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毒师评论7：老白无罪，错在自负！

在读这篇评论之前，郑重提醒：这是一篇很长的评论，大约九千多字，一开始的逼格还非常高。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选择不读。
（一）骄傲是一种原罪
在中东闪族神话中，有一个故事。说上帝创造了第一个人类亚当，然后让大天使长路西法跪拜亚当。路西法拒绝跪拜这个凡人，于是反出了天庭，成为了第一个魔鬼。这就是后来大家熟知的撒旦。闪族神话也被称为亚伯拉罕神话，这个神话分别进入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成为世界范围内大家熟知的神话原型。

（图为大天使长路西法，也称为炽天使）
这是个有点让人莫名其妙的神话故事。在神话中，路西法是整个世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灵，曾经帮助上帝创造了世界和人类。上帝让他跪拜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类，本身就是一个毫无道理的要求。路西法的反应也非常合理，只是不遵守上帝这个命令这个微细的举动，最终演变为一场天庭大规模的叛乱。自然，路西法被击败，被放逐，堕落为魔鬼。
这和《圣经》里许多故事一样，充满了不可理解的色彩。譬如著名的《约伯记》，就记载了一个著名的善人约伯敬信上帝，家庭幸福，非常富裕。于是，撒旦跟上帝说，约伯从出生就生活得非常幸福，没有遭遇过什么痛苦，自然非常信奉你。上帝就说，那你让他不幸福试试。于是，约伯的儿子女儿一夜之间全部死掉，家里蓄养的骆驼马匹牛羊全部死掉，最后约伯自己还得了重病，一身脓疮。约伯老婆说，你信上帝信了一辈子，这算个啥事，你干脆死了得了。
让我说，我也会问上帝你这是啥意思，人家约伯天天辛苦敬拜你，你居然轻易就让魔鬼折磨人家。约伯痛苦了，怀疑了，最后又敬拜起上帝，向上帝献祭。上帝显灵说：“见一切骄傲的人，让他卑微；见一切骄傲的人，制服于他，将他践踏。”终于，上帝又拯救了约伯，约伯重新有了儿女、财富，最后寿终正寝。
这些故事到底说明了什么问题？上帝做事为什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后来我接触到佛教的教义才返回来明白了这些故事背后的意思。在佛教教义中，世界的一切都是无常的。如果你不明白无常，那我换个词：混沌。
混沌就是这个世界的上帝，无常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好人好报，只是我们人类的一厢情愿。把坏人打入地狱，只有上帝有这个权力，作为凡人，不要说你让一个人下地狱，甚至连判定这个人是不是有罪是不是恶人都是没有权力的。所以，生活幸福的约伯并不能说自己就永远幸福美满，如果你骄傲的以为自己可以永久保有这一切，那就必定会被上帝打到在地，让你痛苦到尘埃中去。
天使长路西法就代表着人类的一种原罪：骄傲，或者说自以为是。人的眼睛只能看270度的视角，却把这270度的世界当做了世界的全部。人的寿命只能活几十岁，却以为自己可以理解数百亿年的宇宙。人掌握了科学，拥有了科技的力量，就以为从此可以挑战上帝，大规模改造上帝创造的世界，不曾想却毁坏自己的家园，堕落在魔鬼的手中。
所以，上帝让路西法跪拜亚当，并非仅仅跪拜亚当这件事情这么简单。跪拜下去，是一种对这个世界的屈服，知道自己并非无所不能，知道自己是仰赖于这个世界才能生存。正如我的学佛老师觉明禅师说的一句话，哪怕你对一头猪顶礼膜拜，你也能够觉悟成佛。
但骄傲或者自以为是这种原罪与生俱来，它隐藏于自我之中，常常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与其他的原罪相比，好色贪吃根本就是一个小毛病，实在治不了，好色的人统统去当和尚，贪吃的人关起来饿一段，自然而然就能治好。唯有自我，不容易察觉，却如影随形。当人们物质匮乏之时，对于它的危害常常被对物质的追求所掩盖。当人的诸种欲望得到满足之时，自我就成了藏在每个人身上的定时炸弹，随时把人炸成粉碎。
佛教对于已经解脱一切欲望，却不能消除自我的人，有一个很好的词概括：增上我慢！佛教中说的这种人常常不是刚刚入门的信众，恰恰是那些修行了多少年、对于佛教理论无所不知的和尚们，也就是佛教界的学霸们。这种人常常真理在身，正义在身，觉得肩负着改造世界的任务，当遇到挫折之时，就对人与世界进行否定。基督教里也有这种人，譬如那些宣道布道的牧师们。
当人类世界的物质渐渐丰盈起来时，有着增上我慢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且是越富裕的国家，自以为是的人越多，譬如美国。91岁的基辛格最近写了本新书，谈的就是美国对外政策的一再失败。基辛格说，自从一战时的总统威尔逊开始，为了改变美国人孤立于世界之外的传统，为了劝诱美国人相信自己派出大兵是为了世界更加和谐美好，于是给清教徒传统的美国人画下了无数美好的大饼。基辛格说，远的不说，就说新世纪以来，美国人自信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是为了正义、和平，于是支持者甚重，结果却导致中东的局势失控，让美国陷入泥潭之中。政客为了迎合选民无可厚非，但正如“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道理一样，当一个国家的人都自以为是的时候，这个国家就处在纷崩、动乱的前夜。
好了，说了这么多，终于接近要说的《绝命毒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