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薇笑......one]
我必须演下去,必须微笑到最后。
——洛薇
天很阴,那棵大树在乌云下颤抖着,空气闷的像要哭泣。却又迟迟下不起雨来,眼泪在眼中打晃,却又倔强的不肯落下。
今天,离开这里,我便不再是我。
我在树下大声呼喊,为什么是我?不该是我离开,一切我都可以不要。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都不需要。我要的,是生存;是自由。仅此而已,不敢奢求。
我要自由,我要尊严。你们换不了。
可为什么,还要顺从?
有些人,为父母的意愿活,为为养活后代而活,或是可笑地为金钱名利而活。为他人生存,多么可悲。而从今后,我洛薇便要为她活,不,不是为,是替。替一个只在葬礼上见过一面的女孩。是,只一面,我在阳间,她处阴界,只这一面。
抬头看着成片乌云,很难捉摸它的形状,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始终沉默。在我面前,尊严什么的,或许根本一文不值,我又有什么权利索要?
闭上眼,让泪隐去。哭泣,便是懦弱。口袋里崭新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小心地翻开盖子,那边就传来了令我厌恶的声音:“冷黛,你去哪了?就要回去了……”
我在无人的山顶微笑,“是,母亲,我这就回去。”倔强地坚持。
多讽刺啊,我洛薇活了十五年,只凭一句话,一张纸,一笔钱,就可以改名换姓,替一个死人活。
冷黛,是么?你看,从今后我们就都是活死人了呢……
我坐在冷家的豪车里,向养育了我十五年的大山微笑告别,坐在我身边的“母亲”是我的远房表姑,洛姝瑜,我只在爷爷死的那天见过她一面。冷黛是她的女儿,少年夭折。表姑之所以让相貌相似的我代替她,不是因为思女心切,而是,为了冷家的财产。
那个女人并没有把我带回冷家,而是到了一家医院。我身着病号服站在比我都大的病房里。笑了。这算什么?演戏罢了。
“这傻孩子,笑什么呢,快到床上去,你爸爸一会就到了……”
我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这里的人,我不认识也无所谓。冷黛,脑瘤切除手术成功了,却丧失了部分记忆。
多完美的骗局。
“小黛,爸爸还以为来晚了……”男人冲了进来,抓着我白色的床单,哭的分外悲切,风度全无。
我们难道真就如此相似,完美到,她的父亲也无所察觉么?不知是基因的奥妙,还是我面前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认真看过他的女儿。
深夜,我独自一个人蜷缩在病房里,来探望的人群已经散尽,听腻了那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月色皎洁而柔和,却冰冷的没有生气。
门开了一条缝。
“冷杉,小黛的表姐洛薇去世了,我表哥也不容易,咱们帮着办了吧……”母亲说给父亲,却明显是说给我听。
如果,表姑为冷黛办的私密葬礼我没有代表洛家前去。门外的女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有我洛薇这个人吧。那样,就不会有这场闹剧了。
深吸一口气,再也微笑不出。
如果有一天,我演砸了这场戏,又会是什么后果?我不敢去想,也无心去想。
我必须接受,为了生存;我必须演下去,为了生存。即便我不再是我。我没权利去怪任何人。冷黛,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为什么死,从今后,我洛薇替你活,我会将你的意念逐渐融入我的生命。
因为,我虚伪,我自私,我只想活下去。
但却不图名,不图利。
只要,活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