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爱恋就好似见着喜欢的衣服或食物时一声不自觉的惊呼。然后逐渐为对方着迷。心心念念地惦记,像叮在心脏上的蚊子包,挠不得。热烈地追逐,得到后他又成为迅速凋零的蔷薇。
尤其对于少女。为情爱而活的少女。哪怕经历再多的欣喜、追逐、盛开和凋败,依然愿为幻觉般的爱献出死不足惜的勇气。
离别前你最后一次抚摸了我的发,眼里涌动不可名状的疼痛:可你不是,昭昭。你区别于所有你这个年纪的少女,有着为爱隐忍的决心。
仅是满足于与对方相处的某个时刻,醉于对方的笑与干净澄澈的气息。
不怕来日后悔没将心意表明,这份爱我一人晓得就可。
没错,隐忍。任我独自将你变成心事捂着发烂变霉,任我爱你爱得至死方休。
让我来描述你。爱人。
你像我在睡梦里偶遇的孩子,眼睛轮廓美丽,勾成水蛇样灵动的身躯。眼里仿佛盛了一片星空,分明是单纯,却生生明亮到丰盈。所以我最爱你的眼睛。无数次在梦里遇到你,别的都已忘记,我只记得,只记得你让人着迷的双眼。
皮肤好像经过打磨雕琢。我想是因为你不爱吃垃圾食品,不长痘痘,多少男孩女孩艳羡的肌肤。你喜爱上打球。本是白得让人心软的肤色,如今转变成浅麦的色泽。你打完球后拍下汗水淋漓的自己。没拍到全脸,我只看见你笑出一口傻气的白牙和让我只想在你身边为你擦干的脖颈上的汗水。
我问过你,为什么头发是棕色的。卷而服帖,像微风吹动时静静颤动在空气的草芽。
你说发色遗传自母亲,卷则遗传自父亲。
我嗅着你身上类似午后刚刚醒来时阳光破碎在窗台上的气息,开始想象你父亲母亲的样子。
我终于忍不住揉揉你的发。柔软,温暖。你佯装生气报复似的也重重揉了我的头,然后偏过头去不看我。我却注视你,看见你得意洋洋地上扬的嘴角。
然后又转过头对我笑。我也要回报你,回报你我最美的笑容。
告诉我,我该怎样才能不对你着迷?
你有如此美好的身体却不自知,你流露出的永远是不加修饰的美丽。你是我有生之年所见过最为引人入胜的吊诡风景。
后来你终于在意起我的在意。终于开始顾及他人的心情。我曾嘲讽你情商这么低,你笑笑说智商比你高就行。
其实你才不是表面那样对什么都不甚在意。我对你说起无关爱情的心事,你静静地看完听完,然后说出很多很多安慰的话让我惊喜。
始终不知该如何确定你我的身份关系。你说是我让你开始真正成长,你像我的恋人,像我的朋友,像我的老师。
你的确成长了。成长成过去的你不敢想象的样子。
但我仍有内心深处的浪潮不敢告知与你。
你要原谅。
秘密一旦说出口便成了分担。我不愿你承担我的寂寥和苦痛。可你不懂。
你靠近我说话,我又闻见你身上混合着洗衣粉味道的气味。我轻轻吸吸鼻子,狡黠地问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你摇摇头。反复追问。我只是继续笑着,不语。
我想,我想吻你的额。为你捋顺头发。一遍遍抚摸你的眉眼。环住你精瘦的腰身,靠在你的胸膛上做一场安稳的好梦。
幸好你不知道,幸好你不懂。更幸好是你不懂。成全我这样登峰造极的孤独。
你看我醉了,眼里只有你。
再干一杯,就着眼前的夜色匆匆。车流光影,将翻涌的心事一饮而尽。
不胜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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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〇一四年九月。
向朋友诉说关于喜欢你。现在还记得我对朋友说起时掷地有声的一字一句,上面缝满对你的细密心思,你却不知。
“你想象一下,我那么喜欢他,他就坐在我旁边。有时候他直视我说话,或上课犯困,或专心致志,都会有一股冲动,想要去吻他。然后告诉他所有酝酿了很久的情话。但是一次次都克制住了,只怕惊扰到他的世界,不要为他造成任何困扰。
“你让我不要想这么多,怎么可能呢,因为太喜欢太在乎,闭上眼睛就是关于他,怎么可能不多想,怎么可能不贪心。
”细水炙温,铭心刻骨。
“我告诉你,从喜欢上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份必死的情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是在时间里把这份情感一点点磨灭。至死方休。
”明白有多心酸了吗?偏偏就是放不下。每天晚上都决心不喜欢他了,第二天一看见他对我笑马上就反悔了。
“但是我更知道一点,迟早有一天会把所有想说的憋闷的忍耐的克制的都酿成烈酒写成情诗一并给他,心狠地放任他震惊无措。然后转身放手,不回头,各奔天涯。”
最后一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