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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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一阵喧闹。
“秦安你还睡呢！快起来干活了！”耳朵上一阵通，她被人扯了起来，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眼。
“快去！”手上被塞了一堆东西，“你师傅要你帮忙！”说着身子被推到了一边。
“安安，笔给我。不是这个，另一只。对。”她还没弄清状况，就迷糊地递了一只笔过去。
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化间里。而化妆的对象，不是别人，恰恰是当红的组合tfboys。
可是——她纳闷了，眼前这个被摆弄着脸的前面是千玺没错，可是印象里，这小孩没这么大啊。
她又看了看镜子里陌生的脸，抬手捏了捏，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发什么呆啊！安安，快点！演唱会要开始了！要来不及了！”头上被重重拍上一记，孟秋只好瞎忙活起来。其实也不过递递工具而已╮(╯_╰)╭。
演唱会开场之后孟秋就闲了下来，帮着把东西清理好，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那个被称是她师傅的人是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女人，画着精致的装。孟秋听到别人喊她“Halen”或者“大姐头”。
“安安，吓到了啊？”Halen看了她一眼，笑。
孟秋点了点头，算是应答。老实说现在什么情况，她也没弄清楚。
她只记得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和血的温热。再往前回忆，就像隔了一笼层雾一样的远。
姑且算是这样的感觉吧，爱和恨都与自己隔了一场雾，她知道那些东西存在着，可伸手触摸到的，也就只有漫无边际的潮气了。
“算了，等下人来，你就看着吧。”Halen抬手揉了揉孟秋柔软的发，语气难得的和蔼。
这个年轻人，还是太嫩。她叹息。

等到工作结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化妆室的人都困倦极了。
Halen揉着头，样子不太舒服。
孟秋伸手掐住了她的眉心，淡淡说着：“这样会好点。”
Halen觉得疼痛渐消，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虽是死党托自己照顾，手脚也笨，却依旧让她喜欢。
“Halen姐，辛苦你们了！这是你们的。”正想着，化妆间的门开了，进来三个挺拔的少年。
“难为你们送来了。”Halen笑开了花，“安安，别替我掐了，吃点夜宵。”
闻到夜宵香，本来睡死的一片工作人员纷纷起来——“不回家也是等着你们的夜宵啊！”
孟秋说了声好，转身看到了正往桌上放东西的王俊凯，微愣。灯光画着他的眉眼，好看得不像话。
“这是我徒弟，秦安。”Halen说着，“以后一起工作。”
王源欢快地和秦安打招呼，千玺也笑开去。王俊凯看见她却是不可觉察地僵硬了一下，勾着笑问好，笑容却薄了很多。
是太困了么？孟秋耷着倦眼和他们打招呼，觉得王俊凯反应有点奇怪。不过脑子累的嗡嗡直响，她也就懒得思考了。
吃夜宵大家都用一次性的筷，孟秋下意识要翻包才发现自己已不是孟秋。
她轻叹了一口气只好拿了一次性筷，想着对不起啊小树苗，明天要去买一副了。
三只送好了这边，还有别的工作室要跑，说了几句就走了。留下一堆女人啧啧赞叹。
孟秋低头，嘬掉了粘在快餐盒边上的一片菜叶。

以前孟秋上天台总是会想到母亲，总有往前踏一步就可以见她的恍惚。可事实证明，她死了也没能见到她。
孟秋固执地相信母亲没有做错什么，她永远无法原谅沈志豪，也无法原谅自己。她厌恶父亲，以强硬的态度让外公外婆把母亲的骨灰带回了老家。她不想母亲死后还让这些人看到。
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她把他气的够呛。本来——是这样子的。
但是天性使然，当她渐渐的习惯这样子平庸的生活以后，做超市收银员的日子，让她忽然宁静下来。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折腾够了，没有必要了。再要说别的理由，她思前想后，大概是那天少年的话带来的蝴蝶效应。
她又记起了车祸那天沈烟对她说的话：“……爸爸身体很差，我妈妈很担心。因为对你们的歉疚，爸爸没有娶妈妈，我妈妈只能一辈子顶着第三者、情妇的名字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嘛？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我求求你！”
孟秋只是淡淡的笑，这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沈烟恼怒。
沈烟愤怒，是因为她拥有的差不多了。
孟秋淡然，也不过不怕失去什么了。
“首先，你要弄清楚，打扰别人的，是你。这顿算我请你。”孟秋唤来服务生付了帐。高档餐厅，这么一吃就要她一个月的钱了。
在她往外走的时候，身后是沈烟的嘲讽：“姐姐这样穷酸，还是不要再来了。”
孟秋只是笑，脚步没有停。
过马路的时候她想，就你有妈妈啊？我也有妈妈，我比谁都宝贝她——
眼泪落下来，她抬手，没有看见急急忙忙蹿出来的车……

想到那车祸孟秋还是有几分心悸。
这时候听到天台门开了，她没有转身，身子却有几分僵硬。
不知是谁说过回忆有味道，孟秋吸了吸鼻子，觉着铅尘厚重的空气了，有种气味，叫“似曾相识”。
那人走的慢悠悠地，脚步声一下一下，像小兽的爪子挠着她的心房。
忽然孟秋意识到，这“似曾相识”的味道，是烟味。
那人在孟秋身边坐下，不料一坐下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孟秋知此人并非自己以为的那个，生活哪来那么多罗曼蒂克，便淡淡地开口：“抽烟不好，不会抽，还是不要抽。”
那人便笑，声音如滑珠，别有一段风流：“那你试试？”言罢便抬手递了一只烟。
孟秋淡声：“戒了。”
那人便兴致索然地哦了一声，吸了几口还是呛，就掐灭了烟，叹了口气。
孟秋见他不说话了，猜到了什么，道：“月亮真好。”
那人头也不抬：“云那么重，有个鬼月亮。”
孟秋打开手机，链接了一个外国风景网站，开了一张明月皎洁的图，图片显示是东半球一个海岛的刚刚。
那人抬头看到孟秋手机的图片，愣了一下，陷入到了更深的沉默里。
孟秋没有和他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夜空，却又什么也没看进去。
许久，他说，“谢谢。”
“不用。珍爱生命，人人有责。”孟秋松了口气。
“怎么看出来的？”他问。
“整个天台最好跳楼的位置，就在这里，”她说的很轻松。
他哈哈一笑，说了声“真是败给你了”，言罢便起身。
孟秋挑眉。
料到她疑惑，他答：“好好休息，才能应付明天。我去休息了，姑娘也早点睡。”
孟秋淡淡应了一声，也不动作。
“等下，”她出声，见他转身，才接着说，“烟头不要乱扔。”
“……”他觉得自己刚刚的潇洒劲一秒散尽了。
出门扔垃圾的时候他忽然想到，她站着的，也是最好跳楼的地方。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回头看了看夜气里她隐约的身影，只是她的局，不是他的局罢了。
第二天，著名配音小生苏遂宁，面对媒体对他“性。侵”丑闻的披露，认真地说：“那时我和他做过，不是性，侵，我爱他，他也爱我。”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理智得不像话。
他本来，就是聪明人。

好了我去写了

把一切都交代好了才能有发展

来看看

加油，赞

而孟秋又参与到忙碌的演唱会筹备了，在化妆间帮着忙。其实也不过还是递递东西而已╮(╯_╰)╭。
比较奇怪的是王俊凯对所有人都一副温柔的样子，只是在看到孟秋的时候没了表情。
一次两次后，Halen也觉得不对劲，悄悄拉着孟秋问，是不是惹到小凯了。
孟秋淡淡地答估计是自己手脚太笨他看不惯吧。
Halen点点头说也对，转口又说小凯不是这么不礼貌的孩子。
孟秋只说八字不和，搪塞过去。除了觉得莫名其妙外还有一点不是滋味。
除了干活之外的难处就是同事对她明里暗里的不满了。工作间的化妆师各个是精英中的精英，当初应聘工作也是过关斩将，对孟秋这个走后门进来蹭经验的新人自然不满。
孟秋在和Halen闲聊时，知道她和秦安母亲是死党。此次，是她托她照顾一心想做化妆师而没天分的女儿，让她学到点东西也好，知难而退也罢，见见世面总是不错的。
大多数人碍于Helen的面子明着不说，当然也有直接表达不满的。
“唇膏这个颜色？你会不会搭配啊？”挑染着粉红头发的女生把不屑全写脸上了。
“抱歉，”孟秋眸色淡然，语气倒是真的有歉，“请你告诉我用什么？”
“……”女生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很自然地拿出纸笔准备记录的样子，觉得一阵气闷。
她觉得她装。
可每天每天这样下来，她都是这么一副“请赐教”“谢谢受教了”的样子，她才终于认识到，这个人的性格，真的是这样子的。面对有理的批评，她的接受度，几乎是全部。
渐渐的，她对她的口气也好了起来，偶尔，会叫她“安安”，然后告诉她，“不用叫我刘冉，就叫我小冉。”
生活上一些东西，比如不用一次性餐具，比如吃饭的时候认认真真的样子，比如坐着的时候身子很挺，很小很小的细节，当你发现有一个人自然而然地在做着这些的时候，会觉得非常神奇。
“好像是幼儿园里老师说的好习惯，全都保留了下来。”有次闲聊时，有人这么评价。
不可思议而又贴切。

【唠唠叨叨说些话，孟秋这个人，是有原型的。她的性格和做事的方式，百分之七十就是我朋友的朋友。她是个神奇的女孩子，一个人去美国，住在别人家，我朋友说她，和她不熟悉的时候，会觉得她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可是和她熟了，会发现她是个特别棒的人。她对自然有着自己独特的认识，生活中各种小细节，让人觉得特别舒服。我只见过她一次，她和我打招呼，很神奇的，就是问好这样一件小事，她做出来，就是让人很舒服。她不漂亮，但是从眉毛到嘴巴，每个地方传达的情绪，都很真实而舒服。我朋友说她没有发过脾气。她妈妈和她说，生活可以穷，但一定要精致。她也很坚强，在美国一个人生病，浑身长满疹子，医生误诊是传染病，她一个人扛着，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国内的朋友，和我朋友说要有一段时间不上网了，她每天换洗一条床单，每天涂药，后来好了，才告诉我朋友，她病了，但是很庆幸自己扛了过来。就是这么个女孩子。】

这话，孟秋自然是不知道的。
孟秋在忙碌里偶尔会接到秦安妈妈的电话。那和孟玲玲相似的声音让孟秋失神了好久。
然而，再像，也不是孟玲玲。
在零零碎碎的空闲里，孟秋想着，自己要去看自己的墓一次。她没有查当年的新闻，倒不是怕，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死亡真是件神奇的事情，它让你一切计较的东西都不用计较了。
tfboys巡回演唱会暂时休息后，Halen给了大家一个十五天的假期。
孟秋第一次，乘着Halen的车，回了家，秦安的家。
当看到出门迎接的秦母时，孟秋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眶。她和孟玲玲太像了。只记忆中妈妈愁苦的神色多于这般的安详。
愣了一会儿，她开口，有些艰涩：“妈。”
“哎，安安，丽春，快来吃饭。”秦母笑的温柔。
孟秋按下心中波澜，应了一声走了几才觉得不对劲，“丽春”这么土气的名字——她看了一眼时髦且保养的格外好的Halen，对方却坦荡荡地说：“美丽，我来给你端碗。”孟秋大囧。

吃好饭就是闲聊了。
话间孟秋得知秦安有心脏病，心想没准是她病发，才让她这缕孤魂得以托身。秦安父亲是个警察，殉职得早。
聊着聊着说到了化妆，秦母“啊”了一声，“我拿点东西给安安。”说着就跑上了楼。
孟秋和Halen面面相觑。
而当Halen看见秦母拿的东西时，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还留着啊！”
“当然了，”秦母把《化妆的艺术与修养》拿到孟秋面前，“你以前一直想看，我怕你弄坏，现在正式交给你！这是你丽春阿姨年轻时写的书，一定会给你很大启发。”
“美丽你别夸张，当年我还嫩着呢——这黑历史亏你留着……”Halen有些不好意思，“年少无知，总是自以为天才……”
“丽春一直很优秀……”秦母不吝夸奖。
孟秋双手接过书，摩挲几下，感受到了书的厚实。她不由自主的啊得叹了一声，打开了书。书是十几年前的老书了，但是被保存的很好，没有折角，鲜有皱痕，只是显着暗淡的黄色，，低调地说着岁月无声。
上面有很多批注和标识，有些两种字迹，一种宁和，一种张扬，孟秋猜，这便是当初的秦母和Halen了。
“里面的东西很老了，很多都过时了，”Halen看着孟秋认真的样子，说道，“不过，艺术和修养积淀——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孟秋抬头，望着这个女人，她轻轻地点点头，声音清脆：“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

第二天，秦母带着孟秋，去看望了秦安的爸爸。
孟秋跟着她在公墓地里穿梭着，偶尔会看见前来祭拜的人，不管他们或哭或笑或波澜不惊，墓碑上照片里的人，始终是淡淡地笑着。
走着，孟秋的脚步停下了。
她有些失神地看着三米开外的那个灰色的墓碑，上面写的，“爱女沈孟秋之墓——父沈志豪”。
孟秋想过自己见到自己的墓的样子，崩溃或者平静，或者都不是。可她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感觉，只是沉默，等到反应过来时，已是满脸温热的湿意了。
秦母这才发现孟秋没有跟上来，转过身去看到女儿的泪水，心下一阵疼惜：“安安，怎么了，不哭……”
见秦母往自己身边走来，那张和孟玲玲相似的脸上露着关切，孟秋嘴角一抿，走上前抱住了她，“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想爸爸了吗？”秦母拍了拍女儿的肩，眼眶也是一热。
孟秋不知怎么回答，只是将脸窝在她脖子里，轻轻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