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视野还不甚明了,乱七八糟的绿白色块堆积在视网膜上,眨了眨眼干涩的像砾石划过生硬的刺痛没有以往温润的触感。手晃动一下触摸到柔软的长叶植物,撑在地上坐起身来,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看着地上散落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疑似破烂儿的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和千机匣,觉得头更疼了。
一阵微风拂过青竹叶间摩擦出娑娑细碎声音,“发生了啥子事哟...”
恍惚间有人走过。
唐景言也不顾身上细碎的伤口隐隐作痛立刻摸起软草上的千机匣把暗器装上,在碰到冰冷的把手时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神秘的黑影打破了唐家堡死一般的静寂,诡异的身法妖异的出手,逼近的死亡气息,他翻窗追去独自追到百里之外,却到这里就失去了踪影,他随手铺了个天绝地灭,然后...
记忆像是强行添加的片段一般到这里再无下落。
疑点太多反而找不出关键的问题。
“窝问哈,这嘞是不是去唐家堡的路嘞?”突然出现的让唐景言立刻提起十二分警惕,什么时候他已经大意到这个地步了?声音略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勾人的魔魅之气,不同于川音的言语让他皱了皱眉,扣上划痕斑驳的面具,回过头一看,被青年豪放不羁的穿衣风格给震惊到了。
虽然巴蜀地区的穿衣风格也算不得保守,但是这种就跟批了条被单还露出大半截的衣裳唐景言自问是怎么也穿不出来的,再看看青年手上拿的奇形怪状勉强能看出来是个笛子的玩意儿,想来大概是苗疆那边的了,“你沿路往前走,百里之外,便到了。”开口说的是标准的官话。
青年闻言撩了撩随手扎起来的长发,动静之间皆是魅惑之意,青年也确实有这个资本,说美人,唐景言风风雨雨二十多年走来也称得上阅尽千帆,还真没见过比眼前人更美的了,纯净中又有媚人的韵味,“撒,窝找不到嘞,尼能带我切不?”
唐景言很烦这样的事,可是苗疆的人又不好招惹,反正他也要回去的,不如顺手卖个人情。“跟我走,不要乱跑,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冰冷的话语透出凛冽的杀气。
青年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嘻嘻笑着走上前搭上了唐景言的肩膀,略一向前头靠上他的肩,唇贴在耳边,话语极尽温柔,如梦呓般的呢喃,“啊嘞,你说晚了啊。”前一句还是带着口音的声词,后一句说的,却也是官话了。
唐景言闻言反手一推将仿若无骨一般快要趴到他身上的青年,脚下一蹬飘出二十尺外抬起手中千机匣,之前收敛的煞气透过冰冷的千机匣似要激射而出,就在刚刚,他再次体验了了昨晚那般森冷奇诡的魔魅之感,这个人,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