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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Fullmetal Heart(CP:海豆/尔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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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10-21 11:43回复
    樵夫的斧头向树要斧柄
    树给了它
    Fullmetal Heart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
    只要打开你卧室的窗户,往远处能看见雪山的峰顶,往前能看见湖泊,而往下,能看见杂货店前一桶桶鲜花。只是从这么小的地方看出去就像能看见全世界。
    是不是很神奇,哥哥。
    喂。
    哥哥。
    随着在眼前晃动的五根手指,爱德华瞳孔晃了晃。
    十三岁的少年刚洗完澡,穿着长裤,毛巾搭在肩头,湿润长发在窗外灰垩色天空的反衬下分外清亮,脸庞稚气未脱,忧虑笑容与年龄不太相称。
    爱德华的视网膜在瞬间录入所有可见元素,传达进脑中却纠葛在某处,发生了轻微的面孔识别障碍。
    仅仅是片刻的恍惚。
    他告诫自己不要停下,不要停下来,想。
    「天气好的话,还能看见休斯先生躲在墙角偷窥他未来的夫人。」他装作漫不经心,双手重复拆散叠好的衣服再重新叠起来的动作。
    阿尔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在沉默中看了许久后开口说哥哥,衣服已经叠好了,为什么还要重叠一次?
    「嗯,」爱德华放慢动作,指尖轻压衣领,「收衣服的时候弄混了。」
    少顷又解释道,「我和这个世界的阿尔冯斯的。」
    他没再叫过那个人阿尔,自罗马尼亚初识以后两年的相处中,有半年的时间叫那个人,海德里希,一年半的时间他叫,阿尔冯斯,时间紧迫必须缩短词长或情绪急躁时他叫,冯斯,尖锐的省略了前半段的昵称。
    只有他们彼此知晓那并非昵称,而是为了提醒与规避。
    除了初识。
    那场仓促而色彩寡淡的开幕现在已经褪至黑白,但即使用最防备的心态去回想,仍然能够看见胶片的影子上天空哭泣一样的雨痕,细小却庞大地划破旧时篇章。
    当时下着雪,绒绒白光包裹玻璃窗。
    他手握书单走过排排书架,核对书脊与书单上的罗马尼亚文,臂弯里逐渐堆起数十本厚书。
    还差一本达芬奇机械设计构想。他抬起头,那本书在怨念的高度。
    踯躅间有个人帮他取下,声音温柔礼貌地说,是这本吗,先生。他以为是管理员,但回头看见风尘仆仆的大衣,浅金发梢还沾着半融化的雪。
    「阿尔。」
    他像从冬眠中被惊醒的兽类,睁大雾蒙的黄金双眼。
    「欸?」对方回以惊讶的表情。「您是?」
    「不,嗯,抱歉,我认错人了,谢谢。」他瞬间移开视线,接过书,微垂下头礼貌地道谢,然后就要后退转身离开。
    但那个人稍显焦虑了些,靠近半步。
    「这书好像只剩一本?」
    「你也急用吗?」
    「非常抱歉,确实是的。」
    「啊你的书单……」
    怎么跟我的差不多。他来回扫视两只手里的纸条,诧异地确认了他们师从于同个教授却从没打过照面的事实。
    直到傍晚闭馆时间,雪还在下。
    他抱着两人份的书回租住的公寓,那个人撑伞,雪落在伞布上发出敦厚声响。
    侧过脸就瞥见那个人的虹膜,与晦暗天顶顽固相抗的晴空蓝,丝丝纯净剔透。左肩落满了雪,嘴里还在嘀咕着书太重了。爱德华先生,爱德华先生请让我拿一些。他紧抿着嘴加快脚步,义肢内钢铁冰冷的温度直钻脑门,然后给予滚烫的错觉。
    撬开他的牙齿他都不会说出他所考虑的是,身高已经输了一大截力气不能再输了否则到哪里找回做哥哥的威严。
    不管那个世界的阿尔还是这个世界的阿尔冯斯,他想我都愿意永远作为兄长与守护者,这是诺言已经烙印在血缘里。
    他把书堆在楼梯上,摸遍内外衣袋也没找到钥匙。
    烦躁中抬脚踹去。
    门板发出濒临破碎的恐怖巨响,同时咯吱作响的还有他的脚踝,霍因海姆牌义肢显然没有温蒂牌机械铠结实,身后那人看他摇摇晃晃就伸手扶住他的右臂。呢子大衣包裹冰冷坚硬机簧的触感让那个人迟疑,松开手看着他。
    阿尔冯斯·海德里希熟识机械构成,只用触摸就能在脑中画出设计图,却无法推演事故的起因,同样无法推演这场仓促而色彩寡淡的开幕之后会上演怎样的剧本,悲剧还是喜剧。
    此时他没有理会报警的危险预感,仅是出于礼貌快速收回握着那根义肢的手,并告诉对方另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爱德华先生,我就住在您对面那栋楼里。」
    然后迎向未来。
    「那么哥哥是怎么和他住在一起的?」
    阿尔催促。
    爱德华慢悠悠的声音已经不自觉中停了好久。
    他继续说霍因海姆,我是说我们老爸,某天忽然失踪,我身无分文差点流落街头的时候就被阿尔冯斯捡了回去。看起来很好说话很好欺负,可其实阿尔冯斯脾气好倔,猫猫狗狗都往家里捡,捡了就不想扔,扔了就要生闷气,或者是伤心得想哭吧不过我从没看见。又为了继续研究火箭和赚钱,我们两个回到慕尼黑,这栋房子是他租来的,大概也快到期了。
    他四处打量,从墙上海报到屋角杂物,处处透露房主预备久居的信息,而非过往客房的空荡。
    「等东西收拾完我们就上路。」他边说边把分出的一半衣服装进纸袋,拿到桌前用火漆封口。
    「哥哥。」
    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抓住他的左腕,然后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靠过来。
    水渍在衬衫胸口晕开。
    他感觉到了冷,还有额头皮肤与呼吸的温暖,交替在心脏前。
    「我有梦见我在你身边,我能感觉到温度,雪是冷的,食物是暖的。」阿尔的手指移了个地方说哥哥,哥哥左手是暖的,右手是冷的,我梦见我抓住你,隔着衣服是坚硬的钢铁。
    爱德华微微一颤,低下头来正对上金棕色的双眼。
    那双眼睛清澈无邪。
    阿尔往后退开,湿润的发丝滑落额头,几乎遮住大半张面孔。
    「哥哥帮我剪头发吧。」
    「嗯。」爱德华答应着,「不过你头发怎么这么长了?」
    阿尔只是冲他微笑说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未来的模样,诺娅说她看得见过去但看不见未来,你却知道我的未来。
    爱德华捞起看似柔软其实却不太服帖的长发说,嗯我猜猜,你到了十六岁也许就会比我现在还高大半个头,也许不笑时看起来很严肃。
    他瞥见阿尔并不太惊讶的神色,恼火地握紧右手,发丝被卡在机簧缝隙里,阿尔吃疼地抽气。
    「我是很不爽啊,不过。」爱德华马上后悔了,不再用右手。
    不过我永远为你骄傲,无论你什么模样。他轻轻地说。


    2楼2014-10-21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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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冯斯弯下腰来,慢慢翻动书页。
      维京式战船,希腊战车,风车磨坊,然后有几张,翅膀,枢机,铠甲,他翻过去又迅速翻回。
      「我想这就是最初的飞机。」
      他说,「即使是火箭也能看见雏形。」
      垂眼他发现在自己聚精会神时已经凑得很近,能看清对方发顶每根柔细的金丝如何打悬。他从未和任何人如此接近,无设防地讨论被世人嘲笑了数个世纪的天方夜谭,不粉饰言辞,不留余地。
      在这里就像隔绝外界一样安全,他意识到稀有,满怀感激。
      对方的注意力比他更集中,并不察觉静默中累加催化的化学反应。过了很久才从沉思的世界回到现实,「如果这些机械就是梦想的容器,长得会不会太梦幻?」
      「我们要做的就是破解幻术,爱德华先生。」
      他半开玩笑地说。
      爱德华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他,「火箭的躯壳除了平衡、轻巧、坚固,其它外表不是重点,有这时间我更想去实验燃料,分工的话……」
      他抿了下唇,「躯壳和燃料我们没法分头研究,最难是要契合到平衡点,否则就会像有残缺的人类一样。」
      会痛苦,无论灵魂还是肉体。他没有说下去。
      他想为自己的冒犯道歉。
      对方却摇了摇头。
      「我弟弟没有身体,只有灵魂和一副铠甲。」
      他初次听到来自异世界的神话,惊讶不知如何应对。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对方的脑子还是他的耳朵,世界的庞大未知还是人们的傲慢。
      「很痛苦吧,代替我承担。」
      那个身材娇小的年轻人喃喃自语,眼睛已经不是注视这个世界,出离了物理定律那么只有唯一解释,他却不愿相信是脑科的症结,因为看见剧痛挥发在黄金般坚硬又柔软的双眼中。
      发生了什么?他问。
      我犯了罪。爱德华说。
      从此他听了许多故事,口中说着不信,只有自己深知,从那个开端就落了网,慢慢沉入那个人所构造的幻术。伪科学在另一个世界中却是等价交换法则,几乎是梦幻的力量。
      他寻找爱德华身上不符合这个世界的细节来证明梦的真实,眼睛颜色像猫一样是为什么,爱德华说没有为什么,霍因海姆你见过,遗传而已。
      长头发呢,这里的男人很少留长发,别拿霍因海姆当万用答案,霍因海姆看起来像个画家。爱德华就支支吾吾说,一开始右手掌握不好,拿着剪刀总是乱扎,阿尔说哥哥让我给你剪头发吧,剪刀很危险。我没有给他,因为我知道那具铠甲的手指套不进剪刀里。我说不要剪了,让我留着。
      头发总夹到机械铠的缝隙里,阿尔说要勤练习精细的动作,否则就会忘了自己还是人类时是怎么生活的,让我帮你扎头发吧,他这么请求,我答应了。最初很笨拙,但很快,比我学得快,他就连辫子都会编了。
      「那么爱德华先生从前是编辫子的吗?」
      他的话让一提起那个世界的阿尔就滔滔不绝的梦游人满脸被惊醒的神情。
      我都快忘了那时候是什么模样。
      回忆不起梦中景象的梦游人说。
      他确信自己捡到了离奇的梦。
      一砖一瓦,言语累积起城堡,他身处别人的故事中,虚无缥缈,失力失重。
      即使脉搏共振,即使嵌入那具纤细肉身的至深处,错觉软骨已触摸到脏器,刀锋切进粘膜,即使解下那个人扣在胸前的缚带,铁扣带着禁欲质感地摩擦过皮条,义肢剥离,露出永远敞开的断口,锁骨穿孔,神经树冠状发散,玫瑰色灼热的肌肉与冰雪筋腱,看到逐层敞开的禁忌之罪,肉身近乎伪科学的精密构造,他依然只是个捡到梦的现实中人。
      后来他回忆,自己共把两只猫一只狗和两个人捡回家。
      猫在次年春季发情期不辞而别,狗在第三天就找回了主人,留下满地屎尿,阿尔冯斯请了半天假清理。
      那两个人,一个不像活在这个世界里,另一个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他们都不可能常伴身边,即使明知如此他还是愿意供他们暂时逗留。
      某天开始爱德华却在墙上贴了海报,不再只是去图书馆借书而是愿意买来收藏,墙角堆了两箱惨白的义肢。
      数量足够用一辈子吧阿尔冯斯想。
      但他低估了爱德华的败家速度,义肢疾速减少,打架打坏,踢门踢坏,走路也能走坏。当箱子里剩下最后一条左腿,他知道剩下的是离别。
      次日清早被重物拖动声吵醒,他以为是拖行李,冲出卧室往楼下看,看见那位同居人抱着木箱往楼上爬,长发被汗水黏在颈间,抹抹脸抬头露出抱歉的苦笑。
      「对不起阿尔冯斯,吵醒你了。」
      他却想回答他说,谢谢。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咳嗽堵住,初秋的晨雾比想象中寒冷。
      另一个世界会有能治愈这种疾病的医术吗。他想要问爱德华,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实际上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他想问,还有多久,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是一生吗。
      阿尔冯斯问出这句话时声音沙哑细微,他能清晰感觉撑在自己肩头的义肢传来神经的战栗,金属寒冷的气息使靠近它的皮肤敏锐至极,微微刺痛。
      这是在他们相识一年零十一个月的午夜。
      压抑了一个四季轮回的愿望穿破土层,战栗舒展的蝉翼暴露在月光下,等待审判,被风干破碎或是飞上树梢鸣叫最后一个盛夏。
      爱德华的长发垂散在他胸口,金属丝般冰凉。
      然后他得到了回答。
      他听见有人在说。
      普赛克,不要转身,不要转脸,不要点亮蜡烛。
      爱德华在咒语般的幻音里僵住身体,机械右臂硌着肋骨,金属冰冷直达脊髓,他费力保持静止。
      这不是第一次,在午夜时分背后床垫塌陷,温暖呼吸靠近后颈,然后有手臂探进被子,按在机械铠与血肉的接口,胸膛靠上他的背。
      动作和触感,呼吸频率和体温高低都熟稔。
      属于那个死去三年的人。
      但是普赛克你答应我,不要转身,不要转脸,不要点亮蜡烛,否则在你看见我面容的刹那就是我离开之时。
      那么至少告诉我,你胸口还嵌着冷冰冰的子弹吗。
      他把手腕塞进齿间,咬碎将要摧毁约定的问候。他在喉中叫阿尔,阿尔冯斯,阿尔冯斯·海德里希。
      阿尔,阿尔冯斯,阿尔冯斯·海德里希。
      子弹穿过背肌在内脏炸开,心肌纤维停止收缩,泵动力丧失,血液静止,肺泡不再过滤氧气,脑细胞窒息死亡,神经回路枯竭,思维逐层定格于最终闪回的片段。
      他回来时阿尔冯斯·海德里希如此死去,这过程从此贯穿他的梦境,噩梦往真实延展,他会在午夜见证奇迹,死者复还,只要谨记普赛克的警告,便能日复一日履行未用言语订立的契约。


      3楼2014-10-21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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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经过炎热又逐渐变冷,工业城镇铁灰的云层盖住阿尔双眼,金棕色也显得晦涩,第一场降雪之后阿尔开始咳嗽,爱德华像惊弓之鸟坐立不安。
        哥哥为什么你眼里满是惊恐,阿尔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爱德华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的过去如果会像预言般在未来实现,譬如有意无意中剪短的头发,譬如年复一年拉长的身形,都在重叠,那么是否连不幸也要重复演绎。
        爱德华又犯了和过去相同的错,忘记阿尔,这个敏感的少年会被来自他的细微异样错误引导,问题会在脑中循环,直至答案与真实天差地别。
        休斯在街角巡逻,拉住他说爱德华,爱德华你要当心那个孩子。
        我在他身上看到一些偏执的东西,像没有气孔的汽缸里无声翻腾的水蒸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发爆炸。
        爱德华你应该也有察觉。
        爱德华看见刚下班的阿尔在路的尽头对他挥手,就说没有,我没有看到任何你所说的,我只看到我的弟弟他病了,越来越严重,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我们不该从波兰回来,我们应该远离慕尼黑,慕尼黑冬天太冷,出口都被堵死,战争从没有结束过,这才刚刚开始。
        阿尔晚上止不住咳嗽,闷在喉咙与棉被里隔着楼板依然清晰,而爱德华再也不做梦。
        他就时常因机械铠的极度冰冷醒来,连接处冻伤淤血,摩擦即轻易破损,回复该有的形态。
        难得的狂欢节却气氛凝重。
        打开卧室窗户往远处能看见雪山峰顶,往前能看见冰冻的湖泊,而往下,杂货店鲜花早在夏天前售空,门前货架积雪。
        雪后初霁又淅淅沥沥落雨,爱德华锁好卧室窗户,下楼,检查餐厅两扇窗的插销,上楼,停住,隔着门板能听见风在屋内流窜,雨水敲打窗台。
        他喊阿尔,阿尔你睡着了么。
        没有人回答。
        他撞开门,湿冷气流扑面,卷着额前碎发遮住眼,还是看清模糊的身影坐在窗台上,单薄衬衣沾满雨水黏着胸膛。
        那个人侧过湿漉漉的脸,锐利又温柔的轮廓几乎要消融。
        爱德华再次看见高大沉重的铠甲垂头坐在落雨的街角,被破坏大半的躯壳动辄开裂,满地金属碎片。
        那是再看上一眼,连钢铁心脏都会熔化落泪的景象。
        阿尔你最清楚不过,人类永远无法想象自己能有多坚强,好像钢铁,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脆弱,随时可能拆解。
        他按住眼,用右手冰镇滚烫的眼珠,用左手环住阿尔肩头,胸口是寒冷坚硬的质地,但还好是骨骼与肌肉,并非铠甲。
        阿尔顺从地被拉离窗口,拖进浴室,看着他笨拙地单手解开快要结冰的衬衫,原本温暖的左手迅速被同化,爱德华就把手举到嘴边呵气,再贴上自己颈侧,有了些热度后才继续。
        你的右手这点冷不要紧的。阿尔说,以前我那么大一副铠甲你都不怕被我冻到。
        爱德华脸上肌肉终于放松了些,拧开龙头,声音被水流打碎。
        「好像离近一些你的声音就不像是从铠甲里传出来的了。」
        阿尔指尖抽动,神经末梢的刺激好像要抑制不住,就要抬起手,索求一个比热水更温热的拥抱。
        哥哥。
        他吐字模糊地唤道。
        我找了你三年,虽然没有记忆但是和身为铠甲的时候一样,好想触摸哥哥,皮肤是什么感觉时间再久些怕就要忘了,接下来样子也会忘了,只剩名字。
        所以好想触摸哥哥。
        好想。
        好想。
        就像身处沙漠,缺水濒死。
        爱德华旋上龙头,「阿尔你说什么?水声有些大。」
        阿尔笑笑说我说好暖和,现在真的很暖和。
        「睡吧。」擦干了头发,爱德华坐在床边,掖紧被角。
        可是我睡不着,哥哥。
        阿尔带着浓重鼻音说,我会不停做梦。
        我梦到自己是病弱的少年,虽然病弱却总能在你身旁。
        我梦到现实中没发生的和发生过的,我忘不了雨水敲在铠甲上的声音,空洞回音不断提醒我,铠甲里没有肉体,没有和这个世界,和你活生生相连的凭证,我只是空壳。
        但现在我怀念那具躯壳不会疲倦,不会寒冷,不会有病痛,可以像盾牌一样走在你身边。
        所以我反复梦到,我又变回了铠甲。
        走得不稳像在梦游。
        在梦游中握住刀。
        「我切断了你的手指,不管是完好的还是钢铁做的,你再也没法用炼金术,甚至不能工作,你哭得很伤心,可我还是那么做了,一次又一次,骨骼断裂的震动都很清晰,哥哥,怎么会这样,我很害怕我会梦游。」
        阿尔将脸深深埋进枕中。
        爱德华听到喉咙中压抑的呜咽,探手去拂开阿尔遮住脸颊的发丝,指尖一片清凉,像触着正在融化的冰块。
        「阿尔你冷不冷?」
        他声音微微颤抖。
        阿尔有个瞬间屏住呼吸,往内侧让了让,侧身面向墙。
        背后床铺凹陷下去,他想转过脸,却最终用手背遮住屋顶毫不留情的灯光,这才找回平静的嗓音说哥哥,我是那么贪婪,如果脚温暖,手就会感到加倍的冷,手与脚都温暖,又会感到脸颊更冷。
        爱德华贴近了些,细心让机械铠离远,那么这样呢,还冷吗。
        阿尔凝固一般静默。
        因为听见机杼涩涩的磨合声,以及牙齿因为疼痛咯咯地打颤。
        不顾阻拦他翻身下床,赤着脚翻箱倒柜,找出油嘴和润滑剂,笨拙地修理哥哥那只右臂。
        澄清液体滑进缝隙,逐层渗透,熟悉的铁锈味也在空气中挥发愈来愈重。
        感觉到另一只完好的手按在自己发顶,阿尔鼻梁微酸,睫毛扇动,他抬起头来,「还有左腿,哥哥。」
        爱德华配合着抬起腰,长裤被轻松脱下挂在脚腕处,双膝微开。阿尔眼角有些红,轻轻按压衔接处冻伤的粉紫色皮肤,指腹底是异常柔软的质地,带着引力。
        也许是带来了痛楚,他听见抽气,掺点鼻音的呻|吟,出乎意料地瑰丽。音色织成丝网旖旎张开,空气都在那瞬间收紧,他手下微抖,一滴润滑剂落在哥哥大腿内侧,缓慢划向深处。
        像猝不及防被刺杀,所有神经都疾速醒来,回路闪烁耀目电流,将末梢信号冲击进脑。刹时他清楚感知到肉身的存在,疼痛难耐地闭上眼。


        4楼2014-10-21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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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看完这篇后真是百感交集,有种在教堂里吟咏圣经的肃穆感,好多侧面描写有些不明觉厉,但还是看得很感动╭(╯ε╰)╮总之请让我膜拜文触_(:_」∠)_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10-21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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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很长,楼主很用心,要上课辣~晚上再看~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10-21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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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看不懂(>﹏<)普赛克是什么?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10-22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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