么周全,必定是成竹在胸吧?”
                  “这个嘛、、、小洛,你也知道我是素来不问战事的,若天要怎么打,那是他的事。”
                  最后一丝希望就这么消散了。
                  特洛涅罗心下栖惶两声,看来这一战真是极重要的了。夏巍蕤竟不想让她得知分毫。
                  她暗暗叹口气,从夏巍蕤的房间退出来,却不想一进自己的帐子,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扑腾着的,黑色绵软的物体。
                  鹞鹰从地上可怜巴巴地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地扑闪扑闪翅膀蹦起来站着,然后又可怜巴巴地自动落到了特洛涅罗手臂上,抖了抖毛。
                  特洛涅罗此时正满腹忧愁,没有看出来鹞鹰一脸的求抚摸求顺毛,她喜出望外地惊道:“你来啦?太好了,来得正是时候!”
                  说罢她飞速提笔,给戈萨写了封简短的信,提醒他千万小心,汉人很有可能会挥军北上,且来势凶狠,只是,她探不到更多的了。
                  赵若天他们将兵带到,至少也需跋涉三天时间,她相信这封信可以在此之前送到戈萨手中。
                  “快飞吧,小家伙。”
                  时光飞逝,近乎过了半个月,鹞鹰没有再飞回,特洛涅罗可以想见戈萨那边的忙乱。军中驻员的心思都有些许沉闷。特洛涅罗却并不在意。她有什么好怕的呢,难不成怕戈萨他们打过来么?可她正好求之不得呢。这么一想,她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几日,她在帐子中也清闲了下来,吟咏诗歌,练练笔墨这些以前行军生涯中从未能有闲心做的事现在倒是一下子捡了起来。长夜漫漫无以消遣,她点上烛火,铺开一张纸,拈起毛笔来随性涂抹了两笔。她虽是个单薄的女子,运起笔来却没那么拘谨教条,动作间是行云流水挥洒自如,铁画银笔力遒劲,比划接连之处飘渺如蝉吐银丝,字形转折之处是浓墨点染气吞山河。特洛涅罗收笔,纵观整张纸面,两个大字被她写得几乎喷薄欲出---------------静。
                  她写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写了什么,现在这么一看,军师被自己下了一跳。为何要无缘无故地写出这个字?难道自己现在思想得很繁杂么?
                  然而,未待军师细细琢磨一番,她看看自己写出的字,心中无意识地再度不平静起来。若是赵若天见到这张字,应该会很高兴的。她有些发痴地想。啊,赵若天的字也是很好看的,只不过,怎么那么娟秀呢,一个大男人。这么想着,她才猛然记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然而,背后,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
                  夏巍蕤这两天便越发的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往有时隐隐透出的纨绔味道现在看不到了,日日夜夜地候在主帐中踱步,虽说他嘴角还是挂着那种闲庭信步般的微笑,但也能看的出来他把愁都蹙在了眉尖上。这日午后,特洛涅罗跟他一同待着,她见夏巍蕤好不容易坐下来了,却无说话的闲心,只是撑着颌思忖良久,又猛地起身,再次踱起了步子。她虽然心下也不好受,但怎么想长史也不会是因为没了个指点字画的人而烦躁吧,于是她试探地问:“长史,您为何如此忧愁?将军离开才不过几天,而一仗可是要打上好些时间啊。”
                  一向沉稳的夏巍蕤大概是思索得太深了,竟被她的突然发话下了一跳。
                  “唉!军师,您有所不知,我们设下的计划较简洁,但以精妙取胜,如若不出所料,则应是趁其不备,出其不意,速战速决的,这个时候,前线上早该是捷报频来了。可是,这过了近半个月,若天还迟迟未有音信,不由得人不担心啊!”
                  说罢,夏巍蕤又忍不住长叹一声。
                  两人这样各怀心事地坐着,堂内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喘息。不知过了多久,一边的滴漏已然绝断,忽的,夏巍蕤猛然抬眼看向外堂,偏过头去,放缓了呼吸。“军师,你可是听到些声音?莫不是我幻出了什么吧?”
                  特洛涅罗听闻,细细分辨,终于仿佛听到远远的一片嘈杂之声渐渐明晰起来。“莫不是.....”夏巍蕤猛然起身,宽大的袖子在半空甩出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弧度。特洛涅罗听到帘外强劲的风声中皮革相互刮蹭的声音,翻身下马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的行路声。夏巍蕤先行几步,眼见就要走出大帐,帘子突然被一把还未出鞘的剑挑了开来。叶玄半个身子探了进来,转过头去对赵若天道:“将军请进。”
                  特洛涅罗正追着长史走向这边,不由自主地就把目光移向他身后的人。大半个月不见,她奇怪地发现自己有些想念,这样的一刻竟好似过了三年。有什么东西攫住了她的心口,也许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温暖,驱走了心底长久的空落。赵若天身姿依旧挺拔,已褪去了甲胄,只是面上有些细微的刀伤。
                  “少川,回来啦?这一仗打得怎样?”夏巍蕤热切地问道,丝毫不掩饰声音中的笑意。
                  而叶玄身上也有些伤处,他抢在赵若天之前答道:“自然是大获全胜,我们已经击退匈奴了,只是,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特洛涅罗听到大获全胜四字时悄然哀叹一声,自己打进敌营竟没有为自家军队讨得一丝好处,这一战,果然又是兵败与他了么。不过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反正她的时间还长着。这么想了一想,军师的心中愤懑消了些许。
                  然而,待听到叶玄的后一句话时,她心下一紧。
                  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现在还能有什么更为急迫的事?特洛涅罗聪慧如斯,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句话的分量。她仿佛猛然间明白了什么,再次看向赵若天,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是失了血色的惨白,而自始至终,叶玄的手就一直稳在他身侧,从未离开!
                  特洛涅罗在夏巍蕤想上去拥抱赵若天时抢上前去。
                  “将军,您没事吧?”说着,她扶上了他的手臂。
                  一直沉默着的赵若天见是她,勾勾唇角,隐约成了个笑。但紧接着,他就脚下一软,身形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她身上。
                  “将军!” “少川!”
                  特洛涅罗惊叫了一声,这才发现赵若天已经昏迷了过去。她模模糊糊地觉到自己和赵若天紧贴着的小腹一阵湿热,用手去试探,竟是摸了满手粘腻的鲜血!她试图去制止那些猩红色液体的涌出,但于事无补,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血从一个人身上汩汩淌下,将衣衫浸得湿透。堂内的三个人登时都是大惊失色,夏巍蕤飞速转向叶玄,满面的怒意:“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确是按计划行事的。奇怪的是,匈奴貌似早就知道我们要突袭,已经做好了准备。好在我们改曲易调,浴血奋战,终是以摧枯拉朽之势眼见着匈奴节节败。然而,就在最后关头,我们却中了匈奴的套,将军被敌人重伤,不过他仍以破釜沉舟的气力带领军士们杀进敌军总营,大破敌军。我猜,至少最近这一年里他们是不会再犯我边境了。”
                  夏巍蕤的脸色明灭不定,看不出是喜是忧:“但是,这么一追上去,他的伤也就加剧了是吧。谁准你这么胡来的,不是说好了要护他周全吗。”
                  叶玄的目光心虚地漂移到了帐子顶:“你以为我没劝过他就此罢手,安心养伤吗?但是,将军说,哪怕他死了,也不能放过这个趁胜追击的机会,边陲的战乱已经够多了。小夏,你不会不知道,他杀人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
                  听到这话,夏巍蕤倒愣了愣神,哼声,终于放过了叶玄,“李桢呢?”
                  “你这是操的哪份心,他在外边处理军政呢,刚打完胜仗,军士们都十分开心。”
                  “看来,军中还没有人知道将军身受重伤这件事?”
                  “对,怕影响军心啊。我是先护送他回来的。”
                  一旁的特洛涅罗猛然间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赵若天在战场上只穿玄衣的缘故!不管受了多少伤,敌人都根本看不出来。那他呢,他就这么强忍着痛楚装得若无其事!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应该是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为什么还要站得笔直,这个傻瓜!她们匈奴军中还曾流传过关于赵若天百毒不侵刀枪不如的传说,神乎其神。而事实上,这个人也是会痛的啊。


                  15楼2014-09-10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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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为什么不救人,总督?军中怎么可能没有军医?将军已经失了太多血了,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特洛涅罗叫道。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作为一个匈奴,难道不是应该等待他铩羽而归然后死得愈快愈好么!可在这个时候,她看着对方满身的血,只觉得自己的心冷到了极点,也痛到了极点。
                    如果她没有给戈萨送那封信,也许,赵若天不会被伤得这么重。
                    叶玄没再说话,而夏巍蕤听了她的话之后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他望向叶玄。一阵诡异的沉默在这三个人之间弥散开来。
                    “救他!”
                    叶玄跟夏巍蕤用眼色交流了几个来回,神色尴尬地走到特洛涅罗身边,俯下身去,让视线与正搂着赵若天跪坐在地上的她平齐。
                    “军师,我听早些时候的传言说,您自己就是个神医,能让人返老还童,起死回生?”
                    特洛涅罗叹口气,这就是传言的力量,道听途说的东西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听越玄乎。
                    “承蒙总督抬举,我无非是略通医术罢了。”
                    “那.....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叶玄说着,又看了看夏巍蕤一眼。
                    “总督请说便是。”
                    “能否劳烦您为将军医治一下?”
                    特洛涅罗呆住了,神志却越发清醒。“为什么是我?而且,仅凭我一人之力么?军中的医生那么多,将军应该得到更好的照料。”
                    “这个.....说来话长啊。我们也是有难言之隐,小洛啊,你现在若再不动手救人,将军可就马上要死在你的面前了。”夏巍蕤抢白了一句,叶玄的对话方式过于绵软无力,还是一针见血来得好。
                    特洛涅罗咬牙,将军,我救你绝对不是为了你,你死这么早而且还不是死在我手上,那我这几个月来辛辛苦苦的潜伏不就白费了,我还得杀了你以求名垂青史呢,千万别死啊你这个大笨蛋!
                    “我这就救。”
                    “好的很,用具都在桌上放着,军师请自便,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长史和总督说着便要退出帐外。那种奇怪的感觉再一次充满了她。“且慢,二位为何要走,留下来搭把手也是好的。”叶玄已经走出了帐子,夏巍蕤掀开帘,面上似笑非笑,不可摸捉。“还是那四个字,军师,难言之隐。”


                    16楼2014-09-10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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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特洛涅罗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但帐子外的一片昏黑和军中火把噼噼啪啪的细碎响声都在告诉她,现在已近午夜。军师站起身来想走到帐外去叫人,不料刚一站住,便觉得四肢一阵酥麻,原来已经跪了太久。她叹口气,活动活动了手脚,才终于是掀开了帘子。令他没料到的是,叶玄就站在帐外等着她,一见她出来,脸上原有的几抹睡意刹时一扫而光。他冲上前去一把握住特洛涅罗还沾着血的手,急切地问道:“军师,若天他、、、可好?”一句话脱出口去,叶玄才发现了自己的动作好像有些唐突,连忙松开刚才紧紧抓住的手,耳尖染上了薄薄的绯色,但目光却还是钉在特洛涅罗眼中。
                      “将军他身体很好,挺过了最危急的时期,现在已经无甚大碍,只是需要卧床三日。”
                      “谢天谢地,真是太好了!多谢军师救命之恩,军师真乃扁鹊再世。”
                      “总督不必多礼,快快命人把将军送回房间安顿吧。”
                      叶玄好像被这句话提醒起来什么,他顿了顿,问道:“将军的衣衫......?”
                      “我都给他换好了。”
                      就仿佛商量好了似的,特洛涅罗什么都没说,叶玄却也什么都没问。


                      18楼2014-09-10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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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兴许是自己刚带着一个命悬一线的人从鬼门关磕磕绊绊地走了一趟,心里哪还顾的上其他?但就在长史总督他们忙着安顿将军时,特洛涅罗已经被半夜湿漉漉的冷风吹得清醒了几分。先前被一颗救人之心狠狠压下的疑惑,惶恐和羞赧都一下子涌上心头,军师心中思绪繁杂,五味杂陈。此时长史的声音将她唤了回来:“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那我们也该告辞了,让将军好好歇息吧。”
                        特洛涅罗打了个激灵。
                        “长史且慢,请留步。”
                        特洛涅罗要做什么,叶玄心下也该猜出了几分,他自是乐得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舌灿莲花的夏长史,自己这个笨嘴拙舌的能跑多快跑多快。于是乎叶玄忙不迭地拉着李桢跑路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二位慢慢聊。”李桢回头看了一眼夏葳蕤貌似是要嘱托什么,叶玄翻了个白眼咕哝了什么又扯了一把硬是把他拽走了。
                        冷风依旧打在大帐上,几缕发丝被撩在了军师脸上。
                        “长史,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将军他是,是个女人?”特洛涅罗感觉自己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
                        “不错,还望军师保守秘密。我都放心把将军的命交到您手上,您,可是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啊。”夏巍蕤笑得云淡风轻。
                        “定然不会。”特洛涅罗吞咽了一口。她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事儿啊!赵若天他他他他他他他居然是个女的!!让匈奴闻风丧胆的那个大将军居然是个女的!!戈萨口中“危险狠毒,虎背熊腰”的汉人居然是个女的!!她千方百计想要干掉的那个人居然是个女的!!
                        “将军他、、、真是个女的?”特洛涅罗只是想平复一下迟来的震撼,于是她又问了一遍。
                        夏巍蕤颔首,眉稍眼角隐隐带着笑意:“哦?难不成军师你没有摸过将军的胸吗?”
                        “你怎么知道!”特洛涅罗在来得及思考之前脱口而出。
                        万籁俱寂。
                        特洛涅罗很想撞死在墙上,她头一次理解了什么叫三思而后行,古人诚不我欺!
                        “我无非想确认一下,这并不是唐突之举。”她微抬下颌,尽量使自己的发热的声音清冷几分。好在平日里是使惯了这一着,信手拈来倒也不难。大概是看在她刚刚救了赵若天一命的份上,夏巍蕤看透了她面上薄薄的红,却头一次很好心的没有趁胜追击。
                        “但我听说,汉人中好像有不许女子披挂上阵的规定。”
                        “这个啊,其实我一开始也很不解。后来才在与她的交谈之中得知,若天他娘未曾生过男丁,饶是赵员外和夫人再琴瑟合鸣举案齐眉,也敌不过家里人的一劝二劝,眼看就要纳妾了。赵夫人急不过,只得去求佛。那寺院中的玄清大师说,倒是可以将家中最小的女儿当男子养大,好添些阳气。于是他们就给若天按男子一样打扮,按男子一样吃穿,还让他自幼习武。习武这事夫人本是不同意的,她疼若天,不舍得让他吃苦。但没想到若天自己倒是十分坚决。他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志向疆场吧?我听说他要打仗时还在太学苦读,本也是劝了他的,但最后反而是自己被劝动了。叶玄原来也劝过他,说他留在京城嫁个人,要不去训练军队也是好的,上战场对一个女子来说怎么也太凶险,只怕她是受不住的。”
                        “那总督最后是怎样放得她来的呢?”
                        “自从若天跟他比过一回武还把他的剑给一刀劈断之后,他就再也没劝过。”
                        特洛涅罗抖了两抖。


                        19楼2014-09-10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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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傍晚,天空氤氲成墨色,从帐篷口望去,只剩淡黄模糊的远山边溶开一滩嫩粉,调和着四周沉淀的靛蓝,隔着层薄罗似的,看不分明,却又如梦似幻。时不时有雁群直直划破长天,衬着瘦草斜阳,倒也是一幅可人的景致。
                          特洛涅罗合上书,又把书皮上镶着的小骨片扣好,这才整顿衣裳调理容妆,发上只堪堪别住一支金雀攅珠钗,下缀八宝琉璃,行一步便迎风晃动,零叮作响,戛玉敲金,摇散了斑斓的珠光。这与她的发色既相似又相称,使得她看上去光华内敛却又素净得惑人。方才叶玄命人请她过去,说是要为将军摆上一桌去去晦气。约摸早上说的所谓小酎倒是真的了。
                          由于行转过多次,特洛涅罗这一回轻车熟路地就走入了中军帐,拐几拐穿过已经显旧的龟甲屏风,到了内堂。平时案上堆放的卷轴都被放置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几盘小菜。葱拌豆腐,花生米,扣牛肉,清蒸猪肚,嫩竹炒肉,案边还有一小谭酒,是哪一种,特洛涅罗分辨不出。她平日里就不善饮酒,喝个一两碗就感觉天旋地转,至于两碗以上是个什么状况,她自己也不得而知,毕竟她在军营里时极少饮酒,哪怕是迫不得已的应酬,戈萨也都体谅地偷偷让她以茶代酒。所以,特洛涅罗对曲生这玩意无甚研究,自然对身旁这一潭没有感觉。
                          但是嘛,这些个小菜倒是蛮符合特洛涅罗的胃口。尤其是一盘小葱拌豆腐,翠色的叶点缀于素白的豆腐之间,几茎嫩杆正衬得豆腐是滑若凝脂,只要单是看看,便能想象得出那豆腐该是怎样的细腻柔滑入口即化。同时,想起苏东坡他老人家好像就喜欢笋炒肉,这菜倒也算清雅,可能是叶玄他们惦念将军有伤在身,不好吃太多油腻的荤腥,于是才特地命人做成这幅模样。
                          夏巍蕤已是在一旁侯着了,随即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接连而来。
                          她早些时候从叶玄听说,赵若天忙了一天,应酬之事做得多,但也是倦了的,他们现在不过几个人凑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不必太过拘束。这样随性率真的事,在军中确是难得。不过若是在官场上,那便几乎是不可能的了,那里的每一句话都是精心推敲而出,每一个动作都是为着利益而作,有时自保都已无暇顾及,何谈为了他人。
                          不过当然,官场上并非不出义士,只是宦海沉浮,那样的人必然是经过千捶百练了吧?
                          特洛涅罗还在出神,对方三人已经落了座,不知是谁启开了那谭酒,刹时浓烈的酒香从罐口涌出,溢满了整个屋子。醇厚的气味交杂着米的甜,盘旋在她的鼻尖,还带来些微的刺痛。
                          不过虽说是随性而行,他们几个到底还是汉人,再怎么随性,毕竟还是有着一大堆的繁文褥节的束缚,这点她真是觉得汉人活得累,不过这却又恰好正是他们深厚文化底蕴的沉积。
                          夏巍蕤他们轮番给赵若天敬酒,为着符合那一套规矩,祝词也说了许多,但在形式上到底还是有所减免,主次席位也不分了,豪门阔宴上那一堆一堆繁琐的东西,夏巍蕤直接浓缩成了一个步骤,将高足爵中一两滴的酒撩散在地,这就算是祭了天地,旋即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特洛涅罗迫于如乡随俗的礼节,且不好拂了他们的意,只得随着赵若天饮下整整一杯。不过即便这样,她也是吞咽了好几口才勉强喝完,速度比起别人慢了好多。
                          好不容易放下爵,听着那铜器碰撞在木桌上的叮咚轻响,特洛涅罗舒了口气。
                          她有些迟疑地看向赵若天,放才她咕咚咕咚,两口便饮尽杯中物,其豪迈气势同李桢这种汉子中的汉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自从知道这人是个女儿身之后,她那由于扬起头而露出的玉颈,和避之不及而飘飞起来的几丝鬓发,都有种昭然若示的柔美。这种碰撞实在是有够诡异但又分外撩人。
                          天,她的酒量到底是怎么锻炼出来的啊?
                          军师低头,用眼角羡艳崇敬地瞟了她一眼。
                          过了这一些,席上的气氛才渐渐在酒香中酝酿出些许火热。几个人天南地北地海阔天空,酒也变成了一口一口的浅酎。特洛涅罗看看自己杯中淡色剔透的酒,摇一摇杯子就泛起粼粼水光。她也不着急喝,只是偶尔抿一口。待到赵若天的杯子已是斟了空空了斟如此反复好几回时,她自己的杯子却还近乎是满的。
                          酒过三巡,就有人坐不住了,叶玄提议道,就这么空饮未免太过索然无味,不如来行个酒令,这倒有趣很多不是么?特洛涅罗正想着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识过汉人的这项游戏,现在一来正好开开眼界。可是叶玄刚一说完,却见夏巍蕤勾勾唇角,摆手否决了。


                          26楼2014-09-10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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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夏巍蕤真是对叶玄这种直来直去的一根筋十分无语凝噎,叶总督,能把你那些聪明才智放一些到酒宴之间么?平日他同赵若天叶玄的确是常常月下薄饮,花间对词的,这些清雅的事放在文人身上的确是有趣。
                            但是,问题就在于他们都是文人!
                            李桢同他们不一样,他可是员地地道道的武将。
                            本来让他行酒令就不那么容易,再加上叶玄他们那个水平,这根本就是要出对联上千古断章的节奏。若是简单几个山花海树赤日苍穹,李桢起码还有些薄底,出柴米油盐酱醋茶,李桢也不会没有经验。但若是叶玄一高兴出个藏头诗连环句什么的,这不就是生生为难人家么!到时非但弄得宾主不欢,还叫李桢心中烦闷,这种事他实在不愿瞧见。
                            夏巍蕤挑一挑桃花眼,含笑含情,几丝风流都荡漾在眼角,他看向叶玄,轻轻道:“哎呀,总是行酒令,难道不觉腻烦么?不如,我们今日来个更有趣的。”
                            说着,那水样的眸子就转向了李桢,夏巍蕤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猜拳吧,输了脱衣。”
                            李桢整个人身形一震险些撞上椅子,喝了半谭子酒还不红不白的脸刹时就冲上了血色。
                            “长.....长史!”他红着脸唤了一声。“你怎么说这些玩笑话!这种事情在那烟花之地玩得来,在酒宴之上怎么能......”
                            说罢,声音越来越小直至细如蚊呐,一张本该英气逼人的脸上尽是绯色,堂堂七尺男儿,现在倒显得手足无措了。
                            李桢又瞧一眼特洛涅罗。
                            “......况且,况且军师还在场,你这未免太过轻薄了些......简直是戏谑人家.....”
                            特洛涅罗淡淡回望李桢,眨眼。
                            看看夏巍蕤一脸的波澜不惊,仍是那个轻佻的神气,唇角却是极力在掩着笑意,特洛涅罗再不解风情也是懂了,她其实很想说司马啊,夏长史这句话就是玩笑话,他戏谑的,就你一个人而已......
                            夕阳西下,夜色转深,夏巍蕤体贴地把猜拳脱衣的后两个字给去掉了,改成了饮酒。几个人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好在特洛涅罗极少输过,即便输了李桢也不敢让她喝太多。毕竟一个女子,在李桢眼里弱得跟柳条似的,有胆子上酒桌已经让他叹为观止了,再人家喝酒?李桢真是没那个胆子造次。再者说这可是将军的救命恩人,唐突不得,唐突不得。
                            反倒是夏巍蕤饶有性致地意欲给她灌酒,“军师,一向听闻胡人豪爽大方,喝酒更是勇猛,怎的不见你露两手?”特洛涅罗已经觉得额角有几分沉重了,这再喝下去不定出什么事,但难道说她不胜酒力么,太给匈奴丢脸了。她摆摆手道:“我一向口味清淡,不愿饮那些辛辣之物。”
                            夏巍蕤笑着瞥一眼赵若天道:“你瞧将军今天喝了这么多.....”那眼外之意不言而喻。
                            还未待特洛涅罗答话,李桢就拦住了夏巍蕤的话头:“长史,将军他,他是个男子,这男子和女子怎是比得了的?”夏巍蕤不答话,仍是笑吟吟的。
                            特洛涅罗很想把头埋进桌子。
                            差距啊,这就是差距!
                            说来她本也奇怪,好些男人若是喝这么多酒,也早该醉倒了,将军她一介女子,喝这么多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但是再想想,人家从小出身官宦之家,应酬之事必定不得少,经年累月的,还能不练出一副好酒量?但作为一个女子喝太多酒终是不好的,改天定要提醒她一番。
                            就这么的,几人尽了兴味,酒意也阑珊了些,不久叶玄第一个跟赵若天抱拳辞别,接着夏巍蕤也起身了,笑道:“那我也就不耽误将军了,告辞。”
                            特洛涅罗很想说你一点也不耽误啊,别走!
                            可惜夏巍蕤听不到军师无言的咆哮,赵若天回了个礼后他抬脚就走,干净利落,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特洛涅罗看向席间,还好还好李桢还坐在这陪着她,不然若是整个房间里只剩她跟赵若天二人,那气氛就不知该有几分尴尬了。或者,旖旎?她不想承认这是种奇怪的五味杂陈。
                            但!是!
                            好死不死的是夏巍蕤在临跨出帐子时连转都没转身就轻车熟路地喊了句:“司马,你还愣在那做什么,这么晚了怎能搅扰将军跟军师呢?”
                            特洛涅罗满怀不舍的留恋看向李桢,心中只盼着他能说一句"将军之身一人喝酒太孤独了我作为下属一定要留下来陪他。"或者"将军跟军师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太不合礼教了,我作为下属一定要留下来当电灯泡。"
                            但!是!
                            特洛涅罗满心期待着的东西李桢一句没讲。
                            李某人跟赵若天做了个揖道了句告辞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夏巍蕤走了!
                            就这么走了啊!
                            特洛涅罗一颗热血沸腾的心碎成了一地的渣渣。


                            27楼2014-09-10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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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我们那边大雁很多,棕色的,从天上翻飞而过。当它们即将降落在湖畔喝水的时候,即便是随意引一番弓,也准能射下一只。但雁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它们总要向南飞,我幼时常常在秋天,穿着白狐皮裘的时候仰着头看它们,希望能数出它们有几只,每一只是不是长得都一样,来年飞雁归来,就不知能否认得故人了。有时我也担心,它们飞了过去会不会被射下来,毕竟,是胡天飞去的雁。你们那里的燕子多么?”
                              “呃,其实在京城之中少有见到那么多鸟的机会,我想城郊之外的野地里应该会有很多。不过少时不知道游山玩水之乐,未曾出游几回,可惜了。”
                              “将军,听闻你们那边有个密境叫做西林拉,树木四季常青不落,乌龟飘飞在树林池水之间,遍地尽是金银珠宝,僧侣相携而行,寺院中最年长的喇嘛会御空之术,可使身子腾空一尺。这是真的吗?我总想着有朝一日去一探究竟。”
                              “那无非是个道听途说的传言罢了,四季常青的树其实不少,最南边的蛮夷之地那都是这样。乌龟也是有的,但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它们飞。至于御空之术,的确有人踏上行程去探访西林拉,但最终都有去无回。我们还是仅仅将它当作一个美丽的传言来看吧。”


                              30楼2014-09-10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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