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长久的沉默。
“一旦你看到了那些关于农舍的标示牌,就不可能再看到农舍了。”
他又一次陷入沉默。带照相机的人离开高地,立即被别人取代。
“我们到这儿来不是来捕捉一种形象,我们之所以在此是来保持这种形象。每一个照相的人都强化了这儿的气氛。你能感受到这一点吗?无名能量的一种积累。”
一阵时间更长的沉默。亭子里的男人出售明信片和幻灯片。
“来到此地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投降。我们所见的仅仅是旁人之所见。过去来此的成千上万的人,将来要到此一游的人。我们心甘情愿地成为一种集体感觉的组成部分。这一点实实在在地丰富我们的想象。这与所有的旅游活动一模一样,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宗教经验。”
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拍摄人家拍照。”他说。
他好一阵子没有说话。我们听着快门不停的喀嚓声和卷胶片的手柄簌簌作响。
“这座农舍没有被人拍照之前是个什么样子?”他说,“它以前看起来像什么?它与别的农舍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相同、我们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因为我们已经读过标示牌上写的东西,看见过人们喀嚓喀嚓地照相。我们不能跳出这个氛围,我们是它的一个部分。我们身处此时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