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没开玩笑。
是真被虐的很爽,心肝脾肺一通煎熬。
我就那么看着蓝霏欢婀娜生姿地朝我爱了十年的男人走过去。
当时我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可那个长虎牙的乡下小胖子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大,英俊,身材颀长如树木一般。
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就那么站在那,双手插在口袋里,唇边叼着烟,火星映着他雕塑般的五官。
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也没有去看。
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想知道。
好吧,一定要拆穿我么。
我不敢。
黎晗看我情绪不对,用手盖住了我的杯口。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他说着,拿起大衣站起来。
我没动。
走吧。他把我的外套扔到我腿上。
喝了酒不能开车得赶地铁,晚了就回不去了。
我穿外套的的时候突然想自己要是真喝多了回不去,如今可连个打电话求救的人都没了。
黎晗本来好像是问了我一句你坐几号线,但我没回答只是嘿嘿地又笑了起来。
于是他只能叹气,说我先送你吧。
9.
喝酒之后吹冷风有多舒服,这玩意无法言传只能亲自体会。
但吹过之后那股子眩晕劲儿,比当头被砸十几拳都要厉害得多。
我现在就是一副被狠锤了一顿的样子,所有的清醒都透支给五分钟前把Boss劝走这件大工程上了。
其实也没喝多少,但有一句话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是心里晕的慌。
走到离公寓楼还隔着一个小花坛的时候我实在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能停下来扶着膝盖先让自己冷静冷静。
结果一低头就往下栽,顺势就坐在了花坛的瓷边上。
我觉得冷,却没力气往起站,一瞬间失措和无助带着胃液全涌上来了。
金在中这辈子没别的,就是脾气倔性子硬,二十七年哭的次数掰不全一只手,成年后让我掉泪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我跟爸妈断绝关系,二是毕业那年同学骗我允浩出了车祸。
我似乎每次崩溃,都只因为一个人。
混沌中好像有个人在推我的肩膀,让我更觉得想吐。
我摆手说你别动我,走开。
那人停了一秒,很粗鲁地把我拉起来。
我说我不想回家。
他没听懂,紧紧抓着我不知道要往哪走。
我脑子不清楚,一路胡乱嚷嚷。
Boss啊黎总啊我们员工有没有分房福利啊,我想搬家啊能不能照顾一下。
还没说完我脸就着地了。
一着地我就醒了。
仰脸正对上允浩凶神恶煞的表情。
这表情太到位,演怒目金刚都不用化妆,比Cosplay牛多了。
我一身冷汗褪尽正想说哟郑老师您终于正眼儿瞧我了的时候他蹲下来拽着我的胳膊咬牙。
金在中你再说一遍?
这话吓唬我十年,一句话捅人十载,就是个雏也操成老鸨了。
你放开。
我说。
然后他就把我放开了,以前也没见这么乖。
我反而有些接不上茬,愣了一下脑子里更空了。
他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又合上,我半晌爬起来一推。
已经锁了。
10.
我知道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但现在这状况肯定不行。
本来不想再进去,但喉咙里一阵阵愈来愈强烈地泛着酸。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扶墙挪着走,还好房子小离哪都不远。
抱着马桶我把能吐的都吐出来了,恨不得一睁眼秽物里就混着一颗血淋淋的心。
用冷水擦了擦嘴巴我脚步虚浮地走到客厅,本来想在沙发上再将就一宿,结果摸过去看到一双眼睛正盯着我,吓得差点昏过去。
折腾半夜我根本没力气请这位二分之一户主离开我的沙发,只能拿了外套和包准备另觅栖地。
手还没扶上门把,我就被拽着领子拖了回去。
郑允浩仗着比我高七公分壮十几斤把我跟个小鸡仔似的扔在茶几上还扑过来压紧,我半湿的T恤挨着茶几上的玻璃,撞击加上骤冷,顿时觉得五脏都离了原地。
我反应慢还没挣扎,他竟然一把把我的T恤从裤子里抽出来了。
真逗,这人上我上了这些年,玩完了虐够了临了居然还想强一回。
逮着个喳雀儿您还得蒸煮炖烤一人占全了是么?
我被他按得动不得,只能嘴里骂。
他也不理,又着手剥裤子。
我半裸地趴在那,前胸贴着冰,后背贴着火。
妈的我做了那么多电影电视剧,人家被施暴都至少在床上沙发上榻榻米上,轮我了就只有寒冬里的玻璃茶几。
也罢,我本就是苦恼于不知道如何结束。
我心软舍不得,就总得有个心硬的先下刀子。把这不明不白的烂肉剜开了,把那纠缠十年的筋骨削断了砍碎了。
他力气大下手狠,正好让他来刨个干净。
这么想着,我干脆挺在那不动了任他虐。
让我疼吧,让我从头到脚从外壳到精神都疼个遍我就清醒了,我就知道自个该干嘛别干嘛了。
结果没想到我不动了他也僵住了,直起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忍了三回才没破口大骂,这时候你跟我动静一致玩默契是他妈的要闹哪样!
等了一秒我正要用全部力气掀开他,他却自己撤下去了。
黑暗中我听到他极低的叹气声,几乎只是一个拖长了的呼吸。
但我却敏锐地感知到了那里面的情绪。
他咬着牙,一字字往外挤。
我当年怎么就……
他顿住没往下说。
我坐起来,冷笑着接口——
爱上你这么个人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