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仙吧 关注:18贴子:1,449

【大唐星云】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此帖为方便朋友们阅读而设立,请勿回帖,讨论请到:

唐宁吧【大唐星云】(推荐)
http://post.baidu.com/f?kz=29591297

本吧  【大唐星云讨论专区】
http://post.baidu.com/f?kz=33442491

/*本文多处借鉴黄易先生《大唐双龙传》并使用其部分人物,描写和背景,本文纯属胡诌,人物纯属虚构,为了情节需要多处改动原著以及历史的时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在下才思毫不敏捷,所以更新缓慢。
文采有限,所以无法保证写完整个故事。

看到此处,已经失望到快要绝望的你如果还坚持要have a look,那么我在此万分感谢。*/

 
   


1楼2005-08-21 04:09回复
    (开篇这段疯狂篡改原著最后一节,各位原著的支持者原谅我吧)

     贞观十五年,正月。 

      长安大雪。 

      徐子陵坐在福聚楼三楼东南角靠窗的桌子,凝望下方漫天风雪的跃马桥,一辆车子刚驶上桥头。可以想像每天有数以千计的人踏桥而过,却肯定没有人晓得此桥不但改变了他和寇仲的命运,也改变了天下的命运。 

      他把压至眉头的帽子再拉下点,微笑道:“你来哩!有见到老跋吗?” 

      翻起衣领掩着大部分脸颊的寇仲来到他旁坐下,背着其他客人,舒服的挨着椅背,拨掉身上的积雪,露出灿烂的笑容,仔细打量徐子陵,摇头叹道:“还没来。多少年啦,我的好兄弟?”

      徐子陵欣然道:“刚好又是五年。贞观十年聚会后,我们跟他们再没通过消息。” 

      寇仲目光投往铺满白雪的跃马桥,桥上不见行人,双目射出缅怀的神色,叹第二口气道:“大道至简至易,原来治好国家竟是这么简单?世民把他在钱庄说的话付诸实行,竟成就眼前局面。不过坦白说,我有在暗中出力,助他整顿南方的豪强恶棍、贪官污吏。” 

      徐子陵失笑道:“治好国家简单?你又忘记你当少帅时对处理事务大喊头疼的日子了。”

      寇仲笑道:“我正是希望你提醒我这点。哈。现在我过的不知道多么惬意。”

      顿了顿叹气道:“妃暄确是天下最有眼光的人,古来所谓的名君,谁及的上我们的大唐天子李世民?他以事实证明给所有人看,大乱后确是大治,且是前所未有盛极一时的黄金岁月。”

      徐子陵虎躯一颤,低声念道:“妃暄,唉...” 

      寇仲笑道:“都十多年啦,你还是放不下,嘿,何不去慈航静斋一探?说不定你的妃暄也等了你十多年呢?”

      徐子陵苦笑摇头。

      寇仲不肯放过他,继续问道:“难道是青璇嫂子不同意?这倒难办。”

      徐子陵摇头道:“青璇不仅同意,且多次要我去找妃暄。她说我们欠妃暄太多哩。” 

      寇仲点头道:“妃暄确是为你们作了很大的牺牲,其实你们心里都明白,修天道只是借口,妃暄根本已经对你情根深种,为了成全你和青璇才主动退出。嘿,可能也是因为曾经那样对付我们而有点内疚。咦!老跋来哩!” 

    徐子陵随他向楼下望去。

      大雪纷飞中,跋锋寒着例行人稀疏的街上,往他们望上来,露出久别重聚的喜悦。

      两人这么站起来,俊拔的体型气度,立即吸引其他客人的注视,他们怕被认出来,引起他们最不愿见的哄动,忙匆匆下楼。 

      跋锋寒从对街悠然行来,探臂将两人拥个结实,长笑道:“今趟我们要好好一聚,又过五年哩!” 

      放开手,含笑打量两人。 

     寇仲笑道:“人到齐了,现在去上林苑去看我们的娇妻爱子,然后子陵要去慈航静斋将他朝思暮想的仙子娶回家,哈,不如就在那求婚如何?”

     说罢不理跋锋寒询问的眼光,抢先离去,一付迫不及待的可笑样儿。

     跋锋寒再看徐子陵,徐子陵摇头苦笑道:“这下子惨哩,这小子肯定是跑去“通风报信”,小弟这下有的受了。”

     跋锋寒哑然失笑。

     谈笑中,两人漫步于风雪漫天的长安街头,朝上林苑进发。 

     远处的街角,白衣白裙的师妃暄悄然独立,徐子陵的身影终于消失,一滴清泪自仙子的脸颊滑落。

     (是不是看起来还写的像模像样?嘿嘿,那是因为有原著当底子。)


    2楼2005-08-21 04:10
    回复
      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师妃暄和星辰静立在慈航静斋的山门外。

      在师妃暄一路的细心安抚下,星辰总算暂时忘却了离愁别绪。

      她抬头望去,远方苍茫群山,皑皑白雪中,山峰处慈航静斋仅露一角,与这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景融为一体。

      “师父,那里就是星辰的新家吗?”小女孩指向那隐在云雾中的静斋。

      “嗯,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宁儿师姐了,她一定会很开心。”师妃暄微笑道。心想自从几年前将宁儿带回静斋,这孩子就越来越沉默寡言,除了在自己面前之外少有欢笑,刚刚12岁的她已似看淡了一切。唉,希望这个开朗的星辰师妹可以给她的童年带来一些欢乐吧。

      “那我们快走吧,师父。”星辰拽着师妃暄的衣袖向山路跑去。

      走过曲折的山路,两人终于抵达天下两大圣地之一,慈航静斋的正门处。

      “咦?”星辰讶然。

      好似知晓两人的来临似的,大门自内缓缓打开,一个打扮像足了师妃暄的小姑娘白衣白裙当门俏立,秀丽的小脸一如那身白衣般冷漠,手中握着的却是师妃暄那把“色空剑”,背后的广场杳无人迹,只有白雪随风纷飞。

      星辰有些害怕的躲到师妃暄的身后,怯怯的问道:“你是宁儿师姐吗?”

      慈航静斋的下代传人目光移到星辰脸上,略作停留,微微一点头,目光又回到师妃暄处。

      师妃暄微笑着与毫无表情的唐宁对视,终于,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从宁儿的嘴角逸出,逐渐扩大,小脸终于冰消雪化,如春花绽放。

      宁儿扑到师妃暄怀里,欢笑道:“宁儿还是不行哩。师父你终于回来了,还带了个小师妹回来,宁儿想死你了。”转头向刚松了一口气的星辰笑着说:“小师妹你好。”

      师妃暄爱怜的审视宁儿,微笑着问她:“宁儿你竟然知道我回来。难道你已经练到“心有灵犀”的境界了?那可真的不可思议。还是色空剑有异,所以你知道我回来?”

      “都不是,是掌门师尊告诉我的。呀,我一高兴都忘了,师尊让师父去後山听雨亭找她呢。”宁儿一手拉住师妃暄,另一手拉住星辰向斋内走去。

      “师父回来了?”师妃暄奇道。

      “嗯,昨天刚回来的。啊,对了,我带师妹去熟悉一下环境。宋阀主真厉害,他告诉我说有客人同来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宁儿说。

      “宋阀主?”师妃暄更是惊讶,心忖怪不得宁道奇找不到宋缺,原来是跟师父在一起。

      嘱咐了两个小丫头两句后连忙往后山而去。

      山崖尽处,一个小亭在一方突出的危岩处,险峻非常,此刻只见亭顶,看不到亭内的情况。

      亭子下临无极深渊,对面却是万仞高峰。

      左侧远方俨如犬牙陡立的峰峦处,一道飞瀑破岩而出,倾泻数百丈,奔流震耳,水瀑到了山下形成蜿蜒而去的河溪,又另有一番胜景。

      “师父,宋阀主。妃暄来啦。”师妃暄说着走上前去。

      身穿灰棉袍,从容淡定似是不占一丝人间烟火的梵清惠与两鬓添霜,却无损其英俊魁伟的天刀宋缺分坐石桌两侧。

      “师父,你...”师妃暄突然娇躯一震,立在当地。


      6楼2005-08-21 04:12
      回复
        原来樊清惠本应青丝尽去的头上,乌黑长发自由写意的迎风飘扬,配着她出尘脱俗的容颜,好似天上的仙子落入凡间,岁月似是无法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如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樊清惠点点头,柔声道:“妃暄仍看不破吗?头发只是形式,关键在于修道的心。而我们慈航静斋修的是天道而非佛。”

        师妃暄一震,问道:“难道师父与宋阀主此去再不回吗?”

        这看似毫不相关的一句问话却让宋缺和樊清惠欣慰赞赏不已。

        宋缺赞许的点头叹道:“妃暄确是慈航静斋有史以来最超卓的传人。仅凭一句话就知宋某和清惠将远去。有妃暄继任,清惠你大可放心离去了。”

        师妃暄摇头道:“妃暄并不是从师父的话中推测出来。而是因为师父的长发并非蓄意留起,我想师父已将内功练的近乎至阴至柔,以至发丝自然长出。”

        宋缺与樊清惠更是惊讶,本以为师妃暄为情所苦,心境再难清明如初,万没料到师妃暄竟然高明至此。

        樊清惠欣然道:“妃暄猜的不错。为师和宋兄近来终于有悟于心,宋兄的刀道已达阳刚的至境,为师则将剑典练至阴柔,现在要找一处合适的地方,然后希望刀剑相对,阴阳相生可打开通往天道的路径。”说着走过去拉起师妃暄双手,疼爱的看着她说:“自天下一统,子陵与青璇归隐之后,你的心境就每况愈下,再也无法保持剑心通明的至境。我曾担心你再也无法修道,与其受思念的折磨不如长伴君旁。人世的情爱并不会成为修天道的障碍,为师才刚悟出此理,本想回来劝你,现在却再不担心,恐怕你的修为早在十几年前便已远超为师。”

        “不错,《慈航剑典》上有‘破而后立,颓而后振’的口诀,在妃暄身上当可应验。当妃暄飞仙而去之日不知子陵青璇会否在旁?”宋缺笑道。

        师妃暄嫣然一笑:“妃暄也放下心事哩,阀主和师父此去必可得道。是了,我回来前遇到宁老和石大师,他们要去塞外,宁老寻阀主而不得,还好有石大师顶替。”

        宋缺哑然失笑,向樊清惠笑道:“看来我们应该往南去才行。”

        樊清惠皱眉问:“我们是否该去知会他们一声?”

        师妃暄甜笑道:“师父大可放心。妃暄以为宁老与石大师亦能得道。”

        以宋缺和樊清惠的修养也难掩讶色,樊清惠不解的问:“这又何以见得?以至阴至阳之力相碰知易行难,宋兄和我都无把握。刚才妃暄说我们必可得道我以为你只是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师父开心,现在你又认定了道兄和石大师亦可成功而去,可知你并非无的放矢。”

        师妃暄解释说:“以师父和阀主的修为,既已认清了方向,何事不可为?而天道非一,阴阳相生是一法,佛道相通当可为另一法。”

        宋缺击节赞叹:“说的好,天道非一。妃暄此言隐含至理,宁道兄为道家当代最出类拔萃的人物,石之轩则身兼魔门佛门之长,两人都非墨守成规之人,此去塞北当可融会贯通佛道魔三家,天道不远矣。”

        樊清惠无限欣慰的看着师妃暄,柔声说:“为师终于放心哩。慈航静斋从此由妃暄你来继承,你可不必理会任何规矩,尽管放手而为。宋兄,请稍候片刻,我现在去大殿传位于妃暄。希望南方海外的景色不会比塞北差吧。”


        7楼2005-08-21 04:12
        回复
          (此处景物描写再借黄易大师之文~~~)
          成都东北山势雄伟奇丽,蜿蜒数十里,四周山峦起伏,群山环抱。往南行,漫山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从西北而来,流往东南,两岸长满枫树,过枫树林,穿山峡,景色忽变,只见林木深茂,池潭依山势高低以奔突的飞流相连,山沟地势如层层台阶,高低瀑布飞泻漫溢,水声鸣鸣,疑无路处竟别有洞天,大有柳暗花明,寻幽探胜之妙。

          野树依池潭山势盘根错节,苔草流碧,流水或倾泻而下,或分级飞坠,水击顽石,形成无数水流回旋激溅的动人景像。 

          在群山环汇形成的宁静幽谷内,溪水于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娑树木间隐见几间小石屋,溪水该绕过屋前,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再流往谷外去。

          如此美景让寇仲大感舒适自在,心忖若不是此事事关重大,自己绝不愿打扰了徐子陵闲适的生活。

          林路弯弯曲曲,忽然豁然开朗,屋前溪水旁一男子身着青衫于石上安然而坐,身形修长笔挺,与怀中玉人悄声细语,那女子轻靠在男子肩头,长发自由写意的垂在背后,身穿淡黄衣衫白色长裙,裙下赤足却浸在溪水中。自是徐子陵和石青璇二人。

          看到这宛如神仙眷侣与世无争的二人,寇仲猛下决心,转身欲走。

          “少帅既来,为何吝啬一见?”石青璇甜美的声音传来。

          寇仲暗叹一口气,转过身来,跃到溪中一方盘石上,目光迎上徐子陵满含笑意的眼睛,回他灿烂一笑,再向石青璇看去,这美女丝毫不以寇仲的在场而有任何羞涩,仍是慵懒娇柔的倚在徐子陵宽厚的肩膀上,一双玉手紧握着徐子陵一只晶莹修长的手掌,微笑的看着寇仲。

          寇仲发现自己很难开口道出来意,这份恬淡宁静让人不忍心加以任何破坏。

          “怎么不见你们那两个乖宝贝?”寇仲最终还是换了个话题。

          “婉雁和覆雨带着两位稀客去山中游玩去了。”徐子陵笑道。覆雨是长子。婉雁是小女儿,“婉”是“婠”的谐音,“雁”是来自沈落雁,却是徐子陵为婠婠落雁二人而起。

          好像没听到“稀客”二字似的,寇仲笑嘻嘻的向徐子陵如数家珍道:“子陵啊,你看,咱寇徐两家,陵仲最大,紫逸18岁,覆雨17岁,婉雁和怀秀15岁,天刃14岁。你看怎么个安排法才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石青璇掩口娇笑道:“哪有这样形容的?”徐子陵也苦笑道:“你这小子,先是千方百计的让婉雁覆雨拜你作干爹,狡计得逞后更是得寸进尺,每回见我必定先问这个问题。”话虽这样说,其实当年却是他们双龙联手达成目的。

          寇仲叫屈道:“青璇嫂子你来评评理,我只得一个干儿子一个干女儿,他可比我多得一个咧。”

          石青璇笑道:“你们兄弟两个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干女儿哩。”

          恰在此时,一个甜美且略带稚气的女声响起,“干爹,你也来啦?”


          10楼2005-08-21 04:13
          回复
            徐子陵不解问道:“若真如妃暄所言,那李世民并未忘记当年的友情,现在为何却出兵高丽?”

            师妃暄答道:“话虽这么说,但高丽等国的问题,决不是“修文德”所能解决的,早在贞观初年,朝鲜半岛上的高丽、新罗、百济三国就不断地发生战争。三国又都奉唐为天朝大国,尤其是处在南部偏东的新罗与唐友善,受高丽、百济的联合夹攻,常常遣使向唐求援。大唐数次遣使派发诏书前去调解,效果都不是很大。这次新罗又遣使来唐,秦王派司农丞相里玄奖远赴高丽,以玺书命高丽停止进攻新罗。”

            寇仲摇头道:“李世民不了解盖苏文。一纸诏书在他看来等于废纸,并无任何约束力,以盖苏文之能,新罗若无良将,亡国不远矣。”

            师妃暄点头赞同:“正如少帅所言。玄奖还未到,盖苏文已挥兵拿下新罗二座城池。玄奖谕帝旨,盖苏文不予理睬,说是‘过去隋朝侵我高丽,新罗乘机夺我地五百里,现在若不夺回,决不收兵。’此事激怒了秦王,遂决意出兵。”

            徐子陵在旁说:“若只为出一口气而出兵高丽,不惜劳民伤财,我不认为这是个足够的借口。”

            师妃暄柔声说:“不错,妃暄也认为秦王仅是找个借口而已,他实际的目的怕不止于此。恐怕关键在于皇室的继承人。建唐之初,太子为李承乾,此子幼年甚是聪颖,颇得秦王宠爱,谁知长大后沉溺声色,后竟密谋叛乱,秦王忍痛废其太子。后魏王李泰得势,然其生性阴狠,为夺太子之位竟谋害其弟李治,事发被贬。现立李治为太子。李治生性温和,却无帝王之威。秦王担心大唐没落在他儿子手上,想尽办法要把他培养成人才,终不可得,于是想在自己归天之前替儿子打点好一切,这其中之一恐怕就是除去高丽和你少帅寇仲了。妃暄自知少帅绝不会反唐,可秦王之心未必如我。”

            寇仲奇道:“李世民才四十几岁,怎会安排后事?”

            师妃暄叹道:“你可知道当年宁道奇前辈曾给秦王看过命相?若果真如他所算,秦王五十左右将有劫难。”

            寇仲徐子陵很想说命相之说毫无根据,可是想想当年刘黑闼正如宁道奇所言的死于壮年,只觉得头皮发麻,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来慈航静斋之前哪想过此事会牵扯到这么多方面?师妃暄的分析合情合理,恐怕实情不会相差太远。

            徐子陵苦涩的问道:“妃暄认为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眼看着自己的国家侵犯娘的祖国吗?”

            寇仲也说:“妃暄既知李世民今非昔比,为何仍袖手旁观?”

            师妃暄却问道:“若你们的娘不是高丽人,你们现在还会在意攻打高丽吗?”

            二人哑口无言。

            默然半晌,寇仲苦笑道:“非但不会阻止,怕是我还会要求亲自领兵。”徐子陵也说:“虽然我不喜欢战争,可如果没有娘亲这一层关系,对于攻打高丽,我也只会把高丽当作另外一个突厥而已。”

            师妃暄点点头,柔声道:“若你们生于突厥又如何呢?你们可以说深爱着中土以及中土的百姓,可域外之人又有何区别?少帅,子陵,为何不让你们的爱超越所谓的国家,所谓的民族?”

            二人低头沉思不语。

            徐子陵若有所得,寇仲首先开口道:“妃暄的话深含哲理,说实话,以前我确曾经把慈航静斋当作是专门培养传人争权夺位操纵天下的门派,现在却深信妃暄有着悲天悯人的伟大情操,心怀敬意。然则小弟实在无法达到妃暄的境界,如果做到超越民族,则更无法眼看着战乱将起而无动于衷。”

            寇仲徐子陵心意相通,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徐子陵问道:“若李世民仅是怕我们反唐而攻打高丽,那我们兄弟两条命能否使他收回成命?”

            师妃暄叹道:“你们切勿作傻事,事已至此,任何人都无力回天,即使李世民也无能为力!”

            寇仲徐子陵疑惑的向师妃暄看去,心忖哪有这样的道理,此事如果连李世民都控制不了,还有谁能制止?

            师妃暄解释道:“往年隋炀帝征高丽,人们不惜以自残而逃役,如今李世民用兵辽东,却是募十得百,募百得千,报不上名不得从军的人抑郁慨叹,引以为憾。一是因为李世民用兵如神,世所共知。二是因为隋朝连年征讨高丽,导致大量兵士客死他乡,也让那一代人的子孙对高丽有了仇恨,他们只看到自己的父亲死于高丽,却想不到该恨的人是隋炀帝而非反抗侵略的高丽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李世民愿意收手,手下官兵也不会同意。”

            徐子陵苦笑道:“那此次征讨高丽,正是顺应民意了?妃暄可有良策?”

            师妃暄再次叹道:“对于没能事先制止此事发生,妃暄深表歉意,而现在实是无能为力,我只能希望战争能尽早结束。”

            寇仲苦笑:“这点妃暄大可放心,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尝过李世民的手段,盖苏文虽是人才,要跟李世民相提并论还差很远,此次攻打高丽怕是连一年都不用就可摧枯拉朽般的平定高丽全国。”

            师妃暄摇头道:“妃暄却不这么认为。秦王用兵如神,然此次出兵非仁义之师,高丽面对亡国之危,当上下同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寇仲决然道:“妃暄所言甚是合理,但毕竟一切都只是猜测,我和子陵还是要去见李世民一面。”
            徐子陵点头赞同。说到底,寇仲和徐子陵仍相信他们当年跟李世民的友情。

            “不必了。”唐宁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她淡淡的说道:“刚收到婠婠师叔的传书,一切正如师父所言。”她的表情似是悲伤,似是欣慰又似是不舍的看着师妃暄,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轻轻的唤了一声:“师父。”师妃暄微一颔首,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弟子,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寇仲和徐子陵的心直沉下去。最后的一线希望随之破灭。

            两人颓然坐到石凳上,相视苦笑。

            师妃暄看着苦恼的寇仲徐子陵,柔声道:“其实妃暄此次请二位前来,尚有一事相求。”

            寇仲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妃暄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兄弟二人必尽力不负所托。”

            师妃暄微笑道:“妃暄是想请二位以后多照拂慈航静斋,宁儿和星辰她们也请你们关照了。”

            徐子陵虎躯一震。

            寇仲说道:“一切如妃暄所料,事情至此已无挽回的余地,妃暄意欲何为?”

            只听师妃暄淡然道:“妃暄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两行清泪从唐宁脸颊滑落。


            14楼2005-08-21 04:15
            回复
              寇仲徐子陵失声道:“什么?”

              师妃暄微笑道:“不要担心,妃暄非是命数已尽,而是得窥天道,今晚便是破空而去之时。”

              两人无可置信的看着她,心神具被她惊人的话语震撼不已。虽然宋缺石之轩远去之时也曾言及于此,可也只是毫无把握的说希望可以得道且要觅得一处适宜的处所,两人更是都有最佳的人选配合,师妃暄竟然随随便便捡个时间挑个地点自己一人就可以做到,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寇仲问道:“妃暄不要开玩笑,我岳父大人也曾跟我提过此事,连他和樊清惠前辈那般修为也要两人合力方有可能成功,似乎牵扯到阴阳两极相生相灭的东西,妃暄确信自己没弄错吗?”

              师妃暄微微一笑,说道:“极于刀,极于剑不如极于情,极于心。少帅子陵明白么?”

              此话玄之又玄。再看看师妃暄怀中轻声啜泣的唐宁,两人只得相信师妃暄真的把握到了天地间秘藏的至理。

              师妃暄拍拍唐宁的肩头,柔声道:“为师想跟你徐大叔单独相处一会儿,宁儿先带少帅去歇息一下,顺便说明一下近几年江湖的变动。天亮前回来便可。”

              寇仲跟徐子陵交换一个眼神,走过去扶起唐宁离开听雨亭。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师妃暄收回目光,微笑着看向徐子陵,轻声叹道:“二十年哩。”说罢坐到徐子陵身旁,轻轻依到他身上,枕在他肩头。

              几丝散发着她特有香气的秀发随风飘荡在徐子陵眼前。

              月光似乎更加温柔了。


              15楼2005-08-21 04:15
              回复
                慈航静斋山门外,寇仲坐在阶梯上,示意唐宁坐到身旁,问她道:“宁儿为何如此悲哀?妃暄即将实现修道之人的最大心愿,你该替她高兴才是。”

                唐宁轻轻道:“宁儿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宁儿真的舍不得师父。师父就像宁儿的娘一般。而且师父真的希望成仙成圣么?自我来静斋以后,除了今天外,从没见师父真正的开心过。”

                寇仲皱眉问道:“宁儿真的认为你师父可以破空而去吗?刚才我觉得她的武功修为远不如以前,跟你相比也仅高出一线而已,要得天道至少也得剑心通明才可以吧?”

                唐宁答道:“师父的修为早已经超过了剑心通明的境界,天道难测,师父因为在人世尚有心事未了,担心若不加克制会随时破空而去,是以这十多年来她一直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能力。”

                寇仲笑道:“我一直认为神光内敛已经是最高的境界,你师父竟然能克制自己的武功至倒退的地步,实在是......”寇仲仍然认为师妃暄说的过于神奇,武功练了就是练了,哪有不用散功就倒退的道理。

                唐宁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慈航剑典天魔秘,战神图录长生诀,四部俱是探求天道的奇书,任何一种练至极致都应该有成仙成圣的能力。”

                寇仲道:“长生诀我不敢说自己练到了极点,可当年的婠婠确实借子陵练成了天魔秘的最高境界,为何不见她破空而去呢?”

                唐宁淡然道:“婠婠师叔自有她的理由,至于师父,一直以来,她放心不下的是星辰师妹的病,静斋的继承人,天下的安定还有就是徐大叔了。星辰师妹交由你们两位救治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宁儿已经练至了心有灵犀的境界,天下的安定已经得婠婠师叔亲口承诺,只有徐大叔的事情师父一直郁结在心,无法忘怀。”

                “宁儿等等”寇仲打断她,奇道:“天下的安定怎会跟婠婠扯到一起的?是了,在幽林小谷的时候我就奇怪星辰怎会知道婠婠是赤足,你刚才又说收到她的传书,难道你们一直都和婠婠有联系?”

                唐宁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不明白为何你们当年会认为师叔是妖女,在宁儿看来她是个很好的人呢。宁儿跟婠婠师叔学了一些天魔秘的武功,后来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喜欢赤足了。其实师父最终决心放开一切去探索天道,婠婠师叔帮了很大的忙。师父最放不开的就是跟徐大叔的感情,婠婠师叔以天魔秘中“存天理,灭人欲”的道理开解师父,哪知师父却因此另有所悟,殊途同归,总之师父还是放开了一切,所以请徐大叔来见最后的一面。”

                /*“存天理,灭人欲”好像是儒家的学说......这里借用一下*/

                寇仲问道:“那天下安定的承诺又是怎么一回事?”

                唐宁秀眉轻蹙,说道:“关于此事的详情我也不清楚,只知婠婠师叔收到李世民攻打高丽的消息后立即来到静斋,她跟师父谈了整晚,内容不得而知,对于阻止侵犯高丽已经无能为力,但最终婠婠师叔向师父承诺,大唐的安定社会绝不会毁在李世民的儿子们手中,而师父对她似乎很有信心。所以在攻打高丽这件事情上,少帅你和徐大叔还是不要管吧,莫要落入唐皇的计算。”

                寇仲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再作计较。是了,近年来江湖上有什么变动吗?”

                唐宁叹道:“建唐以来,天下安定,可江湖却不平静,往日被各方霸主压住的帮派如雨后春笋般的不断出现,那些被三大宗师等老一辈高手遮掩住光芒的人终有出头之日,而年轻的高手也在不断涌现。”

                寇仲有些儿不好意思的问道:“嘿,那我少帅寇仲的名头还算响亮吧?”

                唐宁掩嘴浅笑,说道:“您呀?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沦为百姓茶前饭后的谈资了,什么‘当年我远远看过寇少帅一眼’或者‘我给少帅磨过剑’之类的。”说时好像又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不禁嫣然一笑。

                寇仲苦笑道:“老子从来都只用刀的,怎会有人替我磨过剑。”

                唐宁似乎觉得刚才笑的太多,深吸了一口气,俏脸上又恢复平静,继续说道:“近几年黑白两道最出名的该是惩恶山庄和聚邪门。惩恶庄在近几年才崛起,可是现在已是声势浩大,庄主来历神秘,无人知他会否武功,无人知他出身来历,甚至只知道他姓杨而不知其名,这杨庄主富可敌国,竟然自己花钱奖励那些诛杀黑道凶邪的人,此事轰动武林,白道的朋友因他以自己心血来维护武林正气,都心生敬意,所以为其马首是瞻,更有不少高手投奔寄身于此庄,实际上我们慈航静斋和静念禅宗已成为精神上的领袖。”

                寇仲点头道:“凭心而论,李世民治国确实有他的一套,你们慈航静斋也不必特意派弟子入世,黑道那点小事情自不用你们担心。那聚邪门又是怎么一回事的?”

                唐宁道:“自惩恶山庄悬赏以后,不断有黑道之人因此而死,黑道的朋友又恨又怕,自不会坐以待毙,有心人趁机建立了聚邪门以集合黑道势力,推举了其中武功智计最高的人为门主,黑道中人为了保命纷纷加入,其势力足以跟惩恶庄相抗。其门主是谁也是个谜团,平日门中事务都是由三位长老负责。”

                寇仲心动道:“干爹我已经很久没跟人真正动过刀子了,宁儿的话弄的我心痒难耐,真想马上去找那个所谓黑道最高手的家伙去过两招。”

                唐宁全不在意寇仲自称“干爹”,淡淡道:“少帅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烦心事儿呢。”

                寇仲想到迫在眉梢的战争,不禁长叹一声。

                唐宁则想到师妃暄即将远离尘世,也是幽幽一叹。

                两人各怀心事,默然不语。

                良久,寇仲看了看天色,长身而起,向唐宁说:“时候差不多了,让我们看看飞仙而去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16楼2005-08-21 04:16
                回复
                  天已蒙蒙亮,淡淡的月亮似乎不忍落下的悬在天边,一片片的云彩遮住天空,下起了如雾般轻淡的微微细雨,仿佛也要尽自己的力量来阻挡不久将至的阳光。

                  两人回到听雨亭中,只见师妃暄与徐子陵相依而坐,石桌上摆放着一本书册。

                  师妃暄对唐宁柔声道:“这书册是留给宁儿的,师父也不知道这可以帮上你什么忙,只是觉得应该把它留给好徒儿。”

                  唐宁默默的点点头。

                  寇仲也被这沉寂的气氛所感染,叹道:“如果妃暄真的得道,慈航静斋自有静念禅宗照拂,子陵和我也会好好照顾宁儿和星辰,嘿,虽然宁儿她不肯认我这个干爹,我却早把她当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看待。高丽的事我跟子陵不会乱来,妃暄放心。”

                  唐宁感激的向寇仲看去。

                  徐子陵问道:“不把星辰叫来吗?”

                  师妃暄摇摇头,说道:“并非人人的梦想都是追求茫不可测的天道,星辰应该有她自己的人生和命运,我不希望此事影响到她的信念。宁儿,你也一样,不必非以天道为人生唯一的目标,一切顺意而为。我去后希望你们保守这个秘密,对其他人就说我远去修行好了。”说罢师妃暄长身而起。“寇仲,谢谢你,相识以来你所作的一切妃暄都会永远铭记在心里。子陵,在尘世中遇到你是上天给我的恩典,我的心永远陪伴在你身边。好好待青璇,给她身为女儿家最大的幸福。”

                  三人知道该发生的还是躲不掉,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受。

                  师妃暄嫣然一笑,秀眸流露出无法言说的深刻感情,目光缓缓的在三人的脸上流动,三人只觉她似是在倾诉着万语千言,仿佛透过目光把自己全部的爱和感情倾注到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徐子陵虎躯剧震,颤声道:“妃暄......”

                  师妃暄的玉指轻轻的按在他的唇上,以这亲昵的动作制止他说话,然后把手收回身后,丹唇轻轻的印上徐子陵的嘴唇,一触即离,给他一个无限温柔而黯然神伤的吻。

                  师妃暄转身向听雨亭外的悬崖边走去,微风忽起,花瓣飘零,师妃暄从微湿的花径上走过,最终俏立于崖边,仰面观天。

                  万籁俱静,远远看去,她出尘脱俗的身影显得无限落寞孤独。

                  天上的云彩无奈的被风吹走,细雨随之而去,让出万里晴空。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师妃暄容色平静,精气神却瞬间超越了“剑心通明”的境界,俏脸笼罩上一层圣洁的光辉,似是立于狂风中般的长发飘飞,一身洁白衣衫却不合情理的纹丝不动。四周沉寂的景色因她而忽然生机盎然,花草树木的颜色一时清晰起来,一切都充满了生机,恍如仙境。

                  师妃暄举步向悬崖外的虚空处走去。

                  石桌上的书册随风一页一页的翻动,只见纸上图文并茂,竟是“洛水初遇”,“长桥谈禅”,“成都夜话”,“塞外重逢”,“龙泉相恋”等等师妃暄与徐子陵相遇相识的往日情境。字迹娟秀飘逸,画像栩栩如生。

                  师妃暄如凌波仙子般的踏空而行,已然远离崖边。

                  忽然悬崖下的林中鸟鸣声四起,群鸟朝凤般的向师妃暄的方向飞去,难以计数的鸟儿不断自她身旁飞过,师妃暄俏立在虚空中,缓缓转身,面带微笑,深情的看着徐子陵三人,飞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渐渐的遮掩了她绝世的身影,片刻后,最后一群鸟飞过,师妃暄仙踪渺然。

                  风止。

                  书册恰停在最后一页,雪白的纸面上唯有一行清丽的字: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热泪无法克制的自三人的眼中涌出。

                  天色大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君临大地。


                  17楼2005-08-21 04:16
                  回复
                    秦川冷冷一笑,说道:“不怕死就跟我来吧。”说罢向桥下走去。

                    杨善紧跟其后,那些手下诚惶诚恐的跟着,几个少女商量一下也跟了过去。

                    洛水边一处行人稀少的林外空地,秦川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杨善在他两丈外游走不定。实际上自打桥上他就不断寻找出手的时机,可恨这秦川看似破绽百出实则高深莫测,根本没给他一丝的机会。

                    这杨公子也非庸手,见秦川并非想象中那般不堪一击,把手中扇子似缓似快的扇着,游山玩水似的绕着秦川漫步,只要秦川露出一丝破绽,就会受到他蓄势以待的一击。

                    他手下中眼力高明些的都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喘,几个少女却在悄悄私语谈论哪个更吸引她们,杨善的手下又好气又好笑,偏偏不敢对她们怎样,这些都是洛阳富户贵族的女儿,哪个都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得罪的起的。

                    只听一个女孩子低声道:“嘻,我更喜欢那个秦川呢,看他多么镇定。”

                    她声音虽低,却瞒不过秦川杨善这等级的高手。听到一向在自己面前争风吃醋的少女竟然会偏向只见一面的秦川,杨善不禁有些忌恨。

                    就在他因此心神微分的刹那,一直静立不动的秦川忽然出手。

                    那把随随便便挂在腰间的剑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的手上,出奇的是他身法迅捷无比,剑的去势却无比缓慢,几个局外之人看的大奇,首当其冲的杨善却苦不堪言。

                    这秦川的剑法实是诡异,那来势缓慢的剑在杨善的周围布下一道道真气,杨善就如身在海中一般难以移动,只能随波逐流,那把剑就如同海浪般,缓慢却蕴含着无法抗拒的力量。

                    外围几个人眼看着秦川的剑离杨善越来越近,杨善却不作闪避,就在剑将及身的时候,杨善终于得以摆脱缠身的真气,向后飘退,同时一扇点出,正中剑尖。无可抗拒的真气从剑尖传来,杨善将一口鲜血硬咽下去,强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长笑道:“秦兄好身手,有本事的明天来我惩恶庄再战。”说完人已经在几丈开外。

                    秦川收起剑,不屑的冷笑,转身看着那几个可怜的随从,几个人吓的冷汗直冒,这秦川竟然一招击败少庄主,实在是不可思议,秦川淡淡说了声“你们可以走了。”几个人如闻天籁,千恩万谢的去了。

                    秦川向那个说话让杨善分神的少女微微一笑道:“刚才多谢姑娘你相助。那杨善并非这般没用,如不是你的话让他分神,我也无法一招得手。”在那般紧迫的情形下这秦川竟还能分神注意旁人,若杨善在此定会无比惊讶。

                    他这一笑,原本冷漠无情的脸忽然英俊许多,那少女俏脸一红,一双手不知所措的揉着衣角,娇羞道:“原来你听的到我说话的。”

                    秦川哈哈一笑,转身离开,远远的,他的声音传来:“天津晓月乃洛阳八景之首,若明月当空之时,携美来此把臂同游,个中况味,当是一言难述。” 

                    秦川学足了杨善的语调,且让人联想到后面那句“待本公子教训了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挑战整个武林的人以后,和你们姐妹一起同游又有何妨?”可事实上现在却是秦川教训了杨善。可怜杨公子一向风流潇洒的形象毁于一旦,惹的几个少女掩嘴娇笑。

                    那少女朝他喊道:“喂,是否真的把臂同游啊?”秦川的身影却早已不见。


                    20楼2005-08-21 04:18
                    回复
                      秦川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以为意的继续向小巷深处走去。

                      海棠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跺脚娇嗔道:“他到底是否男人来的?竟然对我不理不睬,解释都懒的解释。死就死吧,若他真是坏人我也认了。”低声埋怨着追了上去。

                      海棠追到巷尾,却是一个破旧的院落,院中一团篝火,秦川正在跟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嘘寒问暖。海棠看看自己洁净淡雅的衣衫,皱皱眉头,停在院门外,向秦川喊道:“秦川,你在干嘛呢?”

                      秦川依旧不理睬她,他身旁一个小乞丐说道:“哥哥,那位姐姐在叫你呢。”

                      秦川无奈的回过头去,向海棠说道:“大小姐,这么明显的事情不需要解释吧?”

                      海棠听出他语带讽刺,咬咬牙走进了院落,却始终不肯离那些乞儿太近。

                      秦川淡淡道:“我终日跟他们在一起,衣服不见得干净多少,刚才你又为何肯拉着我胳膊不放?”

                      海棠一声惊呼,连忙向自己的手看去,但见一双白嫩的玉手清洁如旧,可她仍不放心,紧盯着一双手细细察看,生怕错过任何一处。

                      秦川皱皱眉头,不再看她,向其中一个较大的孩子问道:“事情怎么样?”

                      那孩子答道:“大家都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动身了,只有小玉她受了伤,动不了。”

                      秦川眉头大皱,说道:“怎么我两天没来就出了事?快带我去看看。”

                      海棠听到“两天没来”松了一口气,好奇的跟着他们走到一间破败的房屋中。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躺在草席上,痛苦的呻吟着,旁边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在照顾她。

                      秦川走过去,只见她的一条左腿血肉模糊,一片狼藉,海棠看的几乎要吐出来,忙把目光移开。

                      秦川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孩子说道:“小玉和我昨天去街口看哥哥你回来没有,有人骑马经过,小玉被惊倒在地,腿被那匹马踩了一下。”

                      秦川追问道:“那人是谁?后来怎样?”

                      那孩子犹豫再三不敢回答。

                      秦川柔声道:“你们明日就走,不用担心会被他报复,哥哥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那孩子鼓足勇气说到:“街坊们都说那是惩恶庄的少庄主,他根本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走了。”

                      秦川眼中杀机一闪,狠狠道:“早知如此今天至少让他留下一条狗腿。”

                      几个孩子为他杀气所慑,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口不敢言。

                      海棠劝道:“杨善虽然是个败家子,惩恶庄却非徒有虚名,秦川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小乞丐得罪整个武林呢?”

                      秦川猛然回头,直视她的秀眸,冷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可以走了。”

                      海棠委屈的朝他喊道:“我都是为你着想,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秦川说道:“惩恶庄又如何?杨善伤人后不顾而去,秦某定要替小玉她讨回公道。在你的眼里或许这些孩子的命不值一文,可在我眼里他们的生命跟那些王侯将相,高官显贵却没什么分别,他们的心灵远比那些被名利污染的人纯洁。你应是出身高贵,不曾接触过这盛世中黑暗的那一面,你又怎会理解这些孩子的处境和心情?”

                      小玉以微弱的声音说:“哥哥,你不要为了小玉跟姐姐吵架,也不要报仇。小玉的命本来就很苦,死了或许会更幸福呢。”

                      秦川安慰她道:“小玉不会死的,哥哥有办法救你。”心中却无计可施,他本身擅长救治骨折,小玉虽不会有生命危险,可那条腿却难免跛掉,一个乞儿,再加上行走不便,她的人生可想而知。他跟一个孩子说了个药方,给他银两让他去取药,自己走到一旁暗自思量。

                      海棠赌气不去跟他说话,走过去跟几个孩子攀谈起来,一席话,让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大开眼界”,这些孩子身世各异,却都是悲惨凄凉。

                      海棠本性善良,只是因出身高贵未曾深入接触过这些不同阶层的人,自然而然的觉得他们低了一等,这次谈话却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善良和同情心,听着这些苦命的孩子毫无虚假的诉说他们的生活,泪水不自觉的从她雪白的脸颊滑落。

                      她把随身带的银两全部拿了出来,塞到几个孩子手里,然后跪坐到小玉身边,问道:“小玉,你肯不肯在姐姐家当个丫鬟?”

                      小玉点点头,却苦涩的问道:“可小玉这样还怎么当丫鬟?”

                      脸颊尚有泪痕的海棠笑笑说:“不要紧,我娘精于医道,必可让你复原的。”说罢给了那个年纪大的男孩一块玉佩,告诉了地址让他去请人来接小玉。

                      秦川把一切看在眼里,走到海棠身边,仔细审视着她梨花带雨的俏脸,笑道:“怎么变的这么快?”

                      海棠娇羞无限,垂头轻声道:“还不是因为你?”

                      秦川一把将她拉起,捉住她的小手向屋外走去。

                      海棠低着头柔顺的任他一直拉到院门外,偷偷抬眼,一看秦川正看着她,忙把头垂下,连耳根都红透,全无来时那般热情大方。海棠方寸全无,一颗芳心怦怦直跳,心想如果他要在这吻我的话,我该怎么办?正是左右为难,欲拒还迎。一付小家碧玉的娇羞样儿。

                      却听秦川的声音传来:“你娘医术真的高明到可以让小玉连跛足的后遗症都不会有吗?”原来他出来说话只是不想小玉听到。

                      海棠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儿,气的使劲把他的手甩开,狠狠的道:“不信的话拉倒!”转身向屋里走去,口中抱怨着,全无大家闺秀的风范。

                      秦川给她愣在当地,好半会才回过神来,莫名其妙道:“用的着这么生气吗?”


                      22楼2005-08-21 04:19
                      回复
                        一个时辰后,那个去请人的男孩终于回来,身后是一个一身劲装的大汉。

                        秦川见他目光深邃,脚步沉稳,一看便知武艺不俗,起身抱拳道:“在下秦川,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大汉一震,上下打量他几眼,点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在下仅为一奴仆,江湖上籍籍无名,谨代敝上感谢公子照料小姐。”

                        海棠没好气道:“方二哥你跟他客气什么?快来看看娘能否治的好小玉,那个秦川好像比较信任你哩。”

                        那“方二哥”虎目一扫,点头道:“敝上必能治愈这位小姑娘,且绝无后患。”

                        秦川松了口气,谢道:“有兄台此言我当可放心,小玉孤苦无依,以后还请兄台多多照顾。”

                        方二哥微一颔首,过去轻轻抱起小玉,向海棠道:“这位秦川秦公子绝非奸邪之徒,我可放心,不过小姐你最好还是早点回去。”说罢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待他远去,秦川向那领头的孩子说:“明天一早自会有人带你们离去,已经不早了,你们早些睡吧。”说罢示意海棠一起离开。

                        几个孩子突然一起跪下,向他连连磕头,海棠慌忙把他们一一扶起,秦川皱眉道:“你们这是何故?”

                        几个孩子带着哭腔道:“要不是秦大哥我们恐怕早就死了,我们一走可能就再见不到你了,你的大恩我们怕是无法报答了。”

                        秦川淡淡道:“现在头也磕了,我该走了,你们早些睡吧,明天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说罢转身就走。

                        背后几个孩子终于还是哭出声来。

                        秦川步出小巷,向天津桥的方向走去。

                        身后海棠追了上来,这刚刚“善心发现”的姑娘秀眸微红,显是陪着那几个孩子哭了一会,口中喃喃道:“他这人定是冰做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眼看着可以追上秦川,她正要张口质问他为何如此冷酷无情,却看见他硬朗的脸旁隐隐一道泪痕。满腔的怨气顿时化作无限柔情。

                        海棠跟到他身旁,轻轻的搂住他的胳膊,幽怨的问道:“我是否一点也不讨你喜欢?”

                        秦川长长呼出一口气,似是要把离愁别绪挥去,说道:“坦白的说出来会很煞风景的。”

                        海棠娇躯一颤,拉的他跟她一起停步,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倔强的道:“没所谓的,说来听听。”

                        秦川看着她的如花玉容,微微一笑道:“你很漂亮,而且哭的时候更漂亮。”

                        海棠心底有了一线希望,急切的问道:“那就是说你不讨厌我了?”

                        秦川仰面观天,似是向天上的明月看去,又似是逃避海棠期待的目光,缓缓说道:“我十三岁到塞外生活,后来四处飘泊,除了艰难苦涩的修行就是刀头舔血的战斗,男女之情对我来说,只是生活的调剂,用来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我从来没有真正爱上过一个女子,相处不久后便会各奔东西,塞外的女子通常对此看的很开,所以我也不必背负什么。但回中原以来,深感不同,从此我便远离男女情事,专心于剑道。”

                        海棠苦恼的问道:“那你是怕跟我相处以后又把我无情抛弃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这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难道我不值得你钟情一生吗?”

                        秦川叹道:“或许只有一个女子让我一生不忘,却又非是男女之情,而是因为她给了我像是母亲,又像是姐姐般亲切的家的感觉,更因为她有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可她却绝对不会再次出现,她就好像天上的仙子,终要回到天阙,而尘俗的一切都只会是一个梦。”说罢继续前行。

                        海棠追上他,语含醋意的问道:“是否那个一直从塞外陪你到长安的女子?”

                        秦川讶道:“你的消息倒灵通。不过不是她。”

                        海棠试探着问他:“那你说的那个女子去世了?”

                        秦川苦笑道:“恐怕也可以这么说。”

                        海棠听的莫名其妙,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死就是没死,这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秦川倏然止步,双目神光电射,望往天津桥上,虎躯剧震。 

                        一个身影修长优美,身穿白衣白裙,面带薄纱,背挂长剑的女子,正负手立在桥顶,凭栏俯眺在桥下来了又去的洛水。 

                        从桥下看去,她无限美好的身影正嵌入一轮明月,夜风中衣袂飘飞,长发飘逸,一方面纱遮住她的玉容,却更显出尘脱俗,淡雅如仙。

                        海棠看着失魂落魄的秦川,失望道:“不要再骗我了,你说的那个女子就是她吧?”

                        秦川好似没有听到,仍只懂呆呆的看着桥上。

                        一缕甜美清柔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女声传来:“这位姑娘怕是误会了。”

                        海棠朝她大声喊道:“你又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又怎知道是误会了?”

                        “你明明约了她,何必又约我?秦川,你好狠心!”海棠听到自己这样说着,眼泪模糊了视线,她转身朝来时路走去,心中却不断祈祷着,企盼着秦川挽留解释的话语。十几步走完,却只有那女子请她留步,海棠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再不犹豫,展开身法迅速消逝在夜色中。


                        23楼2005-08-21 16:17
                        回复
                          这欢呼声不是为了富可敌国,莫测高深的庄主,也不是为了佛法精深,返老还童的了空禅主,却是为了那面带薄纱,背挂长剑的仙子。

                          自李世民登基以来,政局稳定,慈航静斋已有十多年未曾派传人入世。

                          曾经的白道领袖,佛道两门的代表,隐于深山白云中的慈航静斋,以及那些以剑修道,超凡脱俗的绝美传人们,渐渐的已经变成了武林中的神话。

                          听到前辈们绘声绘色津津乐道的讲述当年碧秀心以一缕情丝使邪王归隐,师妃暄与徐子陵众说纷纭的爱情故事,那些个后生晚辈们每每摇头叹惋,只恨自己生不逢时。

                          如今竟然能够得见当代慈航静斋传人,即使只能远远的一瞥,已经足慰平生。

                          尽管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凝聚在自己身上,唐宁仍是那么从容自若,淡雅如仙。

                          沈梦曦此时刚刚从初遇仙子的惊艳中回过神来,环顾四座。

                          却见席中大多数人仍是如痴如醉的看着唐宁,了空禅主和杨庄主是两个例外,让她惊讶的是徐覆雨,他此时正在留神打量各人的表情反应,似是全不在意多了个仙子在场。若她知道徐覆雨跟唐宁自小相识的话自然会觉得他这是正常的表现,此时却甚是赞叹他的不为美色所动,芳心暗喜。

                          杨庄主咳嗽一声,众人的魂魄这才回归本尊,却听庄主说道:“杨某就不多说废话了,这次请各位前来,为的是最近名动江湖的两个人,来自塞外的秦川还有东瀛的伊太刀。”

                          这伊太刀几个字刚说完,校武场上右方的一片已经是人声鼎沸,这些人全是身穿孝服,面带怒容。杨庄主暗中用上了内功,声音压过全场,说道:“杨某知道各位的心情,此事惩恶庄不会坐视不管,各位少安毋躁,且听杨某几句话。”

                          等众人平静下来,他继续说道:“这两人是否冲着我惩恶山庄而来,杨某不知道,但其暴行确是让杨某义愤填膺,就算此事与我山庄无关,杨某也得管它一管。”

                          右方众人连声喝彩,其余人却大都听的莫名其妙。

                          杨庄主解释道:“且说那东瀛的伊太刀,自山东开始,一路向西挑战我中原门派,咱们武林中人比比武是家常便饭,域外之人来切磋亦是常事,这人每次必定挑战一派之主,他武功高强咱没的说,可他不该下手如此狠毒,此人毫无悲悯之心且武功霸道,每出招必欲损人肢体,与其交手之人,死者全部肢体不全甚至死无全尸,幸存者也是伤及手足,此生怕是没法与人动手了。因其以比武为由,各派不好群起而攻,而首领一旦身败惨死,派中争斗难免。所以此人虽以比武为名,已非比武之实。若止于此我们也只能自认技不如人,可他不该沿途不断污辱我中原女子,其兽性令人发指,可叹各地负责缉拿他之人无不惨死。惩恶庄不是官府,却也不能容忍如此禽兽横行中原!”

                          这一席话把事情提到了东瀛和中原的高度上,说的群情激愤,咒骂东瀛奸邪的声音混合着支持惩恶庄的声音四起。

                          杨庄主举手示意,请他们安静。此时群雄已经唯惩恶庄马首是瞻,很快平静下来,各人心中满是“护我中原”的热血,竟似连唐宁的存在都忘记了。

                          杨庄主端起酒杯,说道:“饮了这杯酒后大家同心协力,共诛奸人。杨某先干为敬。”众人纷纷举杯以待。

                          酒杯刚到杨庄主唇边,长笑声起,笑声似是灌入耳中般的让人难受,尽显来人之强横,与小湖相对的校武场另外一端树林中,一人从树上飞身而下,瞬间掠过半个广阔的校武场,立于中心。

                          这人身穿黑白相间的东瀛武士服,头扎白巾,脚踏木屐,肩上扛着一把武士刀,腰间另外一把较短,皮肤粗糙似是饱经风霜,一双微眯的眼睛精芒闪动,却给人一种狠毒淫邪的感觉。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高明的已经从笑声中听出这厮内功深厚,群雄表情各异,愤怒,讶异,凝重... 只有几人仍然镇定自若,了空大师仍是那付入定似的模样,唐宁依旧淡雅如仙,徐覆雨若无其事。

                          杨庄主放下酒杯,冷笑两声,刚要开口,那人又压住他的话抢先说道:“本人便是伊太刀,你们唐朝之人全是没用的饭桶,单打独斗全都不是敌手,除了人多,你们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嘿嘿,就算你们一起出手,大爷也能全身而退。不过我是来中原比武的,若你们不按规矩来,我便远遁千里,以后见一个唐朝男人就杀一个,女的嘛,嘿嘿...”声如夜枭般刺耳,汉语却竟然说的不差。

                          拔剑声纷纷响起,此獠竟然当众口出狂言,惹的群雄再也按耐不住。

                          杨庄主低声问道:“刚才这厮已经显了自己的轻功,各位谁有把握在轻功上稳胜于他,关键是要把他缠死,无法脱身,否则他若说到做到的话后患无穷。”

                          众人无人应声,自问难以做到此点,就连了空和唐宁也无十足把握。从他表现出的内力和轻功来看,了空自是稳胜于他,唐宁费些手脚也可取胜,但了空修佛多年,很难生出杀戮之心,唐宁自小修天道,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操。比武和伤人性命是两回事,而且胜他容易,防他逃走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当年的石之轩就凭自己的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得以纵横江湖屹立不倒,即使四大圣僧联手都留他不住。所以了空等人最怕的是伊太刀练有可短期大幅提升速度的邪功。

                          杨庄主叹了口气,说道:“看来真的只有按武林规矩跟他单打独斗了。”

                          他示意群雄不要出手,沉声说道:“伊太刀,咱们就按武林规矩,不过若我们有人赢了你,该当如何?”

                          伊太刀狂笑道:“有人赢我?可笑至极,若是如此我从此再也不入中土一步。你们莫想让我伏罪,唐朝的律条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肯退出中土已经很不错了。嘿嘿,何况你们根本没人能赢的了我或将我留住。别废话了,谁先来受死?”


                          29楼2005-08-27 11:07
                          回复
                            群雄向外退开,让出大片场地用以比武,一时无人上前。要知此时若是输了,并非个人荣辱那么简单,而是中原武林的名誉,何况如果如杨庄主所说,若是失手,不是惨死便是残废终生,这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去面对。

                            杨庄主扬声道:“场上的朋友们请安坐,我们这里自有人收拾他。”这话说的漂亮,其实不啻于告诫校武场上的武功较弱的江湖朋友不要出手。

                            席中一人长身而起,向场中走去。众人看去,却是江南无极门的掌门赵默。群雄齐声给他打气,无极门专讲以柔克刚,守中藏攻,这赵默身为掌门自然更是精于此道,由他下场,即使不能取胜,当可全身而退,探探这东瀛狂人的底细。

                            赵默与那伊太刀年纪相仿,在四十许间,表情冷漠,淡淡说了句:“请。”

                            伊太刀面色一整,全无刚才那般狂傲之态,显出高手对敌的修养,将肩上的刀双手举过头顶,不动如山。

                            他这姿势等于把前身全部送给了敌人,看似漏洞百出,可不论你如何进攻,势必要考虑如何抵挡那当头劈下的雷霆一刀,手无寸铁的赵默又如何抵挡的住?这样的起手式从未见中原人用过,看的众人眉头暗皱。

                            赵默仍是面无表情,缓缓的绕之而行。

                            伊太刀的气势逐渐攀上顶峰,当他蓄势完毕,就是那无可抗御的一刀出手之时了。

                            赵默的步法似缓似快,让人捉摸不定,务必要使对方无法把握自己下一步的位置。像伊太刀现在这样的气势,必然无法持久,万物盛极而衰,此乃至理。当伊太刀由于气势过盛却无法出手,必然会转入弱势,那时赵默趁虚而入,当可一击得手。

                            就在这时,伊太刀露出一个冷酷邪恶的笑容,一声大喝,瞬间缩短两人间的距离,举刀下劈,时间距离把握的一丝不差。

                            群雄惊呼声起,眼见这一刀必把赵默分尸两处,赵默却突然加速的后退一步,刚好躲过即将临身的刀刃,刀气在他额上留下一丝淡淡的血痕,与此同时,赵默双手迅快无比的夹住了刀锋,心中却暗觉不妥,原因在于伊太刀这一刀发于气势尚未至顶峰之时,想归想,手却毫不犹豫的以内力注入刀身,目的则是使对方的刀脱手。

                            赵默愕然发觉手中的刀刃毫无力道,此时伊太刀邪恶的面孔已经近在他眼前,手中横握着他那把本在腰间的东洋刀,狠狠横劈一刀,似欲将他当胸砍作两截,这才是他蓄势以发的刀招,刚才的竟是个幌子。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当,赵默的双手及时的扔下刀刃,回到胸前,两臂交叉挡住那迅猛的一刀。

                            众人的心直沉下去,血肉之躯如何挡得对方注满真气的兵刃?只听“当”的一声,赵默给他劈的向后飘退,吐出一小口鲜血,衣袖尽碎,露出里面的两个铁护臂。赵默抹掉嘴边鲜血,拱拱手,说道:“好狠的招式,在下认输。”

                            群雄终于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赵默还有这么一手。不过两招就输掉一场,都觉太没面子,再想想如果是自己下场,此刻怕是已经见了阎王爷了。

                            赵默回到小湖上,叹道:“这厮心计招式俱是狠毒无情,留之必将后患无穷,可惜赵某无能。”

                            沈梦曦走过去替他察看伤势,柔声安慰道:“前辈不要这么说,您是第一个得以全身而退的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说话温柔体贴,赵默心中舒服了些,再叹道:“当年我在‘袖里乾坤’杜伏威的江淮军中打天下,对他老人家的武功甚是敬服,不想今日‘袖里乾坤’不是用来杀人,却是用来保命,我可算丢尽他老人家的脸面了。”

                            唐宁柔声道:“在晚辈看来,一招可以保命,则其意义远远胜过可以杀人。前辈又何必自责?”

                            众人肃然起敬,连了空也是听的暗自赞赏。赵默心怀大畅,道声谢,却又皱眉道:“那厮的身法远比他刚才显示的快速,想要除他恐怕不易。”

                            忽然惊呼声起,众人忙向场中看去,却是几个身穿孝服的人愤恨难抑,欲联手搏杀伊太刀以泄心头之恨。

                            伊太刀冷笑几声,手起刀落,地上立时散落了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血流遍地,惨不忍睹。这嗜血的狂人舔掉刀刃上的鲜血,狰狞的笑道:“你们中原只会以多欺少,还全是这种废物。再有这种不懂规矩的人,老子说到做到,必让你们中原不得安宁。”


                            30楼2005-08-27 11:07
                            回复
                              众人义愤填膺,了空低念阿弥陀佛,唐宁和沈梦曦转头不忍再看,徐覆雨终于难以袖手,自席中长身而起。

                              沈梦曦见徐覆雨似欲入场相斗,大吃一惊,拦到他身前,急道:“徐大哥,你别冲动,这里自有前辈们替他们报仇,你冷静冷静啊。”

                              那些个受沈梦曦大恩的前辈纷纷劝他,自是怕沈梦曦痛失爱侣。先前不肯与徐覆雨同席的人也对他大为改观,其中一人劝道:“小兄弟,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但是切忌不自量力,这里有我们,你稍安毋躁,别让那位姑娘替你担心了。”

                              沈梦曦很是不好意思,可又怕他执意出手,硬把他按回座位去,坐到他身旁,偷偷的拉住他一只手,紧紧的不肯放松。

                              唐宁柔和的声音传来:“徐大哥若无法把他留下的话,还是再等一会的好。小妹或有合适的人选。”

                              众人大奇,唐宁很是看重这年轻人,听她的话这徐覆雨稳胜伊太刀似的,更奇的是自从现身以来,一直对人“亲切中保持距离,热情中隐含冷漠”的唐仙子居然跟沈梦曦一样称呼他“徐大哥”,两人似是关系非浅。

                              徐覆雨苦笑道:“宁儿既有合适人选,何不早说?”

                              唐宁微笑道:“宁儿又怎知一向淡泊自甘的大哥也会如此急公好义?”说时若有所指的看看沈梦曦。

                              两人一口一个“宁儿”“大哥”的,直把旁人听的瞠目结舌,暗想这徐覆雨不是沈梦曦的情郎吗?这唐宁唐仙子对他远比其他人亲切,更是不可思议。这小子虽然长相不俗,可衣着普通,目无神光,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慈航静斋传人的眼光该不会低到只看外表那么粗俗。

                              沈梦曦一脸的茫然。当她第一眼看到徐覆雨时,他潇洒俊逸,闲云野鹤般的形象就刻在了她的芳心里。他就是她一直在等待、寻找的不求名利,淡泊超然的那种男子,她深信自己的眼光和感觉,没想过对方是否已经有了心上人便倾心相恋。唐宁的出现使她茫然失措。

                              她暗中打量这慈航静斋的传人,那超凡脱俗的气质,从容自若的姿态,自眉目间逸出的灵秀之气,再加上她超然的身份和无双的剑术。这一切都让自己相形失色。

                              前所未有的自苦自怜的情绪在沈梦曦的心中涌起。她轻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幽幽一叹,垂头默然无语。

                              唐宁和徐覆雨这才发现气氛的异常,偏是不好多作解释,否则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徐覆雨心忖宁儿唤我大哥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可又有谁能想到这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人间会有真挚的兄妹之情?

                              徐覆雨对温婉静雅的沈梦曦大有好感,此刻见玉人为己黯然神伤,偏是毫无办法,唯有摇头苦笑。

                              唐宁心忖为何自己的出现总是惹起误会?起身走到沈梦曦身边,以姐相称,将她拉到平台上离宴席最远的一端,轻声细语。

                              惩恶庄这时已经派人将场地清洁,收回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傲立场上的伊太刀环视群雄,狂笑道:“中原已经无人了吗?”

                              杨庄主身后的贵公子飞身入场,扬声道:“本公子杨善来领教领教你的刀法。”群雄掌声雷动,喝彩声四起,杨善洋洋得意的抱拳以谢。

                              原来这少庄主见沈梦曦和唐宁两女都对那个徐覆雨有意思,不禁好胜心起,心忖凭我玉树临风,家财万贯,武艺不俗,哪还有你这小子的份?他自认为修为远超刚才的无极掌门,那东瀛人虽然够狠,可仍然不如昨日的秦川棘手,于是他决心趁此机会扬名江湖。

                              这杨善长的一表人才,又是惩恶庄少庄主,那些个年轻侠女们纷纷替他呐喊助威,更是让他飘飘然。回头一看,沈梦曦和唐宁两人却全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话。

                              不过杨善到底不是空有其表,此时他深知一个不留神就会饮恨当场,把全部的杂念排出脑外,手中扇子刷的打开,以奇异的节奏挥舞着。

                              伊太刀照旧将刀双手高举头顶,两眼精芒闪烁,不断寻找对方的破绽。

                              杨善深吸一口气,突然向伊太刀直冲过去,伊太刀眼中凶光大盛,自入中土以来尚是首次有人敢直接面对他这看似拙劣实则凶险的刀招。

                              此时伊太刀的刀势已成,气机感应下顺势下劈,就在这同时,杨善刷的一抖手中铁扇,一排利刃现于扇沿,他将扇子随手抛出,直向伊太刀飞去,自己则在间不容发之际向左急闪,险之又险的躲过一刀,接着搓指成刀急取对方右臂穴位。


                              31楼2005-08-27 11:0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