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
两个同样的声音响彻两人耳廓。同一只手，同样的步调，同样的节奏，同样的姿态，将两支同样的金箭用同样的力量以同样的角度，从几乎同样的弓同时射出。
那弓，一碧一蓝。碧，如雨后嫩叶般的碧绿；蓝，如无际苍天般的湛蓝。
利箭破空的声音是那般锐利，让人获得短暂的失聪。这箭，象征着武人的名誉，更象征着两人的生命。然而久经沙场的两人却全然不畏。他们知道，既然选择了作为一个武人，就是时时刻刻用自己的生命在赌，在和宿命，一分一秒的赌，一分一秒的争取。什么时候赌输了，什么时候就是远离尘世喧嚣之时。
两只用自己生命射出的金箭，同时进入了对方的身体。
胸膛偏左。
同时射入的那一秒，仿佛，越过了一年，越过了一个世纪，一个时代。
……
“为什么？！”黄忠的手颤巍地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创口，勃然吼道：“为什么！”
同样颤巍地护住自己的伤口，夏侯渊惨淡一笑：
“我知道，其实我错了。我老了，孟德也老了，他也不再是那个曾经行刺董卓，曾经传檄十八镇诸侯，誓扶王室的热血青年了。董国舅，黄侍郎，马将军，伏皇后……那个我不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上了歧路，走上了与我曾经的理想愈加背道而驰的歧路。现如今，我只能这样，为了不让我再偏离我的理想。汉升，原谅我；孟德，原谅我；苍生啊！原谅我！”
用尽了最后的力量，两人同时倒下了。坠地前的一刹那，两人再一次相视。复杂的眼神谁也无法诠释，是惋惜，是谅解，或者，是只有两个人才懂得的会心一笑。
尾声
军士赶到山上惊讶的发现，夏侯渊命中心脏已然身亡，而黄忠却被射中了左筋窝，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伤愈后加官进爵，黄中几乎没有一丝笑容。此后，他也在没有动过那柄碧绿的宝弓。
夷陵之战，吴将马忠的一箭再次射中了那个创口。
“老臣今年七十有五，寿亦足矣。望陛下善保龙体，以图中原！”
是夜，殒于御营
没有人知道，那夜弥留之际的他不住的呢喃着一个名字：
秒才。
就算有人知道，他们也不会懂。那是武人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