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如花,风中翻卷的垃圾该是爱情之花。
删去朋克之名,脱下破烂的皮衣和满口的fuck,等蜘蛛网尘封了后人堆砌的神坛,自当还落魄者以本色,滥交,毒品,在混着污血的爱情中自毁的情侣,席德和南希。
什么叫爱情?过了相信王子公主从此快乐生活的年纪,年少又偷偷看了多少柯艾小娴。直到遇上马尔克斯,当半个世纪的等待出自无数次的无奈与妥协,欺骗、背叛、坚持、深爱在漫长年月里毫无矛盾地转换。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爱情,俨然是经过文学之笔,将爱情的混沌分割,取两颗心相互吸引的部分延展揉搓,加以装扮,束以绳索,最后得到的美不胜收的虚无。须除去唯一,须除去永远,须除去无所求。剩下的一地鸡毛才是生活中爱情的常态。
可生活已经足够艰难,肉体可以屈服于欲望,忙碌庸俗,精神却被南希的一抹血红照亮。这是弱者病态的爱情,不吝于玩闹,偏偏因为求而不得的纯粹占据我的目光。在爱情被他人排在末位的时候,他们身无一物,恰好给了勇气容身之所。
我常常想,燃烧大麻的烟雾和手臂斑驳的针孔到底有怎样的美感,昆汀的暴力美学和博纳科夫的性感少女卖点何在。主流的浪潮打过,摒弃了腐草和砖砾,斥之不堪,堕落,丑陋,低俗,却取其中罂粟般妖娆的,盖上艺术的戳子奉若珍宝。既是不齿,又何必惺惺作态。空落得一身矛盾,两袖落寞。
是本就如此,还是自己太矫情做作。在红旗下成长为忠实的践行者,另一面一直向往自由不羁与绚烂异常。前者叛逆少见,后者难于登天。两者兼备如海子,如柯本,绚烂极致是灭亡。曾经我乞求灵感写出惊世之作,乞求火种点着每寸肌肤,乞求爱情不食烟火。我乞求我是垃圾堆中开出的花,主流不愿拥我入怀,谅也不敢白眼相待。可惜捧回王冠的路上要掩埋多少架白骨,走进我们视野的是席德和南希,他们身后多得是,或倒下,或在角落苟延馋喘。
以生命为祭,在朋克的舞台上永垂不朽。这是他们的代价,是浪花凶猛的撞击。
昔人已逝。胆怯者建起殿堂,藏好炽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