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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失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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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好久终于改完了。。。再次清水抱歉


IP属地:上海1楼2014-10-06 08:35回复
    某个下午我曾和他谈起过爱情,无聊的话题。起因是他刚交了女朋友,问我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啊,这我不清楚呢。当时的我,也是这样发自内心地回答了的。
    按说以他的性格和能力,头脑冷静处事果决,控制住一个女孩子的心思不成问题。可我妻由乃偏不是那么简单的女人,这倒也和他自身作风相符;事实上他们不久前合谋杀掉了女方家长,一个月后感情萌生,当时正在规划未来。他表情一点看不出诧异,很随意地问我活了那么久没有一个女朋友?
    很莫名的问题——显然我从没有过。
    男朋友呢?
    我略微停顿以表示惊讶,“也没有哦,天野君。”
    他的眼神有点复杂,总是这样。可他不是早该知道吗?这些事我已没有了解的必要了。
    我本身,对天野雪辉而言大概是某种难以理解的存在。似乎他在之后混乱的日子里一度认为我是为了他被创造出来的,当然事实远非如此。我是为了记录这人世的一切而生的,我很明白,但又同时认为,偏袒天野雪辉是秋濑或“个人的”选择。
    我们,正如别人眼中看到的那样,有着截然相反的发色和瞳色;即便这样,性格却是出乎我意料的相似。并不想用些笼统的形容来褒扬或批判我们自己,因此这里只提一件小事:猜硬币的游戏。听起来很简单,是吧?天野雪辉擅长读懂和控制人心,仿佛天生如此。对我来说所谓“控制”永远无法实现,但就分析别人想法这一点而言,他做得……相当好。
    这是赌博,只有第一次选择的答案更倾向于随机决定。之后双方则会开始努力揣摩对方的心理。其实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样猜测并无必要,因为两个不同人的思路交错而过是最容易的事;可天野雪辉在我说出来之前,就能准确地报出我所选的答案,无论是否正解。尽管我们玩这个的次数很少,他对我的预测从未出错,一次也没有。听他以平静毫无起伏的声调讲述我自己每个选择的成因,除了些微郁闷之外也不得不惊叹:那些无疑与事实相符的心思变化,有多少连本人也没有意识到呢?而这种理解并不是单方面的,因为我们的思维模式很相似,有时我也一样能懂得他的想法。
    所以说,基于这样那样的微妙缘由,我在相处近一年后接受了一个非同寻常的人类存在我身边。甚至,我是说我妻由乃出现之前,我们接过吻也上了床--我们相互抚慰,这种关系其实不必下定义。后来那女孩向他求助,因他又是全校最惯于这类事务的人选。天野配齐了安眠药量交给她,免得女孩子因买药晚归;等我妻由乃家中终于只剩一个活口,他又钟情于仅余的那人,之前那点事自然也就中断了。没有哪对真正的情侣分手会像我们这么干脆利落,第二天起我和他仍然保持着单纯的同伴关系,一直一直。
    但没错,无论如何我选中了他;发现这个选择的错误和不必要性则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TBC-


    IP属地:上海2楼2014-10-06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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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IP属地:河北来自iPad3楼2014-10-06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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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净利索话说发色瞳色相反以前还真是没注意过啊∑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10-06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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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补上一小段……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10-06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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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见的场面太过普通,没什么可说的,鉴于我特殊的身份,每天与谁谁相遇甚至连缘份也算不上。只知道他表面上看起来很文弱普通,眼神里又透出坚毅不群,这不能证明什么;虽说实在没多留心,总归还是有着记录。
            但为何会对他留下特殊印象的呢……那起因虽然不很特别,当时给人造成的震撼却几乎难以想象。嘛,对我而言,是那种即使到了现在、也还能够很快找到的鲜明记忆--这可实在为数不多。
            那是潜藏在绝望底下的幸福感。
            那里是离星星最近的地方,再次遇到的少年好像并非为了观星而来。即使只是凝视着远方神情也有如俯瞰一切,而他所仰望的天空中,漫溢的唯有鸠血色的暮云。
            时至今日却也已经遗忘了当初走上天文台楼顶的动机。但,如果一开始只是为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就与这个人产生了交集……说不定我应该后悔才对。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10-06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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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所真正无法忘怀的,也并不只是少年从楼顶注视着什么的安静的侧脸而已。虽说不是多漂亮的长相,然而神情直摄人心魄,使人在瞬间相信那视线彼端存在着另外的神。
              残破的云霞映红了站在天台护栏外围他的整个身体,仅用左手扶着的栏杆;但看上去即使放开那只手他也不会有任何担心。没什么能扰乱这个人,这想法让我恍惚——无论变凉了的风、 在暗处观察着事态发展的我,还是不远处激烈争吵着的一男一女。就好像所有无聊想像中的模式,女人高声斥责着什么,男人则以不胜其烦般的恼怒语气回应。从对话中可以得知他们分别是这孩子的父母。
              喔,我在那个地点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家庭中彼此漠不关心的亲情和,以决裂为结束失败的爱情。在这无比真实的剥制标本眼前--还要我说什么呢?
              “雪君,我们就……你在干什么。”
              少年的父亲看着那姿态皱起眉头。母亲看来想冲过去,不知想到什么又犹豫了。
              “雪辉——。”
              看起来很坚强的女人轻声唤道。
              那孩子--鉴于我当时尚不知晓他的姓,也许我可以称呼他为雪辉--回头向着她,安慰性质地笑笑,又转过脸去。
              “没事的,妈妈。我不会跳的。”
              女人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那么,明天办理离婚手续没问题呢。我可是还特意跑来,陪你们母子看星星……反正也是最后一次。 我就要自由了,是吧。”
              雪辉的母亲根本没有理会他。“离开那里吧?雪辉!”
              这时候的他,面朝着天台另一侧,是我无法看到表情的方向。
              “都说了没事吧。今天爸爸妈妈还在一起的不是吗,没必要难过啊。”
              “那,明天也?”
              “明……天?”
              转过头来,少年眼中映出了深不见底的幸福。
              对话在空气中短暂停顿。天已经暗了,漆黑中零落的星星挂在那样的高度太过寂寥。
              “明天就自由了啊。妈妈。”
              回应只是对方勉强笑了一声。
              在那里我所见证的是,短暂燃烧过的人与人之间的爱--尚没有感觉它的光和温度,却能清楚知道最终还是会如同太阳一般落下--即使没有谁告诉我,也明白最初认知所谓的爱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10-07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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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血模式全开呢……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10-07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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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什么的,虽然没有必要,完结之后我再简单解释下吧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10-07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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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识那一年以至之后的有些时候,我越发觉得他就像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不是常常有这种说法吗?他杀死对手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别人帮助,我也没有蠢到把自己作为同僚摆在比我妻由乃更高的位置上,由他们慢慢培养感情。然而仅有的几次配合中我能体会到惊人的同步,就好像是天野雪辉反过来“观察”我并加以配合似的。是否他和所有人都能达成如此一致,我不知道。说不定我妻由乃也一样。总归还是愿意相信,仅于我们之间的联系的存在;不过它大概没有机会发展成为别的什么了。
                    我们日渐熟悉,谈话的次数自然也增多。印象中,他某次问过我到底已经存在了多久。本来可以随口报一个数字的,总觉得是不太好(何况即使对这类小事我也不保证能骗过他), 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但其实真要说起来也是有答案的哟,天野君。大概就是有现任的<神>存在时间那么长吧,我想。”
                    对人类而言已经是太久了,那时他是沉思了一下。“秋濑君记录那么多东西,不会偶尔觉得累吗。”
                    并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不禁稍微讶异。我的记忆可是无限的,感到累的话一定是身体濒死了。这同样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应该说“秋濑或”从来也没有活过,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死亡,Deus会重新再造出一个完全相同的“我”——也只有Deus能做到。
                    这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相信和天野雪辉谈话太久不是什么好事,正如与他相处足以使所有有感情的生物轻易陷落;这少年时时给我以一种他城府更深的错觉,哪怕我清楚地知道他。自己的感受也好,真实的力量也好; 透露一切不必要的信息,都必须禁止。
                    无法把这样一个人放在弱者的位置去看待,那么很多时候,只是沉默着就够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10-25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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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的,接近天野雪辉变成了另一种必要。我得知Deus死期将至,在分手后不久的某天。
                      以生存游戏决定出神不是什么好主意,我以为,毕竟连挑选参与者的时间和地域都极为有限。然而这至少能给我同样范围狭隘的观察者生活带来一点刺激的小小变数,乃至最后的全盘打乱。
                      提出建议的人类眼睛里闪着精明的掌控欲望,我当时就站在王座之前,看着那双陷落在权力中的眼睛,那一刻起就可知道这游戏最终的结果必定惨烈。能逃避的地方,哪里也不存在。无论谁输谁赢或者全皆覆灭,没有谁能够有幸保持住现状。…… 然而本也以为是无所谓的。
                      观察的对象削减至仅剩十三个人,其他的琐碎全部由姆鲁姆鲁代为整理。Deus时间不多了,她拼命工作要他多休息。何必呢,我们都知道休息也没有用,姆鲁姆鲁却说你不懂。她觉得他忙碌辛苦几百年,也是时候放下一切。
                      这句话我只听进一部分,几百年,哦,她陪着他已几百年。这么说我也存在此世几百年,无论比起预想的数字少或长久,很快我的日子会和神一起结束。这并没什么,只是我此刻忽然醒悟:比起草木、野兽、远空与土地,我们三个才是全世界离人最远的存在。朦胧中百年前这样的认知就已深深铭刻,我们最不是人,因为我们与人性中必需的很多感情绝缘;而且必须如此。就像使魔姆鲁姆鲁一定会留下来等待下一个主人,她眼也不眨地这么告诉我的时候,工作效率较之以前半点没有减慢。
                      不论得失多少都不会感到悲伤。只有这样的我们是同类,虚无之中Deus低低笑着,听不出感情,本也不会有。我离这里之外的世界仿佛瞬间隔开无数宇宙,然而那茫茫的影子里,好似又夹杂某一个晃动中稳固的人形。
                      “你也会消失。” 天野的语气很肯定,他又让我惊讶。仅仅数分钟的交谈中,隐含的信息被如此快速地整合。
                      只是告知他神时日无多罢了,消失?并不假。唯有记忆仍会留下,哦那些甚至称不上记忆,却是我存在全部的意义。我不可以忘记任何东西,为了留住一切存在过的证据而苟延残喘,即使当别的所有人将它们遗忘时也作着无用的努力。
                      因此比起天野的自信,早就确定结果的不如说是我这一方。
                      他沉默地盯着我,并非想传递什么信息的眼神,不过这一次我已尽己所能,因此确信他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只是手背上传来了微凉的触感。即使与他手掌贴合并且摩挲着,从那温柔神情里,我所感觉到的温度也没有改变。 “回去那里吧。”他慢慢叙述般地说。我尽管从不会被迷惑,也为之持续地引导着。
                      ……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10-25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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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文,赞一个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11-23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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