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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洋平忽然轻轻地说，“流川不在了，樱木你和谁约会呢？”

在星期一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樱木看看时间继续倒头大睡。就这样睡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在学校篮球馆和仙道做一对一练习的时候，忽然洋平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大声问，“樱木，你知不知道流川枫的航班？”

他一愣，没说话。

然后是湘北那干人冲进来，大姐头报出一串字母和数字，大家都看着他，他听到那串熟悉的字母数字，机械的点点头。

三井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问，“你确定？”

他生气了，“当然，我骗你们干嘛！”

三井颓然松手，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你们干什么？神经兮兮的！”他隐隐觉得不安，挥了挥拳头。

“那架飞机，失事了……”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终于有人开始哭泣。仙道只是看着他，原本想走过去却停住了。其他的队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不自觉的停下了练习。

整个篮球馆笼罩着压抑悲伤的气氛。

他往后退了两步，狠狠摇了摇头。原本想要否认，但感觉到这么沉重的气氛，就失去了否认的力气。

眼角看到一边的篮球，拿起球，来一个足可以拆掉篮框的灌篮。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随着篮球一起倒地，开始昏迷。

依稀听到洋平喊，“樱木，樱木！怎么发烧了还来打篮球呢？”

然后就是自己沉沉昏睡的印象，只觉得浑身发烫，一直在出汗，似乎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排出来。

三天以后，醒过来，温和地对洋平笑笑，“辛苦你了，我没事了。”

洋平说花道你那个什么笑容啊，好像失了魂一样。

若叶说流川君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晴子说樱木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天才怎么会哭呢？更何况是为了那只狐狸。出了那么多汗，天才已经没有眼泪了。樱木看着他们，又笑一笑，“我真的没事了，大概前一阵子晚上练习出了汗吹风着凉了。你们都回去吧。”

这是知道流川枫出事的第三天。


 


第四天。

樱木照常上课练习，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没有翘课，也没有耍宝。等到若叶下课之后约会，只不过说的是分手。

若叶一点也不奇怪，“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开始的时候，也是因为樱木君不忍心拒绝我吧。我真的很高兴可以和樱木君在一起，但是我们在一起就像朋友一样，不是吗？樱木君是有自己喜欢的人吧。我很高兴呢，可以和樱木君这么好的人成为朋友……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好吗？”

于是这一天，樱木多了一个朋友，没了女朋友。


 


第五天。

大家商量着给流川办一个追悼会。流川的家人都在美国，在日本已经没有亲人，大家都说要不要做一个衣冠冢。后来商量下来，先办追悼会再挑个日子下葬。

追悼会上，所有的人都哭了，就连赤木和鱼住那么强硬的男人都掉了泪。除了樱木，他只是站着，拳头捏得关节发白。

不知是谁说，那天还办了个告别会呢，没想到真的……

话没说完，樱木一拳打在墙上，眼睛血红。

没人再说话，只有低声的哭泣声。

一直到大家都要走了，樱木还站在那里。最后连樱木军团都走了，仙道向洋平使个眼色，就和牧两个人留下来。

仙道拍拍樱木的肩膀，“那天告别会的时候，我和他说了些话呢。”

樱木没反应。

仙道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那天晚上他有话想和你单独谈谈呢。你就没有话想对他说吗？”

樱木还是没反应。

牧说，“算了，两个小孩子闹别扭，我们就别凑热闹了。”

仙道说，“是吗，好像真的是这样啊。那就算了吧，反正现在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牧说，“花道你这家伙自己保重啊，别胡闹。我和仙道先走了啊。”

樱木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六天。

樱木去找仙道，却同时找到了牧。

仙道懒洋洋地说，“星期天真是约会的好日子啊，你这样来打扰不觉得失礼吗？”

旁边的牧笑得一脸宠溺。

樱木愣一愣，转身跑掉。


 


第七天。

樱木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翘课，练习时耍宝。

练习结束后，樱木还照样跑去找洋平吃拉面。吃到一半，樱木忽然问，“两个男人也可以约会的吗？”

洋平被面汤呛了一口，咳嗽半天说不出话。

吃完了拉面，洋平忽然轻轻地说，“流川不在了，樱木你和谁约会呢？”


 


第八天。

樱木在家睡了一整天。


 


第九天。

樱木又翘了一天的课，跑去湘北的天台上睡觉。

想起来好像以前有个人经常在天台上睡觉来着。

三、这是流川第一次这样等人，一个人在侯机大厅安静地等待，却始终没看到鲜艳的红头发。

第十天。

樱木家发生了灵异事件。

樱木竟然收到了流川寄来的明信片！

“白痴，为什么不来？”明信片上就这么一句话。日期邮戳都是在事发之后的。樱木打电话找来洋平，洋平打电话告诉晴子，晴子告诉哥哥，赤木叫齐了湘北所有人。

大家在一起研究了半天，都觉得很诡异，不是一般的灵异事件。

三井吓樱木，“你那天没去送机，流川不高兴了，死了都要问个清楚。”

樱木不说话，旁边的宫城狠狠打了三井一下。

最后，还是彩子说，“也许，流川没有上飞机。也许他弄错了航班。”

樱木的眼睛开始放光。

大家一致推荐彩子打电话过去问个清楚，如果流川好好的，就让大姐头把他狠狠骂一顿。

电话响了很久，所有人的心都悬着，樱木紧张地盯着电话，很久没用的以眼杀人又出现了。

终于，电话接通了。

那边清清冷冷的声音，不是流川又是谁？

听着大姐头在那里狠狠地骂，大家都在一边兴奋地起哄，“骂得再狠点，这小子这么玩弄我们感情！”

可是从刚知道死讯一直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掉过的樱木却在一边哭了，边笑边掉泪，狠狠地笑，狠狠地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狐狸，没死……没死。”

洋平像哄小孩一样的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流川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晴子不知不觉也掉了眼泪。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彩子对着电话轻轻的说，“流川，樱木他，高兴得在哭呢。”

而那边流川接电话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心想，真是个大白痴。

彩子又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楚，只是努力的听那边模糊的呜咽声，是那个白痴在哭吗？真难听啊。

流川犹豫了一下，终于打断彩子，“学姐，那个，时差。”

彩子这才恍然大悟，“好吧，现在就放过你了。下次不准这么吓人。”

流川挂上电话却没有了睡意，那个白痴也会因为他而哭吗？嘴角竟然划出一个微微的弧度。早知道就不要寄明信片给他，不，应该早点寄的啊。

现在那个白痴不知道哭完了没有。流川就带着这个问题进入了梦乡，一向嗜睡的他竟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地睡了。

等流川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大白天了。

按照时差的话，日本应该是深夜。流川尽管知道这一点，但是还是打了樱木家的电话，这就算是昨天将他吵醒的回礼吧。

没想到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樱木精神百倍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狐狸！”

流川一愣，习惯的回骂，“白痴。”

“狐狸，真的是你啊。我就知道这么晚了一定是你。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

“你为什么不来？”流川直接进入主题。

“睡过头了。你呢？你为什么没上飞机？”樱木的声音犹豫了一下。

“睡过头了。”流川的声音很冷。

“你这臭狐狸，自己睡过头，还要我去送机，还好本天才没去！”

“……”

“狐狸，你别挂啊。”樱木听着流川不说话，焦急地说，“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大家都被你吓死了。为什么知道消息也不报平安呢？”

“没想到。”他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一直在想为什么他没来送机而对一切消息都心不在焉。

“真是没良心的狐狸！”

“那就帮我向他们解释一下吧。”难得流川会说这么长的句子。

“好。我马上就告诉他们。”樱木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那拜托你了。我挂电话了。”流川没等樱木反应过来就把电话挂上，心里觉得不舒服。

那个白痴竟然睡过头了！自己为了不甘示弱而告诉他是因为睡过头而没有上机。事实上，他一直在等着那个白痴来。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敢睡。一直等，一直等，等到飞机起飞了，白痴还没有来。幸好老妈知道自己爱睡，特地准备了两个航班的机票，有备无患。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等人，一个人在侯机大厅安静地等待，却始终没看到鲜艳的红头发。虽然因此逃过一劫，但自己却没有一点愉快的感觉。甚至宁愿那个白痴来了，自己没有逃脱那场灾难。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到听到那白痴为自己哭而消退很多，但听到他因为睡过头而没有送机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流川深深的吸了口气，心想还是再睡一觉吧。

而那边樱木正在打电话，打得不亦乐乎。

“野猴子！是我，哈哈，告诉你，狐狸睡过头了没上飞机。哈哈哈！”

“红毛猴子！现在几点啊？你有病啊？”清田在那里几乎想要杀人。

“高兴吗？哈哈哈哈。本天才要去通知其他人了！”

“慢着，”清田停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阿神那边我来通知好了，你别去吵他啊。”

“我才不会打呢！其他，海南的人都交给你了。中年人不在家，不然我才不高兴找你呢！”电话立刻挂上。

清田拿着电话哭笑不得。


 


“喂，候补的！狐狸睡过头了没上飞机！哈哈！别哭了啊！”

“……”藤真郁闷ing……

“对了翔阳所有的人你都通知一下啊。”然后挂电话。

“……”没有机会说话的藤真汗如雨下。


 


“刺猬头！哈哈哈哈！告诉你，狐狸睡过头了没上飞机，没事了，没事了！哈哈！”

“是吗？那太好了！”好像只有仙道还比较清醒冷静啊。

“你记得通知陵南的人啊。对了，你知道中年人在哪里吗？”

“唔……绅一，樱木找你。”

然后是阿牧有些迷糊的声音，“樱木，你半夜三更地干嘛啊？”

这会轮到樱木说不出话来了，“中年人，你……刺猬头……”

“有什么问题吗？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没事。”樱木迅速的挂上电话，心想中年人和刺猬头还真是……

不管怎样总算完成了狐狸交给他的任务。樱木带着笑容心满意足地睡去。

之后的生活顺理成章。

没有告白，也不需要告白。是默许，是承认。

流川可以在樱木下厨时轻轻在背后环抱他，樱木可以在流川睡着时温柔的把他抱回到房间。

还是会打架，还是会“白痴，狐狸”叫个不停，可是已经知道彼此的心情。

只是时间太短暂。

谁也不愿意提起分离的话题，但两人心里又都悄悄的计算还剩下几天时间能在一起。

终于到了要分开的时候。

流川说，“白痴，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不，还是我来。”樱木急忙阻止，然后脸上一红，垂着头说，“我再也不敢让你坐飞机了，我害怕……”

流川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握住樱木的手。

“狐狸，本天才很快就会来美国和你一起打篮球的。”樱木抬起头，对着流川笑。笑容里却有几分不舍。

流川还是不说话，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放心吧，狐狸。天才说到做到。”樱木轻轻的勾住了流川的脖子，低声说，“天才不在的时候不准不好好吃饭，更不准交女朋友。嗯，男朋友也不可以。”

“白痴。”流川把头埋在樱木的肩膀。樱木终究比他高了几公分啊。

“好了，我要进去了。到了之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樱木说完在流川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流川白皙的脸上泛上了红晕，却还是不愿意放手。樱木轻轻扳开他的手，又在他手上吻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后来，流川问他为什么不回头。樱木低声说，因为我怕回了头就走不了了。

而这个时候，流川终于明白樱木所说的话，原来看着他离开是这么痛的感觉。

五、樱木将成为交换学生去美国却是千真万确，铁板钉钉的事了。

回到日本之后，樱木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

那边流川似乎已经等在那里好久了，“白痴，怎么这么慢？”

“狐狸耐心不好啊。”

………………

然后樱木絮絮叨叨讲了很多话，流川只是安静地听，后来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白痴，你不用倒时差的吗？”

樱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跟狐狸讲话就忘记了。”

“白痴。”流川的声音有着无可奈何的宠溺，“睡觉去吧。”

“好的，对了，狐狸，我刚刚说的你不要忘记啊。”

“知道了。去睡吧。”流川的语气很温柔。

“嗯，那个，狐狸。”樱木犹犹豫豫，说不话。

“怎么了？”

“我，本天才…喜欢你。”

樱木飞快地说完没等流川回答就挂上电话，所以他没有听到流川在那一头轻轻地说，我也是啊，白痴。

挂上电话之后樱木才发现自己真的累了，索性倒头就睡。不知睡了多久才被敲门声吵醒。

虽然樱木没有流川的脾气，但是这样被弄醒了，还是觉得很气愤。所以打开门的时候他几乎想把仙道毁尸灭迹。

仙道却还是笑眯眯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今天回来，特地带了好消息给你呢。”

看在好消息的面上，樱木忍耐着强烈的不爽感觉让他进门。然而当仙道慢悠悠说出他的消息时，樱木几乎将他当作救世主。

仙到看着樱木眼睛里满是笑意，“我们学校今年会有交换学生去美国，樱木你不努力一下吗？”

樱木一下子愣住，“美国？”

“是内部消息，大约六月份的时候就会确定人选。而且这次要的交换学生就是能打篮球的。学校暂时不会公布消息，但是在这半年内，樱木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仙道的笑容看很温暖。

“真的吗？太好了！”樱木跳起来，然后随口问了一句，“刺猬头，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原来内定要去美国的人，就是我。”仙道的笑容依旧无害却多了几分无奈。

“那……”

“我不会去的。”仙道简短地说，“你只要好好表现，其他的就交给我。”

“刺猬头，是为了中年人吧。”樱木低下头，轻轻地说。

“你这么想去美国，是为了流川吧。”仙道反问。

樱木的脸一下子红了，“狐狸，那个，狐狸…”随即抬起头坚定地说，“本天才答应狐狸要去美国和狐狸一起打篮球。”

仙道笑了，“那就要加油啊。光会说大话是远远不够的。”

“刺猬头也一样啊，为了中年人，加油吧。”樱木一下子兴奋起来。

然后他发现，仙道的脸也慢慢地变红了。

樱木从美国回来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所有之前认识樱木的人给出的评价。

不翘课，不在课上睡觉，认真练习，偶尔耍宝，努力打工……更可怕的是，这家伙竟然还报了英语补习班。

这怎么可能是樱木花道做出来的事呢？

所有人都以为樱木脑子出问题的时候，洋平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话，“一定和流川有关。”而知道内情的仙道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和牧相视一笑。

樱木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除了上课，补习，练习，打工，其他的宝贵时间是要用来给流川写信的。

虽然流川的信上还是话不多，但至少已经是信而不是明信片了。并且频率从一月一封上升到一星期一封。因为内容简练，他倒还好，只是苦了樱木，每次都是厚厚一叠。虽然樱木也想少写一点，但是总是停不下笔，总是想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流川，就好像流川就在他身边一样。

这样就不会有距离感了吧。樱木如是想。并且为自己想出“距离感”这么有水准的词而感到骄傲。


 


终于到了六月。学校果然如仙道所言，公布了仙道将作为交换学生去美国的消息。

一个星期后，仙道在全校瞩目下和学校中出了名的不良分子起冲突，发生暴力事件。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仙道在失控之下竟然打伤了上来劝架的老师，并且拒不道歉。

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据说如果不是因为仙道是那个著名的仙道家的私生子，仙道就会被勒令退学，而去美国的机会自然是没有了。

然后学校在短时间内重新确定人选，最后选中同在篮球队的樱木花道。

据说原本是为了仙道而定的条件，才不得不在篮球队中挑人，结果却便宜了那个红发小子樱木花道。传播流言的人无不叹息。

但是樱木将成为交换学生去美国却是千真万确，铁板钉钉的事了。

六、原来爱情，可以让仙道这样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变得这么在意另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樱木走的时候，大家也给他开了个欢送会。这一次却没有人哭泣，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看到樱木这么高兴能达成愿望，大家也一样为他高兴。

还是在鱼住继承的店里，还是这些人，还是大家各说各的闹个不停。只是这次安静做观众的人换了樱木。其实樱木一直很内向的人，现在有了流川，心思变得细腻了许多。这样安静地坐着观望，倒让樱木觉得很舒服。

清田不再和自己打闹而是和阿神一起悄悄聊天；木暮赤木已经快要毕业和鱼住讨论着工作的事情；樱木军团还是一样聒噪，只是洋平没有来，大约是因为和晴子分手了为了避免尴尬；宫城似乎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小三一个人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花形还是一样默默的守在藤真身边，然后是仙道和牧。

樱木奇怪的发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异，明明距离很近，目光却在不同的地方逗留，只是在对方不在意的时候贪婪地看一眼，又转过头。

这两个人出了什么问题吗？樱木是跟着直觉走的人，心里这样想了，就一定会问出来。于是他走过去，站在两人面前，这才发现自己的加入让气氛更加怪异。但是天才樱木就是樱木，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中年人，刺猬头，你们……”

话没说完，已经被仙道打断，“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对吗？绅一。”仙道的笑容明显是在期盼牧肯定的答案。

“我们的事，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管的。”牧却硬是不肯附和仙道。仙道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是管不了，但是我知道刺猬头是很珍惜中年人的。”樱木想起在家里仙道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时候微红的脸。那个表情是幸福的啊。可是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苍白呢？

“樱木，别说了。我自己能处理，真的没什么事。”仙道勉强挤出笑容。

樱木知道他是在让自己离开，不想让自己看到这么难堪的处境。自己从来没有看到仙道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刻。但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离开。

最后，大家都散了的时候。仙道坚持要送樱木回家，似乎是为自己和牧分开走找借口。牧在一边站着不说话。

“中年人也一起来吧。”走了几步，樱木回头说。牧点点头，跟上来。

三个人在深夜的街上慢慢地走。樱木走在前面，那两个人走在后面。没有人说话。

终于到了樱木家的时候，樱木转过身，忍不住对牧说，“中年人，你还是喜欢刺猬头的吧。”

阿牧一愣，没有说话。仙道却看起来比他还紧张，似乎生怕他说一个不字。

“一定是的，不然你偷偷看刺猬头的时候，为什么表情那么，那么，那么舍不得。”樱木挠挠头，终于想出了一个词。

仙道一震，转过头去看牧。牧躲开他的目光，说，“很多事，不是喜欢就可以解决的。”

“可是，如果不喜欢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啊。如果你说解决不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弃啊。你能放弃吗？”樱木完全照着直觉说话，却让牧哑口无言。

是啊，就是因为喜欢才会有这些事。如果当初两个人没有相互吸引，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在一起打过篮球的朋友或者对手，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呢？还是因为喜欢啊，因为喜欢才宁愿有这么多烦心的事情，因为喜欢才不愿意放弃啊。

“我，不能。”牧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在仙道身上的，仙道因为这句“不能”而热泪盈眶。

“那不就好了吗？还说我是小孩子。”樱木对先前牧说他是小孩子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牧忽然笑了，笑容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他说，“不好意思啊，花道。”随即紧紧拉住了仙道的手。

樱木也夸张地笑了，“我果然是个天才啊。这种事情还是要我来摆平。对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到我家去啊？”

“不，不用了。”这次说话的是仙道，“谢谢你，樱木。”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吧。谢谢你们，我才能去美国。”樱木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

“你们打算在这里谢多久啊？”牧笑着说，看仙道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宠溺。

“好吧。那就再见了。”樱木大步回家，没有回头，怎么在这种时候特别想念狐狸呢？也许是因为看到这两人紧握的双手吧。

原来爱情，可以让仙道这样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变得这么在意另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那么流川呢？是不是也会和仙道在乎牧一样这么在乎自己吗？

七、樱木觉得他已经幸福得连老天都要嫉妒了。

樱木来到自己的新学校却没有选择住宿。流川是以同学的身份欢迎他的，在樱木说会来美国当交换学生的时候，流川就办了转学手续。

除了是老同学，他们对外还有一层关系是房东和房客之间的关系。所以新同学们看着流川和樱木每天一起进出，也没有觉得很奇怪。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两人的关系，只是看到他们在篮球队里拳打脚踢的样子，又加上樱木整天叫嚣着要打败流川，谁也没法将这两人想象成情侣。大家只会感叹日本人的相处模式真是奇怪啊。

事实上，这并不是两人刻意做出来的样子。他们本身就是用这种方式沟通。虽然在家里，樱木对待流川也会很温柔，流川在樱木面前也可以像孩子一样任性，但是“白痴”“狐狸”这样的称呼始终没有变。至少樱木就无法想象自己深情款款地叫流川“枫”的样子，就算是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叫出的也只是“流川”。反而流川除了在亲热的时候，偶尔心情复杂的时候也会叫他“花道”。这样的概率大约一年中也只出现了两次。

一次是樱木刚来的时候，流川像做梦一样环抱着他，轻轻的叫他，“花道”。另一次是樱木感冒生病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还要下床给流川做饭的时候，流川就紧紧抱着他，不让他起来。然后在喂了药之后，樱木终于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感到流川轻轻地吻了自己的额头，说，“花道，我喜欢你啊。”

就这样樱木在美国度过了幸福的一年。

在学校里，不是没有种族歧视。如果他和流川亲密无间相互依靠，一定会有人出来招惹他们，就像欺负其他国家的交换生一样。但他们偏偏水火不容，倒让原本想欺负他们的人成了旁观者。而日子久了，感情也就出来了。美国的学生们，特别是篮球队的成员们甚至都学会了日文“白痴”和“狐狸”的准确发音。只不过，没人敢在当面叫而已。他们并不觉得樱木或者流川的拳头落在身上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有时候在夜里醒来的时候，简单如樱木也会看着身边熟睡的流川想，生活真是太一帆风顺了。

发现自己在乎流川的时候，流川竟然奇迹般的没事；在流川怀里痛哭着诉说自己得心情的时候，流川竟然没有拒绝自己；答应流川要来美国打篮球之后，仙道就给了自己机会来美国；以为在美国会很辛苦，却没想到能和流川这样幸福的生活。

往往这时候，樱木就不再想了，他觉得他已经幸福得连老天都要嫉妒了。

就在这么幸福的生活中，樱木终于要面对NBA来各大学选秀的时候了。如果成功，就可以留下来和流川在一起完成他的梦想，如果失败，就只好回日本。

八、樱木醒过来看到流川的第一句话就是，“狐狸你别把我赶出去啊。我还要和你一起实现梦想呢！”

所有和樱木打过球的人评价起樱木的球风总是说一个字“拚”。的确，樱木的球风没有流川凌厉但是那种不顾一切的气势却总能让人不知不觉的被压倒。所以即使是在美国，樱木花道的名字在大学联赛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现在随着选秀的时间越来越近，樱木的斗志就更加昂扬了。在练习赛上已经好几次不要命地抢篮板而差点受伤。这时候流川只会在一边狠狠地骂上一句“白痴”。但回到家的时候，流川会生气地不理他，等到樱木好声好气地哄到他开口说话了，流川往往会紧紧抱着樱木用低到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不准你受伤，我不准！”虽让樱木听不太清楚他说什么，但是可以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力度就好像要把自己装进他的身体一样。

其实流川在樱木面前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可以撒娇耍赖而丝毫不觉得奇怪。他也经常用命令的口吻对樱木说，去穿件外套或者不准不吃早饭。这两种完全不同的面貌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竟然也并不会觉得突兀矛盾。如果说流川有什么地方让樱木受不了的话，大概就是他的占有欲了。

樱木的脾气一向很好，特别是对于女孩子的要求一概来者不拒。在学校里流川冷眼旁观，最多骂一句“白痴”。回到家之后，樱木就不得不面对流川的千年冰霜脸，最让樱木受不了的是他总是会扔一个枕头出来，然后锁了房门。虽然第二天樱木醒来的时候往往已经躺在温暖的床上，但是一夜没有小狐狸身上的味道，睡眠质量总是要大打折扣的。

流川就是这样的人，生气起来冷若冰霜，但心里还是温柔如水的。所以樱木也不会特别害怕流川生气，虽然会配合的惨叫和道歉，但心里明白最后的结果一定有惊无险。所以对女孩子的要求还是来者不拒，所以抢篮板球的时候还是这么不要命。

而流川自己也知道樱木的阴奉阳违，所以在那场最重要的比赛开始之前特地对樱木重申了一遍，“无论出什么状况，都不准让自己受伤。不然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去，再也不让你回来！”樱木乖乖地对着流川傻笑，笑得一脸白痴样。

没想到还是出了状况，对方身强力壮的巨型中锋似乎看樱木很不爽。樱木心想不就是嫉妒我跳得比他高吗？于是反而更加卖力想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樱木的火气一旦上来就来真的了，加上平时本来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于是在巨人面前越发积极地抢篮板，灌篮，在那巨人看来分明就是挑衅。结果那边火气也忍不住了，在樱木第六次在他头上表演灌篮个人秀的时候，他狠狠地把樱木拉下来，摔在地上。恶意犯规！

樱木被摔在地上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狐狸要把我赶出去了。然后才觉得脊椎好像断掉了，痛得连眼泪都几乎流了下来。再然后想起来自己绝对不能受伤，还要留下来打篮球啊。于是这才试着起身，没想到连动都动不了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围了过来。樱木看到流川苍白的脸色，以及快要喷火的眼睛，原本想要哄哄他道个歉的却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心虚地笑了一笑。接着还来不及眼神交流就被担架抬了出去。

流川想要跟着担架走，跟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径直走到肇事者的面前，不言不语就给了他一拳。那一拳竟然把这个高大魁梧的巨人打倒在地，流川接着还想冲上去，却被队友死死地拉住。那个时候流川的样子像是要把巨人打死才能泄恨。队友们硬把他拖到休息室，没有人看到过一向冷静的流川这个样子，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睛却血红血红，拳头捏得一触即发。

比赛几乎成了一场闹剧。剩下的两节时间就完全成了垃圾时间。教练换人，流川不用上场了，却还在休息室里被一群人拉着。一直到有人说去看看樱木吧。他才清醒过来，一路跌跌撞撞地赶去医院。

医院里，樱木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得很平稳。医生说是打了麻醉的缘故。然后教练问情况怎么样了，医生说因为是旧伤复发，所以比较严重。如果调养得好，基本行动都没有问题，只是已经不能再做剧烈运动。篮球自然是不能打了。教练叹口气说刚刚还有篮球队说如果没事的话就让樱木去试训，可是现在……

流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竟然并不觉得很难过。他想，不能打篮球就不能打吧，只要这白痴还能行动就好。不然这么好动的人不让他动的话，恐怕他会疯掉的。


 


樱木醒过来看到流川的第一句话就是，“狐狸你别把我赶出去啊。我还要和你一起实现梦想呢！”

流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想哭，原本想告诉他事情的，终究还是不忍心，于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樱木看着流川的样子笑了笑说，“小狐狸，这下心疼了吧。看你以后还打我。”

流川轻轻吐出两个字，“白痴。”

樱木又笑得阳光灿烂。

九、两个少年抱着哭成一团，好像把这一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一样。

流川每天都去看樱木，一直都死死地瞒着。他不知道樱木知道实情之后会怎样，他连想都不敢想。

但樱木还是知道了，流川第一次在樱木眼睛里看到了绝望。樱木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地发作，而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流川却在樱木眼睛里看到了浓重的悲伤，甚至是绝望。

那天的樱木安静得奇怪，流川不敢问他，只是默默的陪着他发呆。那天流川不肯走坚持留在医院陪夜。一直到深夜，樱木忽然说，“狐狸，你知道吗？我知道之后的感觉就好像那个时候知道你死了一样啊。”

然后病房里发出里低声的抽泣声，哭的那个人，是流川。

樱木温柔地揉流川的头发，“以后我不能陪你实现梦想了，我做不到了。”说着樱木也开始哭，两个少年抱着哭成一团，好像把这一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一样。

第二天在两人的坚持下，樱木回到了家里。虽然还是只能坐在床上，但是有流川在身边的感觉让樱木觉得很幸福。

虽然流川做的饭很糟糕，但是樱木吃得很开心。两个人每天下午无所事事，于是就睡觉。对樱木是休息养伤，对流川是习惯使然。樱木发现最近小狐狸的睡相好了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会把腿啊手臂啊搁在自己身上，而是小心翼翼地蜷缩起来，是怕弄伤自己吧。

樱木看着流川睡得像个孩子，忍不住去亲他。才亲了亲他的额头，他就醒了，迷迷糊糊地说，“白痴，不行，不要乱动。”

樱木不理他继续挑逗他，弄得原本白皙的脸一片潮红。流川一边躲一边喘息着说，“不要，花道，别这样，小心背上的伤。”

流川在这种时候总会叫自己花道，很久没听到了，现在听起来觉得很想念呢。樱木想着笑意就泛起来了，“不想让我弄痛伤口的话，就不要乱动啊。”

一听这话，流川果然老实了很多，但还是轻轻挣扎着，“花道，真的没关系吗？”

樱木用一个深吻很直接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含糊不清地说，“就当康复训练吧，医生说要保持一定的运动量。”

十二、忽然被子里传出一声沉闷嘶哑却撕心裂肺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花道！”

三天很快就结束了。流川又要回去训练，走的时候樱木看着他欲言又止，他知道白痴有话要说，便迟迟不动等着他开口。樱木轻轻地抱了他一下，红着脸说，“康复训练…我只会和狐狸一个人做。”

流川看着樱木害羞的样子，嘴角上扬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我知道，我也是。”然后在樱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逃到车子里，开车走人。

只是他却不知道，这次他一走，回来之后，原本在家等着他的人却离开了。


 


试训完全结束，流川想着有一个比较长的假期可以和樱木在一起了。可是回到家，樱木又不在。但是这次他事先通知了樱木说好了今天回来啊。更加诡异的是，好像那个白痴的衣服也不见了。

流川急了，打电话给仙道。仙道也一无所知，还说昨天樱木还好好的和他一起钓鱼。结果两个人找了一夜都没有结果。两人都累趴下了，仙道被赶回家睡觉，流川自己却毫无困意，看着时间打算时间一够就去报警。

而在他报警之前，仙道打来了电话，“樱木他，回日本了。”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真的证实了之后，流川发现自己还是受不了。这白痴是想干什么啊？毫无预兆地回去，不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解释，难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就那么不重要吗？连走的消息都是第三个人来告诉自己。

流川恼怒地想着，思路又被一封快递打断。是樱木昨天安排的快递！

狐狸：本天才走了。天才已经不能和你一起实现梦想。我想你已经不需要我，在你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我说过会在你身边一直到最后一天。昨天是我在美国签证的最后一天，我回去了。 天才

这个白痴！流川狠狠地一拳打在桌子上。

仙道也是收到了樱木的快递。内容是让他照顾流川。仙道苦笑着想，只怕流川根本不要自己照顾。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对流川有多重要啊，真是白痴！

但仙道总算还是挺重情谊，在晚上给流川买了晚饭过去，并且监视着流川吃饭，自己在一边进行采访，“你不打算回日本吗？”

“……”流川没理他。

“为什么不回去呢？”

“……”

“其实只要你回去，樱木一定会重新和你在一起。”

“……”

“回……”这次他话没说完，就被流川打断。

“难道你要我回日本像女人一样抱着他哭，说我离不开他吗？少说笑了！”流川的表情看起来却是悲哀多于愤怒。

“NBA真的对你这么重要？”良久，仙道问了自认为是明知故问的问题。

“没有意外的话，我会是今年的探花秀。”流川冷冷地给了一个事实作为答案。

“流川，不要让自己后悔。”仙道收起了一贯的笑容，认真地说。然后离开。这个时候还是留点时间让他一个人吧，就算是哭了，自己也不是那个应该来安慰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