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阵清风吹了过来,带着股嫩草的香味,还有冰雪融化湿润泥土的味道。
天空并不很蓝,有点发灰,但是在经历了大半年冬天阴冷的、乌云密布的天空之后,这样的天空让人感到心情格外的舒畅。
贡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草地上坐了起来,深深了吸了一口纯净的空气,好奇的眼光四处打量着。
他正坐在朗曦随处可见的山顶草原上。他的周围是大片大片枯黄草叶中萌生的新芽的嫩绿色;远处还有几片小树林,林子旁边野花稀稀拉拉地开了几朵,还没到盛开的时候,但是淡黄的花瓣看上去格外鲜艳;再远处是泽溪,现在正是它冰雪初融的时候,已经能听到清脆的流水声;最远方是泛着蓝的连绵不断的山脉,山上还能看见闪着银光的积雪,丝毫没有要化掉的迹象。
生活在这里的朗曦族原本只是一群群朗曦羊的羊群,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第二平行空间的灵力开始越积越多,山水之间的灵秀之气渐渐孕育出了朗曦族,他们生下是羊的形态,但长大后便可以在人类、羊和羊人之间的状态自由切换,但为了和普通的羊和人类区分开,他们一般是羊人的形态,在其他特殊的时候才会切换状态;而且这种状态之间的切换伴随着骨骼的重塑,肌肉的拉伸,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虽说在灵力的支持下可以将痛苦降低到几乎没有,速度也大大地提升了,但是对视觉也是种很大的冲击。
朗曦族的羊人一般都长着鬈曲的头发,头顶上的羊角只会小幅度的弯曲,有着猫一样的细长瞳孔和犬一样的尖锐犬齿,犬齿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实际的作用,估计是因为朗曦羊在进化过程中为了争取配偶而进化出的炫耀武器吧,和羊角差不多的感觉。他们的耳廓格外的尖细,脸上有着天生的雀斑,据说尾椎突出仍保留了羊的特征,在青春发育期的时候会逐渐长出蓬松的尾毛。
朗曦族的土地占据了四季之州北方赞比冈山脉(赞比冈是两族语言中共同的表示感恩的词语的音译)的绝大部分,剩下的大部分土地被人数稀少却骁勇善战的格泽恩族占领,再往北的山脉已经不适宜人类的生存,只有一些数量很少的少数民族,并不构成威胁。只是朗曦族和格泽恩族已经长期征战了很长时间,一开始是为了争夺靠近南方的一小块鞍部,后来发展成争夺整个山脉的东南方,一开始格泽恩的势头很猛,但这几年的持久战打下来,因为占据的地区靠北,比较贫瘠,所以呈现出了要节节败退的迹象。相对的朗曦族的百姓也对常年的战争怨声载道,所以双方的首领暂时达成了和平相处一段时间的协议,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协议似乎也越来越不可靠,交界处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小的摩擦,估计重新开始战争为时已经不远了。
格泽恩族的羊人和朗曦族的基本特征上还是比较相像的,但是格泽恩族的羊角盘了起来,颜色更接近黑色,形状也更加粗大;此外他们的头发大部分是直发,脸上没有雀斑,也没有进化出似乎很碍事的尖锐犬齿。
贡原是朗曦族族长的儿子,但他的生活却相当悠闲,经常这样在草地上一躺就是一整天。因为贡原他算起来一共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弟弟,光他们几个就够族长受的了,所以贡原这样的举动一开始虽然被父亲严厉地教训过,但日子久了大家也都默认了;又正好到了两个哥哥争着当族长权的时候,姐姐也到了嫁人的年龄,对于这个还不到上学年龄(羊族是10岁入学,学习的人类课程相对比较简单)的相对比较听话的小孩子,大人们便随他去了。
他躺的这片草原在树林处和格泽恩族的领地交汇,交汇的地方有一块界石,其实也就是一块古老的大石头,因为临近泽溪所以一面长满了青苔。对着朗曦族领地的那面上什么也没有长,露出青色的石头的颜色和岁月磨下的道道痕迹,上面有几道很古老的刻痕,贡原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看出来是什么,只是无端的觉得很像格泽恩族的计数的文字。又过了许多时间,他觉得那些文字空荡荡的站在那里很寂寞,就自己挑了块尖锐的石头随便打磨了一下,在下面郑重地刻下了朗曦族的“一”,随后一星期在后面多写一个数字,不久就写得快和原来那行一样长了。
今天是又一个星期一。贡原在心底仔细地数了好几遍,确定之后,他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向那块大石头走去。
马上就刻到二十五了,他想。他很喜欢这个数字,觉得那是他的幸运数字,所以一开始刻下“一”的时候就觉得在刻到二十五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好事情。
会发生什么呢?他把手背后,蹦蹦跳跳地跳了五个二十五下,来到了界石前,从石头后面的草丛中摸出那块有些钝了的石头,郑重地刻下了“二十三”。
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