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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花原创】问情十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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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来染指叶花了。这次灵感来自古诗十九首,会根据每一首衍生出一则故事,写的是叶孤城与花满楼日常的一些江湖琐事。时间线是雾落以后,因此有些人物和雾落是一脉相承的。每一则小故事都会是完整的,以便我随时弃坑【抽打


1楼2014-10-21 15:31回复
    第一篇 生年不满百
    三月,乍暖还寒。海风隐隐约约吹来了南部的炎气,却被岛上盘踞不去的冷氛一激,顿时半点入春的感觉也无。这种天气,叶孤城去后崖练剑愈发勤了。冬易折,夏易疲,春秋正是锻炼剑骨的好时节,且一错过又是一季,花满楼知他心思,也不加阻止偶尔会携琴随行,更多的时候,花满楼是不愿自己打扰到叶孤城专一的剑心。
    今日,叶孤城回来的忒早了,听闻他脚步声自身后响起的时候,花满楼手中未落的笔悬在了半空,脸上稍稍流露出诧异神色。
    “七童,在做什么?”叶孤城从不窥视花满楼所做之事,他从来都是坦坦荡荡问出来。
    “写一封家书,问问家里好不好。”虽被叶孤城打断了片刻,倒也不影响花满楼思路,正当花满楼欲继续写时,叶孤城却道。
    “七童,且慢下笔。你看这是什么?”叶孤城说着,将怀中物什小心翼翼交到了花满楼手上。
    那是一团软软的羽毛,带着活物的体温。“六哥的鸽子,怎的如此安静?莫不是家里出了要紧的事?”花满楼虽有猜测,却不慌乱。
    “七童,你不担心么?”叶孤城注视着花满楼的反应毕竟这是曲尽香一案破获后他们一同回到白云城以来,花家第一次主动递消息过来。
    “花家倘若无事,慌了阵脚便是我冒失了;倘若有事,我一时半刻也无可奈何,慌乱无用。武林中人江湖摸爬滚打数十载,这点镇静还是有的。何况,若是要紧事,你会这般无动于衷么?”因着叶孤城的从容,花满楼的语气中更有三分自信。
    “确实无他,鸽子安静大抵是倦了,已在我手中沉沉睡去数刻。信上内容并不要紧,却颇有趣味。花满庭言花家失窃,旁的没丢,独独浸风阁少了一幅画,似是你早年的画作。他问你可要追回来?”叶孤城抖开信纸,言简意赅地转述道。
    “花家有六哥坐镇,竟还会失窃,对手实力可见一斑,难怪六哥问我是否要追回。我若说要,恐怕要耗费人力物力。”花满楼闻,只是有些惊讶,却并无失物的惋惜。
    “七童,我不是不同意你的看法,只是我直觉花满庭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什么都没失窃,偏偏盗走你的一幅画,恐怕如此作为背后有什么深意。信中只提失窃不提他事,是警醒你我留意异常以防不测,却又不想你我反应过度,在情况未明时贸然行事。”
    “叶,你是对的。无端盗画,对方的做法,这些年我倒不曾见过,也是闻所未闻,说实话我想……”
    白云城暂且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走吧,收拾收拾我们回家看看。”叶孤城看出花满楼想要回去,这也正是他的意思只是丢了一幅画便如此谨慎实非太过紧张,而是曲尽香一案造成了太多无法挽回的遗憾,倘若能早点发现蛛丝马迹也许……“走之前给家里打个招呼吧,花伯父会高兴的。”
    “好。”


    2楼2014-10-21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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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满楼,你理不清就让我来告诉你真相。”随着话音落,一道精瘦身影自窗子跳进了花满楼的卧室。叶孤城本能地拔剑出鞘,然而这次这把剑注定要无功而返,因为声音的主人他认得,花满楼乃至花满庭也认得。来人正是花满楼刚刚提到的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若说回到家见到父兄是欣喜,那么此刻意外得见司空摘星便是惊喜了。
      司空摘星的出现,也令叶孤城诧异了一瞬:“由此可见,七童那句此事与司空摘星有所牵连的论断,并非虚言了。”
      “六哥,你似乎并不讶异于司空的突如其来,莫非你早知他会出现?”花满楼注意到面对司空摘星的跳窗而入,花满庭无半点反应。
      “小弟,偷王之王已在你这浸风阁徘徊多日了。既不行动也不离去,料想是在等你二人归来。因此我也未曾打扰。”花满庭负手解释道。
      “多谢花六哥的成全。我也不卖关子了,花满楼,你的画丢了,虽然不是我干的,却是因我而起。”
      司空摘星语惊四座,花满楼疑惑道:“此话怎讲?”
      “此事起因是因为我那偷界老二妙手空空,他的徒弟寻玉无踪解铭非不久前出师了。此人争强好胜,初出茅庐就要挑战我偷王之王的名号。一个头衔而已又换不来金山银海,我本来不想应战的,但是这孩子拗。我躲着他,他却跑来花家撒野,没想到机缘巧合还给他得手了,如今你的画在他手里,这下不应战也不成了。我这一顶虚名是小,连累你花家跟着名誉受损可就不好了。”
      司空摘星一番陈情,叶花二人也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司空摘星,凭你的本事,会输给个后生晚辈吗?”叶孤城倒不怀疑司空摘星本领,他只是不明白司空摘星迟迟不应战的原因。
      “当然不会,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偷点什么才能让他心服口服。皇宫国库他也是常客,名商巨贾家的密室更是不在话下,偷易,服难。”
      “崤函锁难道还不足以服众吗?”花满楼提起的崤函锁,乃天下第一锁,是流传了百年的古物,锻造者已不可考,但是古籍记载天下无人可解,且从没有人见过崤函锁的真实面目却不曾想这传奇之物因黯紫门浮出水面,并被司空摘星所破解。经此一役,司空摘星稳坐偷王宝座,无愧偷王盛名。
      “那个啊,两年前的旧账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这是道上的规矩。”司空摘星无奈道。
      “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物。这件物什偷起来有难度,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且足以服众,不会惹人疑窦,毁谤那被偷的人合谋故意为之。”叶孤城沉吟了一阵道。
      “难道是?”花满楼似想到什么,微微侧向叶孤城
      “是什么你们快说啊!”
      花满楼娓娓道来:“这世间有一束蛛丝雪锻,细如蛛丝刀枪不断水火不侵,是天山九寒蛛的蛛丝与南海沉碧铁合成锻造,只此一束天下无双。”
      “说起这件宝贝,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在哪儿。”司空摘星挠挠头。
      “此物就在西门吹雪随身的佩剑上,西门吹雪将之缠在剑柄用以防滑止汗这也就是我极有难度与必能服众的双重原因”叶孤城接着花满楼的话解释道,“司空摘星,我提醒你西门吹雪剑不离人,如何偷到此物,只能看你能耐。而你与西门吹雪不合天下皆知,西门吹雪爱剑成痴,是万万不会让旁人动他剑的,尤其这个旁人还是他看不顺眼的人这个理由便可以堵悠悠之口怎么样,司空摘星,要不要考虑一下?”
      叶孤城撇了个大难题过来,不去吧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去吧对方可不是一般人,那是西门吹雪,西门吹雪软硬不吃,触到他的逆鳞,只怕自身难保啊。
      “这东西,我能偷,却不敢偷。不怕告诉你们,西门吹雪的轻功可能不如我,可是他的内力远胜于我,他若来追杀我,五天之内我必丧命于他剑下啊。”挚友熟人面前,司空摘星倒也不怕暴露他的软肋了。
      “既然是我们两的提议,自然会是我们两来善后,司空你只管放心就是。”
      得到花满楼的保证,司空摘星顿时吃了一粒定心丸,一转身他便消失在浸风阁鳞次栉比的阁楼之间。


      4楼2014-10-21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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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摘星潜入万梅山庄五日后,蛛丝雪锻顺利到他手中。不出意外,西门吹雪果然第一时间不问缘由展开追杀。与此同时,江湖上也炸开了锅,他司空摘星的名号又响了一截。只不过此刻司空摘星却无暇享受偷界对他的盛赞,因为他要忙于逃命,他虽然对叶孤城和花满楼能及时赶到解救他深信不疑,但是要在被西门吹雪追杀的过程中等待救援的生机不得不说是一种煎熬。
        话分两头,早在司空摘星赶赴万梅山庄时,叶花二人也根据他提供的讯息找到了解铭非的师父妙手空空。司空摘星得手后,叶孤城与花满楼必须第一时间前去解救于他,但是司空摘星一旦得救,也就意味着蛛丝雪锻必须双手奉还,未免解铭非日后抵赖难以公断,此行解铭非必须跟叶花二人一道前去。
        妙手空空得知叶孤城和花满楼来因不禁唏嘘,一边是血衣案中救过他的江湖同道,一边是自己的爱徒。爱徒争强好胜的个性他素来心知肚明,却不曾想因此惹动司空摘星只身犯险。解铭非是为了一己荣辱,司空摘星确为情为义,单从此看,高下立判。两日后,解铭非首现身影,对于这次挑战他毫不避讳,因此也接受与叶孤城花满楼同路的提议。就在他们上路后三天,传来万梅山庄被盗的消息。担心司空摘星的安危,叶孤城和花满楼决定星夜兼程,解铭非也无法提出异议。
        司空摘星连着跑了四天,体力已甄极限,这四天他睡不敢睡,吃也不安,他深知倘若在叶孤城与花满楼赶到之前被西门吹雪抓住,他是半分辩白的机会也没有。
        “司空摘星,你往哪里去。”冷冰冰的声音幽幽窜入耳中,司空摘星抬头,西门吹雪正在前方不远处,将他去路死死封住
        “这次我认栽,不过最后一手能偷得你西门吹雪的贴身之物,我也算是虽死犹荣了。”司空摘星索性坐在了他踏足的树杈上,他实在是太累了,半步也跑不动了。
        “好,我给你个痛快。”其实西门吹雪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与司空摘星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也知道互相看不,几次聚头都是陆小凤从中穿针引线。司空摘星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当知道即便得手也难以逃脱,那么为何还要飞蛾扑火?但是西门吹雪一贯的作风容不得他问明缘由,司空摘星既然偷了,就该有必死的觉悟。
        正当西门吹雪准备拔剑出鞘时,只听得一声急唤:“西门庄主,且慢动手!”
        这声音的主人西门吹雪很熟悉,正是叶孤城,与此同时花满楼落在了司空摘星身边,陆小凤常说花满楼身上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从前他也认同,只是这次感受尤为深切。一旁解铭非冷眼相看,面上虽没有表现,暗自却是诧异,此前是他小觑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此二人对上,即便不为战个你死我活,那无法抑制散发出的剑意,仍是令人难以逼视。由此可见与花满楼同行时的叶孤城,浑身肃杀之气,收敛了何止一星半点。
        “既是你二人出马,我愿一听他之辩白。”
        “司空,我们下去吧,西门庄主松口了。”花满楼将手搭在司空摘星肩上。
        “花满楼,我也很想下去,可是我实在走不动了。”司空摘星平素也不是服软的人,倘若旁边站着叶孤城或者陆小凤,他就是栽下去也不会求助,只不过对上花满楼,因为花满楼难以抗拒的亲和力,他甘愿示弱一回。
        “司空,这次辛苦你了。”花满楼说着,架起司空摘星平稳落在了地上。
        “西门庄主好身手,司空已是精疲力尽,且由我来说明原委吧。”花满楼扶着司空摘星在一旁坐下,上前一步与叶孤城并肩而立,面对西门吹雪将前因后果陈述了一遍。
        西门吹雪听罢,一阵沉吟,道:“我允许你们先了结与解铭非这一桩。”


        5楼2014-10-21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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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摘星缓过气来,起身自怀中掏出蛛丝雪锻:“解铭非,你可心服口服?”
          “常听人说西门吹雪人不离剑,我只想问你如何盗得这蛛丝雪锻?”解铭非仍有不甘。
          “西门吹雪也是人,即便是睡觉也要抱着剑的西门吹雪只有一刻会放下剑,且让他的剑避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是我潜伏五日才发现并确定的事。他绝不会让如厕时的污秽之气染指他纯然的剑气,而这正是我下手的时机。”
          “算你坦然,事实真相竟是如此,哼,也不过如此。剑不在西门吹雪眼皮底下,任谁也能偷到蛛丝雪锻。”听闻司空摘星得手过程的解铭非态度骤然转变
          “你输了。”花满楼突然展扇开口,打破了电光火石的紧张气氛。
          “凭什么?”解铭非针锋相对道。
          “就凭他潜伏在万梅山庄五日未被西门吹雪察觉。”叶孤城冷冷道出缘由。“不错,趁西门吹雪解剑时下手确实你也可做到,但是你根本等不到西门吹雪解剑就已经死了。”
          叶孤城罢,解铭非如遭雷击,整个人的气势顿时萎靡不振。
          此时,妙手空空自解铭非身后转出,长揖道:“给诸位添麻烦了,劣徒我自会带回去严加管教,还请诸位宽宥于他。”
          “妙手空空,你的徒弟我管不着,不过你让他把花满楼的画还给花满楼!”从头至尾,司空摘星也没有半分怨怼,唯有此刻,突然尖锐起来。
          “花公子的画,我这个做师父的替他奉还,诸位,得罪了。”妙手空空谦卑地将画轴奉上,花满楼也不好再说什么。司空摘星既没有追究解铭非,便任由妙手空空将解铭非带了回去。
          在司空摘星看来,解铭非好打发,西门吹雪才是难送的瘟神,只怕他这回就算不死也要付出点代价了。方才解铭非走后,花满楼分明暗示他不要开口,司空摘星也不知叶花会如何跟西门吹雪交涉。司空摘星只希望这件因他而起的事端,到最后不要连累了叶花二人才好。
          “庄主看过这一桩公案后作何感想呢?司空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在下的画与花家声誉。如此,司空得罪庄主之处,理所应当由在下偿还,庄主意下如何?”花满楼收扇拱手,唇边依旧带笑。
          “不仅如此,唆使司空摘星前来偷盗你蛛丝雪锻的人正是我,否则凭他司空摘星又怎么知道你剑上缠着天下无双的蛛丝雪锻呢,所以这偿还也要算我一份。”叶孤城也不避讳他在此事中推手的角色
          “喂喂,花满楼叶孤城,我是让你俩来救我,但不是让你俩来我受过的。”一旁司空摘星听到他们说的话急忙跳了起来。
          “好了!”西门吹雪出声喝止,“你们不必再争论,我只提两点要求,满足我,我便会放过司空摘星。”
          空气一时凝滞,花满楼相信西门吹雪不会提令人为难的要求,叶孤城不惧西门吹雪提出任何令人为难的要求,司空摘星则颇有些惴惴不安,唯恐西门吹雪提出刁难叶孤城和花满楼的要求三人各怀心事,最后是花满楼打破了僵局。
          “庄主请讲。”
          “一,我要你那幅画。我既然因它失了蛛丝雪锻,是不是合该将它抵偿给我?”
          不要说花满楼,叶孤城与司空摘星也没料到西门吹雪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不过他的理由听起来倒也充分,着实说不出什么。但是画是花满楼的,去留还需花满楼点头才行。
          “区区一幅画而已,庄主手下留情了。”花满楼拱手送上画轴。
          “二,叶孤城,月圆之夜,太白之巅,你我合该继续那场未完的比试。这次不论生死,点到即止,你可应战?”
          “好。”叶孤城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你有不假思索的把握?”西门吹雪挑眉,他没想到叶孤城竟不问询花满楼意见。
          “我相信西门庄主。”在叶孤城看来,西门吹雪,可肝胆相照;花满楼,则与他心有灵犀,因此哪里需要言语画蛇添足。
          “在下亦然。多谢西门庄主网开一面。”花满楼也明白西门吹雪在质疑什么,于是随叶孤城申明态度。
          西门吹雪一声冷哼,取回蛛丝雪锻负手而去。其实早在司空摘星一心惦记要解铭非还回花满楼的画时,西门吹雪已经原谅了他既然是为了花满楼,不就此作罢最终苦恼的仍是花满楼,西门吹雪并不愿见如此情景。看在司空摘星这件事中为花满楼尽心尽力,又有叶花二人双双求情,西门吹雪也不想再为难司空摘星了。紫禁之巅一战后,西门吹雪始终心有遗憾,此次能得偿夙愿,也是因缘际会。至于花满楼的画,确实是他心血来潮,他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一层不能深究的真实原因,只能等他夜深长对画卷,独自品尝个中苦与乐


          6楼2014-10-21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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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没我什么事?你俩全替我揽下来了,这叫我怎么过意得去。若叫陆小鸡知道,还不把我数落死。”望着西门吹雪远去身影,司空摘星兀自懊恼。
            “那画本就稀松平常,不是什么要紧物什。至于比试嘛……”对于那幅画,花满楼并不挂怀。至于西门吹雪这一举动暗含的深意,花满楼只能心下一声叹息。
            “与西门吹雪切磋剑艺,求之不得。”叶孤城一句话也打消了司空摘星的愧疚。
            “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呢,回白云城?”司空摘星抛出了一个这两日花满楼与叶孤城没顾得上思索的问题。
            花满楼侧首,无声地问询着叶孤城的意见。
            “先回花家吧,伯父还等着你促膝长谈。”
            “好。”正中心意,花满楼自然嘴角笑意加深,“司空,你作何打算?”
            “这个嘛,”司空摘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道,“我可能还得打扰你俩一阵。这一次闹得沸沸扬扬,我若此时在江湖露面,必然是是非不断,跟着你俩,凭叶孤城这人鬼莫近的气势就能帮我挡不少麻烦。临近花家风头一过,我就与你俩分道扬镳怎么样,绝不多拖累你俩。”司空摘星拍着胸脯保证。
            花满楼笑道:“你与我二人何故分彼此,那么就此上路吧。”
            叶孤城牵来了解铭非来时所骑之马,三人并肩策驰,回转花家。
            司空摘星果然依约未到花家便于叶花二人分手了。小小风波告一段落,他们刚回到花家,花满楼便被花平请去,一解花如令思儿之苦。叶孤城独自回到浸风阁,花家毕竟不同于白云城,花家氛围并不适合练剑,尤其是这浸风阁,处处绿意盎然,若让剑意肆虐摧残,岂不大煞风景。叶孤城抬眼瞥见花满楼书桌上的笔墨,想起数日前被西门吹雪要走的画轴,不禁有了主意。展卷,研磨,执剑的手握笔,倒也没有丝毫不适,叶孤城鲜少作画,但并不代表他不会。
            花满楼回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花满楼未在空气中察觉半点剑意,倒是嗅到了飘来丝丝墨香,花满楼一怔。
            “叶,你在做什么?”
            “我在临摹一幅画。”
            作画?花满楼颇有些惊奇,一时笑如春风:“白云城主好雅兴,”突然,花满楼想到什么似的,“你画的莫非是?”
            看花满楼察觉,叶孤城笑了:“不错,正是你那幅《生岁不满百》。不敢妄言一模一样,只能说略得神韵。此刻,只差那首诗未来得及题上。”
            “这诗……不如便由我来代笔吧。”
            “也好。”叶孤城将花满楼引至书桌前,握住他的手落在画卷留白处。
            花满楼笔锋转动,与常人无异,顷刻间一首诗呈现出来。叶孤城发觉花满楼所写的,并不是古人《生岁不满百》一诗。
            “展书愁落笔,长忆旧时欢。欲诉无他事,唯愿见君安。情深言反浅,别易聚还难。努力加餐饭,秋来夜月寒。七童,你这是?”
            “方才有感而发。”
            “欲诉无他事,唯愿见君安。七童,我答应西门吹雪太白之巅一战,让你担心了。”叶孤城取下花满楼手中的笔,搁置在笔架上,然后将花满楼紧紧锁在怀中,给予他安慰的力量。
            “也不全是,正如我那时所言,我相信西门庄主,其实我未曾说出口的是,叶,我更相信你。”旁人面前温文尔雅光华内敛的花满楼,此刻完全放松下来,甘愿依靠着身后的人,“我时常觉得我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我对一切人与事的好仿佛盖过了我对你一人的情有独钟,不知道你会不会因此感到困扰。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告诉你,叶,我很在意你。情深言反浅,别易聚还难。从前因无畏而淡然的我,如今也有了担忧,江湖风波恶,我担忧别离,因为我比我表现出来的,更在乎我们的相守。”
            江湖儿女,出生入死于波谲云诡的环境中,最难坦言的便是心迹,叶孤城没想到花满楼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相比花满楼身边的那些人,陆小凤陪伴花满楼走过最艰难的日子,西门吹雪用成全来埋葬一腔爱意,还有司空摘星隐忍的在意与遗憾,叶孤城反倒觉得他所做的寥寥无几,甚至不如花满楼的六个哥哥。叶孤城从不怀疑彼此的感情,他只怕自己束缚住了热爱生命的花满楼。如今听到花满楼的心声,叶孤城只觉得常伴冰冷剑意的自己,周身都被一股暖流萦绕,四肢百骸,说不出的满足。
            “努力加餐饭,秋来夜月寒。太白一战,不负子意,定会平安归来。到时候,我们一同回白云城去。”
            “一言为定,别忘了带上这个。”花满楼指了指面前的画。
            “这画你不留在浸风阁吗?”叶孤城惊讶于花满楼的决定。
            “白云城主的画,除了白云城,还有更合适的归宿吗?”
            “七童……”
            叶孤城无端想起了西门吹雪要走花满楼那幅画的情景,一样的作为一样的心意,却是两样的结局。世间最美莫过于两情相悦叶孤城无比知足,亦倍感珍惜。长夜漫漫,唯剩耳鬓厮磨,他也有好多话想对花满楼说……


            7楼2014-10-21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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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篇完
              备注:1、花满川是花二哥,雾落里叫花满天来着,因为有网友提醒我花满天是古龙原著中花满楼的儿子,所以就把名字改了。2、关于司花雾落里就带了点,参见那篇番外,放心这里不会出现太多的。
              所谓每一首衍生出来一个故事,就是每一篇里面的事件可能跟对应的诗或多或少有点关系。每一起事件也不一定都是破案或者比较凶险的,可能也有平平淡淡的,第一篇里没能展示出叶花的本领呢,争取第二篇展示一下。


              8楼2014-10-21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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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官屈指可数我也能保持日更可见我对叶花是真爱啊


                14楼2014-10-2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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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早,周行便领着叶孤城与花满楼来到了李慎宜府上。因为凶手尚未缉拿归案,为免证据遗失,即便李慎宜府已被烧为一片焦土,也必须保留这副模样,不敢有丝毫改变,这等保护措施,不可不说是不幸中的大幸。据周行所说,李慎宜是死在了他的卧室,他已鳏居多年,未曾续弦,他之卧室只发现了一具焦尸,通过衣饰比对,正是李慎宜本人无误。
                  听闻周行的陈述,花满楼提出质疑:“李慎宜后半夜遇害,夜间常人所穿,当是寝衣,如何能通过衣饰判断是李慎宜本人无误?”
                  “这……”周行一时无言以对。
                  “李慎宜尸身现保存何处?”叶孤城问道。
                  “就在刑部。”
                  “李慎宜尸体存疑,李府且慢勘察,先带我们去看看李慎宜的尸体吧。”察觉花满楼意图,叶孤城对周行吩咐道。
                  刑部验尸厅,叶孤城仔细查看了李慎宜的尸体,对花满楼道:“我现在不怀疑刑部通过衣服判断李慎宜身份的准确性了,因为他所着的是便服而非寝衣。但是尸体上有两个很明显的疑点: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怎么会还穿着便服,此其一。另外,他被发现时的姿势是侧卧,背对墙壁,可是他的死因却是后心被剑所刺,剑势平直。试问凶手站在何处才能实现这样的伤口?答案无疑是墙壁后齐床高处。”
                  “这怎么可能?!”周行大声反驳
                  “正是因为不可能,所以卧室绝不是李慎宜死亡的现场。他必是为人所杀后被人背到了卧室,放在了床上。”花满楼从容答道。
                  “那雁酩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算把李慎宜挪走了,一样可以判断凶手是谁,此举并不能混淆视线啊?”铁证面前,周行并不怀疑叶花二人做出的判断,但他实在不能理解雁酩云此举的动机。
                  “因为不确定性。”
                  “什么意思?”周行不解地望着回答他的花满楼。
                  “李慎宜有一样东西是雁酩云想要的,可是直到李慎宜死雁酩云也没有得到。雁酩云并不知道李慎宜把东西藏在哪儿了,在雁酩云看来李慎宜最有可能藏在他当时所处的地方。可是在那里雁酩云显然没有找到,即便如此,那里仍然是最可疑的所在。如果官府在这里发现李慎宜,这里就会成为重点搜查对象,雁酩云担不起这个风险,所以他要转移官府的注意力。”
                  “精彩啊!那我们现在还需要去李府吗?”这一番下来,周行已经完全为叶花二人所折服。
                  叶孤城给出肯定答复:“需要,李府被烧最严重的地方在哪儿?”
                  “容我回忆一下……秘雪亭吧,没错,就是那儿!”
                  叶花二人在周行的带领下来到李府深处的秘雪亭。
                  叶孤城极目四望:“这里地处李府最深处,也没什么别样的景致,说是来看风景实在牵强,也不见有棋盘棋子等消遣用具。这秘雪亭平时是李慎宜用来做什么的你们知道吗?”
                  “这亭子具体是做什么用的我也不晓得,我揣测是用来会人的吧。你们看这亭子的位置,多隐蔽。”周行答道,“这亭子已经烧做焦土,没有线索留下了。”
                  “未必。”花满楼不能视物,在他眼中秘雪亭是完整还是焦土并没有区别,因此他反而能够不受影响,“按道理场景应该如此,李慎宜站在秘雪亭中,雁酩云为那件东西前来与他交涉,最后交涉未果,雁酩云杀死了李慎宜。可是李慎宜是后心中剑,设想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李慎宜怎么可能背对着雁酩云?”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场还有第三个人?”
                  “不错,而且在我看来李慎宜想要挟的人并不是雁酩云,而是那个人,李慎宜与那人交涉失败,雁酩云从亭子的穹顶翻下,一剑结果了李慎宜。以雁酩云的身手,早早藏在穹顶而不被李慎宜发现,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如此说来,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找到李慎宜掌握的证据。”
                  周行发现叶孤城与花满楼交谈的时候他基本插不进去嘴,好容易两人的分析告一段落:“你们说的那件东西究竟被藏在哪里呢?雁酩云都发现不了,我们怎么可能找到?”
                  “这个还要从长计议。”
                  “有没有可能已经被雁酩云和他的同伙烧掉了?”周行看着四周满目疮痍,不抱乐观态度。
                  “可能性不大,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东西一定不在李府,李慎宜如此机敏为人,定然不会轻易让证据被毁灭。”花满楼感觉到,他们已经走到了最后最关键的一步了。


                  17楼2014-10-31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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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夜,皇帝翻了淑妃的牌子。说起来,皇帝已经三个月没见淑妃了,淑妃自进宫以来,一向颇得圣眷,被冷落这么久,自然心有不甘。后宫中的女子,各有各的生存本领,淑妃买通了皇帝身边的太监,将皇帝曾亲口夸奖过的一支簪子放在了她的木牌上,意图引起皇帝的注意。果不其然,当皇帝的目光落在那支簪子上时,自然而然想起了往日欢好的情形,临幸也是意料中的事。被买通的太监兴高采烈地跑来淑妃这里报信,淑妃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随即淑妃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又赏了那太监一些金瓜子,太监喜不自胜的告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淑妃望着他的背影,敛起笑容,面上浮现出令人心惊胆战的阴鹜表情。
                    淑妃入宫已有三年,彼此推心置腹无须怀疑,正因如此,既是去淑妃的延禧宫,戌时前后,皇帝便只带了区区两名侍者起驾,那厢淑妃也早已备下了一桌上好的酒菜。皇帝落座后,两位侍者退至一边,由淑妃的宫人小心伺候着。皇帝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后宫,数月不见,倒有些小别胜新婚的趣味。皇帝与淑妃把酒言欢,气氛好不融洽。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到亥时,是安寝的时刻了。皇帝有些微醺,淑妃摒退宫人侍者,准备扶皇帝前往后殿安歇。正在此时,淑妃宫门轰然而开,一道剑光直奔皇帝而去。皇帝受到惊吓瞬间清醒过来,本能地将身边的淑妃拉过来护在身后,两人一同向后退去。然而这道剑光迅雷不及掩耳,即便皇帝急急退后,依旧是避无可避。正当皇帝在劫难逃时,剑锋骤然转变了方向,刺客转身格挡后背来袭。眼前就是皇帝,可身后这一剑,倘若不挡,弹指即至,最后他还没有得手,已成为一具尸体,雁酩云暗忖,对手究竟何等实力,竟能无声无息偷袭到他背后。
                    雁酩云回剑格挡时,发现对方竟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两名侍者其中之一。雁酩云发觉他竟看不出对方的剑法路数,更令雁酩云暗自叫苦的是,他不仅无法占得上风,连摆脱对方的纠缠也十分困难。淑妃没想到会生此变局,眼见雁酩云被人缠住,再拖下去恐怕四大高手就会赶过来。思虑至此,淑妃趁皇帝专注于眼前战局,毫不防备身后时,从袖中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对皇帝后心扎了下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匕首几乎已经触到了皇帝的龙袍,但是却再难往下一寸,有一个人用两根指头夹住了见血封喉的刀刃。那一招名唤灵犀一指,使出它的人却不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陆小凤曾把这一招传给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他就是花满楼。眼见花满楼这边得手,叶孤城也不再隐藏实力,之前与雁酩云纠缠,只是为了逼淑妃动手,揭穿淑妃的真面目,现在只一招,他便将雁酩云制服于剑下。而皇帝,也默默转过身来,凝望着被花满楼控制住的傅冰罗,此刻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震惊。傅冰罗明白过来,这是一出戏,她和雁酩云的行动早已在别人的掌控下,自以为是赢家,不知却是懵懂无知地成了别人的木偶。
                    叶孤城与花满楼揭下人皮面具,那一刻,傅冰罗诧异,雁酩云了然。


                    19楼2014-11-01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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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篇完,第二篇给了我一个教训,貌似探案倾向太重了,争取下一次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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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解释这一篇和题目有什么关系了。我就在这里口头解释一下,这是《去者日以疏》的原文:
                        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
                        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
                        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说的是过去的渐渐远去,未来才渐行渐近。我从这个角度出发写了这一篇,傅冰罗无疑是沉浸在旧仇中的人,而城主已经走了出来,他之所以能够走出来,不再走回去,花满楼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相信他们以后会走得更好更平稳。


                        23楼2014-11-02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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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涉江采芙蓉
                          此行虽有目的地,然而为时尚早,因此也无须快马加鞭,叶孤城与花满楼这一路不疾不徐,路过的地方,虽不能尽数细细游览,好在也不必行色匆匆风尘仆仆。叶孤城与花满楼赶往江南,时节进入初夏,离目的地愈近,风光愈见柔美。江南水乡,鱼米兴盛,流水潺潺,在小镇里蜿蜿蜒蜒,走到哪儿都能看见它的踪迹,仿佛如影随形。在这样的小镇中,骑马未免大煞风景,且时不时要穿堂过桥,走这样的路,真个有些为难马儿了。叶孤城将两匹马儿寄放在住宿的客栈,只身随着花满楼在小镇中信步随行,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小镇名唤桑浮,既不是苏杭那般丝绸商贾往来不绝的胜地,也不是无锡常州鱼米丰收赋税来源之重镇,不过是一个供往来路人落脚的小去处。桑浮镇虽不大,内里却是弯弯绕绕五脏俱全,镇上少有大户人家,临街俱是饭馆客栈,小巷子走到头好似无路,一转却别有洞天,通往闹市。华阳初上一眼闲情,往往有间卖纸扇字画的书斋,遗世独立。这个小镇,乍一眼貌不惊人,走进去却是饶有滋味,比之金陵扬州自不入流,可若论及隐居读书,倒是个不二佳处。
                          隐居读书……对于镇日里刀光剑影的江湖人来说,不啻于一个梦想。叶孤城望着身边已与这小镇清幽景致融为一体的花满楼,不禁若有所思。
                          “叶,你在想什么?”突然,花满楼侧脸问道。
                          叶孤城面露柔和神色,反问道:“七童,你看不到我的表情,又怎么知道我想的出神了呢?”
                          花满楼展扇浅笑:“你的视线,兜兜转转落在我身上,我还是能感觉到的。可始终不发一言,我与你心意相通,岂不知你思绪飘远?”
                          如果不是花满楼不愿示亲密于人前,叶孤城此刻倒很想牵起他的手。叶孤城是那不拘小节的人,纵使惊世骇俗也不萦于心,花满楼有他的处世原则,凡俗自有规矩方圆,他不守,也不想碰得两败俱伤。这世上的异样眼光与流言蜚语,从不输于真刀真枪,花满楼与叶孤城并不是怕,他们所以小心翼翼,都是希望能撑开一道守护的屏障,保护对方不为中伤。
                          “你既说心意相通,何不猜猜我在想什么?”叶孤城有意无意地触碰花满楼的手指,这样的小动作不会为别人注意,也能将他的念想传递给花满楼。
                          花满楼心神为之微微一漾,脸上的笑意不禁加深三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是在想……退隐。”
                          说到退隐两字的时候,花满楼的语气一顿,即便是他,这个词也未免有些沉重。世事无常,身在江湖,谁能轻许退隐一诺?诚如他们所要去的那个地方,午夜梦回,血与泪之痛时时戳心,惨烈往事提醒着他们,哪怕惊才绝艳,抑或侠骨丹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多么出类拔萃的人,到底躲不过,退隐,终是黄粱一梦。
                          “也许,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退隐,也无法实现。但我却不愿放弃设想,有朝一日,有这样一个地方,再无江湖的纷纷扰扰,唯有我和你,皓首不负。”
                          叶孤城说这话的时候,他与花满楼正巧转入一户宅院的背后,四下无人,窄巷两侧俱是高墙,也不必担心被人窥见。花满楼难得任性,他停下脚步,双眸微垂,叶孤城突然转身与他紧紧相拥。花满楼不是儿女情长的闺阁娥眉,他不会依赖叶孤城的拥抱,但总有那么一刻,他想要切身触及叶孤城。多么奇怪,叶孤城如一把剑一样的一个人,决战对峙时透体凝结着千年坚冰一般的寒冷杀气,却在说方才那番话的时候,散发出吹绽春花、雪里添炭似的温暖。陆小凤常说,花满楼能带给人一种特别的温暖,这种温暖让人仿佛可以释怀一切仇怨,放下身在江湖时时刻刻的紧张与无奈。这话听得多了,久而久之,花满楼也觉得他自己无须这种温暖,他所要做的便是把温暖带给需要救赎的人,可以救赎的人。直到与叶孤城重逢,他才体会到陆小凤从前所说的温暖,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天长日久,他愈发察觉原来他也需要这种温暖,而这种温暖,是这样让人眷恋。
                          花满楼不知道,同样的感受,叶孤城也是一般无二。在江湖摸爬滚打直到屹立巅峰的这些年,叶孤城以为自己已经将一颗心,淬炼成了一块铁。他的心一如他的剑,只需要接受血与火的洗礼即可。温暖,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好的情感,只能消磨他前行的意志。他深知,未臻化境,他就无法守护他魂牵梦绕的人,除了那个人,谁也不配令他拥有那样美好温暖的情感。因缘际会,终于让他与花满楼重逢了,可是那个时候,局势的发展却偏离正轨不受他的控制了。经过紫禁之巅一战后,一切恩怨情仇,皆已放下,鬼门关前走一遭,让叶孤城不仅收获了花满楼,也收获了真正的他自己。蓦然回首,他才发现,动情,并不会让他脆弱,相反,他与花满楼对彼此的感情为他支起了一道盾,因有此守护而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我越来越大胆了。”花满楼感到好笑,他所坚守的原则,正在被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破例。
                          “七童,我亦然。”叶孤城倾身,享受着这一刻宁谧氛围中情意绵绵的耳鬓厮磨。


                          28楼2014-12-09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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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童,你还不肯告诉我为什么绕道来桑浮镇落脚吗?”从小巷子中转出来,叶孤城问出了他自打花满楼拨转马头往这个方向走时心中便升起的疑问。
                            “哈,就快要到了。”花满楼掩饰不住笑意。
                            “七童,你是在笑我沉不住气吗?”叶孤城的声音听起来严肃,可是他周身的气场却出卖了他,他哪有半点不快。
                            “我是笑你太沉得住气,竟然到今天才来问我。如果我没记错,前面应该有一座浮桥,过了浮桥,对面有一位老人,做的八珍糕滋味一绝。五年前我曾偶然到此,这些年一直没有机会再来,这次难得有闲情逸致,便生故地重游之心,也是想念那绕于舌尖不去的甜美了。唐人李商隐言此情可待成追忆,昔年初尝谈不上心境,此时此刻,我倒觉得正是去吃那点心的不二时机。”
                            叶孤城了然花满楼口中的时机是指什么,有情人做快乐事,那滋味便不止宣于口,更是要沁入心了。叶孤城虽不回应,嘴角的笑意确也压抑不住。
                            “不是一座浮桥,而是一座石桥,难得这稀松平常的石桥还有个名字,叫解玉桥,建桥者倒有雅兴。”
                            “石桥……解玉……”花满楼面露疑惑之色。
                            “走吧,也许物换星移,不过地点你却没有记错,对面确实有个卖八珍糕的小铺,主人也确实是位老人。”
                            糕点铺子虽然简陋,但却干净,可见老主人是个手脚勤快的人。铺子主人年逾古稀,却是鹤发童颜,身骨硬朗,走路带风,路过的年轻人无不心生羡慕。顷刻,老人便将一壶清茶与一盘八珍糕摆上了桌。
                            “城主,尝尝在下推荐的这八珍糕,可还入得了你法眼?”好心情的花满楼笑眯眯调侃道。
                            “入口即化,清甜不腻,公子所言非虚,鄙人今日饱口福了。”叶孤城一本正经,一面真心夸赞,一面积极配合着花满楼无伤大雅的玩笑。
                            二人谈笑风生,绝世风姿丝毫未被这小铺遮掩,倒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续茶时,店家突然对花满楼道:“这位公子,老朽冒昧问一句,公子可曾来过小店?老朽看公子,恁的眼熟。”
                            “老人家好记性,在下五年前确实来过这里,今日,便是携友来此故地重游,顺便再尝老人家手艺。”花满楼与店主倾心攀谈起来。
                            “人世无常,时隔五年公子能够再来,当是有缘哪!两位公子人中龙凤,小店蓬荜生辉,老朽没别的好招待,这壶茶,老朽请了!”
                            “店主,无功不受禄,何况您这是小本生意,盛情我二人心领了。店主,不如请您一解在下的疑惑如何?店主可知这浮桥何时换做了石桥,而这石桥又因何得名解玉桥?”叶孤城心中惦念花满楼方才所说浮桥一事,替他说出了心中疑问。
                            “这位公子你可问对人了,这解玉桥啊,还有个典故,老朽最爱与人念叨这段故事了,每次说啊,老朽都觉得同吃了八珍糕一般,唇齿留香心中甜蜜。”
                            叶花二人招呼老人坐下,听老人摆起龙门阵来:“话说五年前,本镇有位出了名的孝子叫程楚晗,他爹早亡,唯有老娘与他相依为命。可怜他家贫母弱,他仅凭一己之力,一边赡养老娘,一边不辍读书,被本镇人引为佳话。那年夏天,他娘突然得了重病,来势凶猛,无奈他只得把家中最后一件传家宝拿去典当。从他家到当铺,这座浮桥是必经之地,偏不巧那几日天降大雨,桑浮镇河水暴涨,浮桥岌岌可危。可是他娘还在家等钱医病,他哪里顾得了自己的安危,毫不犹豫便撑着把破伞硬着头皮上了桥。结果您猜怎么着,一波大浪过来,登时把浮桥冲得七零八落,那孝子平素便是弱不禁风,眼见落入水中就要被急流冲走,就在千钧一发时刻,竟有一名白衣侠士路经此地。那位侠士武功高强,足尖一点便把孝子拉上了岸。孝子拜谢过侠士后,不禁嚎啕大哭,原来他落入水中自身难保时,竟把他传家宝物丢了,如今他虽捡回一条性命,却无力医治老娘,因此悲上心头。侠士怜他一片孝心,便解下自己腰上所系的一块玉佩。孝子欲问侠士姓名,好来日赎回玉佩偿还于他。侠士却道孝义无价,还勉励孝子刻苦读书,考上功名回来造福一方,说罢侠士就走了。那侠士什么来历无人知晓,不过他那块玉佩当真价值不菲,恐怕孝子的传家宝也比不得那一块小小的玉佩稀罕,后来不仅孝子的娘病好了,他家家境也有了改善,人都说是因为孝子积了德。两年前,孝子果真考中了进士,他荣归故里,第一件事便是造了这座桥,并且取名解玉桥,就是为了纪念那位不曾留名的白衣侠士。老朽区区一生,也见惯人心险恶,一度真是心灰意冷。但因这件事,老朽重新相信苍天有眼,怜人世忠孝恩义,所以派侠士来救孝子,所以让孝子金榜题名,所以令孝子初心不改,感念教诲恩泽乡邻。本镇口口相传那程楚晗是得道星君降世,倘若是真的,那侠士便是菩萨托身,来救他于危难之间了吧。可叹红尘浊浪,到底还是有好心人,也不知那位侠士,今时今日人在何方,他可知他之好心,终有好报哪!”店主说到情动处,不由老泪纵横。
                            花满楼递过一块帕子,感慨道:“老人家也是善良之人,如若不然,怎会将这点滴小事,记得如此清楚。老人家说与旁人听,也是希望仁义弘扬,正道长存吧。”
                            “人老多情,老朽教二位公子见笑了。徒令二位公子听老朽喋喋不休这么久,老朽就不打扰了,二位公子慢聊。”店主说着,面露羞赧之色,尚不等叶孤城与花满楼开口,便退去了后院。
                            一个时辰后,估摸叶花二人茶喝得差不多了,店主掀帘出来准备续茶,却见他二人业已离开,桌上放着个银锭子。
                            店主大骇:“这一盘八珍糕与一壶茶怎值得了这么多?”
                            却见银锭下压着一张字条:“宫闱槐落,前尘已逝,善心远扬,仁义无价。”
                            店主手持字条,怔怔望着上面十六个字,眼泪不禁又落了下来。


                            29楼2014-12-09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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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不能说我重情节不重感情戏了吧,这一章可通篇都是感情戏呢!


                              31楼2014-12-09 23:13
                              收起回复