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邻家妇有美色,当垆酤酒,阮与王安丰常从妇饮酒,阮醉,便眠其妇侧。夫始殊疑之,伺察,终无他意。”——《世说新语》
王戎去找阮籍喝酒,妻子拦住他。
“听说阮籍藏了个美女在家,你是去找朋友,还是去找美女呢?”
“我是去喝酒”王戎如实回答。
妻子把王戎上下打量一番,妩媚一笑:“去吧,宝贝,早点回来。”
王戎有点郁闷的说,“能不能不要叫我宝贝了,被人听到不好。”
妻子把眼睛眯成一条线,王戎隐隐感到一丝危险。
“爱你敬你所以叫你宝贝,我不叫你宝贝,你想让谁叫你宝贝呢?”
王戎转身走了,背影有些狼狈。
阮籍家的门永远不锁!
王戎一进来就闻到一股酒气,阳光随客而入,只见积尘飞扬中,主人和衣而卧,显然宿醉未醒。
王戎拿脚踢他,阮籍看清来人后,只是挥了挥手,“君且去,我就来。”王戎也不以为意,出门左转进了酒吧,在一靠窗的桌子前坐下。
老板娘是个美艳的妇人,说了声“您来了”,随即沽出半斤酒,另有豆干、花生米各一碟,放在王戎面前,动作麻利,举止温柔。
王戎皱眉道:“怎么花生米比上次的要少许多?”
“花生米是送的,您若嫌不够,可以随意添。”
王戎这才满意,沉声道“老规矩,都记在阮籍账上。”
不一会儿阮籍进门,径直走来,先端起王戎面前的酒,咕嘟咕嘟喝了半碗,这才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随手拉来椅子,脱了鞋盘腿而坐。
他对王戎翻起白眼: “你这俗人,快滚,莫败坏俺喝酒的兴致。”王戎嘿嘿一笑,“你的兴致也太容易败坏了。”
俩人你一碗我一碗喝了起来,喝到高兴处,拍着桌子唱起了歌。
阮籍唱的是:“西方有佳人,皎若白日光。被服纤罗衣,左右佩双璜。修容耀姿美,顺风振微芳。登高眺所思,举袂当朝阳。寄颜云霄闲,挥袖凌虚翔。飘飖恍惚中,流眄顾我傍。悦怿未交接,晤言用感伤。”
王戎唱的是:“出门望佳人,佳人岂在兹。三山招松乔,万世谁与期。存亡有长短,慷慨将焉知。忽忽朝日颓,行行将何之。不见季秋草,摧折在今时。”
阮籍哈哈大笑,“你用我的诗,来解我的意,妙!”
王戎微微一笑,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
老板娘沽酒的手忽然一抖,俏脸微红,低着头,若有所思。
酒吧后房阴暗处,正在劈柴的老板,满是青筋的大手,慢慢松开了那把锋利的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