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吧●科普】四级生物危害病毒：埃博拉

为什么对埃博拉病毒要这么如临大敌？埃博拉病毒很厉害吗？
确实很厉害。埃博拉病毒被发现之前，鼠疫应该算是最厉害的传染病了。欧洲14世纪的黑死病基本确定就是鼠疫导致。那场大流行导致欧洲二千五百万人口死亡，是整个欧洲人口的三分之一。这么厉害的病毒，死亡率也只是50-60%。而埃博拉病毒感染的死亡率是50-90%。而且，别忘了埃博拉病毒是1976年之后才发现的，就是说现代医学已经充分成熟。在这样的医疗条件下仍有50-90%的死亡率，这个埃博拉病毒比鼠疫病毒要厉害多了。
埃博拉病毒的源头是什么，目前还没有特别肯定的结论。原因之一可能是这种病毒太凶暴，一旦染上，动物很快死亡，所以难以追踪观察发病源头。已有的线索似乎提示起源是非洲果蝠。果蝠吃树上的果实的时候，部分吃了一半的果子会跌落地面。地面的一些猿类动物喜欢捡个便宜，吃这种掉落的果子。果子里有果蝠的唾液，而唾液是传播埃博拉病毒的主要途径之一。可能果蝠身上的病毒就是通过这种途径传播到猿类动物身上。然后，不幸的是，非洲有不少地区的丛林部落居民，现在仍然有捕食猿类动物的习惯。如果他们猎获的猴子猩猩是染病的，在处理这种动物的尸体的时候不免大量接触动物的体液，于是染上埃博拉病毒。

另外，非洲一些部落仍然保留上古时期的习俗，人死之后要对尸体做一些装饰和巫术性质的清洗，包括剖开肚子清洗肠子里面的粪便，然后尸体要摆出来让全体亲友排队去亲吻，然后才会埋葬。如果死者是因为埃博拉病毒感染而死的，这种丧葬仪式很容易通过尸体体液接触而传播埃博拉病毒。
人体免疫功能的主要防线之一是中性粒细胞。这是血液白细胞的一种，功能就像国家的军队，一旦听到号令就出发去消灭敌人。注意“听到号令”这个词。白细胞自己没有侦探系统。它们就是靠一种叫做化学趋向性的原理来寻找敌人。身体内部有细菌病毒的时候，身体组织会释放出一些化学成分，吸引白细胞前来围剿敌人。这就是为什么有很多疾病能不用治疗自己痊愈的原因：白细胞替你杀死了细菌病毒。

埃博拉病毒进入人体之后，会干一件很邪性的事情：它能破坏白细胞对化学信号的感受性，结果身体组织发出的求救信号就没法让白细胞听到，于是身体免疫功能的一道重要防线就这么被破解了。这是埃博拉病毒感染发病凶猛的原因之一。
埃博拉病毒一个更嚣张的表现就是，它一旦破坏了白细胞的信号系统，就无需害怕白细胞，于是就骑乘在白细胞身上，借助白细胞做公交系统，播散到身体各处，然后分泌毒素破坏身体细胞，其中血管壁和肝脏受损尤其严重。肝脏受损的间接后果之一是凝血因子不足，于是造成广泛内出血。
因为伤害的组织广泛而不是局限于某些特殊器官，所以早期症状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无非是头痛、发热、肌肉酸痛等等跟流感差不多的症状，这就使得早期诊断很困难。等到出现广泛出血和休克等严重症状时，一般就很难逆转了。从发病到死亡，往往就是一个星期的事。

总体来说，跟一切病毒感染一样，埃博拉病毒感染目前没有什么有效的对付办法。一些疫苗在动物实验阶段证明有效，但是一种新疫苗的开发是要很长时间的，尤其这种烈性病毒，人体实验必须谨慎又谨慎，所以这种疫苗什么时候才能用于临床，目前可以说是遥遥无期。治疗药物方面，因为没有什么药物能有效杀灭病毒，所以治疗方法主要就是支持疗法，也就是充分休息，补充体液，保持水电解质平衡，以及对症治疗（止痛降温）。通过这些调养措施，尽量促使身体免疫功能高效运行，最终能够战胜病毒。从1976年到现在的总体记录来看，大约有10-50%的患者能挺过来。依靠免疫功能自愈的希望还是有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药物管理局认可的有效药，但最近有研究发现，有一种叫做NPC1的蛋白质可能对预防和治疗埃博拉病毒感染有关键作用。这种蛋白质本来是人体自身需要的物质。有时候，基因缺陷会导致某些人体内不能合成这种蛋白质。有这种基因缺陷的人可能比较容易患肥胖症。但是2011年的两项研究意外发现，体内缺少这种蛋白质的人，却对埃博拉病毒有抵抗力。其原理在于，埃博拉病毒要借助这种蛋白质做媒介才能穿过细胞膜进入人体。如果人先天缺少这种蛋白质，埃博拉病毒就失去了媒介，于是就不能进入人体了。
基于这个观察结果，研究人员进一步实验了一下，发现如果用一种小分子物质阻止埃博拉病毒跟NPC1蛋白质联接，埃博拉病毒就不能产生毒性。看来埃博拉病毒不仅要依赖这种蛋白质做媒介穿透细胞膜，它们产生毒素的过程也要依赖这种蛋白质。
从这两项研究来看，这种NPC1蛋白质是一个很有希望的研究方向。
不过，药物这东西是双刃剑：使用得当是治病良药，但如果毒副作用不查清楚就用于人体，那也可能危害健康。所以药物研究是一个极其严谨的过程，从试管测试到动物实验最后到人体实验，研发周期通常会超过10年。所以，即使对NPC1的研究真的能导致控制埃博拉病毒的药物产生，也不会是一年两年就能进入临床使用阶段的。
到目前为止，埃博拉病毒发生区域都是人口相对稀少的非洲丛林地区。这些地区的居民不懂得正确的对待传染病的方法，甚至可能因为文化观念的差异而抵制发达国家派去援助的医疗队，所以传染病在这些地区容易出现流行。说来有点讽刺的是，埃博拉病毒目前没有播散到全世界，原因之一正是因为这种病毒毒性猛烈，以至于患者通常还来不及到处走动传播病毒就已经死亡。当然这个不是埃博拉病毒没有播散到全球的唯一原因，甚至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其他国家的严格管理办法。发达国家对入境人员的流行病学背景是有一套监控方法的。即使万一有漏网入境的，一旦发现可疑症状，也会及时采取隔离措施。人类埃博拉病毒必须通过体液传播。空气是不能传播这种病毒的。所以只要该采取的预防措施都认真实施，埃博拉病毒感染不大可能出现像黑死病那样的大面积流行。

水笔

如果，年华不曾老去，我不愿以清绝的姿态，总以忧伤示人，每当狂欢响起，而我总会念着谢幕，念着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