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十月冬日早早的来了。绵软的雪耷拉在桂树上迟迟不落,姜婉礁披上外袍往外边去,一双清洌的眸子染了冬霜的寒凉,桂花稍显怯意矮了头,纷纷扬扬的落到地上,余了秃枝空孤哀。呵气晕开眸中华光,才意觉冷,步入阁中。
那阁中踱来踱去的许迟见了她,哎哟一声大步向前便道:“姑奶奶可算来了,我这也是没法子了,不然也得给您拒了去!”见婉礁不言又道:“那可算是京中贵官中的贵官了,您看我们这一档子人都指望着……”
许迟万分无奈,这高官达贵非是指了婉礁姑娘推也推不得。
婉礁顿时似沾了风寒般头重脚轻,眩晕不止,摆摆手就对他说:“不必再说,我去。”正欲离去眼前一黑,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才迈开步子,回去的道路就如踩棉花走的轻飘飘的。
回去刚脱下袍子就见与枝蹦蹦跳跳的过来,她嘻嘻的望着婉礁,纯净的像块玉石。婉礁瞥与枝一眼唤她过来,又道:“寻那件水袖长衫出来,找见便放在桌上,再去同许伯伯说我片刻就去。”
说着她就跑出外边。婉礁掩了门,正坐镜前幽幽的叹气。拾了情绪描眉,遮也遮不住眉间的朱砂,理好发冠整了衣衫,刚出门槛就见了许迟立于房前树边,他轻声问婉礁:“你可是不愿?”
她摇摇头,道:“为何不愿,我自生来就是为此而存,更何况……”
婉礁住了嘴。许迟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也罢,你是什么性子,我也早晓得。”那声音空灵一般,久久萦绕。
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忌讳别人的目光恐怕就只有姜婉礁一个人了吧,纵使皇帝指了,她眼里也一样是个毫无关系人。
姜婉礁路上一语不发,各人也见惯不怪她这副寡言的样,又是下了雪,飘落到婉礁的眼边儿,眸中便不晴朗,蒙了雾似得忽明忽暗,景物也好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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