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在曾经等你
一
春天来了。
郊区的桑树发了新芽,一只小小的绿毛虫拖着一片小小的桑叶,一扭一扭地爬了出来。阳光,直接照在了桑叶上,印下细细碎碎的剪影。
绿毛虫扭扭身子,准备大块朵颐一番。
一只小花虫一把把叶子抢了过来,绿毛虫仔细的看了看来者,嗯,一只小小的小花虫。抢食物?!谁不会啊!绿毛虫毫不犹豫的抢了过来,天上飘过的白云遮住了暖暖的阳光。
小花虫上前拿走绿毛虫的叶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枝头上画眉鸟低鸣一声,抖了抖它的羽毛,看着两只虫子,扑了扑翅膀。
绿毛虫突然跃了起来,向小花虫扑过去,而两只虫子掉下了桑树。
也是那一刻,画眉鸟刚好停留在它们刚才的地方。
下坠时,绿毛虫看到小花虫的眼眸里,有一个绿色的影子,虽然渺小如一星光点却偏偏黯淡无光。
草坪上都是些干枯的树叶,落下的绿毛虫一扭一扭地向小花虫爬去。
二
夜很静,月很圆。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两只小虫子一起靠在桑树的枝丫上,望着圆月。
想孤身前往去看一场花事。如果午后微雨突袭,你恰好而过,不妨让我们在春柳拂面的那里相遇。
化茧成蝶。
相邻的两个大茧子还留着一点缝隙,两只虫子做着最后的道别。
接下来,请安静等待……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花开漫谷遍芬芳,轻风拂尘熹微凉。
小花虫的茧子开了条小缝,一双美丽的翅膀展开,绕着茧子飞了两圈,小花虫便离去和其他蝴蝶一起玩耍了。
或许,她早已忘记了他。
另一个茧子也慢慢破开,绿毛虫从里面爬了出来,而他的翅膀小小的,身体很笨重。
绿毛虫拖着一片绿叶子,寻找着小花虫。小花虫和其他蝴蝶玩得很开心,她那么漂亮,自己那么丑。
绿毛虫拉着一片叶子坐在树枝上,望着飞舞着的小花虫。自己应该已经被她遗忘了。低下了头,手中的叶子悄然滑落。
男孩拿着蝴蝶网,在草地上抓蝴蝶。
男孩的目标锁定在了小花虫身上,一直追逐着她,绿毛虫拍动着小小的翅膀,去想去阻止男孩。男孩根本不看他一眼,直接把他拍到了地上。
三
黄昏的阳光照在桌子上的各种书上,男孩把透明的塑料盒子轻放在一只银色花纹的水笔旁,然后转身离去,而桌子周围的一个个盒子里都是绚烂的蝴蝶标本。
挥着小小翅膀的绿毛虫从窗户外飞进来,四处张望着,他看到了小花虫。
飞了下去,拿起旁边的小竹签,绿毛虫憋足了气,朝着塑料盒子扎下去。
这声响引来了男孩,绿毛虫扑扑翅膀,飞到旁边的盒子后。盒子挡住了绿毛虫,这才没被发现。
男孩再次离开。
绿毛虫挥舞着小翅膀撞向透明盒子,盒子一丝不动。
小花虫痴痴地看着绿毛虫一次又一次地撞向小盒子。绿毛虫试图把边上的蜡烛推下去,让火烧掉盒子。
蜡烛依旧燃烧着,依旧立在那里,依旧默默流着烛泪。
男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绿毛虫望望自己边上的蜡烛。小花虫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拼命地用翅膀拍打着透明盒子。
男孩正在转动门把手,绿毛虫拍打着翅膀,飞到蜡烛的旁边。翅膀沾上了烛火,燃烧起来。
那一瞬间,绿毛虫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有意义。
绿毛虫飞向透明盒子,带着一身的火焰。
他在笑。
谁又能看到泪水?
盒子烧毁,小花虫飞了出来,抓住了依旧焦黑的一只绿毛虫的翅膀,飞向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地方。
夜很静,月很圆。唯独剩下了自己。
小花虫自己坐在她的位置,当习惯性地靠绿毛虫的时候,一抓,什么都没有。
没有了。
那个拍着小小翅膀的影子。
还记得,绿毛虫总是把叶子腐烂的部位啃掉,然后把新鲜的递给她。
小花虫微微拍动着翅膀,拉下一片桑叶,递给空气。
拍着的翅膀微微颤抖,终于,小花虫一把抱住了绿毛虫焦黑了的翅膀……
不要在没有我的地方哭,我怕没人给你擦眼泪。
小花虫靠在空气,就像曾经的他们一样。
四
……
小花虫和绿毛虫见过一个喜欢哆啦a梦的女孩。
在大雄老去病重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对哆啦a梦说:“哆啦a梦,等我死后,你就回到未来,然后好好生活。”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可是哆啦a梦并没有回到未来,而是通过时光机回到了大雄小的时候,然后对他说:“你好,我是哆啦a梦,请多指教。”
在曾经等你。
日日夜夜,坐在这里等你。
等待一只叫小花虫的蝴蝶和一只叫绿毛虫的飞蛾。
这一次,我一定会抓住你。
一定……
在这个忧伤而明媚的九月,穿过紫堇,穿过木棉,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 和无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