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两把沙漠之鹰,借你一把
“喂喂喂楚子航把你的上半身收回来!”恺撒冲着身边的副驾驶座飞快地吼了一句,接着就猛地朝左打方向盘。
所幸楚子航反应够快,及时撤回,避免被甩出去的杯具发生。骚红色的跑车以一个漂亮的漂移过弯的同时恺撒左手伸出窗外,手中的沙漠之鹰朝后疯狂射击。拐回直道后,恺撒一边脚下猛踩油门保持车速甚至提高车速,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乘坐车辆时不要将头或手伸出窗外’你没听过吗?你倒好,整个上半身都伸出去了。”
楚子航不说话,也许带着万分之一的反省的意味,但目光还是警惕地盯着车后。
恺撒叹口气,分神瞥了一眼后视镜。即使是夜晚,也能看到车后追着的密密麻麻的死侍。
“就算你是个杀胚,就算你的刀耍得很好,但是在以这种速度行驶的车上探出去跟车后的死侍厮杀你真是想死了?”恺撒越说越觉得火大,口气也不善了起来,“我可不希望这一次你能完完整整地缩回来,下一次就只剩喷血的下半截了!”
楚子航的黄金瞳依旧执拗地瞪着车后暂时与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的死侍,持刀的手青筋暴起,指尖泛白,却始终按捺着。
恺撒再次叹了口气,眼睛快速地扫了一下旁边,又重新注意着路况,目不斜视地道:“枪总会用吧,我有两把沙漠之鹰,借你一把。”
5.像是要杀死对方那样拥抱
到处都是泼洒着高纯度粘稠鲜血的残垣废墟和散落了一地的残肢断臂,最后一场屠龙的战役中,执行部成员以及卡塞尔学院学员几乎全部牺牲。恺撒踉跄地踏过血染的废墟,右手抓住自己几乎骨肉分离的左臂,一头灿烂的金发被染成厚重的红褐色,干涸的血迹糊了一脸。他迈过无数曾经的同伴们的尸块,不住地转动自己不堪重负的脑袋,冰蓝色的眼睛里混着血和泪,不停地在废墟和尸体中寻找着。
短短的一段路,恺撒看到了许多人的尸体,认识的,不认识的。苏茜、零、芬格尔,甚至是昂热和路明非。他的身体状况早就不允许他再走动,失血过多和破破烂烂的身体让他视线模糊,我就要死了吧,他想。
可是他却没有停下脚步,始终执着地朝着一个认定的方向走去,即使摇摇晃晃的身体让他早就偏离了一开始的方向。
“恺……”
一声极轻的气音突然闯入恺撒的耳中,恺撒愣住,然后像是一个缺少润滑的机器人那样缓慢而诡异地将自己的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看到楚子航浑身浴血,干掉的粘稠血液几乎给他裹了一层厚厚的壳,身体完全不能动弹。虽然在战斗开始后不久两个人就散开了,但是恺撒可以想象到,这个杀胚会有多不要命地冲上去砍杀。楚子航闪耀的黄金瞳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原本的看起来有些柔弱的栗色双眼。脖颈处血肉模糊却似乎暂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不能正常说话了。
不幸中的万幸。
不幸中的万幸,我能在死前再看你一眼。
恺撒摇摇晃晃地朝楚子航走去,楚子航的脸被血染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长相,只有那双栗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恺撒。
两个人相隔不过几米,恺撒却用了很久才走到楚子航面前。冰蓝色的眼睛里混浊的液体在眼眶里摇晃了许久,最终还是落下,打湿了楚子航脑袋旁边的地面。
楚子航看了看自己旁边有一个湿印的地,又转动眼珠,继续注视着恺撒。
恺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双膝跪下,右手放开左手手臂,身体前倾,不顾自己几乎报废的左臂,双手伸向楚子航,费力地将他上半身抱起,狠狠地环住,就像要勒死对方那样用力。左手手臂因为这个动作而不断喷涌出血液,过度暴血而变得粘腻的血液覆盖了楚子航背部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痛……”楚子航艰难地发出一声气音。
“闭嘴……我也痛,痛得要死了。”
6.走之前你还欠我一个许诺
还躺在床上的恺撒半睁着眼睛看着楚子航对着镜子打领带,想了想,问道:“你是要去美国?”
楚子航颌首,手上动作不停。
恺撒瞥了自己king size的床左边那张中规中矩的单人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一眼,又转回,盯着镜子里的楚子航的眼睛:“你不觉得执行部分配的公寓太小了吗?”
楚子航透过镜子和他对视了一下:“还好吧,只是你的床太占地方了。”
在三年前进入卡塞尔执行部,并且和恺撒成为室友的时候楚子航就知道,自己的个人空间会被无限制地压缩。
整理完衣领,楚子航探身去拿立在墙边的村雨,恺撒突然开口:“在走之前——你还记得五年前你欠了我一个许诺吗。”
“当然。”楚子航直起身,“你想要使用了吗?”
恺撒耸肩:“不过不是现在。等你回来以后再说。”
“好。”说完,转身出门。
恺撒站在卡塞尔学院狮心会办公室楼下,看着曾经经常能看到楚子航背影的那个窗口,又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铺天盖地飞过的白鸽。
又有人离开我们了。
半个月后。
恺撒走进英灵殿,五年前,他还一边看着奥丁厅墙壁两侧的屠龙前辈的头像,一边在战斗前夕和楚子航打电话。而如今,他在与奥丁厅齐名的英灵殿看着前几天刚挂上的新的逝去同伴的照片。
无数白鸽振翅的声音还在耳际萦绕,又有屠龙的同伴离开我们了,可是,我从没想过他会是你。
“喂,楚子航,”恺撒微微抬头看着照片上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脸,黄金瞳古井无波地直视着前方,“走之前你还欠我一个许诺。”
“你不是言出必行吗,为什么不回来听我要的许诺。”
“你不是言出必践吗,为什么不实现我的要求。”
“……我只是想让你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