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话音未落，让竟然扑上去抱住了他，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将手松开。
“马尔科……是你？”
“嗯，是啊。”马尔科笑得很是温柔，与他的一身黑色十分不搭，“让，欢迎回家。”
随后，马尔科看到让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无奈的笑了笑之后，将他半拉半拽的拖入家门，让坐在沙发上，一边嘟囔着“我还以为你死了”“再见到真是太好了”“以前跟马尔科吼叫真是不应该”之类的话一边哭相很差的擦着眼泪，马尔科微笑的安慰着他，给他递着纸巾。
“呐——马尔科，我——分明有看到你的尸体。”
马尔科笑了一下，有些无奈道：“那个不是我，你看错了啊，我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呢。”
让这个头脑简单的笨蛋啊……自己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看到眼前的人信任的点了头，马尔科突然觉得有些高兴，现在，巨人被消灭了，一切都结束了。
“让。”
“嗯？”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那，我们开始吧。
马尔科轻轻的在心里说着。眼前转过头的人离自己很近，近到让他产生一种盼望已久的冲动。
“唔！马尔科……”
激烈的翻转着舌头的马尔科顺势将让按倒在沙发上，精美的玻璃杯掉落到地毯上，并没有碎裂，却在豪华的灯下反射着光，令让的视野一片白光。
想念了这么久了……让轻轻的闭上眼睛，任舌头与马尔科的舌头肆意的纠缠着，马尔科……
一吻已毕，让才后知后觉的转过了身，脸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额——马尔科——你……”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那我们开始吧。”
让转过身，看向眼前的马尔科。
他——真的不一样了。似乎没有一点温度的眼睛却斟满了温柔看着自己，眉梢眼角充满王者的风范，似乎，征服的欲望充分体现在了他的神情上。
那是马尔科吗？
“……好吧、我……我……刚才——只是——”
让手忙脚乱的想要辩解刚才的毫无反抗，却被一把抱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
以一种羞耻姿势被抱起的让朝着马尔科吼道，几乎和马尔科面对面的他甚至可以察觉到他呼吸的温度。让手忙脚乱的想要挣脱，却被马尔科轻轻按住了。
“让，怎么说我也是第七名啊，不算是废物呢。”
“还有啊，刚才，你明明很喜欢呢。”
马尔科笑了一下，温柔的看着被自己扔在床上的人，随即躺在了他的身边。
“睡吧，你今天还是挺累的嘛。”

三、
嗯……刚才自己想的事情，马尔科不打算做吗？不知为什么，让觉得有点遗憾呢……
“让，你在想什么？”
一贯的微笑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心虚，让眼睛瞟向别处，脸微微红道：“没、没什么，额，只是想睡觉了而已。”
马尔科微笑了一下，想睡觉了啊……和谁呢？让越发觉得马尔科似乎洞察了自己的内心，窘迫之下只能把通红的脸埋进了被子，打算用鸵鸟的姿势入睡。
很显然，高高翘起的臀部十分的性感。
马尔科无奈的笑了笑，他的性子，在自己面前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过。
轻手轻脚的离开大床，黑色的大衣随着脚步轻轻的抖动着，马尔科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那是这间豪宅最深的一个房间。
“啊，这里的照片，看起来需要收起来了呢。”
第一张照片，是让二十三岁时在自己的“坟”前哭泣的样子啊。很可爱，哭得一塌糊涂，和今天一样。
第二张是他洗澡的时候的背影，马尔科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揭下了这张照片。
当然了，这张怎么舍得挂在墙上，一定要收藏起来才好啊。
这个房间，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让各式各样的照片，还有他日记的誊抄版，甚至连他用过的器具都完好无损的存留着。
“啊，要不是她去做了那件事，我还真是不舍得把你接过来呢，让。”
因为每次你为我哭泣的样子，都十分的可爱啊。
可爱到，想要对你做一些事。
关闭暗门，马尔科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因为他平时就很少笑着，最多的笑容便是在这个房间里。
确切的说，最多的笑容就是给了那个正睡在柔软大床上的让。
将让抱在怀里，脱去他的衣服，只是抱着他，便是莫大的满足和快乐。
但是，还不够。
马尔科笑了一下，用舌头舔舐着怀中人的耳垂，一下又一下，怀里的人开始不安的扭动着，迷蒙的睁开了眼睛。
“嗯——马尔科？”
让感觉身上凉凉的，往下一看才面色通红的把身子蜷缩起来，想要抓住被子盖上身体却被马尔科抓住了手，抬头一看，便也惊了，眼前的那个人，眼中充满了欲望和期待。
“放开我……”
让想要挣脱马尔科的钳制，眼前的人冷笑了一下，却依旧是那样温柔的神情。
“分明，刚才很想要的，”手铐将让的双手彻底束缚了起来，马尔科温柔的声音随着他的逼近越发的染上了野兽一样的色彩，“嗯，这样的让，也很可爱。”
“你哭起来的样子，我真是越来越想看了。”

五、
如果说让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候，让一定会回答：在宪兵团门前等待即将下班的马尔科。
当然，让并不是那种贤惠的等待伴侣的人（或者说，让认为马尔科才是），真正的原因是马尔科根本没有给他家门钥匙。
他是故意的吧……让板着一张脸靠在门边，不爽的想着。
不时有小兵经过，看着他身上的自由之翼窃窃私语，无非是什么成绩差只能加入这种团或是现在没有巨人调查兵团留着还有什么用之类的话，搞得让心里十分的不爽，当年自己也有机会加入宪兵团……要不是，马尔科……
死？
不，他是不会把马尔科认错的。那个躺在街上毫无声息的残破躯体，绝对属于马尔科。但是……当时只看了一眼，眼睛就已经模糊了，再也不忍心看下去。
该死，又要开始哭了，让抬起头深呼吸着，想要把泪水憋回去。
“让？”马尔科从办公楼里走出来，脸上的温和的微笑让周围的小兵面色一惊，他轻轻对让耳语道，“特意来等我回家吗？”
“没有、只是路过而已。”让一下子从他身边跳开，看向别处脸红道。
“阿拉。”马尔科摇摇手，“那可真是巧呢，那么，让，我自己回家了啊——”
让咬了咬牙，低着头跟了上去，呢喃道：“等等我啊……”
“团长——博特团长。”一个年轻的助理追了上来，战战兢兢的用双手递给马尔科一个包，“团长的东西……”
马尔科的眼角的微笑还未消去，却已经换上了威严的声线：“坦尼亚，这个文件是明天才需要处理的，送回去。”
“是，团长。”
那个叫做坦尼亚的女兵颤抖着退回楼内，随后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走掉了。
“我们回家吧。”
看着眼前马尔科熟悉的笑脸，让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马尔科，一定还在自己身边。
一身黑色的他……
真的是……马尔科……吧？
“马尔科。”
“嗯？怎么了？”
“没什么。”
马尔科看着让一副和善微笑的样子，嘴角弯了弯，看起来，这家伙这么多年还是长进不少呢，以前，情绪都是直接写在脸上的。但是，这样的表情，真是讨厌啊。
“真的没什么吗？让。”马尔科的微笑渐渐开始沉淀，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已经褪去了温柔，一只手从让的后面轻轻搂住了他的腰，却不经意间让他动弹不得。
“……”
“下车。已经到家了。”
那是命令的口气，马尔科从来不会这么对自己说话，让微微颤抖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钳制住了。马尔科略微粗暴的扛起了让，将他放在柔软的地毯上。
“真的吗。”
一脸冰霜的马尔科抽出了平日里随身携带的鞭子，用它挑起了让的下巴，震惊中的让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自己，说不出的诱惑味道。
“马尔科……”

六、
“让。”逼迫着自己抬头的那个男人温和的笑了，那样温柔的神情根本无法和他手中的皮鞭相称，“不要骗我，你的微笑很完美，也很美丽，但是，我还是喜欢真正的让。”
“真的不要说出来吗？让。”
马尔科渐渐逼近，让并没有往后退，而是依旧不敢相信一样呆呆的看着他。
“哦，”马尔科的眼底闪过一丝难过，“原来你的选择，是这样吗？”
“好吧。”
鞭子重重的抽打着让的后背，一开始只是觉得麻，两秒之后便开始了如同火烧一样的疼痛，鞭痕一道道重合着，血也流了出来，被堵住嘴部的让只能唔唔的叫着，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好疼。
突然，那剧烈的疼痛停止了，轻柔的触感落在后背上，那个是……舌头吗？
“让……”马尔科的眼神有些奇怪的狂热，不停地轻轻呢喃着让的名字，舌头舔舐着让后背上的伤口，温暖中带着疼痛，让被麻绳绑住的手脚已经开始青紫，身体也不断的颤抖着，马尔科解下对他的束缚，抱着他走到床边，以趴着的姿势让他待在床上。
药膏是凉的，但马尔科的舔舐……很温热。
不知道为什么，让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这样一想，眼圈就红了起来，咬着牙忍着，却因为趴在床上无法仰头而弄湿了床单。
“怎么了吗？让？”
那样温柔的语气吗，可是，才刚刚做出那种事的他，怎么可以……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呼唤自己？
马尔科，真的……他不是。他真的不是马尔科。
“走开。”
虚弱的声音颤抖着说出这两个字，马尔科愣了一下，又一次呼唤道：“让。”
“你走开！你走开啊——”让一下子坐了起来，伤口又一次被撕裂开来，可他丝毫不在乎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你不是他！你不是马尔科！”
啪。
一记掌劈将此时激动的让劈晕过去，马尔科的眼中尽是受伤。
让。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当初的马尔科，但是……
如果是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所以，好好睡一觉，好吗？你醒的时候，我会为你解释一切。

七、
马尔科为让再次敷好药之后，看着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是认为自己不是真正的马尔科，让也不会伤害自己。
“让……”
当初的自己，和现在，真的完全不同啊。
一直都很羡慕阿尼他们啊。曾经有一次贝特霍尔德喝醉，向自己说出了他们的秘密。也许当时的自己就是那样容易令人信赖吧？他那天也醉了，看着眼前的贝特霍尔德哭得像个孩子，他也跟着哭，不知道在哭什么。
那一天，贝特霍尔德问自己：“马尔科的愿望，是什么呢？”
愿望啊。
大概是……
“……我想保护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傻瓜，要是我可以保护他就好了。”
“……是让吗？”贝特有些沉默，“阿拉，我知道了。马尔科的愿望，真是温柔啊。”
“那么，贝特霍尔德呢？”
“我……想要时间停在这里呢。”
当时，马尔科竟然明白了贝特霍尔德的意思。
永远，大家都在一起，不会有人提前离去。
“阿尼……”
“我想陪着阿尼……”
“马尔科，你知道阿尼哭的时候多让人心疼吗……”
“哦，也是啊，阿尼她，真的很少哭泣呢……”
之后，自己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贝特还是贝特，那双沉默的眼睛，和那个沉默的人。
贝特霍尔德，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啊，但是让，是什么呢？
看到他陷入危险是一瞬间的痛苦和焦灼，让自己明白，让……被自己看作最重要的人啊。
或者说，恋人。
想要好好保护和宠爱他，一次次都对他温柔的笑。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包容他。甚至帮他跑圈。
那半边身体，确实是他的。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
只记得迷蒙如烟的意识中，有一个一身黑衣面带眼罩的人搂着自己，他的脸和自己一样，但眼睛是血红的。
“唔……”
挣扎着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原来已经被紧紧束缚了。
那个人托起自己的下巴，冷冷道：“想要回去吗？需要一点点代价。”
“回去的话，可以见到让。他也可以看到你。你可以保护他。”
“不会去的话，让亲吻他的长刀时，你可以亲吻他的唇，但是，他看不到你。你只能守护他，然后眼睁睁看他死去。”
“我要……回去。”
“那么，契约达成了。”
面前的自己亲吻上了自己的嘴唇，不断挣扎着却动弹不得，似乎被拖入了无底的深渊。

九、
那是梦魇，无法醒来却一直未曾放弃挣扎的梦魇。
“嗨，马脸，一直苦着个脸想要别人可怜你吗？还是说，你觉得三笠会同情你来安慰你一下？别傻了——”
艾伦那故作嘲讽的声音徘徊在脑中，记忆中的自己黯然的看着他，露出苦涩的一笑。
“没用了艾伦，我不会再跟你打了。”让看了看四周，大家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惜。
讨厌，最讨厌那种怜悯的目光。
但是、但是还是趴在桌子上哭了，哭得很大声很大声。
“劝架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让揪着自己的头发尖叫着，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狠狠地拧着自己手臂上的肉，却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心中的痛感几乎让他窒息。
“住手啊！让！”阿明想要劝说他，却让他哭得更厉害了。
让，平时不会哭，但是哭起来，真是让人心疼啊。艾伦想要抓住他的手阻止他自残的行为，却被他躲闪开。
“够了。”
最高大的贝特霍尔德飞快的抓住了让的双手，将他提了起来，那双灰色的眼睛周边却有些红了起来。
“放开……我……”
让轻轻的挣扎着，像是哭累了一样垂下了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让，你看，白面包哦——”萨沙将一块香喷喷的东西举到他的鼻尖，“很好吃的，我记得让以前最喜欢吃了。”
让依旧闭着眼睛，萨沙丧气的将手垂了下来，艾伦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让，你是真的想要去死吗？那你就去死吧，根本没人在乎你啊！”
“是啊，”让苦涩的笑了一声，“那你就打我吧，反正，在乎我的也不在了。”
艾伦愣了几秒，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了嘴，只是上前抱了让一下，就走了。
“莱纳。”贝特霍尔德灰色的眼睛扫向了让的脸，“你帮我抓紧他。”
蘸了牛奶的白面包被修长的手指硬生生的塞进嘴里，让想要将它吐出来，却被那手指阻挡住，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两天没有进食的食道生涩的运动着，仿佛一个世纪没有吃过东西了。
“唔……为什么……贝特霍尔德……”
“如果马尔科还在，他会很难过的。”贝特霍尔德递过来一把长刀，让看了看它，辨认出了那是马尔科的。
因为，刀柄上写着Jean。
“他不在了。”
“……”贝特霍尔德望向窗外，躲避着让的目光。
“但是，我啊，要替他活下去啊。”让亲吻了一下长刀，又一次流泪了。
马尔科的温度，已经不见了啊。
但是……不会忘记马尔科的我，将使它染上巨人的血液。
上次你说要合照，我不好意思，只照了你一个人。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我们在一张纸上永远在一起。哪怕是在纸上也好啊。
不过，你的笑容，也很美丽啊，马尔科。

十、
贝特霍尔德总是对自己很好，他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和马尔科一样。
曾经，贝特和马尔科关系很好啊。让有的时候会问他以前马尔科说过什么，但是贝特从来不会回答，只是做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
“让，你应该去宪兵团，你……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贝特的声音有些糯糯的，语速有些慢。
“唔，一开始当然是这样想的。可是，马尔科他死去了，我啊，一定要为他报仇。”让轻轻的说，最近想起马尔科已经不会大哭了，但心里依旧刺痛难耐，忘记一个很在乎的人，要多久呢？让默默的想着，并没有注意到贝特霍尔德此刻不安的神情。
“调查兵团，很危险。”
“没关系的，贝特。我真的，很想念马尔科啊。嗯，虽然这样说出来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总比不说出来留下遗憾要好吧。”
“让……”
贝特霍尔德垂下眼帘，灰色的眼睛静默的像是一潭水。
这样的贝特，真的无法让人相信他是巨人呢。
那一天，他灰色的眼睛好像在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贝特霍尔德，从来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他是不是巨人。
让在日记里面这样写着。
马尔科死去的第一年，他在他墓前哭了很多次，虽然他知道泥土里面没有他，但是他还是哭得很伤心。艾伦陪着他，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尽他所能的去帮助伤心的他。
“马脸，你真是个笨蛋。连花都忘记拿了。”
“马尔科喜欢的是满天星啊。现在，天气凉了，满天星、没有了。”
“就算是喜欢满天星，其他的花也很美丽。”
看着眼前认真的少年，让一瞬间觉得有的感动，却别过头去切了一声：“臭小子，别装深沉了。”
“切。”艾伦也切了一声，绿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的字。
也许是马尔科死后吧，没有人再听自己的心事了，让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
“贝特的手指真的好长啊，不过把面包硬塞进嘴里一点都不温柔呢，马尔科，如果是你的话我一定会乖乖的吃掉面包的。不过贝特真的好温柔呢。虽然很沉默，但是，真的很温暖。”
“艾伦又来挑衅了，他总是想要我打他一顿来宣泄一下悲伤吧，可是，有什么用呢，毕竟，来劝架的马尔科才是最让我高兴的人吧。”
“三笠的围巾脏了，今天没有带，看起来怪怪的。”
“马尔科我又提到三笠了啊，为什么你没有很勉强的朝我微笑呢？”
“大家其实都是很温柔的人啊。”
“我真的很喜欢大家，真的想和他们永远在一起啊。”
可是，马尔科却不在呢。
让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把这句话写上去。
真的好想念马尔科。

十二、
脑中是比优塔歇斯底里的叫声。
“马尔科，你不得好死！”
“马尔科你说话啊，为什么，为什么利用了我这么多次却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为了你杀了他，你说过保证我不会被责难！！！”
自己冷漠的看着她，轻轻吐出一句：“我并没有求你什么，是你自愿的吧。自愿为我做那些肮脏的事。”
“马尔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想杀他，你以为自己是谁？呵，他才是我真正的心爱之人啊。”
“是啊。”比优塔惨淡的笑了，随即却更加疯狂的摇动着铁栏，“马尔科你到底有没有感情，还是说你对其他人做出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回应？哈哈哈，政府是没有责难我，但你呢？你却要杀我！你不是也想要杀了他吗？你嫉妒艾伦，你本来就嫉妒艾伦可以陪在他身边！顺从你的意愿，你却要杀了我，这是为什么？”
“没错，是我命令你杀了艾伦。”马尔科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是，他恨你啊。你杀了他相伴多年的战友啊。所以啊，让他难过的人，都去死吧。”
地牢里划过一道如惊雷的鞭响。
“真正让他难过的是你吧，自欺欺人的马尔科团长。”比优塔艰难的转过头看着被活活撕去的右手，脸色惨白却又无所畏惧的说了下去，“被这样的人爱上，也许是团长最不幸的事了吧。”
“马尔科，团长是果决而非狠心，但是你，是真正的恶魔。”
“啊，那么，随便你做什么吧。反正你们，永远不会团聚。”
“比优塔，你知道我为什么用你吗，你眼睛的颜色，和他一模一样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你的目光，我不喜欢呢。”
记忆渐渐暗淡下去。马尔科睁开了眼睛，靠着枕头坐了起来。
这样的回忆，他还有很多。
让，你杀死的，都是巨人吧。
我讨伐的数目比你多哦，只不过，都是真真正正的人类啊。
“马尔科，张嘴哦。”让的声音响起，马尔科下意识的张开嘴，等到尝出味道后脸色一下子变了，看着身边人期待的脸色却又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让，是你做的吗？”
马尔科问出这个问题时百分百的确定这碗糊状物体绝对是让做的，果然，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愉悦的点头，马尔科揉了揉他的脑袋之后露出一副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将碗拿过来把它吃完。
嗯……怎么说呢，如果跟树皮比较的话，还是树皮口感好一点。
“马尔科，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这么痛苦的表情，一定是做了很可怕的梦。”让拿走马尔科手中的碗，直视着他的眼睛，“没关系的，马尔科，你真的可以把梦说出来，我的母亲曾经这样说，噩梦说出来就不会再做了。”
那样的事，真的会把你弄脏吧？
马尔科微笑了一下，道：“梦见巨人了而已，没什么的。”

十三、
虽然让在门口等待的样子很可爱，但是每一次看到冲他挤眉弄眼的女兵，马尔科都会面色一沉。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仗着自己曾经是前十名就有恃无恐了吗？该死！
“坦尼亚，把这个钥匙给调查兵团团长，跟他说自己回家，今天我有事。”马尔科揉了揉自己气得直跳的太阳穴，看都不看坦尼亚一眼，一直盯着窗外门口的那个方向。
这个一年前新调来的女助理还真是得力呢，长得也是异常的妖冶，如果让没有对她动心，那么其他的也都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看到让用一脸标准的微笑接待坦尼亚，马尔科终于舒了一口气，释然的微笑了起来。
“团长——”破门而入的传令兵看到马尔科的微笑一瞬间惊呆了，随后结结巴巴的说出了需要通报的消息，“壁外探索的调查兵团……全灭。”
“哦，他们遇到了什么？”
传令兵清了清嗓子，恭敬道：“具体情况由于全灭尚不可知，但是听闻壁内有大部分民众都看见了红眼巨人……”
“在壁内看到壁外的巨人？”
马尔科玩味的笑了笑，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传令兵。
传令兵明显感到了危险，挺直了身体道：“是，报告书是这样说的。”
“好的，我知道了，下次进来要先敲门。”马尔科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团长。”
传令兵趔趄了一下，走出了办公室。
啧，原来没死吗？也是啊，艾伦怎么能杀得了贝特霍尔德？如果在被捏碎的一瞬间巨人化，那么将会产生巨人死亡时的蒸汽，但是，捏碎并不代表切掉后颈呢。比优塔也仅仅是说贝特霍尔德被捏碎了而已。真是聪明，这样被人痛恨的人谁会回收他的尸体呢？
可是啊，红色的眼睛啊。马尔科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罩，微笑了一下。
事情真的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呢。就算没人回收尸体，贝特霍尔德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脱，因为，总会留下躯体啊。
是谁救了他呢？
“团长，调查兵团团长已经回家了。”坦尼亚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报告道，“国王那里还有一些事要宣布，由于巨人的出现也引发了民众的恐慌，调查兵团除了今年的新兵之外下落不明，可能有一段时间不用基尔希斯坦团长处理事务了。”
“很好。”马尔科合上报告，前往皇宫。
如马尔科所料一般，国王要说的无非是些安抚民众，修补城墙之类的话，顺便还对于他残酷的手段给予了不大不小的警告，马尔科一一应下，对于这种官方式语言，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回到家时已经快要九点了，屋子里面飘荡着一股诡异的气味。
马尔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看来他亲爱的让又下厨了。

十四、
“——那个是，马尔科的日记啊。”
刚刚回到家的让有些气闷，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回家，感到了奇怪的孤独。难道仅仅几天的陪伴就打破了一直以来独来独往的习惯吗？让挠了挠后脑勺，不置可否。
随便翻别人家的东西不好，但是，这里也是马尔科和自己的家，所以自己翻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奇怪的。由于实在没有什么事可以做，让到处翻看着，不知不觉得踏入了一个位于房子正中央的密室中、
“额，这都什么啊……”
看着墙上自己各个时间各个角度的照片，让在无语中竟然感到了一点小小的开心。
马尔科，一直在看着自己啊。
于是，让神差鬼使的翻出了马尔科的日记本。
“复活要付出的代价，真的很大，今天是我来到宪兵团的第一天，复活以来的第三天。”
“不知道让怎么样了，那一天看到他的神情，似乎要崩溃了。”
“好像世界变成灰色了，只有想到让的时候才会恢复彩色，但是，不能相见的想念，还真是痛苦啊。”
“贝特霍尔德的信到了，说让终于被他逼着进食了，我很担心，因为已经过了半个月了，看了日期我才放心，是十二天前发信的，让一定没事。”
让撇了撇嘴：“什么嘛……原来贝特霍尔德一直知道啊……”
“眼睛又开始疼了，自从右眼变成红色，就总是会疼痛，我终于明白了作为恶魔的自己戴眼罩的意义。”
“恶魔？”
昨天的日记里面，马尔科这样写着。
“与其救赎自己，还不如看着让幸福。如果是我们一起在地狱里的话，倒不如让与我交换身体的那个自己给他幸福。”
“救赎？这个我曾经问过贝特霍尔德，他稍稍解释了几句，但是当时我没怎么注意听。”
“也对啊，当时，我是洁白干净的一个人啊。”
“一点都不后悔，用对别人的感情换取守护的权利。”
“只要对让好，不就可以了吗。”
啪嗒。
让匆忙的擦拭掉日记本上的眼泪，将日记本放回去，冲进厨房胡乱将食材放进锅里。
重生的痛苦和代价吗？马尔科从来没有提过。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那么温柔吗？
该死该死该死！眼前又是一片模糊了，让顾不上那么多，用袖子擦掉眼泪，搅动锅里的物体，想着关于救赎的事。
马尔科，恶魔，救赎，幸福。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贝特霍尔德，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手将公文包碰到了地上，让烦躁的将它摔在桌子上，里面一份报告掉了出来。
60米，巨人，重新出现。调查，兵团，下落不明。
贝特霍尔德？

十七、
全世界的空气都一样，但是壁外的空气，虽然清新但是不如家中甜腻。
“唉……”让轻轻叹了一口气，以防万一，他带上了自己曾经那套装置，习惯性的亲吻刀把之后，心中却有些幸福和忐忑。
真的……可以找到贝特霍尔德吗？救赎的方法，真的可以很快得到吗？
“贝特霍尔德！”让大声的呼唤着，显然，他并不是什么拥有神奇召唤力量的人，让挠了挠头，“啊，果然不在附近吗？”
另一边，负责搜索西侧的坦尼亚被对面的人盯得发毛。
“先生？”坦尼亚询问性的叫了一声，对面穿着斗篷的高挑男子毫无反应，“先生！你还好吧？”
显然，对面的人依旧在发呆，坦尼亚嘴角抽搐了一下，打算绕过去。
“阿……尼？”
经过的一瞬间，坦尼亚听到男子唤了一个名字，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之后快马加鞭的去找让会和了。
这么奇怪的人……不会是变态吧……
坦尼亚的身子抖了一下，前进的速度更快了。
“团长！西侧没有你要找的人啊……喂！”坦尼亚用手指了指后方，突然发现后面有个庞大的人影，指尖有点颤抖。
“你……你你你…….竟然尾随……”坦尼亚捂着脸大声尖叫，抽出了刀对着面无表情的男子，“死变态你去死吧！”
“贝特霍尔德？”让冲上去挡住坦尼亚的刀，那个男子抬起头，灰色的眼睛闪烁着茫然，脸上也有了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果然，是贝特霍尔德无疑。
坦尼亚十分委屈的被让瞪了一眼，于是下了马默默地去摘路边的野果，心里郁闷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巡逻时遇到变态，无礼的目光和侵犯尊严的尾随……而且还被临时的顶头上司责怪了，这在她的军旅生涯里面可真是无比糟糕的一天啊。
“果然你马尔科找到你了吗。”贝特霍尔德毫不意外的看了一眼让，将让的火气全都闷在肚子里。
“你这家伙！”让抬起脚尖抓住贝特霍尔德的衣领，仰起头怒视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根本没有死！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你真是傻的和以前一样……”贝特霍尔德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脸上的疤痕，“告诉你这种藏不住心事的家伙只会坏了大事，看起来你在追随着马尔科，其实他一直在宪兵团保护着调查兵团的你，当时我暗示过你，只是你神经太粗根本没往那边想。”
“……”让有点无奈，回忆了一下，果然想起来贝特霍尔德不止一次说过‘如果马尔科没有死……’之类的话。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吊在我的领子上了……很重的……”
让红着脸松开了手，该死的贝特霍尔德竟然长得那么高，如果提起他的话还算是有点威胁的意思，但是，刚才的情景分明是自己吊在他的领子上……
“扑哧——”
努力忽略掉身后坦尼亚的笑声的让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终于问出了口：“那个，救赎的方法是什么？”
“……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