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晚。
被疯老头强逼着睡觉,李寂本打算只是装装样子,哪知在那淡淡的酒香中,他却真的睡过去了。
做了一个梦。
一个一觉醒来,就记不起来的梦。
只知道李寂曾经很爱过一个男人,为他该给的全都给了,没有的也都争取了。
结局不太好,梦境中的李寂悲伤的绝望,醒来的李寂却再也无法体会到那种痛彻心扉。
揉揉心口,李寂笑了笑,其实没有什么了。
如此休整了七日李寂才被允许碰剑,重来一世的李寂除了疯老头,最重视的便是剑了。
每当自己的手碰触到冰冷的剑柄,那是无法言喻的快意,一瞬间,力量满得好似三天三夜也用不完。
其实按理来说现在的李寂是不能碰真剑的,疯老头也怕他伤到自己阻止过,但是李寂却笑着说。
“疯老头,不碰剑哪能学剑?”
那时疯老头的目光很复杂,李寂知道,他表现的太不一个孩童了。
可是他确实早不是那个会笑着撒娇发脾气的孩童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真的失去了。
“臭小子,吃饭喽。”
李寂转身,看到了逆着光的疯剑修,那个人,那句话,忍不住笑了。
“来了!”
只要疯老头不在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寂练了好几个时辰,练时不感觉,停下才感觉有多累,脱去满身是汗的汗衫,一把拿过疯老头手里的馒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完后,我们去长青山看看罢。”
李寂怔了一下,又很快的应道,“嗯。”
一边加快动作,嘴边也不由自主的弯起来,这时的李寂,才有几分孩童的纯真。
在多少个夜晚,李寂独自背着柴刀走过这条条熟悉的小路,而这般紧张却是头一回。
疯老头只是安静的牵着他的手,干燥温暖的大手仿佛让时光都静止了。
可是李寂没料到,走到那里时,入眼的不是乱糟糟的竹堆,而是两三座已建好的竹屋。
绿意中,淡淡的竹香,忽隐忽现的鸟鸣,宁静而美丽。
一瞬间,李寂仿佛感觉,他并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伤悲,他还是像前世那般和疯老头采集完
用品回到这里。
他们只是一对在世间飘荡的师徒而已。
“臭小子,给这里起个名字吧……”
……
“臭小子,你说这里叫什么名字好?叫竹中隐园?还是别的什么?你倒是想想啊……”
“疯老头别揉我的头发啊啊,这里就是两个破竹屋能叫什么啊?还是不竹屋?”
“竹屋?对!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徒弟,这里就叫竹屋,他的本色就是竹屋,我干嘛要给他起别的名字呢。”
“……”
“臭小子,这里今后就是我们的家了,走,我带你去看咱们的新家去。”
……
“竹屋,这里就叫竹屋,疯老头,你记住,这里是我们的家,万古和李寂的家,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回来,知道吗?”
疯老头,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
万古在发现李寂的事是在那天夜里,本来只是看看那小子有没有乖乖听话睡觉,一进门,却发现对方倦缩在床上,眼睛紧闭,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了般。
他的口中似乎喊着什么,但却始终没有声音。
李寂,你怎么不哭呢?
一向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哭哭啼啼的万古,第一次感觉,哭泣其实也很好。
至少比这样的李寂要好得多。
喊了几声对方也没有回应,万古知道,合该是被梦魇住了。
念了好几遍的清心咒李寂才缓过来一些,本就有些弱的面容失去了血色,更是让人心疼。
万古叹口气,将人的被子掩好,正想起身却被那双露在外面的手吸引了注意。
心头忍不住颤了颤,谁能告诉他,除了那被剑磨破一次次的虎口外,为何指尖还有掌心有那么多的伤痕?
当天夜里,他得知了一些事情。
比如有人发现李寂背着柴刀在夜晚偷偷摸摸的往长青山上走去。
想起近几日来对方不太好的精神,万古有不好的预感。
起身,御剑,他来到了长青山的竹林中,接着,却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一疼。
那一根根平整的竹子,被深深插进地底的柱桩,开玩笑的罢?这真的是一个十岁孩童该做的吗?
万古啊万古,你真的愧为师啊。
心底的悔恨像是虫蚁咬噬着他,怪就怪在他不够细心,对徒弟不够认真,若早些发现……
李寂一直来的表现太过成熟,有时候,他都忘记对方还只是一个孩童,一个在世间无父无母的孩子。
不过……为何呢?李寂,你对长青山为何如此执着呢?这种执着哪是一个缘字可明了的呢?
事实证明,他想对了。
当将建好的竹屋摆在李寂面前时,对方的话,对方的表情,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
说就说,干嘛像是要哭了的死人表情啊?疯老头我真的很不喜欢啊……
当天夜里,他喝了一壶又一壶的酒,口中不由自主又念起那句反反复复的话。
无情为有情,有情亦无情,情情爱爱何方休……
一遍又一遍,直到有人拉住他,清脆稚嫩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满。
“疯老头别唱了,唱得我都睡不着觉了……”
他不理,继续唱着,心底有些不满的抱怨,要不是你这个臭小子我至于这样么?
那人见拉不动他,叹了口气,话音不知怎的温柔起来了。
“疯老头,起来吧,我们回家了。”
回家?
活了几百年的万古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转身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对方稚嫩的肩上,听着对方咬牙切齿的骂声,将涩意压回心底。
李寂,从今以后,你是我万古唯一的徒弟。
(这一章码完已经要到9月21日的尽头了,想想也要睡了,这一章其实没什么东西,就是说一下疯老头的心理历程,这件事后他对李寂也会关爱很多的= =这就是没有带小孩经验的少女到生了孩子的女人的转变历程哈哈……此文过程肯定NP的,结局的话我再想想,李寂的万人迷名头不是盖的哈……别对师徒的互动不耐烦啊,万古是李寂很重要的人……渣攻好攻之后都会慢慢登场的,这篇文大仙人掌写得很开心,也希望看的诸位也能开心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